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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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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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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舞鞋(下卷)》连载

第三十五章 我在专业期刊发表了论文

文昭艺道著新篇,

心系家亲克万难。

砺志寒宵承雨雪,

行途有暖自安澜。

西京的冬日常被浓雾笼罩,可这一天,一缕金辉却穿透云层,恰好落在北海艺术中心公告栏的那张期刊复印件上。《中国舞蹈教育》的封面设计简洁大气,而目录页里“李小雪”三个字旁,清晰印着《中国舞在少儿艺术培训中的发展与传承》的标题,像一粒突然嵌入璞玉的珍珠,在晨光里闪着沉静的光。

公告栏前渐渐围起了人。张曼妮抱着教案路过,本想径直走开,眼角余光却被那标题勾住,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她凑近了看,确认作者单位赫然写着“西京市北海艺术中心”,指尖划过“李小雪”三个字时,心里竟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这个从保洁员一路摸爬滚打的女人,不仅站稳了储备老师的位置,如今竟还在全国核心期刊上发表了论文。

“真没想到,李老师还这么有研究功底。”年轻的储备老师王萌萌轻声感叹,语气里满是敬佩,“我之前听陈老师说,她经常泡在图书馆查资料,晚上还熬夜写稿子,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可不是嘛,”保洁组的刘阿姨提着清洁桶路过,笑着插话,“小雪这孩子,做什么都一股子韧劲。以前帮我们打扫卫生时就踏实,现在做学问、教孩子,还是这么上心。”

议论声里,有惊讶,有赞许,也有曾经带着偏见的人默默收起了轻视。李小雪推着装满舞蹈道具的推车走来,看到公告栏前的人群,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想绕道走,却被王团长叫住了。

“小雪,恭喜啊!”王团长笑着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本崭新的《中国舞蹈教育》,“你的论文我仔细看了,理论扎实,案例鲜活,还结合了咱们艺术中心的教学实际,写得非常好!”

周围的同事纷纷送上祝贺,张曼妮也走上前,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李小雪,恭喜你。你的论文我刚才看了摘要,很有见地,以后在教学和研究上,我们可以多交流。”

“谢谢王团长,谢谢大家,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李小雪接过期刊,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心里百感交集。这篇论文,耗费了她近一年的心血。那些深夜里,哄睡母亲和女儿后,她坐在折叠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反复修改、打磨;那些周末,别人休息娱乐时,她泡在图书馆里,查阅大量的文献资料,结合自己八年的教学经验和在北海艺术中心的实践,一点点构建起论文的框架。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向期刊投稿时,因为格式不规范被退回,心里满是沮丧。是陈老师鼓励她:“做学问就像练舞蹈,既要扎实的功底,也要坚持不懈的努力。”于是,她重新修改,反复打磨,终于在第三次投稿时,收到了录用通知。

如今,这篇论文的发表,让她不仅赢得了同事们的认可,更让她在专业领域有了一席之地。越来越多的老师主动找她讨论教学问题,甚至有其他艺术机构的老师联系她,希望能交流经验。她知道,自己的努力,又一次换来了回报。

忙碌的工作之余,李小雪最珍惜的就是和家人相处的时光。虽然20平米的出租屋狭小拥挤,但却处处充满了亲情的温暖和人间烟火味。

每天下班回家,一推开门,就能闻到母亲做的饭菜香味。母亲的手艺不算精湛,但每一道菜都充满了家的味道。嗨妞会扑上来抱住她的腿,叽叽喳喳地跟她分享幼儿园里的趣事:“妈妈,今天老师表扬我了,说我朗诵得最好听!”“妈妈,我和小朋友们一起种的小花发芽了!”

母亲会一边摆碗筷,一边念叨:“小雪,今天工作累不累?快坐下歇歇,饭菜都快凉了。”

狭小的房间里,折叠桌被当作餐桌,母女三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吃完饭,母亲收拾碗筷,李小雪就辅导嗨妞认字、画画,或者教她唱一首新学的儿歌。有时候,她会坐在电子琴前弹奏,嗨妞跟着哼唱,母亲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她们。

出租屋所在的老小区,邻里之间都很友好。住在隔壁的张大爷,是退休的老教师,经常帮着照看嗨妞;对门的李阿姨,擅长做手工,会教嗨妞做剪纸、折纸;楼下的王婶,家里种着蔬菜,经常送一些新鲜的蔬菜给她们。

有一次,李小雪加班到很晚,母亲带着嗨妞在家,突然停电了。黑暗中,嗨妞吓得哭了起来。张大爷听到哭声,连忙拿着手电筒过来,帮她们检查电路,还把自己家的蜡烛送了过来。李阿姨也过来陪着母亲和嗨妞说话,直到李小雪回家。

“远亲不如近邻,真是多亏了你们。”李小雪感激地说。

“客气什么,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张大爷笑着说,“你一个女人带着老人和孩子不容易,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这些温暖的邻里情,像一缕缕阳光,照亮了李小雪清贫的生活,也让她在陌生的城市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可生活总是在平静中暗藏波折。进入深冬,西京下起了大雪,气温骤降。母亲的头痛病,因为当年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又开始频繁发作。

母亲的头痛病已经困扰了她几十年。当年,父亲因为意外去世,母亲带着年幼的她外出打工,途中遭遇车祸,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落下了头痛的病根。这些年来,她们四处求医问药,看过无数医生,尝试过各种疗法,却始终没有找到根治的方法,只能靠一些止痛药缓解疼痛。

这天晚上,大雪纷飞,寒风呼啸。李小雪刚哄睡嗨妞,就听到母亲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她连忙走过去,看到母亲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抱着头,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妈,您又头痛了?”李小雪心疼地问,伸手摸了摸母亲的额头,“是不是又着凉了?”

母亲艰难地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老毛病了,忍忍就过去了。”

“我给您拿止痛药。”李小雪连忙起身,在抽屉里翻找止痛药,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母亲。

母亲服下止痛药,躺了一会儿,疼痛却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越来越剧烈。她蜷缩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声音让李小雪心如刀割。

“妈,要不我们去医院吧?”李小雪焦急地说。

“不用,”母亲摆了摆手,“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雪,去医院也不方便。再说,去了也没用,还是老样子。”

李小雪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可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她心里既着急又无助。她坐在床边,轻轻按摩着母亲的太阳穴,试图缓解她的疼痛。母亲靠在她的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小雪,妈对不起你,”母亲哽咽着说,“都是妈没用,不仅帮不了你,还总给你添麻烦。”

“妈,您别这么说,”李小雪也忍不住哭了,“您是我妈,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因为我,您也不会跟着我挤在这小房子里受苦。”

母女俩相拥而泣,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加猛烈了,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床上,嗨妞突然哭了起来。李小雪连忙擦干眼泪,走过去一看,发现嗨妞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她伸手摸了摸嗨妞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滚烫滚烫的,明显是发烧了。

“妞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李小雪轻声问。

嗨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哭着说:“妈妈,我难受,头好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母亲头痛难忍,女儿又突然高烧,李小雪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是母亲和女儿的依靠,必须坚强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对母亲说:“妈,妞儿发烧了,我得带她去医院。您在家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母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去?我跟你一起去。”

“您别去了,”李小雪按住母亲,“您头痛得这么厉害,出去受了风寒,病情会更严重的。家里有我呢,您放心吧。”

说完,李小雪快速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围巾和帽子,又给嗨妞裹上厚厚的棉衣,背起她,拿起伞,就冲进了茫茫风雪中。

深夜的街道,大雪纷飞,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疼得刺骨。李小雪背着嗨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每一步都格外艰难。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雪花不断落在她的脸上、脖子里,冰冷刺骨。

嗨妞趴在她的背上,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地念叨:“妈妈,我冷,我难受。”

“妞儿,别怕,妈妈在呢,马上就到医院了。”李小雪紧紧地抱住女儿,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风雪,脚步迈得更快了。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后背被汗水浸湿,又被寒风一吹,冷得瑟瑟发抖。但她不敢停下脚步,女儿滚烫的体温像一块烙铁,灼烧着她的心。

终于,她看到了医院急诊室的灯光,像一束希望的光,照亮了她前行的路。她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冲进了医院。

急诊室里人不多,医生连忙给嗨妞做了检查,测量体温——39.8℃,高烧不退。

“孩子是急性扁桃体发炎引起的高烧,需要立刻输液。”医生说。

李小雪连忙点头:“好,医生,您快给她治疗吧。”

护士给嗨妞扎上针,挂上吊瓶。冰冷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入嗨妞的血管,她瑟缩了一下,紧紧抓住李小雪的手:“妈妈,我怕。”

“妞儿,不怕,有妈妈在。”李小雪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温柔地安抚着她,“睡一会儿吧,睡醒了病就好了。”

嗨妞靠在她的怀里,渐渐睡着了。李小雪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心里满是心疼。她不敢合眼,一边看着吊瓶,一边想着家里的母亲,不知道母亲的头痛有没有缓解。

输液室里很安静,只有吊瓶里液体滴落的声音。李小雪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疲惫感席卷而来,眼皮越来越沉重。但她强撑着,每隔一会儿就摸一摸女儿的额头,感受着体温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风雪也停了。嗨妞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精神也好了一些。吊瓶输完后,医生又给她开了一些口服药,叮嘱李小雪注意照顾孩子,多喝水,清淡饮食。

李小雪谢过医生,背起嗨妞,走出了医院。清晨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街道上的积雪被行人踩出了一道道脚印,空气清新而寒冷。

回到家,母亲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焦急地等待着。看到她们回来,母亲连忙起身:“小雪,妞儿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妈,您放心吧,妞儿已经好多了,烧也退了。”李小雪放下嗨妞,扶着母亲坐下,“您的头痛好点了吗?”

母亲点了点头:“好多了,吃了药,又睡了一会儿,好多了。让你受累了,这么冷的天,带着孩子跑了一晚上。”

“没事,妈,只要妞儿没事就好。”李小雪笑了笑,开始忙碌起来。她给母亲和女儿倒了温水,让她们喝下,然后走进狭窄的厨房,准备早餐。

厨房里,她快速地煮了小米粥,蒸了几个鸡蛋,又凉拌了一份黄瓜。虽然简单,但却是母女三人温暖的早餐。

吃完早餐,李小雪给嗨妞喂了药,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又叮嘱母亲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打电话给她。然后,她拿起包,匆匆忙忙地赶去北海艺术中心上班。

一路上,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酸痛难忍,眼睛也布满了血丝,疲惫不堪。但一想到工作,想到那些等待着她的孩子们,她就又充满了力量。

走进艺术中心,同事们看到她憔悴的样子,都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小雪,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王萌萌关切地问。

“没事,”李小雪笑了笑,“昨晚孩子有点发烧,折腾了一宿,没休息好。”

“那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要不今天请个假吧?”张曼妮也走过来,语气里带着关心。

“不用了,谢谢你们。今天还有课,孩子们还等着我呢。”李小雪摇摇头,走进了更衣室,快速换上了工作制服。

虽然疲惫,但当她走进舞蹈教室,看到孩子们一张张纯真的笑脸,听到他们喊着“李老师早”时,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开始了一天的教学工作。

她教孩子们压腿、下腰、旋转,耐心地纠正每一个动作,用生动有趣的语言引导着孩子们。孩子们学得格外认真,课堂气氛活跃而温馨。

课间休息时,朵朵跑到她身边,递给她一颗糖:“李老师,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很甜,我送给你吃。”

“谢谢朵朵,”李小雪接过糖,心里暖暖的,“老师不吃,你吃吧。”

“不嘛,李老师,你吃,你辛苦了。”朵朵坚持着把糖塞进她的手里。

看着孩子们真诚的眼神,李小雪的心里充满了感动。她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这些孩子们,就像一个个小太阳,用他们的纯真和热情,温暖着她的心房。

下午,陈老师看到她疲惫的样子,把她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杯热茶:“小雪,昨晚没休息好吧?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

李小雪接过热茶,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全身。她点了点头,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陈老师。

“你呀,就是太要强了。”陈老师叹了口气,“照顾老人和孩子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倒下了,她们怎么办?”

“我知道,陈老师,”李小雪说,“可我实在放不下工作,也放不下她们。”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要学会劳逸结合。”陈老师说,“这样吧,下午我帮你代一节课,你早点回家休息,照顾老人和孩子。”

“这怎么好意思?陈老师,您也很忙。”李小雪连忙说。

“没事,我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陈老师笑着说,“快去收拾一下,早点回去吧。”

拗不过陈老师的好意,李小雪只好答应了。她向陈老师道谢后,收拾好东西,提前下班回家了。

回到家,嗨妞已经醒了,正和母亲坐在床上聊天。看到她回来,嗨妞连忙喊:“妈妈,你回来了!”

“嗯,妈妈回来了。”李小雪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母亲看着她,心疼地说:“小雪,你快躺下歇歇吧,我已经做好饭了,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李小雪点了点头,躺在女儿身边,闭上眼睛,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她想起了论文发表后同事们的认可,想起了邻里之间的互助友爱,想起了陈老师的关心和帮助,想起了母亲和女儿的陪伴。虽然生活依然艰辛,依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房间里,暖洋洋的。积雪开始融化,屋檐下滴着水珠,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在诉说着春天的临近。

李小雪知道,生活就像这寒冬过后的春天,虽然会经历风雪和严寒,但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迎来温暖和希望。她的红舞鞋,在经历了种种磨砺后,依然在顽强地舞动着。她相信,只要心怀梦想,坚守初心,努力拼搏,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在这个充满亲情和温暖的小屋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幸福。她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她都会带着这份温暖和力量,勇敢地走下去,让红舞鞋在人生的舞台上,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又曰:临江仙·雪夜燃灯

雪压寒宵风叩户,慈亲病榻呻吟。稚儿高热灼娘心。霜途深一脚,孤影赴医门。

论文初著声华起,艺途渐获知音。邻帮师助暖衣襟。初心从未改,红舞映晴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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