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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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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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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社火》连载

第二章

门外不大不小的雨一直下着,女人们的麻将一直玩到天快亮时才散场。

子亮的二老婆回到家时就觉得有点饿了,先是让厨房给她下一碗挂面,还让给面里加了两个荷包蛋,倒上她喜欢吃的柿子醋,她热热乎乎的吃了,又去了一趟茅房,吩咐早饭就不叫她了,她要睡觉。

可睡下没有多久,觉得有点冷,就加了一床被子,但还是在被窝里冷的打哆嗦。没过一会,又掀开被子说热;一会儿把被子盖严实说冷,她反复的折腾着。她一会儿大声的喊叫,一会儿含糊不清的说话,但说的话语无伦次,别人都听不明白是怎样一回事......

几番折腾,子亮被叫到她房里。

他刚进门,小老婆就开始喊:“你走,你走,我恨死你啦。我断气时,你细发的(土语,小气的)买的鞋都是哈哈(土语,不好的)东西,底子太薄,又硌脚,还渗水,不几天就坏了,现在整天光着脚,没有鞋穿,不能走路,一天到晚呆在家里,烦死了。又不给我钱,我的孩子已经好几岁啦,没有钱买衣服穿,又没有吃的,你走,你走,叫XX 来,太狠心了......”

子亮一下明白了,小老婆不是生病了,这是撞鬼了!他赶忙去祖先堂上了一炷香,然后又叫伙计王二去请本家的三哥——柏子“法官”。

柏子是西常村南院樊家门里的老三,因而得名“樊老三”,也是远近有名的“法官”(旧社会专门从事抓鬼、镇宅行业的人)。

他个子高挑,身体清瘦,皮肤白,五指修长,长脸小眼睛,留着长胡须,举止慢,少语言,一看貌相,就是一位活脱脱的“得道神仙”,是樊家门里乃至西常村的一个怪人。

小时候,柏子得了不知道的什么怪病,很长时间好不了,家里人到处找大夫,药吃了不知道有多少,连药渣都倒了一篮搓(用竹子编的大框,主要用来装叶子、草之类轻一点的东西),实在是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听人说可能是被鬼缠上了,中邪了,又四处找法师来驱邪、捉鬼。

法师在家里又是设坛,又是出符,又是烧纸钱,折腾好几天,最后喝了法师为他求的“仙药”,他的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所谓法师求的“仙药”,就是法师在祭坛上,焚香,磕头,用双手平捧一页黄纸在香上反复的转动,最后在黄纸上面就有许多颗粒物或者粉末,颗粒物有灰色的,还有白色的,这些颗粒物或粉末被称为“仙药”,病人用温水或黄酒直接服下就行。

其实这些颗粒或者粉末,就是落到纸上的香灰。法师们采用不同的原料,制成不同类型的香,香燃烧后,香烟里就会含有不同颜色的颗粒或粉末。根据不同病人的情况,法师烧不同的香,接到不同颜色和形状的香灰,以此证明神仙也是不同的病人给不同的药,让人也更加相信法师的神威,达到主人更心甘情愿的给法师出高价钱的目的。

过去人们文化水平低,看不清,更想不到很多事情的本质。装神弄鬼的法师,属于三教九流的一种,就是不想干活,混吃混喝的一种行当。法师利用人们对天地崇拜的思想,对神仙敬畏的意识,对妖魔鬼怪害怕的心里,装神弄鬼,到处招摇撞骗,达到收取钱财的最终目的。加上文学作品、戏曲的大肆渲染,还有祖辈老百姓的口口相传,法师在半夜三更夜深人静时,或者午时三刻时,穿奇装异服,设道场,挂上纸幡,焚香,念咒语,出符等,故弄玄虚的动作,使请神驱鬼之术更显得神之又神。

这些“仙药”是当着病人家属的面,在点燃的香上面转动凭空取得的,病人家属、病人,包括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是亲眼所见,这确实是神仙赐得药,一定有很好的疗效,也一定能药到病除的。

但凡找到法师求“仙药”的,一种情况是对神非常的虔诚,认为神的力量是万能的,“仙药”能包治百病;二是已经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病不见轻,病急乱投医的求神仙,吃了“仙药”,歪打正着的病竟然好了,如樊柏子的情况;三是病已经进入膏肓,求神仙赐药是家属尽心而已。

病人明白自己的病是神仙诊治的,并服用了神仙赐得“仙药”,心理上得到了安慰,“药”当然管用,精神头就足了,有些病自然就好的快了,最少服药后几天时间精神就好。

柏子打那时起,从心底就佩服法师的法力无边,不但能降鬼驱魔,还能不吃中药,医治疑难杂症,并且手到病除,于是他不再去私塾上学,认法师为干爹,整天跟着法师干爹学习降鬼驱魔的法术。加上私塾学的文化底子和法师干爹几十年的用心栽培,现在也能独当一面,成为法师,村里人叫他法官。今天去这村捉鬼,明天去那个村镇宅,凡是遇到邪性事,都要找他去破解。

樊子亮,是西常村北院樊家门的,排行老二,家里是祖辈的木匠。他个高清秀,长脸,慈眉善目,开口是先笑后说话,一天总是乐呵呵的。他从小跟着父亲学习盖房子、打家具、做寿材等木工活的技术,父亲用心的教,他用心的学,用心的领悟,他做得活,让人没挑剔,更可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上过私塾,有文化,会说话,脾气和善,活干得好,在当地有好的口碑,一年四季都在忙活,也攒下一份丰厚的家业。

他家也是三进三的院子,前院是厨房,西南角是茅房,临着外面的路。大老婆住中院上房,二老婆住中院东房。

柏子的院子里到处贴的是符,一进院子就能闻到烧香的味道。

王二到柏子家时,他还没起床。由于昨晚上出门给人做法,又碰到老天下雨,自己冒雨回家晚了,不能打扰老婆,就独自睡在香堂,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法师行当有一个铁定的规矩:晚上给任何人家做法回来,到自己家门口,先点火,抽一袋烟,任何妖魔鬼怪都怕火。然后到自己家里设的香堂里烧香,跪拜,一是告诉先师自己这次去了某某地方,什么情况,自己是怎么做得法;二是妖魔鬼怪果真厉害,没有被自己镇住,并且随自己到家里,这样就有可能伤及自己的家人,因此,法师进家门后直接到香堂,香堂里敬奉着先师,再厉害的妖魔鬼怪都不敢在先师面前造次。

王二是子亮家的伙计,王二找他,肯定是子亮让他来的。听到叫声,柏子赶紧让王二进到自己的里屋来,他边穿衣服,便问道:“二子,有什么事,这么早来找我。”

王二把子亮小老婆的情况给他活说(学着说了)一遍,柏子吓出了一身冷汗。子亮家里的情况与昨天晚上自己去离村三十里的一个山村去捉鬼情况一样,说的是同样的话,他一下明白了:这鬼不是别的鬼,还是哪个鬼,它是随自己到这里的,自己家里有符,有镇宅的东西,它竞跑到......

柏子赶紧起床,系上红腰带,没有顾上洗漱,连忙背上自己的褡裢,随王二急急忙忙地朝子亮家走去。

柏子刚踏进子亮中院的门,就听见子亮的小老婆大声的喊:“你安的什么心,我让你叫XX来,你却把柏子叫来,他是法官怎么了,我不怕他,他拿我没有办法,你再不给我叫XX来,我就......”

子亮一见柏子进了中院,连忙从堂屋走出来,刚走到院子中间。听到老婆一喊,站在原地愣住了。

柏子一听这话,没有作声,只给站在院里的子亮打了个手势,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子亮家的大门。

柏子小声说:“兄弟,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还是这个鬼,我跟它相遇好几回了,这鬼是厉鬼,我的功力不够,几次都捉不住这个厉鬼,得请高人,你跟我来。”

柏子的宅院坐北向南,是前后院。前院有门房、北房,东西厢房,西厢房原来是老人住,老人去世了,柏子学法成师,也要仿效师傅,在家里专门设立香堂,于是,他西厢房设置香案,挂先师的画像,改成自己做法的香堂,原来的桌子上专门放置自己做法的一切东西,原来的炕也铺上被褥,做为自己外出做法回来,临时睡觉的地方。

北房旁边有一个巷道通向后院,后院面积大,有水井,有几颗枣树,北房住着伙计,东房是灶房和吃饭的地方。

两个人到了柏子家里设的香堂。

一开香堂的门,先闻到浓浓地香味。供桌上放着几尊牌位,香炉的香还冒着缕缕细烟。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整捆的黄、红、白、紫、绿五色纸,黄、红、白、紫、绿五色线,浆糊碗、朱砂碗、酒坛子,笔架上悬挂着大小各种笔,太师椅子,柏子吃饭的家具一应俱全。临窗的炕上,柏子起来后,没有整理的被子翻成一个大疙瘩,随手丢弃的衣服。

柏子从褡裢里拿出朱砂倒入碗中,用酒和上,让子亮研着,又从桌子上接了一张黄纸,把黄纸割成三个长方形的纸条。

柏子又走到供桌前,又点上香,磕头,口中念念有词,把笔在香上绕了三圈,蘸上朱砂,迅速在黄纸上画了三道符,等朱砂晾干,又把自己的左手在香上转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在三道符上分别按一下;再把三道符放到地上,口中念念有词,跺跺了右脚,分别在三道符上踩了一下,符上留下完整的脚印。

子亮望着被踩的符问道:“柏子哥,手按、脚踩是什么意思?好好的符这不弄脏了。”

柏子说:“这是灵符中最厉害的一招——‘手目脚印’,有了它,符的作用就要增大好多倍。”

柏子把三道灵符交给子亮说:“兄弟,大门内、中门内、弟妹的外门上各贴一张,再把我的罗盘和雷击枣木印挂在弟妹的门口。我虽然制服不了这个恶鬼,先用罗盘和枣木印把它封住,免得它再缠别人,更害怕它伤人;你随后给牌位上好香,点上蜡烛,就坐在堂屋里,哪也不要去。恶鬼附在弟妹身上,没有伤害她,说明恶鬼另有所图,无论弟妹怎样折腾,你都不要搭理她,上好香,蜡烛不能灭了,就行。我这就去请师父,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雷击枣木,是非常罕见的物件。百年的枣树,下暴雨打雷时,在被雷电劈开的地方,取枣树中间的、红颜色的木头雕刻成印章,再送到刚埋葬的死人坟上夜祭,死的人越凶越好,尤其是杀过人的人,又被官府处决的凶犯的坟上,一定要祭一百个人才能有效。

红腰带也是这样祭成的,师父交代不论什么情况,这两样东西不能离身,否则,遇到厉鬼,不但捉不了,反而被厉鬼所害。

今天的情况特殊,这鬼是自己招惹来的,又不能告诉别人,况且又缠上本家人,自己不能捉住它,但也不能眼睁睁的让它祸害本家人。自己整天被人说闲话,不务正业,这次要拿出点真本事来,让家人瞧瞧......柏子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但真正让子亮拿走自己的罗盘和镇妖的枣木印时,柏子还是犹豫再三,最后下定决心,让子亮把罗盘和雷击枣木印拿走。

送走子亮,柏子又给先师上了香,把不离身的褡裢又打开看看,把一块新的雷击枣木印放上,又紧了紧红腰带,这可是师傅交给自己护身的法宝,一刻也不能离开自己。撑上红色的油布伞,骑上驴去请师父。

师父听了他说的情况,脸阴下来,说:“儿啊,你还记得荷叶沟闹鬼的事吗?咱爷俩去过哪里,这个厉鬼的就是在哪里修炼成的。”

经师父一说,柏子点点头,倒吸一口凉气。

荷叶沟在西常村的西北方向,是距西常村七八十里地的一个山村。村里有一家殷实的农户,媳妇怀孕,生孩子时,由于难产而死亡,家里找了块风水宝地把她葬了。这个孕妇凭借着埋葬的地方风水好,自己年轻血气旺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口气,竞修炼成厉鬼,到处缠人闹事,诉说自己无辜......

师父接着说道:“这个厉鬼,不是一般的冤魂,是借了地利、人和两大风水,且修炼已久,道行高深,它现在到谁家,不是我们设个坛,烧个香,念念咒语就能收服的了得,说得厉害一点,这个厉鬼,是跟咱俩对上劲了,整天缠上咱们俩了。前几天,我女儿家,就是你大姐家就出现你说这个情况,我赶过去了,厉鬼就不见了,今天又跟你到了你村,跑的生快(土语,很快)......”

“这个厉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找到师姐家,真是蛤蟆蝌蚪(土语,青蛙的幼崽)撵鸭子——不要命了。”柏子小声说。

“儿啊,你做得对,遇到难对付的鬼怪,自己收服不了它,就用印先把它封住,免得它继续害人,再找高人制服它。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外还有更高天,高人之外还有能人......”

“爹爹说得是,爹爹说得是,我就是按照您的吩咐,先把这畜生封住,才来找您。”柏子回道。

“在我女儿家,我就出重手,想彻底的收服它,免得它到处祸害人,谁知道这厉鬼有一定的道行,最后,还是让这个厉鬼给溜了。没想到又跑到你村里,真是冤家路窄。这次遇到它,不能再让它溜了,我要用最后一招收服它:烙铁花和万人斩来降它,如不行,就再也没招了。”

“烙铁花,万人斩,没有听师傅说起过,这两样是什么宝物?”

“烙铁花是铁匠铺里,烧的通红通红的铁块,被师傅捶打时,退落的铁皮碎屑,趁热收集起来,是极阳之物,又在祭台上祭拜九九八十一天的铁皮碎屑,叫烙铁花;万人斩是行刑人用这把刀砍过100个恶人的头颅,也是极正之物,也放在祭台上祭拜九九八十一天的刀,这两样东西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最后法宝,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看来今天是非用不可了。儿啊,这祸害是你招来的,这事就烂在肚子里,无论什么时候,千万不敢说漏嘴,否则你就永远在家族里抬不起头,也会被同行嗤笑,切记,切记。你先回,我把这两件圣物再祭一个时辰,就去你那里。另外,你回去后,让主家找一只纯红的大公鸡和一头纯黑的山羊备用。”

柏子点点头,说:“爹,儿记下了,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的。怎么能这么倒霉,这恶鬼竟追着我不放,幸亏我每次都按照您老的交待办:每次做完法事,回家的路上只管朝前走,无论后面有多大响声,不朝后看;要使这恶鬼扑到身上,就用‘剑指’杀它;到家门口先抽一锅烟,再开门;回到家里,先到祖先堂上点上蜡烛,焚香,要不是这恶鬼就缠上自己家里人,这就闹出大笑话了......”

“剑指”是道家的独门绝活,就是用手当做武器,击败妖魔鬼怪。遇到危险时,伸开右手蜷回无名指和小指,拇指、食指、中指并拢,指向恶鬼,口中念咒:乾金剑,坤顺轮,魁雷电,震玄峰,玄信星,轰霹雳,罡心至,月心斗,唵,乾,元,利,哼,贞,剑指——开,再厉害的恶鬼,马上就逃走了。这法子,走夜路或者感到害怕时,或者身体虚弱,只要能掌握咒语,遇到紧急情况都能用。

“是哩,是哩,凡事多听老人言没错。不过,你不用怕,我有你师爷留下的绝招哩。这次我用绝招制服它,不留后遗症。你赶紧回吧,恶鬼还被你封着,时间长了,免得节外生枝。”师傅说。

“好,爹,我走了,天下雨,您就不送了。”柏子说道。

“好,爹就不送你了,爹这就把烙铁花和万人斩祭上。”师傅说道。

老天爷似乎跟柏子作对,雨越下越大。

师妹把柏子送到门口,见他裤子已经被雨水淋湿,就让他等一下,又回去取了包袱让他披在身上,免得着凉。

柏子从褡裢里掏出两块碎银,递给师妹说:“妹子,这是昨晚上出门做法时人家封的礼,你买个胭脂水粉什么啦......”

“不要,不要,你留着吧,我有私房钱。”

“拿着吧,今天走得急,身上没有多装,改日我再给你买......”

“不要,不要,你每次来都给我银子......”

“咱们是兄妹,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况且干爹对我有大恩。”柏子满脸堆笑着说。

“哪好,我就替你先收着,你就赶紧回去吧,免得耽误正事。”

柏子骑上驴,披好包袱,撑好伞,回头对师妹说:“今天是本家屋里闹鬼,都是我本家的兄弟,不能不管。最理亏的是,这鬼还是我带回来的,正缠着本家兄弟媳妇,人命关天喃,不敢等了,这事了了,我再来坐坐。我赶紧走了,雨大了,你赶紧回吧。”

师妹说道:“柏子哥,你和爹说话,我都听见了,你赶紧回吧,天气不好,路上小心......”

“好,我走啦,天下雨,你回去吧。”柏子说道。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师妹手里握着碎银,却站在门口,看着他都转过巷子看不见了,还站在原地远望他去的方向。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柏子骑着驴,冒着雨,直接来到子亮的家。顾不上换掉自己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看到子亮小老婆房间里就没有走时闹腾的大动静了,就问子亮情况。

子亮说,一个时辰前,只听见小老婆大声说:这下搬到救兵了,厉害人来了,我走,我走,说完门口挂的罗盘和雷击枣木印发出“砰砰砰砰”声响,接着又是几声怪叫,屋子里就没有了声响,就是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柏子交代了师傅要准备的东西,让子亮赶紧寻找,一定要按师傅的要求来,顺便再买烛台、香、贡品之类的祭祀用品,这次要把这害人的恶鬼......

师父到了,由于下雨,祭台设在堂屋。一张八仙桌,桌上铺白布,放上烛台、香炉、贡品、黄纸、朱砂、毛笔等一应物品,把红公鸡和黑山羊也带到门口。

师父红布包头,身着红上衣,露出右臂,披上黑斗篷,右手持刀,左手拿落铁花,走到桌前,他把刀和烙铁花放到桌上。磕头,上香,倒酒把朱砂研开。然后,迅速提笔,饱饱的蘸上朱砂墨,飞速在柏子准备好的黄纸上画出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大小诸神速来听调......然后喝了一口酒喷到符上,烧了;又出两道符,分别贴到大红公鸡和黑山羊身上,让柏子把罗盘和雷击枣木印收了,把大红公鸡和黑山羊领到门口静候;又让子亮在门口撒上白灰。

师父把万人斩和烙铁花又在香上祭过,右手持刀,左手拿烙铁花,大步走到子亮小老婆的屋子门口,让柏子打开门,对着屋内,口中说道:“现在时辰已到,降妖除魔的灵符升起,诸神到位,黑龙(羊为地上之龙,黑羊称为黑龙)、火凤凰(即红公鸡)聚齐,我今天要把你着整天缠人、害人的恶鬼,喂给黑龙和火凤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恶鬼,你的死期到了,拿命来!”

他一手拿着刀,在屋子里前后左右挥舞;一手撒烙铁花。像是跟人搏斗的样子,口中还发出跟人搏斗的声响。

一阵挥舞后,他问道:“柏子,看看门口有没有血迹,这鬼很有道行,刚才我降它时,它顽抗,我刺伤了它的右胳膊,我正要擒住它,不料,它一转身,屋里又找不到它了,可能它又逃走了。”

柏子果然看到门口有血迹,师父让柏子拿馍把血迹沾了,喂给大公鸡和羊。

子亮要设宴款待法师,法师拒绝了;给法师封了一锭银子,法师也拒收了,因为他明白这是谁带来的祸,一旦将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自己和柏子的面子就很难堪了,尤其是柏子在家族乃至村里、邻村里,就名声扫地了。

法师说:“是自己干儿的本家,就是自己的亲戚,这只是举手之劳,亲戚之间就不必要见外......”只要求子亮给他披一段红(红绸一段,长短能在腰上缠一周),再让子亮把家里的太师椅搬到客厅,给祖上把香烧起,他把红缠在腰间,在太师椅上坐一会儿就行。

起身临走时,特别交代说:“这个厉鬼很可怕,我遇到它好多次了,每次都是被我打败了,它就趁机溜走了,而不是被降服了。所以,本想着这次用最后的法术降服它,免得它到处害人,没想到,还是让它给逃走了,看来这恶鬼的定数还未尽。它虽然被我刺伤,流了血,伤了元气,恶性减弱,但还是比一般的鬼厉害得多,它还可能再来都说不定。你们今后晚上少出门,尤其是身子弱的人,免得把它带到家里来,惹出麻烦。我给你们每人出了一道灵符,平常都带在上身,还有几道灵符,分别贴到门后,只要灵符在,保你们一家平安。”

法师在子亮一家人的千酬万谢声中,冒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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