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伯再见,阿姨再见。”“小李姑娘,这次我就先把东西收下了。可咱们说好,下次再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许拿。你若是不听伯伯的话,伯伯可就真的生气了。”“我记住了,吴伯伯。”“还要记住,以后要常来。”“我一定会的,阿姨。”“爸,您和妈进去吧。我把若依送到家就回来。”“好,好。路上慢些开。”……看着吴波的车消失在了夜幕中,董事长和吴波的母亲才回了屋。
一顿饭吃的如此开心,这叫吴波和李若依暂时还难以安静下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又聊了好一阵子。无奈到李若依的家还有一段路程。渐渐的,李若依便感觉到了疲惫。伴随着汽车轻微的颠簸,李若依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一直到了她家的楼下,她还在沉睡之中。“若依,醒醒,你看是不是这个地方?”吴波轻轻的推了推李若依。李若依睁开惺忪的双眼朝车窗外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嗯,是这儿。”“要不要我送你上去?”“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吧。”李若依说着又将头转了过来,脸朝着吴波继续睡去。吴波也不好老是催她,因此就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自己醒来。不多会儿,李若依再次微微的睁开眼睛,样子如同醉酒一般。“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什么时候?”“刚上车时。”“哦。我睡糊涂了。”“现在醒了没有?”“醒了。”“外面挺黑的。要不我送你上去?”“没事儿,我不害怕。”“好吧,多当心脚下。”吴波解开安全锁,李若依便可以下车了。可李若依放平了座椅靠背又开始睡起来。吴波寻思着,她可能真是困极了。“与其三番五次的打搅她的好梦,还不如让她一次睡个够。横竖时间也不早了,再耽搁一会儿也无所谓。”吴波看了下表,接着便关上车灯、耐心的等待。不知是睡热了还是睡的不舒服,只见李若依脱下外套反盖在了身上。说句实在话,李若依睡着的样子比醒着更美、更漂亮,更能给人以遐想、更能撩起人的欲望。吴波打量着李若依的一双垂下的美目,闭合的眼线就如同两轮细牙状的上玄月;“上玄月”的下面,是细直、挺拔的鼻梁。正如一座陡峭、高耸的小山。今天李若依是化了妆的。因此嘴唇看上去要比平常更加的饱满、充盈。仿佛一颗成熟了的“三月红”荔枝,娇艳欲滴,令人垂涎。再有,李若依的外套滑落掉一半,露出了她穿着底衫的上半身。又因底衫比较的修身,李若依上半身的曲线被完美的勾勒了出来。吴波盯着李若依一起一伏的胸脯,坚挺、圆润,似麦垛,又似粮仓;似发面团子,又似蒙古包。但所有的这些都抵不上用一只灌了水的气球来形容最贴切——因为在观感上,它还充满了弹性。倘若能把手放上去,再轻轻的施以力气,无疑,吴波会获得最强烈的刺激和最美妙的快感。但是那样做的后果,轻了,李若依会以“臭流氓”、“不要脸”相赠;重了,扇嘴巴、抓破脸以及去公安局告发也都有可能。再说了,即使李若依不吱声、不反抗,他也有一种下作、猥琐的羞耻感和趁人之危、占人便宜的负罪感。而且,梅莉也不会同意他那样做的。即使梅莉已经和他离了婚。吴波降下车窗透了口气。再升起车窗,他把两只手攥紧插进了口袋里。此后,虽然他的目光还时不时的在李若依的胸脯上游动,但他强迫自己把李若依看成一幅油画,就像他曾经在卢浮宫里看到的那些世界名画中的裸像,只有美感而不掺杂任何情色的东西。
如果说李若依只是在小憩,那么吴波还能保持较高的道德水准。可如果李若依久睡不醒,那么对吴波来说就是煎熬了。车外漆黑一片,没个人影;车内就他和李若依两人,而李若依又是如此的妖娆,这让一个正处于壮年的男人总是有着阵阵的冲动。“哪怕不去侵犯她的身体,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意外’,也算对得起今天的这‘天赐良机’了。吴波只觉得他内心中的那头猛兽已不可遏制,冲破牢笼在所难免。吴波小心翼翼的朝着李若依贴了过去,整个过程犹如电影中的慢动作。
毕竟,做贼心虚。吴波每朝前贴近一些就会停下来看看李若依。见李若依没有觉察到,他再继续。如若李若依有所觉察,他便会就此打住。值得庆幸的是,李若依仍然在酣睡,对吴波的贴近毫无反应。当吴波的身体几乎和李若依贴在了一起,吴波伸着脖子,将脸凑到了李若依的脸旁。此刻,吴波已感觉的到李若依的呼吸。想必李若依只要不是昏迷,即便熟睡,她也应该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感觉的到吴波的气息。况且吴波的气息是又粗又重,吹在脸上会直让人痒痒。然而李若依愣还是没有感觉到。吴波暗喜,接着便大胆的用自己的嘴唇碰了碰李若依的那颗“三月红荔枝”。其实吴波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李若依被惊醒,他会立刻停止这种“非礼”行为并用最真挚的语言向其道歉。实在不行,他就搬出自己的父母,请求李若依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能够饶恕自己。也正是由于做好了打算,吴波边碰边观察着李若依的面部神态。出乎吴波的意料,李若依还是闭着眼睛,神态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吴波因此变得更加的大胆。干脆,他放开顾忌,实实在在的和李若依亲了起来。“如果她想骂,就尽情的骂吧。今天我这个色狼是当定了。如果她想打,也随便她。能领略到这双香唇的滋味,死都值了。”
吴波亲的是异常投入。他开始闭上眼睛,并且不停的摇晃着脑袋。忽然,一只手臂搭上了吴波的肩膀,接着又是一只。两只手臂紧紧的勾住吴波的脖子,使劲的把吴波往下面拉。吴波惊恐的睁开眼,这下,他看到李若依竟然和他一样的投入——李若依闭着眼睛,头也在摇晃。更令吴波难以置信的是,李若依显得比他还要享受。而在吴波的眼里,这就像是在路口遇到了绿灯,他可以畅行无阻了。吴波腾出一只手,做了刚才他想做的事。可他还嫌不够,他要将他的疯狂进行到底。李若依的底衫被掀了起来。吴波得逞了;李若依的内衣被解开了。吴波同样也得逞了;李若依的腰带被全部松开、臀部已半露在外,吴波却遭到了李若依的拒绝。“不要,不要这样。求你了。”李若依似在推却,却又似因害羞而故作矜持。吴波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李若依的真实想法,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头“野兽”,身体里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本能。吴波继续实施他的疯狂,结果却令他极度失望。“真的不要!”李若依在关键时刻,断然大声的喊道并且猛烈的挣扎着身体以摆脱吴波。吴波停下了,李若依趁机赶快提上了内裤。“若依?”吴波十分的不解。“今天、今天不太方便。”李若依的回答显得有些慌乱。对于像吴波这样的过来人,李若依是欺骗不了的。吴波根本就没有发现在李若依的身子上有那个女人经常用到的东西。“若依,不用紧张。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这个阶段。这就和你第一次掉牙、第一次例假一样,是成长的标志,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你若是觉得我太过粗鲁,我会慢慢来,绝不会伤害到你。”吴波边说边又扑了上去。“啪!”李若依给了吴波一记响亮的耳光。这记耳光彻底打的吴波清醒了过来——原来李若依是真的不想要。吴波放开李若依坐回到位子上,垂头丧气的看着李若依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打疼你了?”李若依伸手轻抚了几下吴波的脸。吴波作为一个男人,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这会儿任凭李若依的安抚,他始终一声不吭。李若依从位子上起来,猫着腰越过两个前座间的中央扶手,一头扎在了吴波的怀里。“看你气的,跟以前老家的杀猪匠吹猪似的。好了,消消气,等时机成熟了,你想要的自然就会得到。”
夜越来越深,李若依也终于想起来该要回家了。“现在几点了?”李若依偎依在吴波的怀里问道。“凌晨一点。”“有这么晚了?坏了,我得赶紧回家了。我爸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呢。”“若依!”吴波一把拉住了李若依的胳膊。“怎么,想让我陪你在车里坐到天亮?呵,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精神。我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不到中午坚决不起床。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熬夜是很伤身体的。”李若依说完便给了吴波一个轻吻。吴波这才松开李若依让她下了车。
回到家中,李若依先将自己的房门反锁上,然后双手垫在背后、靠着门站了好半天。仿佛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魂。“天呢,刚才我都做了些什么?!”李若依不敢也不想去回想刚才在车里发生的一切。可她的意志似乎已不受控制,刚才在车里的那一幕幕生动而又清晰的全都在眼前再现了出来:吴波无意留她多待片刻,她故意装睡赖着不走;吴波不解风情,偏要耐心等待,她故意将外套抖落掉一半,露出迷人的曲线;吴波降下车窗透了口气,她知道吴波正在忍耐;吴波悄悄的向她靠近,她已隐约的感觉到,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吴波的嘴唇碰到她的瞬间,她差点睁开双眼;吴波与她热吻,那扎人的胡茬、那急促而又粗犷的鼻息,让她全身酥麻、心潮澎湃;吴波掀开她的底衫、解开她的内衣,她已忘却自我、情迷意乱;吴波欲壑难填、得寸进尺,她害怕了。这种害怕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性,也是她对自己身体的珍惜。诚然,她是爱吴波的,但她同样也爱自己的身体。尽管后来她制止住了吴波,但被吴波撩起的欲望依然在她的体内继续燃烧,始终未能平息。直到下了车,李若依的脸还在火辣辣的发烫。和吴波在一起,李若依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不再纯洁,不再自爱,甚至开始变得轻佻,还有那么一点点放荡。曾经立誓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永远只属于未来真命天子的李若依,羞愧、自责,但又迷茫:吴波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呢?在“是”和“不是”之间,李若依渐渐有了困意。随着意识的模糊,董事长、吴波的母亲和吴波再次走入了她的视野……
“若依,这是我的护照。还有,这些签证所需要材料你再帮我看看是否都齐全了。下个月我要去美国一趟。”“去美国?去美国干什么?”“下个月在美国加州将要举办一次世界化工材料博览会,世界各国的大公司、大企业都会参加。我们公司也接到了举办方的考察邀请。我想这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届时,我们可以接触到很多新产品、新技术,并可以了解到最新的行业动态和行业发展趋势。同时,我们还可以获取更多知识和经验以及结交更多的朋友。总有一天我们公司也要走向世界的。这次考察便为今后我们走向世界打下坚实的基础。”“那可太好了。就你一个人去吗?”“当然就我一个人去。”“哦。”李若依有些失望。“你也想去?”“不、不想。”“若依,这次博览会举办方只寄来一张邀请函。而没有邀请函是无法办理签证的。所以我只能期待着下次有机会的话再把你带上。”“那好吧。”“若依,领事馆那边对材料的审核向来比较严格,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打回。如此一来再报上去还需要重新排队。那么时间就来不及了。所以你务必要看的仔细些。”“嗯,知道了。”
李若依拿着一沓材料回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她按照上面的流程,认真的核对起吴波提供的材料。“嗯,这老兄准备的还挺齐全的。不愧是出过国、留过学的,到底是有经验。”李若依自言道,“只不过护照的签证页都用完了,得去换一本新护照了。”
吴波的高中同学陈猛恰恰就在省城的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工作。因此吴波很顺利的就换领了新护照。领完新护照,吴波又跑到陈猛的办公室闲聊去了。“呵,吴老板,这么快就办好了?”“那还不是。你老猛子脸那么大,在管理处谁还敢不给你面子?你打一个招呼,我连队都不用排,坐在休息室里喝了杯茶又抽了支烟,人家就把新护照给我送来了。还说让我久等了。我还在想呢,这老猛子亏着没当处长。要是当了处长,这新护照还不得直接给我送家里去?”“想的倒挺美。我要是当了处长,我就把你列到黑名单上,禁止你出境。到时候你就老实的给我在国内待着,甭惦记着整天到处乱跑了。哎,对了,这次你又准备去哪儿?”“前几天接到个邀请,去美国参加一场博览会。”“哎呦喂,吴老板现在都把生意做到国外去了。啧、啧、啧,厉害了,真成大老板了。唉,你再看看我,工作这么多年,连个科长也没混上,失败,失败。吴老板,你那儿还要人不?我跟你去发大财,咋样?”“切,你小子,除了吃喝,还会干嘛?总不能让我给你专设一个负责吃喝的岗位,让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得要我给你发工资。那样我岂不是请了个老祖宗过来?”“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不成?你想请我去,我还不去呢。好歹我也是吃皇粮的,挣钱不多,但够吃够花;来钱不快,但旱涝保收。最重要的是工作强度不大,不用操心。哪像你们生意人,天天忙得屁颠屁颠的,拉屎都不超过三分钟,吃饭还要捧着计算器。接不来生意急的想咬人,接来生意拿不到钱气的见了狗都想咬。所以啊,别说你给我专设一个负责吃喝的岗位,就算给我安排个总经理当,我也不会去。我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儿,喝喝清茶,打打电脑游戏。下班了回家睡觉,睡醒觉继续上班。”“你这小子,还跟上学的时候一样,一点志向都没有。”“志向?呵呵,志向是个什么东西?当吃?当喝?还是能当钱花?如果都不当,就把它留给那些爱做梦的人吧。反正我是不需要。我是个现实主义者。”“没出息。”“糊了!哈哈,自摸八万。老吴,老吴,快过来,你看我这牌打得,简直是神了。本来我是打算听六条,可上家扔出个五条没人要,我一想,坏了,听六条准是没戏了,我赶紧把五、七条打掉、转而改听八万。谁知这刚一听牌,就自摸了。哈哈哈,我又晋级了。”“唉,你接着玩吧,我回去了。”“咋了,今天还没聊上几句就要走?”“聊天是小事,耽误了你打牌可是大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只能走了。”“好、好、好,我不打了,咱们聊天,聊天。老吴,你还记得刘文静不?”“当然记得了。她是我们的班长啊。”“告诉你个事儿,你别生气。前一段时间刘文静回国探亲的时候,我们小聚了一次。但由于聚会的发起人是副班长,他没有邀请你,所以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回国探亲?怎么,刘文静现在也出国了?”“是的,在美国。”“刘文静从小就是个好苗子。上学的时候成绩出类拔萃,出国便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人家出国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不像我,是家里没办法给遣送出去的。”“呵呵,你是没把心思花在学习上。要不你也不比他差。对了,你猜现在谁还在美国?”“还有人在美国?”“嗯,还有人在美国。”“我猜不出来。高中同学除了你们几个常联系的,其他人我都快忘的差不多了。”“嘿,这人你都猜不出来。她是你老婆。你老婆也在美国。”“梅莉?梅莉在美国?”“是的,梅莉现在也在美国。刘文静说,梅莉和她父母全都移民去了美国,到了美国后她们曾联系了几次。”“梅莉什么时候去的?”“好像是去年吧。去年她父亲退了休,全家便都移了过去。”“哦。”“老吴,有时候我气的真想骂你两句。你说人家梅莉哪点对不起你了?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嘛。不能生就领养一个呗,至于跟人家离婚吗?离了婚你倒是痛快了,可对人家的打击有多大,你想过没有?梅莉有多伤心,你能体会的到吗?我猜,这次梅莉的全家出走就是为了彻底的离开你,彻底的离开这片令她痛苦无比的鬼地方。”“能让我抽支烟吗?”“不能。”“那好吧,我回去了。”
从陈猛那儿回来,吴波坐在办公室里,一支接着一支的抽起了烟。第二天,当李若依为他收拾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他的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山。
不久,吴波的签证就被批了下来。到了临走的那一天,李若依亲自把吴波送到了机场。“你慢些走,等等我。”李若依这边脚后跟火辣辣疼的直钻心,那边就见和吴波的距离越来越远。“看这地板也不脏,干净的都能照见人影。”李若依索性脱下高跟鞋拿在手里,然后追了上去。吴波托着巨大、沉重的行李箱大步流星的在前面走,李若依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追是追上了,李若依的心里却来了气。“登机的时间还早着呢,干嘛这么着急。真是。”托运完行李,李若依累的坐在座椅上不停的揉脚,吴波坐在她身旁发起了呆。“想什么呢,帮我揉揉脚。”李若依边说边把双脚搭在了吴波的腿上。李若依的脚型偏瘦,且不大不小,与她的身材正成比例。再加上她穿着一副长筒丝袜,给原本就轻盈似踏雪无痕、白嫩似羊脂凝酥的双脚又增添了一丝的性感。吴波随便的在李若依的脚上捏了几下,便停下了手。李若依抖了抖脚,示意吴波继续。吴波又捏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快揉,别停下。”“累了,不揉了。”“这才刚揉两下你就喊累,刚才你走那么快就不嫌累了?真是。”李若依收回双脚,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又过了一会儿,她忍受不了这种等待的无聊,便又开始逗起了吴波。“哎,这次你走这么久,会不会想我?”吴波盯着播放着航班信息的大屏幕入了神,似乎没有听到。“你说话啊,会不会想我?”李若依轻轻推了一下吴波。“哦,也许吧。”“什么?!‘也许吧’?!那就是说你有可能想我,也有可能不想我了?原来你是这种薄情寡义的人,骗到手就不在乎了。哼!不理你了。”李若依气的撅起了嘴。吴波见李若依好像是真生气了,就来劝她:“刚才我在想事情呢,根本就没在意你说的是什么,只是随口的回了一句。要不你再问我一次?”“不问了。你爱想不想。反正我也不想你。”李若依转过身子背对着吴波。觉得还不解气,李若依坐到了吴波隔壁的隔壁座位上。吴波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李若依这是撒娇不成在生闷气,只要自己过去多说两句好听又肉麻的话哄哄她,她很快就会开心起来。但是吴波现在确实是没有这个心情。吴波又看起了大屏幕。
终于等到了登机的时刻。吴波拎起手提包便向登机口疾步走去。李若依抬头看了看他,小脸还是气嘟嘟的。“不给人家揉脚,也不想人家,还不知道说些暖心的话来安慰人家,亏得人家对你那么好,天天跟伺候爷似的,鞍前马后、百依百顺。忙完公事,还要不辞辛苦完成你的额外要求——让你在车里折腾到大半夜。害的人家差点为你献了身。就算没献身,也献了初吻。这同样宝贵。但如果你不懂得珍惜人家对你的好,今后还敢这么对我,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今天就饶你一次。哼!”李若依站起来也走向了登机口。
吴波跟着排队的人群缓缓前行。李若依连插带挤、迅速来到了吴波的身后。“招呼都不打,就这样走了?”“呵,我还以为你生气真的不理我了呢。”“我这个人一向都是以德报怨。不像是某些人是以怨报德,你对他再好,也换不来他的真心实意。昨天我看了下天气预报,美国那边也不暖和。多穿些衣服,当心着凉。另外记住要按时吃饭,别一忙起来就有一顿没一顿的。美国的夜生活肯定要比国内丰富,你自己看着办。你可以夜夜莺歌燕舞、花天酒地,也可以老实的在酒店里待着。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若是在美国喝醉了酒没人会管你。而且,万一惹了事儿也没人能帮你。如果你实在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非要向我证明我的提醒是多余的,那你就想一想你的好兄弟解振科。或许他的下场都要比你好很多。哦,还差点忘了告诉你了,在美国很多地方抽烟是违法的。如果你不幸被抓到,恭喜你,你获得了一次免费美国监狱深度体验游。又如果你的罪行比较大, 就像前些天你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堆成了山,那么恐怕你是要在美国的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了。即使没有被抓到,可身体总归是你自己的。你若肆无忌惮的糟蹋它,最终倒霉的还是你自己。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听不听是你的事,上了飞机你就彻底自由了。”“嗯,我都记在心里了。”“我查了一下航班的到达时间,是当地下午的五点多,也是我们这里明天早上的九点多。这个时间我们正好已经上班了。希望你落地后能打个越洋电话来报声平安。”“我会的,放心好了。”“回来之前最好也能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时间允许,我会来机场接你。”“嗯,好的。回去吧,若依,时候不早了。免得回家晚了你爸又要担心。”“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不想表示一下?”“哦,我忘了。”……“若依,后面的旅客全都在瞪着我们。”“让他们去瞪好了,我就要你这样一直抱着我。”……“若依,你再不松开,后面的旅客真的要急了。”“吻我。”“什么?”“吻我。”“这、这不太好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快。”“好,好吧。”……
吴波的座位靠着舷窗。一坐下来,吴波便掏出了手机。吴波拿着手机,时而打开查看电话簿,时而合上闭目沉思。时而又打开准备拨打,时而又合上、然后两眼盯着舷窗外发呆。这时,机舱里的广播响了,空乘开始催促乘客关闭手机。吴波的手指在关机键和拨打键之间来回跳动了几下,最终,手指还是落在了拨打键上。“喂,猛子,你有没有刘文静的联系方式?”“有。”“快告诉给我,我马上就要关机了。”“你等着啊,我这就给你找。”……“找到了没有?”“急啥呢,不是正给你找着嘛。”“快点。……算了,我来不及记了,你找到了还是用短信发给我吧。”
飞机起飞了,转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又过了没多久,飞机便将陆地甩在了身后。吴波明白,现在飞机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向大洋彼岸飞去,但在吴波的眼里,它仍然慢的像一只蜗牛。吴波拉下眼罩,把靠背往后面调了调,他期待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阳光下金色的海岸线。可闭上了眼睛,他的脑子里面全是梅莉的身影。从梅莉还是一个清纯、开朗,又带着几分稚气的小女孩,到变成一个温文、沉静,并带着几分书卷气息的大姑娘,再到婚后因受到伤害而变得悲情、善感,整日郁郁寡欢、身心憔悴的女人,时光的匣子被打开了,过去的光影又一一跃入了眼帘:“你好,麻烦你能帮我把水杯的盖子拧开吗?“嗯。”“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吴波。”“我叫梅莉。梅子的梅,茉莉的莉。我来自六十三中。你呢?”“十二中。”“哦?十二中?挺好的学校。看来你一直都很优秀。你在学习吗?怎么这么全神贯注。”“没有。”“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是偷偷的在为下个月的期中考试做准备。”“不信拉倒。”“我以前有个同学也像你这样,每次郊游,他都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看书。有一次大家都回家了,他还傻傻不知道呢。所以我们都叫他书呆子。书呆子虽然成绩好,但身体却很糟,成天病怏怏的。也难怪,他那是缺乏锻炼。我劝你别跟他学,该玩的时候一定要尽情的玩,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来,跟着我,咱们去那边荡秋千。”“我才不是书呆子呢。我看的是课外书。”“课外书?什么课外书让我瞧瞧……原来你也喜欢看武侠小说。哎,你喜欢看谁的著作?”“金庸的。”“我也喜欢看金庸的。不过我更喜欢看古龙的。”“为什么?”“因为金庸的小说写实多一些,比较正统,属于现实主义作品。古龙的东西玄幻多一些,属于浪漫主义。这就像是杜甫与李白的区别。”“哦。”“你是不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是的。”“我也想坐最后一排。只是我海拔太低,坐在后面就看不到黑板了。”“坐在第一排不好吗?”“坐在第一排离老师太近,总感觉不自在。有时候想偷个懒都不行。喂,告诉你个秘密。昨天的英语课上,英语老师偷偷放了个屁。他以为别人不知道,可我们第一排的都听的清楚着呢。”……“咦?梅莉,你怎么坐在这儿了?”“昨天报到的时候班主任不是说了嘛,我们已经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了,有权力和自由去选择适合自己的座位。我琢磨着,我现在的海拔也算是起来了,坐在后面也能看到黑板了。所以我就决定坐在这儿。再说反正你的旁边也没人坐。”“你不怕跟我坐在一起成绩会掉下来?”“我不怕。”“你不怕考不上大学,会被你爸妈骂?”“人呢,总归要有些爱好,不能整天都是满脑子的A、B、C和x、y、z,是不是?之所以选择和你坐一起,就是因为你可以让我歇歇脑子,不用那么的紧张。这样反而对我的学习有好处。”“好吧。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可别怪我了。”“不怪你。对了,上学期放临假前我问你要的画你画好了没?”“哎呀,我忘了。”“那就辛苦你一下,晚上写完作业再加个班呗。”“下节是什么课?”“语文。”“不用等到晚上了,下节课我就画。”“够朋友。这样好了,以后只要你在课上画画我就给你放哨,保证不会让老师抓到你。”“一言为定!”……“巴黎的早晨可真美。”“你睡醒了?画家?”“没。我是一泡尿憋不住才起来去了趟厕所。可回来看你不在屋里,就到阳台来找你。你知道,没有你我睡不着。”“尽是好嘴。回去再睡会儿,时间还早呢。”“不要。我就要和你待在一起。”“嘻嘻,别闹了,快放开我。”“不放,就是不放。”“好了,也难能你这么早起来一回。你要是不回去睡觉,就在这儿安静的欣赏早晨的风景,让我再看会儿书。”“看的还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嗯。”“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早上读它?”“怎么给你说好呢?也许是因为早上人的内心最宁静、杂念最少,最能感悟到莎士比亚诗的美和内涵,也最能使灵魂得以净化。这就好比在早上给思想洗了个热水澡,冲去了昨日思想上的污垢,给今天又一个纯洁的开始。”“有你说的这么神奇嘛?”“你不信?好,我给你读一首,你认真的听,细细的体会,看看究竟神不神奇。我就读第一百二十九首。‘把精力消耗在耻辱的沙漠里,就是色欲在行动;而在行动前,色欲赌假咒、嗜血、好杀、满身是罪恶,凶残、粗野、不可靠、走极端;欢乐尚未央,马上就感觉无味:毫不讲理的追求;可是一到手,又毫不讲理的厌恶,像是专为引上钩者发狂而设下的钓钩;在追求时疯狂,占有时也疯狂;不管已有、现有、未有,全部放松;感受时,幸福;感受完,无上灾殃;事前,巴望着的欢乐;事后,一场梦。这一切人共知;但谁也不知怎样逃避这个引人下地狱的天堂。’我读完了,感觉如何?”“你是在影射我?”“呵,看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随便的选了一首,和你毫无关系。”“那就好。我觉得这首诗美感是有的,内涵好像也有,可说它能净化灵魂我没有感觉的到。可能因为我是学理工科的缘故吧,也可能是我对西方的文学艺术接触不多。不过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对中国的文学艺术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就拿你读的这首诗来说,我倒觉得这好似说的是《红楼梦》中的一些人物。比如贾琏、贾赦、薛蟠和孙绍祖等人。”“哦?你也读过《红楼梦》?”“还是高中毕业放暑假的那会儿,武侠小说都读遍了,实在没有书看了就翻了翻《红楼梦》。”“全都看完了?”“看完了。”“那好,让我来考考你。‘一番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这是在说谁?”“薛宝钗吧?”“错。这说的是贾探春。我再考你一个。在第二十二回中,有一灯谜:‘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请问谜底是什么?”“这个,这个我猜不出来。”“哈哈,谜底是砚台。”“亲爱的,我能考你一个问题吗?”“什么问题?”“请问,梅莉小姐在什么时候最迷人?”“哈哈,你准又在想一些龌龊的东西。”“错。你在晨辉里看书时的样子最迷人。”……“吴波,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吴家。我不能给你生宝宝,不能给你们吴家传宗接代。我,我……”“亲爱的,别哭了。要不要孩子对我来说无所谓。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我就知足了。”“可是、可是……”“到底怎么了?亲爱的?”“可是你爸妈他们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今天你妈她、她又当着我的面唠叨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和她顶了起来。我、我们吵架了。”“嗨,他们年龄大了,都老糊涂了。我们是人,不是动物。我们是为了爱而生活在一起,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生活在一起!”“可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人到老了谁不想看到自己子孙满堂?谁不想享受天伦之乐?就算他们不想,可我们到老了该怎么办?谁来照顾我们?谁来为我们养老送终?要怪,就怪我。我是个不合格的女人。”“亲爱的,别哭了,我真的不怪你,我可以对天发誓!”……“别哭了,别再给我哭了!一张毕业合影照都能让你哭成这个样子,这日子还能不能过?!能不能过?!”……“我让你别哭了你听到没有?!”“吴波,你骂我吧,只要能让你觉着舒坦些,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甚至打我都可以。但求求你,别不理我,别不跟我说话。那样我会受不了,我会疯掉的。”……“梅莉,我不该对你那样。请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吴波,你没有错,该道歉的是我,是我连累了你,是我连累了这个家。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仅仅为了自己免于对孤独的恐惧而霸占着别人的儿子、老公以及父亲。签字吧,这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我不能签,我不能签,我不能签!”“别这样。要知道签下这份《离婚协议》不只是为了我,也不只是为了你。签了它,更是为了你的父母。你的父母把你抚养成人已十分不易,你若再不给他们他们一个幸福、快乐的晚年,你的一生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再说了,你们吴家几代单传,到了你,如果就此断了香火,你又如何对的起你的列祖列宗?签吧,我不会难过,我会十分高兴的看着你签掉,我会高兴的看着你们家今后三世、四世乃至五世同堂。”“梅莉,请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吴波,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是珍惜我的。你可以为了我付出一切。所以今天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了却我的一桩心思,请最后一次答应我,好吗?”“梅、梅莉……梅莉!梅莉!”“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吴波恍然从梦中惊醒。摘下眼罩,正见空乘小姐站在身边。“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吴波笑了笑。“没关系的,先生。飞机快要降落了,请您系好安全带,不要随便走动。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空乘小姐说完便回去了。吴波转头向窗外瞅了瞅,飞机正从海湾的上空缓缓飞过。而就在飞机的正下方,则是举世闻名的金门大桥。吴波的心中立刻便开始翻腾了起来:“梅莉,亲爱的,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