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玺办公室,夜。
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像一种嘲讽,在突然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张玺盯着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林薇小心翼翼调配的甜度仿佛还残留在舌尖,与李梓舒电话里那份冰冷的简洁形成尖锐对比。
他烦躁地松开领带,试图驱散那股莫名的窒闷感。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数字变得模糊而令人厌恶。他需要点什么来填补这突如其来的空虚。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那个闪烁的向日葵头像。
林薇的头像还亮着,显示“在线”。
他敲下一行字:“刚才的问题,都清楚了?”
几乎是在发送成功的瞬间,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
林薇:“嗯!谢谢张总![/可爱] 您还在忙吗?好辛苦啊。”
一种被需要、被关注的暖流悄然涌上,稀释了李梓舒带来的冷意。
张玺:“差不多了。你也早点下班,女孩子不要熬太晚。”
这句超出上下级关系的关怀,显然让那边受宠若惊。
林薇:“没关系的!能跟着张总学到很多东西,我不觉得累![/奋斗] ……就是,楼下保安好像锁门了,我刚听到声音,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尴尬]”
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脆弱又带着依赖。
张玺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几乎能想象她独自被困在空荡荡的办公楼里,有些无措的样子。
他立刻回复:“等我一下,我看看。”
他拿起座机拨通内线到前台,无人接听。又试着打了保安室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一种奇异的、带着些许罪恶感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他重新点开对话框:“保安室没人。你到电梯口等我,我送你下去。”
空无一人的办公楼走廊。
灯光有些惨白,照得走廊漫长而寂静。林薇抱着手臂站在电梯口,看到张玺从办公室出来,眼睛立刻亮起来,像看到了救星。
“张总……麻烦您了。”
“走吧。”张玺走在前面,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中回响。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却比任何时候都暧昧胶着。他能听到身后她轻微的呼吸声,能感受到那种无声的、全然的依赖。
走到一楼大门,果然被从外面锁住了。张试了试侧门的安全通道,也被锁死。
“怎么办……”林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张玺皱眉,拿出手机:“我打电话让保安回来一趟。”
然而,保安的电话持续忙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更深了。
林薇穿着单薄的工装裙,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张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她:“先披上吧,别着凉。”
“啊……谢谢张总!”林薇受宠若惊地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裹在身上,一种混合着男性气息和淡淡烟草味的温暖瞬间包裹了她。她的脸悄悄红了。
这一刻,他们像被意外困在孤岛上的两个人,外界的规则和界限似乎都变得模糊。张玺看着她缩在自己宽大外套里、显得格外娇小的样子,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某种更深层的冲动,悄然滋长。
同一时间,艺术书店停车场。
李梓舒坐在驾驶室里,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后视镜里,那个挺拔的年轻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却依然固执地站在原地,仿佛在目送她离开。
Alex最后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被生活打磨后依然清晰的光芒”……多久了?没有人这样看过她。在张玺眼里,她或许只剩下“合伙人”的干练和“妻子”的乏味。在那个男孩眼里,她却是一个完整的、带着故事和光芒的女人。
这种认知让她心绪复杂。她承认,那一瞬间的触动是真实的。但也仅此而已。她的人生是一艘规划严谨的航船,不需要也无法承载一场突如其来的浪漫风暴。
她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驶向那个名为“家”的方向。只是这一次,心里的滞涩感似乎被吹散了些许,换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明。
名家公馆,深夜十一点。
李梓舒打开家门,意外地发现玄关的灯亮着。客厅里,张玺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播放着无声的新闻画面。他居然比她回来得早。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领带扯松了。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回来了?”他先开口,语气平淡。
“嗯。”李梓舒换鞋,语气同样平淡,“门锁问题解决了?”
她只是随口一问,指的是公司大门。
张玺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她知道了什么。他语气略显生硬:“嗯,解决了。”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李梓舒敏锐地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紧绷,但她此刻的心思被另一个年轻人的坦诚目光占据着,并未深究。她只是觉得,这个家,安静得让人心慌。
“我累了,先睡了。”她转身走向卧室。
张玺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护送林薇、共享一个小秘密而产生的微妙兴奋感,突然冷却下来,变成一种更深的空洞和……失落。
他原本以为她会多问几句晚归的事,甚至会像以前那样带着不满抱怨几句。但她没有。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然后离开。
仿佛他回不回来,何时回来,已经不再重要。
这座华丽的房子,彻底变成了一座空城。而他和她,是城里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次日,张玺办公室。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切出明暗交错的光带。张玺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昨晚林薇披着他外套时那怯生生又满含依赖的眼神,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件西装外套,今早被他挂回了衣帽间最不起眼的角落,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片刻的逾矩。
内线电话响起,是前台:“张总,林薇说有事找您。”
张玺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让她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林薇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纸质手提袋,脸上带着一丝忐忑和羞涩。
“张总,早上好。”她声音轻柔,将手提袋放在办公桌一角,“昨天……真的太感谢您了。这是您的西装外套,我……我帮您干洗好了。”
她顿了顿,脸更红了,小声补充道:“还有……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便当,多了一份……想着您中午可能又要加班……就,就当谢谢您昨晚帮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低了下去,露出纤细白皙的后颈,像个做错事等待批评的孩子。
张玺的目光落在那个纸袋上。西装被仔细熨烫过,折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放着一个淡蓝色的便当盒。一种陌生的、带着生活气息的暖意,猝不及防地撞进他充斥着报表和咖啡的冰冷世界。
他本该拒绝的。这似乎要越界了。
但话到嘴边,看着女孩那副小心翼翼、生怕被讨厌的模样,却变成了:“谢谢。费心了。”
林薇立刻抬起头,眼睛里像瞬间洒满了星星,绽放出灿烂又羞涩的笑容:“不费心!那……张总您忙,我先出去工作了!”
她几乎是雀跃着离开的,轻快的脚步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办公室门合上。张玺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拿起那件西装外套。一股淡淡的、清甜的栀子花香飘散开来——是她用的洗衣液的味道,覆盖了他原本惯用的、冷冽的木质香。
这味道霸道地侵入了他的领地,宣告着某种存在。
他又打开便当盒。精致的饭团,煎得恰到好处的玉子烧,摆放得赏心悦目。
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心里那潭死水,被彻底搅乱了。一种危险的、想要更多触碰那鲜活温度的渴望,悄然滋生。
同日上午,“新生”医美中心附近咖啡馆。
李梓舒与一位潜在供应商的会面刚结束。送走对方后,她略感疲惫,点了杯美式,想在回办公室前稍作休息。
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桌旁。
“李小姐?好巧。”Alex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笑容依旧明亮干净,手里拿着速写本和一支炭笔,“我刚在对面公园写生,看到您进来。”
他的出现不再让李梓舒感到意外或困扰,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微妙感觉。
“你好,Alex。”她礼貌地点点头。
“能坐一会儿吗?”他指了指对面的空位,态度自然大方,“不会打扰您太久。”
李梓舒做了个请的手势。
Alex坐下,并没有过多寒暄,而是自然地翻开了速写本,推到她面前:“今天阳光很好,捕捉到了一些很有趣的光影,觉得您可能会喜欢。”
纸上是用流畅线条勾勒的街景速写,光影对比强烈,充满动感和生命力。
他的分享不带任何功利性,只是纯粹地展示他眼中的世界,一种艺术家式的坦诚。
李梓舒的目光在画稿上停留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种充满生命力的艺术视角,与她终日面对的精确数据和商业策划案截然不同,带来一种奇异的放松感。
“画得很好。”她客观地评价。
Alex笑了,碧眼弯弯:“谢谢。其实我觉得,光影最美的地方在于它的转瞬即逝和不可捉摸,就像……”他顿了顿,看向她,眼神温和,“就像某些瞬间的感受。”
他的话意有所指,却又保持在安全线内。
李梓舒没有接话,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Alex很聪明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他最近发现的一家老唱片店。他知识渊博,谈吐风趣,善于营造轻松愉快的氛围。
几分钟后,李梓舒看了一眼手表:“我该回办公室了。”
Alex立刻站起身,彬彬有礼地为她拉开椅子:“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和您分享更多美好的发现。”
李梓舒点点头,没有承诺什么,转身离开。但她能感觉到,那道温和专注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直到门口。
傍晚,下班时分。
张玺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个淡蓝色的便当盒。他最终没有吃,却也没有将它还给林薇。
他起身,拿起那件带着栀子花香的西装外套,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仿佛披上了一层隐秘的、带着诱惑的铠甲。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有些神思不属。等红灯时,他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袖口。那甜软的香气顽固地存在着。
他突然有些心虚,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李梓舒的事。可他们之间,明明早已冰冷得只剩下形式。
这种矛盾的情绪撕扯着他。
名家公馆,玄关。
张玺推开家门时,李梓舒正从楼上下来。她似乎刚回家不久,还穿着外出的套装,身上带着一丝极淡的、清冷别致的小苍兰香气——那是刚才咖啡馆里,Alex速写本上炭笔和淡淡松节油混合的气息,沾染在了她的衣襟上。
两人在玄关相遇。
几乎是同时,他们都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身上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张闻到了那阵陌生而清冷的艺术气息,不是她惯有的香水味。而李梓舒,则清晰地闻到了张玺西装上那股甜腻的、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栀子花香。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没有质问,没有解释。
一种冰冷的了然的沉默,在弥漫着两种陌生气息的空气里,无声地爆炸开来。
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发出了即将断裂的刺耳嗡鸣。
名家公馆,餐厅。
漫长的晚餐在近乎凝固的沉默中进行。长长的餐桌像一条冰冷的河,隔开了两人。
李梓舒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目光偶尔掠过张玺。他穿着那件西装,领口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栀子花香,与他惯有的冷冽木质香调格格不入。那味道刺鼻得很,像一种无声的宣告。
张玺则食不知味。他敏锐地捕捉到李梓舒身上那阵极淡的、清冷又带着点野性的陌生气息——不是香水,更像是松节油和炭笔屑混合的艺术工作室的味道,还有一种他从未闻过的、阳光晒过的小苍兰似的自然清香。这气息让她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似乎……更松弛,更难以捉摸。
这种彼此身上都带着“陌生印记”的感觉,让猜忌和一种诡异的、冰冷的公平感在空气里无声交织。
“今天公司忙吗?”李梓舒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张玺心里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避:“老样子。没什么特别。”他不想提及任何与昨天被困、与林薇相关的话题。
“是吗。”李梓舒抬眼,目光像精准的手术刀,轻轻刮过他试图掩饰的神情,“我看你气色好像比前几天好点。”
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中了张玺心底最虚弱的角落。他确实因为那点隐秘的、被崇拜的刺激而感到一丝久违的活力。
“可能昨晚睡得比较好。”他生硬地搪塞过去,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带,仿佛那领带是勒住他喉咙的枷锁。
李梓舒不再说话,只是唇角极轻微地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继续低头用餐。那种了然于胸的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张玺坐立难安。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看穿的小丑。
次日,张玺公司。
那件带着栀子花香的外套,被张玺塞进了办公室最底层的抽屉,仿佛这样就能锁住那份悸动和罪证。但便当盒还放在角落,像个甜蜜的诱惑。
下午,林薇抱着一叠文件进来签字。她今天换了一种颜色的口红,显得气色更好,眼神里的崇拜和羞涩几乎要满溢出来。
“张总,这些需要您签一下。”
“放这儿吧。”张玺头也没抬。
林薇放下文件,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张总……昨天的便当……还合您口味吗?”
张玺签字的笔尖顿了一下。他抬起头,对上她满是期待又有些不安的眼睛。
“……很好。谢谢。”他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林薇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得到了莫大的奖赏:“您喜欢就好!那我先出去啦!”
她脚步轻快地离开,空气里再次留下那阵甜软的栀子花香。
张玺盯着那扇合上的门,心里那头被禁锢已久的野兽,开始更猛烈地撞击牢笼。他渴望那鲜活的热气,渴望那全然的、不带任何压力的崇拜。他猛地起身,抓起车钥匙,需要出去透透气,否则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同日下午,艺术区。
李梓舒鬼使神差地,将一次原本安排在市中心的产品洽谈,改到了城西的艺术区。客户对选址有些意外,但也被这里独特的氛围所吸引。
会谈结束后,送走客户,李梓舒独自一人在艺术区的红砖小巷里漫步。这里的气氛与中央商务区截然不同,慵懒,自由,充满不确定的创造力。
在一家画廊的露天咖啡座,她毫不意外地又“偶遇”了Alex。
他正坐在画架前,对着街景写生,专注的侧脸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认真。看到李梓舒,他放下画笔,笑容干净:“我就知道,您会喜欢这里。”
这次,李梓舒没有感到意外,甚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放松。
“这里很适合放空。”她在他对面的藤椅坐下。
“不仅是放空,”Alex递给她一杯刚点的苏打水,柠檬片在杯子里上下浮动,“这里能让人重新感觉到自己活着,而不是一颗运转完美的螺丝钉。”
他的话总是直接得近乎冒失,却又奇异地切中要害。
他没有问她的工作,没有聊任何功利性的话题,只是指着画架上未完成的画,跟她讲光影的捕捉,讲色彩的情绪,讲他昨天在公园看到一只鸟飞过天空时瞬间的感动。
李梓舒安静地听着。这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体验。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她不是“李总”,不需要运筹帷幄,不需要保持锋利。她可以只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甚至允许自己偶尔的放空和走神。
风吹过,几片梧桐树叶飘落。Alex很自然地伸手,轻轻拂开差点落在她肩头的一片叶子。
指尖并未触及她的皮肤,只是一个极其绅士的、保护性的动作。
但那一瞬间的靠近,带来的那股混合着松节油、颜料和阳光味道的年轻气息,却让李梓舒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垂下眼帘,端起苏打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压下那一丝陌生的悸动。
她知道,有些界限,正在变得模糊。而这一次,是她自己,默许了它的发生。
傍晚,车内。
张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转了很久才回家。他脑子里很乱,林薇的笑容和李梓舒冰冷的眼神交替出现。
他将车停进车库,却没有立刻下车。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向日葵头像,手指在按键上悬停了很久。
他想问点什么,比如“下班了吗”,或者“便当很好吃”。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发。只是那种强烈的、想要触碰的欲望,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目光无意间扫过副驾驶座的地毯——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向日葵形状的亮片发夹。
一定是林薇昨天不小心落下的。
张玺盯着那枚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反光的向日葵,像被施了定身术。
心里那根紧绷的弦,
“崩”的一声,
彻底断了。
张玺车内,夜。
那枚小小的向日葵发夹,在昏暗的车内闪着微妙的光泽,像一枚滚烫的硬币,灼烧着张玺的视线。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弯腰将它捡起。冰凉的金属触感,却让他指尖发烫。
他紧紧攥着那枚发夹,清晰的轮廓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尖锐的、近乎疼痛的刺激感。这是林薇的,带着她发间的甜香,带着她青春的温度,带着那个被困的、共享秘密的夜晚的所有暧昧记忆。
心里那头囚禁已久的野兽,终于咆哮着撞破了牢笼。
他猛地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他眼中翻涌的欲望和挣扎。手指几乎不受控制地点开QQ,找到那个向日葵头像。
他打字的手指有些发颤,每一个字都像在敲击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
“你的发夹,落在我车上了。”
发送。
时间一秒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死死盯着屏幕,心脏狂跳,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
几乎不到十秒,状态栏显示“正在输入…”。
那闪烁的光标,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神经。
林薇:“!!![/惊恐][/脸红] 对不起张总!我我我都没发现……肯定是昨天不小心……给您添麻烦了!”
字里行间充满了少女的慌乱和羞涩,却没有丝毫的抗拒。
张玺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一种混合着罪恶感和巨大兴奋的热流席卷全身。他几乎是咬着牙,敲下下一行字:
“明天带给你。”
林薇:“好、好的……谢谢张总[/可爱]”
后面跟了一个小兔子捂脸的表情。
对话结束了。
但某种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那层薄薄的、名为上司下属的窗户纸,被这枚小小的发夹,捅破了。
张玺靠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他看着掌心的发夹,像看着一个潘多拉魔盒。他知道,一旦打开,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