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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秋城市局的经贸科副科长刘欣代表综合小组汇报了和谐公园的初步审计结果。该项目由原江南省委常委、南城市委书记彭时南决策，南城市政府运作，南城高速实施。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违规决策，大搞形象工程、政绩工程和迷信工程，目前已造成巨额投资损失、大量土地闲置浪费和国有企业沉重债务包袱。
经审计调查，彭时南任南城市委书记期间，两次派专家和工作人员去欧洲考察世纪塔建设，聘请新图县的风水大师曾某勘测定址。2009年,省国土资源厅批准南城市和谐公园城市建设用地40公顷，主要用途为公共图书馆、大型综合医院等公益项目用地。
南城市政府为了规避国家关于城市游憩集会广场项目《限制用地项目目录》规定，将呈报省国土资源厅的报批材料“一书三方案”中的公共图书馆等公益项目用地篡改为世纪塔广场用地，且超省国土资源厅批复土地用途面积10公顷。
篡改后的世纪塔广场用地面积为15公顷，其中11公顷以划拨方式供地，用于世纪塔广场建设，4公顷以挂牌出让方式供地，用于广场配套设施商业街建设。
另25公顷土地以土地换项目，无偿置换给世纪塔广场承建单位南城高速公路公司，用于世纪塔广场周边低密度住宅区及配套设施建设。后因岩江区土地规划调整，25公顷土地超过4年征而未供，大量土地闲置浪费。
经审计，该项目总投资6.2亿元，其中财政投资1.2亿元，南城高速投资5亿元（包括置换土地征地费用1.1亿元）。日韩风情街所有商业铺面全部未售未租，自世纪塔项目投入运营之日起至2014年8月，营运收入仅86万元,项目运营严重入不敷出。该项目现已基本停止运营，处于闲置荒废状态，南城高速每年还得负担2400万元的借款利息。
刘欣汇报完，宁司问，“大量土地闲置浪费和巨额投资损失浪费，以及加大国有企业债务包袱，是因主要领导违规决策所致，但你的违规点体现在哪儿，我没弄明白。”
“我来解释下吧，”何思娴打开笔记本，“2010年省国土资源厅依据南城市建设用地报批材料，批复2009年度第八批次城市建设用地22公顷，申报和批复土地用途均为公共图书馆、大型综合医院、老年公寓、社会保障等公益项目用地，没有世纪塔广场项目用地。但南城市国土局提供给审计的建设用地报批存档材料里却有世纪塔广场用地，篡改土地报批档案材料，并据此决策建设项目，因不符合调整后的土地规划导致大量土地闲置，此为违规点一；违规点二是广场和日韩风情街建设，不顾自身财力，未经市场调查和可研及专家论证，未按土地利用规划出具选址意见，而是通过专家去欧洲考察世纪塔的结构及造价，聘请风水大师来掐指一算定址，最终导致巨额投资损失和加重国有企业债务包袱。”
“博士，你对这个塔的风水有什么说法？”马处调侃地说，不知道是哪一次他无意中听到水若山跟程芷缨他们讲风水的案例。
水若山看看宁司，宁司点头笑笑，“就跟大家说说吧，博士，让我们也涨涨见识。”
“不好意思，我只是小半桶水，瞎说的，当作给各位娱乐娱乐一下。何处，你把那张卫星航拍图放出来。”何思娴把卫星地图放在了投影仪上。“你们看，这个塔建在岩江边上，而在塔的上游直线距离大概1080米左右，是两条支流合而为岩江的三角地带，建有一座天王庙。这样布局，正好寓意‘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本来是一个极好的风水阵，可惜的是，塔里供着的不是本土的神佛，而是西方的大钟。更糟糕的是，世纪塔建成后，前年又在世纪塔的右边改道新建了岩江大桥，引桥左边又新修一条大路，大路长陡坡急冲向世纪塔。两条大路形成一柄钢叉，把世纪塔叉住动弹不得。我猜想，改桥修路没请风水先生来看过。”
“肯定没请风水大师，改桥和修路都是现任书记、市长手上的事。”三十刚出头的刘欣，此刻也被带得神神叨叨的。
宁司说，“博大家笑笑，轻松一下而已，娟，这段不要记录哈。好了，余科长，你来汇报吧。”
接下来由来自秋城市局行文科科长余晓琴代表土地收支组汇报了易得山庄的初步审计结果，该项目也是由原江南省委常委、南城市委书记彭时南决策，南城市政府运作。因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违规决策，挪用人防易地建设资金，建设超低密度别墅并低价出租用于酒店经营，目前已造成巨额投资损失浪费。
经审计调查，彭时南多次实地督建，并于2008年3月亲自提笔命名为“易得山庄”。2008年5月，南城市政府以人防工程配套设施建设的名义，划拨建设用地12公顷给市人防办，实际建设7栋高档别墅和高标准政府接待中心，划拨土地容积率仅为0.01，大量土地闲置浪费。
市人防办于2008年4月将易得山庄出租给易峰酒店经营后，易峰酒店未经报建，分别于2009年和2010年加建一栋餐饮楼和一栋酒店办公楼。
截止审计日，易得山庄所有国有房屋产权不明确。2008年10月，市人防办又私自与项目所在地水东镇红星村签订征用农村集体土地协议，违法征用农村集体土地15公顷。
经审计，市人防办挪用人防易地建设费2.7亿元用于别墅、酒店、网球场、游泳池等项目的征地、工程及设备、绿化等支出。
另据了解，峰山地产老板兼南城市房地产协会会长赖启峰经过彭时南同意，与市人防办签订合同，超低价格承租别墅酒店，合同租期长达30年，租金每年26万元，每平方米每年土地及房屋仅收取租金1.24元，且2010年至审计时少收租金78万元。
没等宁司发话，水若山先解释了，“因保密原因，该项目决策违规点我就不说了，不过，你们可以看看易得山庄的卫星图。”水若山示意余晓琴将截图投在幕布上。7栋高档别墅好明显的北斗七星图，配上灯光，很漂亮。“也因为保密原因，这个山庄风水的好与差，我也不说了。”
“好，那就不说，会后你来我办公室。”宁司结束了八卦，想起了另一件事，“易得山庄怎么又扯上这个赖启峰？”
余科长说，“易得山庄的别墅、酒店、网球场、游泳池等开发建设就是峰山地产代建的，签订代建合同时，市政府主要领导口头同意，项目建成交付后，由峰山地产承租经营。”
水若山补充说，“据我侧面了解，赖启峰的峰山地产所开发的别墅、多层洋房等，由原南城市长现任省地税局长汪俊辉组织省市县三级地税系统干部团购，南城市地税局还在中办、国办出台《关于党政机关停止新建楼堂馆所和清理办公用房的通知》后，违规购置峰山地产办公大楼毛坯房，价值三千多万元，目前已闲置。”
马晓光处长摇晃着双腿和上身说，“我们博士侧面了解的猛料还挺多，还有没有更猛的料，跟我们分享一下？”
坐在水若山旁边的黄亮翻开他的汇报材料，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路虎车的调查情况，被水若山插话转移话题。
前面几位的发言，都是前任书记、市长的事，但这车是本届书记、市长手上的事，为了保护黄亮，不能在公开场合说。
水若山早已意识到，审计组里面有内奸。完全有可能这边汇报还没结束，外面的人就收到消息了。
不方便在会上当众汇报的疑点线索还有一个，易达物流园的施工单位是由易达物流公司选定的。易达物流作为一家私营企业，为自己的项目指定施工单位本也没什么问题，这家施工总承包二级资质，名叫南方建设工程的施工单位，注册地址广东佛山，十几个亿的工程项目，找易达物流老板本地的施工单位，即使是转包分包，也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施工单位南方建设收到易达物流的工程款后，其中有一笔七千万元转给了远在东北的城岗建筑工程公司在北京某银行开户的账户上。
经了解，城岗建筑与南方建设没有任何业务往来，平白无故的转这么多钱给不相关企业。通过工商系统平台查询，这家不相关企业城岗建筑工程公司注册地址为滨城岗南区。
水若山迅速联想到一个人，他在北京意外接受主审任务的当天，就在南城官网上查询过这个人的信息。他就是曾在滨城任职的现任南城市委书记石振滨。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宁司问，“上面汇报的那些问题非常重要，要尽快锁定证据，足够移送标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博士，你是我们的主审，你的意见呢？”
水若山答，“查流水，延伸外围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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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晓光处长决定再次去趟南京，亲自去跑银行流水查询函的事。审计进点后的头一周，查询流水的审计组并不多，现在不一样的，排队申请查询函的可多了，必须用心跟着，否则短时间内审批签发不下来。
趁着马处还没拿到查询函，水若山、程芷缨和朱海燕三人打算去彩虹家电店看看。
程芷缨她们之前查的易达物流园虚征土地补偿款六千余万元，征地拆迁补偿对象最近按审计要求提供的银行流水显示，那些涉嫌抢建房屋的大额补偿款到账后，都是去一家名叫彩虹的家电店刷PS机购买家电。
拆迁户拿到补偿款后去购买房子和家具家电，这可以理解，但一家购买数百万元的家电，这让审计人员百思不得其解，这会不会是虚付征地套取的拆迁补偿款？
到得这家店，店门却是关着的。程芷缨说，“燕子，店门上有老板的手机，你打电话给他，就说我们是来买家电的，问他何时来店里。”
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听说有人来做生意，不到半小时，骑着电动车就过来了。打开店门一看，除店门正面墙上挂着几个空调壳子，店里真没什么家电，连个收银台都没有，就在一张简易的桌子上放一台PS机，PS机上显示是民生银行的。
审计人员问这问那，就是不问怎么买家电的事，女店主不高兴了，说骗她过来，不是诚心买家电的。然后把水若山他们赶了出来，重又关上门走人了。
三个人被自己的演技笑得活不成了，一路打闹着直接来到国税稽查局。
水若山找到他的同学，请同学帮忙查询下彩虹家电店的注册登记和纳税申报情况。原来这家店自2011年税务登记以来，一直是零申报，也没申领过税务发票，所以税务基本上就没管过。
根据税务登记上的身份证复印件，审计查找到那个女店主，就是家电店附近的幼儿园的老师，叫曾文碧。再请税务帮忙查到民生银行这台PS机绑定的银行账户，立即打电话给马处，请他在查询函申请表上加上这家店的银行账户。
一周后，申请查询的银行流水全部回来了，其中家电店的银行流水把水若山都吓一大跳，一家纳税零申报的家电店，仅2014年1至8月的流水收、付方就超过十亿。
“这不是在洗黑钱吗？”何思娴打电话请教公安部的朋友。朋友答复，这就是洗黑钱。
没人会相信，一个幼儿园的老师能开一个半年多的银行流水超过十亿的空壳家电店，而且进账资金很多来自征地拆迁补偿款，其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看来审计一时半会也查不清，干脆移送公安吧。
为进一步做实证据，审计组决定延伸到外围调查。水若山与高平县局的熊伟、郑兴、谢海洋一组去追查易达物流园支付给南方建设的工程款，南方建设又支付给无业务往来的城岗建筑公司。
何思娴、程芷缨、金水秀、朱海燕则去深圳、香港调查易达公司港股上市和金银纪念币定制付款情况。
这次外围调查远比想像的艰难得多。
水若山小组先到北京，发现7000万元北京账户收到当天就转到城岗建筑在上海开设的银行账户。赶到上海，发现又转到了城岗建筑在大连开设的银行账户。来到大连一查询，又转到了城岗建筑在注册地滨城开设的银行账户。本以为这回到家了吧，不承想，此款又转到了与俄国交界的边境城市漠河。
等他们赶到漠河时，当地审计机关协助查询的人告诉他们，两年前漠河的账户上确实收到过这笔七千万，但在十天前就直接转回到了南方建设分公司在南城开设的银行账户。而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这笔七千万是如何账务处理和使用的，以及十天前转回来的七千万资金的来源，因是私营企业普遍存在的问题——财务不健全，无法查询。
兜了一大圈，疑点资金又回去了，无功而返。最为蹊跷的是，转回来的时间正好是审计外围调查出发的第二天。
谁透露了审计外调的消息？
回程经过滨城，水若山决定住一晚，第二天坐飞机先到北京，再转飞南城。晚上得喝点酒，正好从漠河带了几瓶俄罗斯的伏特加。事没办成，酒还得喝，不然会憋屈致死。
伏特加酒还真是有点烈，酒味上头，很久没有的诗意也上头了：
秋日踏青太阳城
脂粉裙衩相与行
滨州道上竟相艳
归来不忍谒兆麟
夜半依稀会战路
清风明月掸浮尘
菁化书院何处是
不教游人觅斯魂
秋雨淅淅沥沥击打着他的窗台，他起来把窗门打开，一丝凉风印上他的脸颊，九月中旬的滨城还真的有点冷。但几滴心雨似乎滋润了他的心田，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稍微整理了一下酒精里的思维，坐到电脑桌前。他记得有个聊了十来年的网友昵称琳娜的是滨城人，后来嫁到了三镇。于是在QQ给她留言送了一支玫瑰。
不一会儿，对方回信息了，“好久不见，阿文，你在哪儿？”
阿文是水若山的QQ昵称。阿文直接回答，“在滨城。”
琳娜一看IP地址，果然是在滨城，“这么有缘，你住哪儿，可以出来见个面吗？”
“我住银河宾馆，你回娘家了吗？”
“啥？银河宾馆？你忽悠谁呀？”
“是真的，就在中山路这的，靠近省政府，你的城市你该知道的。”
“妈呀，晕死我啦。”琳娜哭笑不得，她知道中山路上的银河宾馆，她的娘家在那边，而且她这段时间就在娘家住。
“怎么啦？”
“没什么，你在宾馆旁的‘缘尽何生’茶座等我，我15分钟到，别关机！”然后不等对方回应，把电脑关了，匆匆下楼。她就是不想跟网友见面，才报了个不是他生活的城市，当然省城是她的娘家，跟别人聊时，不会因为太陌生而露馅。
“喂，阿文吗？”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用手机与阿文对话，心里有点紧张，直呼阿文名字时，还有点别扭。
“是我，你是琳娜？”
这声音？琳娜激凌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我到了，你在哪呀，出宾馆了吗？”
“我就在茶座的大门前。”很重很柔的南方口音。
“在大门前？”琳娜打量着门前的四周，果然看到另一侧的台阶下，有位先生正将手机贴在耳边，眼光却注视着人行道上来往的人。
“往后看，我在台阶上，就在进门的地方。”
正接电话的阿文背转过身来，看到琳娜了，却没有放下手机，他微笑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真的是你，琳娜，听你说的第一句话就猜想是你。”琳娜1米7左右，虽然穿得比较多，仍显出苗条身材。
“你真的是阿文？！”琳娜也听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网友，就是十年来在网上守候她、陪伴她，为她唱歌，给她献花刷礼物的阿文。个子还没她高，但他的步履是那么矫健而且沉稳，很明显的户外运动者。
琳娜也没放下手机，而是缓缓地步下台阶，迎向阿文，缓缓的，她想让时间停下来，好让她好好的梳理一下她此刻已紊乱的心绪。
在茶座柔和的灯光下，她俩相对坐着，似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全然不像在网上聊天那么从容自如。
阿文在圈子中谈起审计案例来是滔滔不绝，但在这种场合下，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网友，水若山仍是很木讷的；而刚刚还期盼见面的琳娜，此刻却沉默了。倒是茶座里不知哪儿传来的邓丽君的《小城故事》那婉柔动人的歌声，不时闪亮她的眼睛。
许久，还是琳娜打破了沉默，“你过得好吗？”
阿文说，“如同我在网上告诉你的，我过得很好，开心又快乐。”阿文不想告诉她，他的工作和生活并不平静，他是个正直且原则的人，从不肯屈从权贵，他坚持自己的信念，如同在学术上坚持自己的观点一样。他因迂腐而得罪不少人，曾经两次被检察、纪检问候过，好不容易做起来的生意，也因为多种原因而破产。
但他不能在网友面前说这些。“对了，之前听你说过，你老公经常对你使用暴力，现在有好些吗？”琳娜说过，她老公是市矿产管理局副局长，她公公的背景更厚。
“怎么说呢，他一年的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有时候过年都不回家，偶尔回家了，一喝多了就动手。”
“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三十二岁，老是这样，有没有考虑过离婚？”
“倒是考虑过，但我还有个五岁的儿子，跟你说过的，先天性心脏病，还带别的一些毛病，重新找个人未必肯接受。”
“那也是，孩子的病得花不少钱，他爸当局长的，至少看病的钱不用愁。”
“靠他？没什么大的指望，心情好时给点，心情不好时都给外面的女人了。”
“家暴，还有外遇？”
“我们这边的领导啊，包工头啊，外面都养小情人，有的还不止一个，没养的才奇怪。除了养情人，还经常去发廊、洗浴中心、KTV等色情场所。”
“做这些，是得花不少钱。”
“哎，不说这个了。我以茶代酒，敬你。”琳娜端起茶杯，跟阿文碰了一下，“有个晚上你去午夜激情，我想加你好友，但你下线了。”
“啊？”水若山想了很久，开始有点印象，“午夜激情的娜娜是你？”
“是啊，很意外吧。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W资料跟QQ和UC里一样，没有改变。”
“我倒真没想到是你，以前虽有聊天，但从没视频过。我只是觉得麦上的美女很好看，而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就主动聊天了。”
娜娜问，“你真觉得好看？”水若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傻笑。娜娜也就不再问他，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好看，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于是转移话题，“你这次在滨城呆多久，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面，明天中午请你吃个饭，陪你喝两杯，我知道你喜欢喝酒的。”
“明天上午就离开滨城，下次有机会再吃饭吧，先谢了。”
“这样啊，茶座里也有酒。刚见你时一身酒味，现在好像没有了，要不我们喝点，你说多少就多少。”
“好啊，不过你要答应我，今晚的单我来买。”
“那不行，来了滨城，你是客我是主，哪有客人请主人的理。下次要是有机会去了北京，你请我吃大餐。”
两人又喝了一瓶酒，快十二点了，阿文说得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娜娜想要送阿文回酒店房间，但阿文说这么晚了，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从此不再懦弱，我要正视现实，树立信心，我要尽一切努力让老公回到我身边。”路上，娜娜真的充满自信般的说。
“只想着要你老公回到你的身边，不是你的唯一。你要先做到经济上完全独立，然后做到人格上的独立，不再卑躬屈膝地向别人包括你先生乞讨感情施舍。到那时，老公回不回来又有什么，还怕找不到你喜欢，而他又喜欢你的人吗？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乞讨也没用。”
“嗯，我听你的。”娜娜挽起阿文的胳膊，像一对情侣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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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山这一组外调无功而返，何思娴一组却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出发前，何思娴与深圳特派办和香港审计署取得联系，请他们帮忙协助外调。她们先到了深圳，对王老板的易达集团进行调查，拿到所谓的“十总”其实查无此人的证据，“十总”的江B65E23车牌的路虎车也没有在易达集团及其子公司名下登记产权和产生任何用车费用。那位声称“十总”的司机小揭，开的就是深圳牌照的奥迪车，车主则是易达集团的副总，王老板的四弟。
何思娴一组在香港取得的证据是，2013年易达物流园竣工运营典礼赠送的金银纪念币，在香港金地珠宝公司定制，其中定制银币666套，每套三枚合重108克，每套价值3600元。金币实际是金砖66套，每块规格3.61*2.42*0.64公分，约重1080克，每块价值38.88万元。银币基本上是参加典礼的各单位正职领导均有一套，金币只有少数人才有。
经了解，原江南省委书记巴德望和南城市委书记石振滨各拿了12套，南城市长阮清平拿了6套，还有6套据说是送去了北京，因涉及高层，审计暂无法调查核实。
在香港，审计组还获取了另一重要线索，深圳易达集团在港股上市时，赠送2000万股原始股，发行价每股2.35元，持股人岩江区公立幼儿园老师、空壳家电店法人曾文碧。南城公安机关查证，曾文碧系石振滨老婆的侄女，祖籍古北。
一路追到漠河却无功而返的水若山，与马处、刘欣一起来到江南省地税局，对原南城市长汪俊辉进行调查。
一行三人下了火车直奔站前西路的地税大楼，在一楼大厅门卫登记时，正好碰上水若山在江南财校时的同学，现任省地税局培训中心主任樊阳兵。一见是已去审计署工作的老同学，不用登记就直接带到了汪局办公室，汪局办公室正有人办事。
“汪局，这是审计署的马处长，我财校税务班的同学水若山，还有这位美女怎么称呼？”樊主任向汪局一一介绍，并轻声请办事的人先出去一下，晚点再过来。
“叫我小刘就好了。”刘欣很大方的与汪局握手见面。
招呼来客坐下，樊主任倒上茶，接着介绍，“水若山是我同班同学，隔壁寝室的，而且是我北城老乡，在学校时我们关系就一直很好，毕业后也多有联系。”
水若山跟这位同学的关系的确还不错，当年因湖阳文化局大楼工程项目介绍贿赂一案，还请他帮过忙，是他与律所联系，才有方艳到湖阳。
“不止同学加老乡哦，我们还曾经是同事，我毕业后分配在税务局，国地税分家我又到了地税，要说起来，如果不是地税局不要我，说不定汪局也是我领导。”
“不敢不敢，”汪局又站起来再跟水若山握了一次手，“之前财政同级审时，我听审计厅财金处的人说过，说他们厅有个博士，审计很有一套，最近调到审计署去了。厉害厉害，樊主任，这也是我们地税系统的骄傲啊。”
“那是那是。老同学也有半年多没见了，十点多了，中午就在这吃饭哈，得喝点。汪局，我这同学的酒量不得了，我三个也抵不上他一个。”
就那么客气了一通，水若山示意他同学先出去。樊主任一出去，汪局办公室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差不多静默了一分多钟。马处让刘欣先说明来意。
领导反应多快，早就猜到了审计的来意，审计署六十多号人马在南城闹腾了一个月，跟他有关的事他早就得到信息了。所以当水若山拿出谈话提纲时，他什么也不解释，照着提纲里准备好的问题，他边回答，刘欣边输入电脑。
汪俊辉在担任南城市长期间，先是通过市政府下属国企以融资名义拿地，然后退出中标，为其亲家赖启峰违规拿地保驾，未经地税集体决策并报经财政批准，擅自同意南城地税购建办公大楼且造成闲置损失。暗中指示市人防办，挪用人防易地建设费建设易得山庄，并违规运作峰山地产建设、极低价超长期承租易得山庄。
亲家赖启峰为感谢他，口头上是借款名义，地产公司财务上却是虚列开发成本，转账给他50万元，另外还有50万元现金，他均用于向时任省委书记巴德望行贿，以获取现在的局长位置。
但他否认了和谐公园违规决策造成巨额投资损失和大量土地闲置浪费问题与他有关，这些都是原市委书记彭时南强力推动决策的。
前后花了一个半小时，谈话笔录就完成了，打印好，汪局看了一遍，说与自己所述相符，然后签了字。刘欣要收起笔录时，水若山加了一句，“不好意思，汪局，签名上还请捺个手印，这是程序。”
离开地税回南城，马处在火车站候车室给宁司打了电话，建议晚上审计组加个餐，就在入住的酒店安排。
宁司说好啊。今天正好是周五，下周二审计组全体放假七天回去过国庆节，提前跟各位同事过个国庆。
南城市前后两任省委常委兼市委书记、前后两任市长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宁司和马处终于吁了口气，南城市本级的土地出让和耕地保护审计报告，虽然耕地保护一块泛善可陈，但已足够光鲜亮丽了，是该庆贺了。
接下来还有一个月的审计时间，他们这一组可以很轻松的完成后面的收尾工作，或许后面还能发现一些新的问题也未必。马处已经准备主动挑起担子，要亲自拟草审计移送处理书了。
审计组入住的金鹏酒店二楼大厅，市本级审计组64人加上聚贤县审计组22人，还有市审计局的曾局长、办公室谢主任，坐了满满八桌。开席前，宁司简要说了下聚餐是给大家提前过国庆，酒是自己掏钱买的，还出示了超市发票，各位同事这一个半月都辛苦了，不管白酒、红酒，还是啤酒、饮料，总之，开怀畅饮吧，以不喝醉为原则。
水若山向来是从不劝别人喝酒，但喜欢斗酒，谁敢挑占他，没有身体方面的特殊情况，他都会接受挑战，直到当场喝吐或醉倒。
作为项目主审，取得了这么多的审计成果，理当好好喝几杯，但今晚他即没有主动，也没有被动，所有敬酒的，都是意思一下。
这有点让何思娴看不懂了，吴娟也一样。她参加工作才三年多点，但审计署每年都会抽调一次或两次，上手快，根本不是别人眼中的那种新入行的菜鸟，甚至在投资审计领域，她的能力还算不错的。
但这次审计出乎她的意外，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一天，水若山他们就取得突破，把她整懵了。进点刚一个半月，她还没完全进入审计角色，审计组几乎就完成了既定审计目标，发现并做实那么高级别官员的重大问题，让她如在云雾之中。
“干了干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博士，今天怎么啦，两大美女亲自敬你酒，你好意思就这么意思吗？”何思娴与吴娟站在水若山身边不肯走。
程芷缨、刘欣、金水秀和朱海燕见状，把水若山拉下桌，六大美女把他围在中央，朱海燕还把他的酒杯倒满，程芷缨大声说，“喝不喝，信不信我们灌你？！”
宁司赶紧说，“博士要真不能喝，就算了，随意吧。”
教育处的黄处说，“宁司，您别被博士骗了。博士要不能喝，这大厅里就没人能喝了，他这都是装的。”
坐在宁司旁边的曾局长端着红酒也过来了，“博士，我们七个美女一起敬你，干完这一杯，我们就不要互敬了，没问题吧？”
博士也不说话，只是傻笑着。
程芷缨给刘欣、金水秀使了个眼色，她们三个先是把酒一口干了，这叫先干为敬。然后把杯子放桌上，大个的金水秀从后面一把抱住博士，程芷缨与刘欣迅速一人拽住博士一只胳膊，喊朱海燕，“快点，给你师傅来蛮的。”朱海燕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师傅来蛮的。
熊伟和刘副处见状也端着酒杯过来了，熊伟说，“我师兄不是这样的人，他肯定会喝的，放开我师兄，我和刘处两杯陪师兄一杯，师兄，这回喝了吧。”
到这份上了，水若山再不喝，这个酒席就冷场了。他从朱海燕手里拿过酒杯一口干了，然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你们都知道，这不是我平时的风格，我今晚身体确实有点不舒服。这样吧，谢谢这么多美女帅哥，我统回一杯。回完这一杯，我就不能再喝了。”水若山没等他们同意，自己先干了。然后在酒杯里倒满矿泉水，坚持不再喝了。
“博士这段时间最辛苦，听说睡眠又不怎么好，刚连干了两杯，也有四两酒，差不多了，随他意吧。”宁司赶紧打圆场。其他人也都散了，各自找人喝去。
这段时间水若山确实很辛苦。但他早就习惯了连续作战，而且他晚上很少熬夜，即使头天晚上加班了，第二天中午他也会把觉补回来，所以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他不想喝，是他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但究竟是什么，在闹哄哄的酒厅，他不能静下心来想。
酒后散步，看到岩江边有人放鞭炮，说是彭时南出事了。
原南城市委书记、现古北省常务副省长彭时南出事，前几天就在传了，专案组网站也有消息。
第二天早上，宁伯全副司长告诉水若山，说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接到署纪检组的电话，说有人举报审计组违反中央八项规定，在酒店大厅里公款吃喝，不成体统，有图有真相。纪检组今天就会派人过来现场调查。
“调查就调查吧，酒水是宁司您自己掏钱买的，菜和饮料是我签单的，我这就去把钱付了。”
“那倒没有必要，我们审计组一开始就与酒店谈好住宿含餐饮，没有增加被审计单位的接待负担，又没超标，没问题。我想的是，曾局跟我说，石书记和阮市长都想来凑凑热闹，我都坚决没同意。昨晚没被审计单位的人参加，谁举报的呢？”
“有两个可能，一是我们审计组的，二是市审计局的。”水若山的预感一向很灵，但这回只有预感，没看清预感的清晰画面。
水若山突然想起来，昨晚酒席上，市审计局曾局长带来的办公室谢主任始终没喝一滴酒，一直在给他们拍照、录像。“这事一定是曾局长干的。我们来审计前，曾局就带着二十几个人提前审了一个多月，市国土局及相关单位按照审计意见整改了。”
“不管是谁举报的，下个月还有些问题要突破，现有问题要做实证据，我们要格外小心谨慎啊。有件事我没跟你说，中秋节前两天，聚贤县组的刘向辉副处长借了县审计局的车一天，去邻县看望他已故战友的老娘，结果被人举报到署纪检组，说他利用职务便利使用被审计单位的车，这个地方的人好可怕。”
水若山没有附和宁司对南城人的看法。在他心里，南城老区客家人是善良、温厚、耿直的，可怕的不是老区百姓，而是某些当政者。
他此刻在想，国庆节后是不是不需要那么多人，让那些不做事混旅差费，甚至可能出卖审计的“内奸”提前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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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主审水若山关于让某些审计组员提前撤点的建议，审计组长宁伯全有些犹豫。的确，南城市主要领导通过各种运作，先是把参加审计的人全部换成可直接掌控的人，又把所有问题毫无保留的让当地审计机关全部捋一遍并做好应审准备，审计过程中由审计组内部的人及时传递审计思路和主攻方向，不实举报借以打乱审计节奏收敛审计锋芒，等等。如此利用审计管理体制上的固有缺陷，下级审计机关明目张胆的对抗上级审计机关的神操作，这在全国审计系统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
但审计组里认真做事的人不到三分之一，让三分之二的人提前“下班”，这会在全国那么多的审计组引起多大的震动，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及时向署领导报告。作为审计现场的最高指挥者，他的指挥意识和指挥能力是不是存在问题？何况计划审计时间已过了一半以上，审计方案明确的审计目标，除耕地保护有很大差距外，基本都已经实现了，撤不撤对整个审计结果报告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何思娴也不同意，她不同意的理由是站在水若山的角度考虑的。水若山是刚从江南调走的，如果就这么把审计组三分之二的组员撤走，等于是给了江南省厅一记重重的耳光，水若山在审计署的印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尽管水若山未必在乎这些。因为大多数人不会认可水若山是因审计而“六亲不认”，更多的人可能说他是“有仇必报”，这样的名声对刚到审计署不熟悉他的人，特别是署领导来说，是非常不好的。
最后，马晓光处长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那些人不撤，调整下审计分组，安排秋城市局和高平县局几个可靠、审计业务能力又强的人到耕地保护组，国庆节后还有三周的时间，对照审计工作方案，缺什么补什么，把最薄弱的耕地保护部分抢过来应该还来得及。这样，审计报告就完整了。
国庆节后，水若山把程芷缨、熊伟、金水秀、郑兴四人调整到了耕地保护小组，耕地保护小组原班人马不动，动了也做不了事。水若山跟她们四个人说，能查到什么问题就什么问题，不带任务，不要有任何压力，自由发挥吧。
安排好这些，水若山轻轻的跟何思娴耳语说，“午休后你来下我房间，不用来办公室。”
何思娴故作惊讶又面带嬉皮的问，“干嘛，你不是刚在家休假回来吗？”
“什么呀，想哪儿去了，有正经事要办。”
下午，水若山房间，何思娴没到一会儿，黄亮端着电脑也到了。还没坐下，水若山说，“黄亮，你把你调查的结果跟何处简要报告下。”
黄亮很认真的把调查情况做了个PPT，用图表的方式逐页清楚的展示关于易达物流园另一辆路虎车的调查情况。
调查结果表明，这辆由易达物流园利用财政返还土地款购买的、价值270万元的路虎车，通过调取最近半年的交通监控，证实这辆车的实际使用人，就是江南省委常委兼南城市委书记。
在数千张的监控图片中，黄亮摸索出了这辆车的行驶规律。每晚十点左右，路虎车经过城南的杨家渡大桥，到达八公里外的私人会所。通常在会所呆三到四个小时，然后离开会所，径直到易得山庄2#别墅，别墅门前道路监控清楚看到石振滨下车、进门。
不仅如此，监控图片还发现这辆车还有几个不同的女主角，其中在这辆车上和会所大门前的监控里出现过二十次以上的女主角有三个，同时出现的女主角有时两个、有时三个。
“会玩吧？”水若山笑着对何思娴说，“你看这两张，就是我们进点和宁司说他要请我们吃饭的那两个晚上，他都去了会所。只要他在南城，就一定会去会所玩。有时独自一个人开车去，有时是他的女主角给他开车。”
“这也太刺激了，”何思娴简直跳了起来，“不是，你这是怎么取得的证据，我们审计组都有这么多内奸，你怎么还说动了其他人给你提供证据？”
“这得归功于我们黄亮同志，你知道吗，人家是部队侦察连转业的，当过侦察排长。”
“主要是博士运筹得好，要不是博士通过线人获悉市公安局副局长兼交警支队长与石书记有仇恨，这些关键证据也不可能轻易拿到。”
“又有新上市的瓜，快说来听听，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何思娴一激动时，就像个卖乖的小孩。
“是这样的，我请线人喝酒时，才喝了半杯，她就兴奋了，说要给我讲一个桃色新闻，关于石书记的。”
原来石书记看上了原聚贤县委书记的老婆，多次打电话让他老婆晚上来南城陪他散步，散步晚了就留在南城说是安排住酒店，第二天才回聚贤。县委书记觉得不对劲，有一次尾随而来，哪是住酒店，直接去了石书记的别墅过夜。但县委书记不敢闹啊，人家是省委常委，一句话就能毁了他的，但他可以找借口拒绝啊。
好，拒绝了几次，石书记就不高兴了，你说，党政主脑真要查，哪有没问题的。石书记就找个机会搞了个稀土矿的案子，把县委书记弄进去了。
他儿子不服啊，多次去省里、中央上访，但没什么效果，只能将一肚火气和委屈在天涯论坛疯狂发泄。
水若山在署里接受审计任务时，就联系上了这位聚贤前县委书记的儿子，虽然从他那儿没拿到有用的信息。在跟线人闲聊这段权色话题时，线人告诉他还有一位与县委书记有相同遭遇的人幸许对审计有帮助。他就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兼交警支队长，这位副局长原来是岩县县长，夺妻之恨怎能忍，通过关系自愿降级到市公安局。
何思娴追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创新的审计线人这条路子啊？还有，老实说，线人男的女的？”
“线人跟男女有什么关系，把我当十总呢？”水若山笑着回答。
整个十月份，审计组的工作很轻松。水若山开始现场起草审计报告了，马处主动为主审分担一些任务，亲自拟写移送处理书，作为移送案件的联络人。
水若山与江南财校税务班的同学请来请去，喝了三次告别酒，最后一次把财校审计专业的小师妹何思娴也带去了。
十月底，按照统一安排，审计组全部撤点。正式审计报告出来也就年底了，过年送祝福时，秋城市局的程芷缨还是没忍住，告诉了水若山一个新情况。
原来秋城市局毛晓琴副科长在核对年度土地供应计划完成情况时，发现有一块地没有通过公开出让的方式供应，而是通过市委常委会议决策。原来，南城市与石书记同名的武清路拓宽，路两边打造一座全新的宋城，开发武清路的决策原始会议记录和投资合同上写明，由开发商全额出资，条件是置换一块地给开发商。
但后来又改成BT模式，拓宽武清路和打造宋城的资金，经市人大批准全部纳入财政预算。开发商也按补充合同约定，支付了已受让并开发的土地出让金，但没有缴入市财政土地基金专户，而是直接投资入股了东城银行，作为市政府的投资入股股份，这笔土地出让金共7.2亿元。
其实这个问题省审计厅在2013年对南城市财政决算审计时已发现，当时分管财金处的丁副厅长坚持要上审计报告并依法依规处理。但梁厅说省领导过问了此事，可能是怕此事一旦上报告，全省还有很多市县政府或下属企业都投资入股东城银行，入股资金来源不一定都合法。东城银行正在扩规成立江南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且在筹备上市。这一旦披露，将会直接影响省委省政府的重大决策。最后审计报告绕过了分管丁副厅长的审核签字，丁副厅长还因此提前享受巡视员待遇。
毛晓琴将这一发现与财政收支组的余晓琴进一步核实情况时，不知是谁泄露了。梁厅命令户副厅和秋城的舒局长当晚赶到南城。
与阮市长沟通后，由舒局长直接对她的下属下达指令，此事保密，不得向任何人特别是审计组长、主审透露半点信息，安安静静地结束审计，撤回秋城，大家相安无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