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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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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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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社火》连载

第二十七章

芒种前后,玉米、大豆、谷子、芝麻等已经播种,已经膝盖高的玉米,尤其是最不耐旱的作物,半个多月连一滴雨星都没有,河里的水也是越来越小了。

庄稼地就算浇了水,由于上火太焦(天气太热),不几天地里就没有水了,也是没有办法生长。没有浇水的庄稼,苗子已经开始枯萎,再要没有水,今年的庄稼就颗粒无收了。

老话说:收秋不收秋,先看五月二十六,二十六,滴一点,阌乡城里买大碗,买下大碗吃捞饭。五月二十六就是雨寻头(土语,容易下雨的日子),于是人们都在盼着这个时间能下点雨,然而,过了这个雨寻头,还是晴空万里。

这时,村里就有人议论,做一场祈雨的法事。

祈雨——是一种古老的巫术。在当地,一般情况,遇到大旱天气,村民们斋戒沐浴,选黄道吉日,先到自家土地庙前上香,然后,每个人头戴柳条编的帽子,柳树条必须是从河边柳树上刚采下的、带着新鲜树叶的柳条,自发到神庙前集合。

祈雨师(也称神头)戴柳树条编的帽子,日出辰时,即早晨八点左右,在神庙前,摆香案,献祭品,焚香,焚烧事先画好的祈雨符,鸣三眼炮,九响,响声越大越好。然后,祈雨师领头,祈雨百姓排成长队,祈雨的人越多,证明祈雨的心越虔诚,对神仙赐雨越有信心,越好。祈雨的村民不准交头接耳,不准高声说话,更不准追逐打闹、放声大笑,以免亵渎神灵。

祈雨的村民,每人手中高举一面画有龙形图案的旌旗,有青色、黄色、红色、蓝色、黑色五种颜色,敲锣打鼓,向夫夫峪(夸父峪)里的清凉岭进发,清凉岭上的神庙是祈雨的目的地。

夸父峪,上古传说夸父逐日结束的地方。相传,夸父与太阳比试看谁跑的更快,从东海太阳升起的地方开始逐日,追到这里精疲力尽,倒地而亡。

这个河谷就叫夸父峪,当地老百姓称夫夫峪,峪口西侧有一村落,叫夫夫营村,村口有一座夸父坟,有墓碑,国家级古遗址,每年清明节,都有人在此祭祖。

进山大约六公里,有山神庙,在庙前放上香案,敬献贡品,焚香,祈雨师跪拜,说明此行的目的,众人也跪拜。

再行大约三公里,到黑虎龙(灵)官庙,在庙前放香案,敬献贡品,焚香,祈雨师跪拜,说明此行的目的,众人也跪拜。

继续行走大约五公里到夫夫峪清凉岭下,再沿山坡向上大约三公里,到清凉岭顶。

清凉岭有一间房子大小的神庙,庙门朝南,这是一座综合性的神庙,里面陈设简单,敬奉着协天大帝、南海大帝、南海观世音菩萨三尊塑像,一张大供桌,供桌下放着三张铺垫。

祈雨师把新买的瓦罐放在供桌的中间。敬献贡品,焚香,跪在神像前,焚烧事先画好的祈雨符,口中念动咒语:霹雳震动,雷火迸光,交乾履斗,跨魁蹑罡,五雷速发,电闪发光,照沸扶桑,风伯雨师,速起巽方(东南方),圣霖洒落,万物吉祥,急急如律令,勒......

众人均跪在神像前,静静地等着神仙赐雨。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祈雨师起身观看瓦罐里的水有多少,预示着此次祈雨量的大小。比如瓦罐里有二指(两个手指并起来的高度)深得水,将来祈得雨量降到地里有二指深。若没有水,证明众人求雨心不诚,明天再来。一次不行,两次,一直等到瓦罐里有水才算祈雨成功。

瓦罐里有了水,证明求雨成功。这时神头让祈雨队伍里属龙的人,跪拜,然后抱起瓦罐回家,此时无论多晴朗的天空,把瓦罐抱出神庙的那一刻,都会响雷,抱瓦罐的人朝家回,雷声在其身后隐约的响起。

要使抱累了,要让另外一位属龙的人接替,一路上人换人,不能把瓦罐放到地上。瓦罐落地,祈的雨在瓦罐里消失,祈雨失败。

回来的路上,神头一边走,一边手执柳条,在瓦罐上示意蘸一下,洒向天空,寓意把祈到的雨引回去。口中高呼祈雨的咒语:霹雳震动,雷火迸光,交乾履斗,跨魁蹑罡,五雷速发,电闪发光,照沸扶桑,风伯雨师,速起巽方,圣霖洒落,万物吉祥,急急如律令,勒......

回来路上,遇到山神庙,黑虎龙官庙,都要把瓦罐放到供桌上,烧香,众人跪拜,告知此次求雨成功,神仙已经赐雨,恳请山神、黑虎龙官放行,让雨随众人回去。

要使一点敬奉不到,很可能,求的雨被山神或黑虎龙官挡住不让通行,所祈的雨,就降在清凉岭到山神庙或黑虎龙官庙之间,降不到老百姓的地里,此次祈雨就是败了。

祈雨的队伍中的其他人员,表情严肃,一路跟着神头,不能说笑,更不能打闹,以防亵渎神灵,使祈雨之事失败。

一般情况,要在午时三刻前,祈雨的队伍必须返回出发前的庙前。

午时三刻前,队伍回到出发的神庙。祈雨师把盛水的瓦罐放在香案上贡品前,上香,跪拜,烧祈雨的神咒,念祈雨的咒语:霹雷震动,雷火迸发......

祈雨的村民这时把各种盛水的器皿高举过头,相互之间不能说话,不能嬉笑,静静地等待甘霖的降临。

念完咒语,此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甘霖即将到来。此时,神头把瓦罐里的水泼洒向天空。

水泼洒向天空的同时,天空中风雨交加,大雨倾盆。

祈雨的村民把举过头顶、接满雨水的器皿,抱着回家。一路上,不能与人说话,更不能说笑,器皿不能落地。回到家里,把器皿放到自己家里土地庙前,提前准别好的供桌上,然后,点上蜡烛,给土地爷上香,三拜九叩首,这样,雨就会持续的下,更会下到自家的田地里。

还有个别村子干旱了,小规模的祈雨,也能起到祈雨的效果:遇大旱年,村民自发的组织祈雨。神头、村民头戴雨帽,雨帽是用新鲜的带有叶子的柳条编的柳条帽,在村里神庙前:爷爷堂、关帝庙、天神庙都行,摆香案,敬献贡品,焚香,烧祈雨咒符,把新买的瓦罐放到香案上祭拜,日出辰时,鸣炮出发。

神头高呼祈雨咒语:霹雳震动,雷火迸光,交乾履斗,跨魁蹑罡,五雷速发,电闪发光,照沸扶桑,风伯雨师,速起巽方,圣霖洒落,万物吉祥,急急如律令,勒......

祈雨队伍举画有龙的青、黄、红、蓝、黑五色旌旗,一路上敲锣打鼓,向山里进发。

在山里泉水最旺的山泉前,设香案,拜祭山神爷,然后,在山泉取水一瓦罐。再放香案祭拜后,神头一手抱瓦罐,一手执柳树条,口念咒语,用柳树条在瓦罐蘸一下,洒向四周。

于午时回到出发的神庙前,把取回来的水放在香案上祭拜,然后,把水洒向空中,空中此刻响雷,雨即刻开始降落。

祈雨的人把提前准备好的各种器皿举过头顶接雨,接满雨水后,带着雨水悄然离去,回到家里放到土地爷前,祈得雨就能下到自家的地里。

两种方法,都要心虔诚,才能求到雨。

而西常村的祈雨方式与众不同。请先生选好良辰吉日,村民们斋戒沐浴,敲锣打鼓,燃烧鞭炮,到村子东北角上的铁将军庙里,把供奉的铁将军抬出来游村,放在太阳下暴晒,以求得降雨。

铁将军身上被晒出了水,老天爷就开始降雨。

村里主事的贾家选定了吉日,敲锣打鼓,摆香案,献祭品,燃烧鞭炮,抬铁将军游村,最后把铁将军的塑像放在香案后太阳下爆晒。

三天过去了,天上连一点云彩也没有,更不说下雨了。村里人又把铁将军庙里的童子也抬出来,当将军爷面前用鞭抽打,让铁将军流泪;还有人晚上偷偷地给铁将军身上倒上水;可七天过去了,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天依旧很蓝,太阳依旧很毒,旱地里的庄稼苗,小部分已经倒地了。

此次旱灾面积大,干旱的时间长,村里好多的水井已经干涸,就连东常村的满井水也撤了(土语,水位下降)。

阌乡县也在组织万人祈雨大会,经过多方推荐,县里找到王家河的大法官——“截山腰”王铁固住持祈雨。

“截山腰”是王铁固的别名,他不是抓鬼镇宅的法师,而是有先知先觉的神人,当地老百姓叫他知觉(jijue),他上能与神仙交往,下可指挥小鬼干活;大能通晓国之前途运势,小可知人之福祸生亡,一年老百姓庄稼收成好坏,一句话,天下事无所不知。

有一年,过了正月十五,他把家里种的几亩小麦全给犁了,改种了谷子,村里人都说他是神经出了问题,小麦立马就要起身,转眼就是粮食,就是命。连他妈都出面说他,但他坚持改种谷子,并给他妈解释说,现在不要急,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小麦今年收不了,谷子却今年能丰收。

“截山腰”听了别人的劝阻,仍是笑而不答,依旧坚持把地犁完,种上了谷子,还动员邻居和亲戚都把小麦地犁了,种上谷子。在他苦苦的劝诫下,他的有些亲戚也跟着犁了小麦地,种上了谷子。

说来也巧,到农历四月半,长势好好的小麦,不知怎的,枯黄,萎缩,死亡,最后几乎颗粒无收,连麦草都没有。而他家种的谷子则是长势良好,那年跟着他种谷子的人家都获得了丰收。

在当地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当过完年,家家户户都要抓小猪回家养,到年底了把猪卖了,好为过年准备年货。

有一年,刚过完新年,“截山腰”不但不让母亲买小猪,还不让亲戚、邻居买小猪。恰巧那年闹猪瘟,村里的猪都死了......

经过几件事情,亲戚、邻居都相信“截山腰”的预言,他开年种什么,都跟着种什么;他家养什么牲畜,大家都跟着养。

常言说,道不轻传,法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但“截山腰”却说,都是乡里相邻的,顺手的事,自己又没有损失什么,告诉人家啦,灾祸就避过啦,有什么不好喃!哪有这么多的穷讲究。就是因为“截山腰”随和,所以,村里的任何人见他,都敢跟他接近,有什么心里话,都敢跟他说。

于是,有人问他是怎样知道这些预言的,他说:“这是上古早有的风俗,正月初一到初十,天气好坏,关系到生物生长发育,天晴日亮,生物就生长良好,否则,就不利......”

“你是怎么看的,给我们也说说,让我们也少费力气,有个好收成。”

“好,好,好,你们都记好了:正月初一观鸡,初二观狗,初三观猪,初四观羊,初五观马,初六观牛,初七观人,初八观谷,初九观油菜,初十观小麦......”

“种庄稼的日子也有讲究,要使你在破日子(不好的日子)种庄稼,到庄稼成熟的时候,麻雀就在你家地里找食吃,明明邻家地里的庄稼也成熟了,麻雀就是不去,并且你到东边地里赶,麻雀飞到西边地里,你到西边地里赶,麻雀飞到东边地里,怎么都赶不走。原因是,人家下种的日子是‘母仓日’,是收粮食的日子......”

“那你快说,什么日子下种最好,快说,让大家都记着,快来呀,快来呀,‘截山腰’给大家伙透露,透露......”

“大家都记好了:戊不耕种,下种要选在‘母仓日’,‘母仓日’就是收庄稼的日子。不同的季节‘母仓日’不一样,春季是亥子日,夏季是寅卯日,秋季是晨巳、丑未日,冬季是申酉日,这些日子老黄历上都有,识字的人一看就知道,提前准备好,到了季节,到了日子,你就赶紧下种,保管到成熟季节没有一只麻雀到你地里糟踏粮食......”

还有些种庄稼的谚语,大家都记好了:“阴种豆子晴种棉,种菜宜在连阴天;高地芝麻洼地豆,水肥充足种葫芦;横栽红薯竖栽葱,种蒜要好垄挨垄;深栽茄子浅栽葱,韭菜要好屎尿涌;玉米取了头,力气大如牛;立夏不种瓜,到老不开花;八月种菠菜,大得像锅盖;萝卜地皮痒,越挠越肯长......”

邻居们听了后,纷纷称赞“截山腰”是个大善人,大好人。

邻村有一位既懒又爱说闲话的人,听说“截山腰”的种地秘诀,心想:就他“截山腰”能,他种的庄稼能出全苗,我撒种时也自称是“截山腰”,那一定庄稼苗出得好。

于是,他在种地时喊一句:我是“截山腰”,庄稼要出苗。他喊一声,撒一把种子。

那天刚好“截山腰”从他地头经过,听了他的喊叫,就说:“老哥,老哥,不要喊了,不要喊了,我今天没事,就替你撒种子吧......”

结果,他撒的种子,一粒都没有出苗,而“截山腰”撒的种子苗出的好。

村里人都笑他,他却说:“不是‘截山腰’种子撒的好,而是刚好赶到他撒的地壮(土语,地肥力高),我要使在哪里撒,庄稼苗同样出的好。我家地壮,种啥出啥......”

“你家地壮,种啥出啥,我问你,你爷爷前几年死了,埋在你家的地里,咋没见他出来。”

“我爷爷是个死人,他不是个籽,要是个籽,一定能出来......”

“哈,哈,哈......是这样,原来你爷爷不是个籽(不是个籽,土语,骂人的话,不是个好货)。”

最后,在村里又有一句俗语:xx爷爷,真不是个籽。

有村民家里生了几个闺女,想生个小子;也有些村民生几个小子,想生个姑娘的,问“截山腰”有没有生男生女的法子。

“截山腰”说:“在远古时期的伏羲八卦上,就有关于天地人组成的生男生女的卦爻。天为男方(丈夫),地为女方(妻子),人为生育的孩子。如男方为单岁,就是年龄为单数,画‘—’,女方为单岁,也画‘—’,单月怀孕,也画‘—’,三件事相组成乾卦‘☰’;男方为双岁,画‘— —’,女方为双岁,画‘— —’,单月怀孕,画‘—’,组成坎卦‘☵’;男方单岁,女方双岁,双月怀孕,组成艮卦‘☶’;男方双岁,女方单岁,双月怀孕,组成震卦‘☳’,只要是这四种卦象,妻子均生男孩子。”

“男方为单岁,女方为单岁,双月怀孕,组成离卦‘☲’;男方为单岁,女方为双岁,单月怀孕,组成巽卦‘☴’;男方为双岁,女方为单岁,单月怀孕,组成兑卦‘☱’;男方为双岁,女方为双岁,双月怀孕,组成坤卦‘☷’,这四种卦象,妻子均生女孩子。”

“伏羲八卦很应验的,预测一百个对象,要有九十六七个以上准确。若有两三个不准确,是特殊情况。若是特殊情况,卦象中对应生男孩子,却生了女孩子,此女孩子一定具有男人的阳刚之气,也就是平常人说的假小子;若卦象中对应生女孩子,却生了男孩子,该男孩子肯定具有女孩子的阴柔之气,说话、干事都像女孩子一样缠绵如水,也就说平常说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也称‘二女子’。”

“截山腰”边说,边用木棍在地上画着卦象,耐心的给人讲解着,还不停举着村里或者邻村的例子。旁边的村民听了,连声说:神,神,真真神,老祖先连老婆生男生女的事都能知道,老祖先的学问真是高深莫测,真是高深莫测,真是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呀......

邻村有一个村民来问“截山腰”说:“我家的孩子是个姑娘,刚出生时没在意,长着长着却长得越来越像男娃娃,这也不由人,我很担心对娃不好,你说说,这是吉还是凶。”

“这是好事呀,你应该高兴才是,放心吧,不会有祸的,你的这个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富贵人。古人总结说:女孩子有男人相,这孩子必定富贵;男孩子有女人相,这孩子必定是权贵;人上了年纪,还长着娃娃脸,必定是奇才;咱们北方人,吃着小麦、玉米、大豆、高粱等粮食,肉以猪肉为主,长得身材高大、魁梧,性格豪爽、豁达,有北方出皇帝的说法;南方为水乡,环境湿润,群山环抱的,粮食为大米,肉类以鱼虾水产品为主,身材相对小一些,性格也相对温柔些,有锦绣之乡出大学问人的说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但咱们北方人,却长着南方人的相貌;南方人,长着北方人的相貌,这些人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截山腰”说。

“好,谢谢你。我知道了,咱一个老百姓,不说富贵啦,只要孩子平平安安一声就行,就是祖宗积德啦。”村民高兴的走了。

还有的村民问,我结婚多少年了,老婆一直没有生育,有法子吗?

“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甲戌,称为‘六甲’,‘六甲日’是上天创造万物的日子,也是妇女最容易受孕的日子,因而,妇女怀孕称为‘身怀六甲’,这些日子老黄历都写得明明白白,这下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截山腰’真是好人,不花钱就能医治好多疑难杂症,等我有了儿子,再好好感谢你。”

“不用,不用,你好好把握,好好把握,愿你好运。”“截山腰”连忙摇摇手说。

还有的乡邻问他,自己的未满一岁的小孩子晚上哭,一直不停,有办法制止吗?

“截山腰”说:“有,凡事有出处,就有办法。刚出生的孩子身体弱,容易受到外界各种不良因素的影响,尤其是受到妖魔鬼怪,神仙精灵的影响最为严重。有的是稀罕的问候,如自己家去世的老人或者是非常关心自己的亲戚;有的是妖魔鬼怪精灵的缠身,都会导致孩子晚上哭泣。因而,有小孩的家里人尽量晚上不要出门,真有事出门了回来晚了,回来的路上把烟点着,一路走着抽着烟,到门口了,坐在门墩上再抽两锅烟,然后开门。进家门了,先到土地爷前烧香,然后到灶房,不要着急回卧室。凡是妖魔鬼怪都怕火;家里的土地爷、灶王爷,虽然官位低,但他俩都是人间的正神,再强的妖魔鬼怪都怕人间的正神,因而,遇到火和正神,一般的妖魔鬼怪都就自觉的走了。”

“明白了,明白了,今后就照你说的做。”

“还有特殊情况。如有的恶鬼,被你带到家里,附在孩子身上,孩子就会大哭。你不要慌,不要急,先把孩子用褥子包好,放到炕上。然后取一碗清水,三只筷子,把盛满水的碗放到炕边的桌子上,烧四根香,试着把三只筷子合到一起,插到水里,你念叨着自己的某个亲人的辈分,如老爷爷、爷爷、老奶奶、老姑、老舅等,说他(她)稀罕孩子,爱孩子,要使你念叨的是这个人缠身,筷子就会站立在水碗里;若不是,你再说下一个,直到筷子站立。筷子站立起来了,孩子就不哭了,这叫立柱法。既然知道了是谁附身,你就打开门,在门口烧些纸钱,嘴里念叨着让人家拿钱走人。让自己的亲人走,还要说话客气,委婉,不能说人家吓到孩子。平常都说孩子小,你老稀罕他(她),他(她)承受不起等客气的话。一般情况,人鬼都爱银钱,都会见钱走人。”

“这法子太好了,也实用,‘截山腰’真是好人呐!”

“若孩子天天晚上无缘无故的哭,你立柱不行,喝药也不行,其实就是恶鬼缠身了,你赶不走它。你就用巴掌大小的一片小黄纸,用黑笔或者朱砂笔在上面书写:天皇皇,地皇皇,家有夜哭郎,行人君子读三遍,小儿安康,一觉睡到大天亮。这个歌诀叫‘颠倒鱼’,把黄纸贴到十字路口的墙上或树上。十字路口,人来人往,这里面有贵人,他们读一读,孩子晚上就不哭了。”

“要使这些妖魔鬼怪把孩子吓着了,你就对着惊吓的孩子说三遍就行了:床帮神,床帮神,小孩掉魂你去寻,远了你去找,近了你让他(她)往回跑;遇山你答应,隔河你应声。”

“更严重的,孩子被惊吓后,虽然醒来了,但整天没有精神,神情恍惚的,这是把孩子的魂吓掉了,你就要念‘叫魂咒’,赶紧把孩子的魂收回来,要不是,时间长了,孩子不是傻了,就是死掉了。‘叫魂咒’就是:老祖传令牌,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快入本性来。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三魂七魄归本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老哥,你的办法真多,也简单,也神,也妙,我要好好地谢谢你......”

有人问“截山腰”说,我搬家哩,孩子订婚哩,房子上梁或者拆房子,建房子动土等这些日子怎样选?

“截山腰”说:“你问的这些事,易经书上就有记载,是在月建里面找吉日(黄道吉日)、吉时哩。黑、黄道日有十二建,也称月建: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月建依次排序,就像轮子滚动一样,没有结束。”

“黑、黄道日子都有用,主要是看你干什么事。‘建满平收黑,闭破不相当’,就是排到这几个日子是黑道,是不好的日子,一般是干坏事的人都选择在这几个日子干,如杀人放火、兹事生非、小偷小摸等。因为是黑道日,就是请来大神也拿他毫无办法。‘除危定执黄,成开多使用’,遇到这几个日子是黄道吉日,搬家、开门、订婚、上梁、交易等好事就选这些日子,如家里拆房子应在除日;如当官的走马上任最宜在执日去最好。”

“吉时。一天有十二个时辰:青龙名堂与天行,朱雀金柜天德神。白虎玉堂天劳黑,玄武司命即勾陈。这里面吉凶时辰都有。”

“吉时怎样推算的:寅申戌甲子,卯酉确居寅。辰戌龙位上,巳亥午上存。子午临申地,丑未戌相逢。这个你们推算不来,你只要会看老黄历,遇到青龙、明堂、天德、玉堂、司命的时辰,就是吉时。吉日吉时,你干事就能成功。”

有人问“截山腰”说:“无论一天多累,时间多晚,我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觉,有方子吗?”

“有,这个简单。过去有一道失眠咒,我说给你,你晚上反复念就能睡着,还能睡得很香:日落西山,神入心房,血气和通,病无自生,丹元心神,守卫黄房,一觉睡到,神清气爽,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大家惊叹不已,老祖先的智慧真是高深莫测。

有一天,“截山腰”在跟人闲聊,邻村一个中年人一见到他,就要下跪,并哭着说:“老哥,我都找你好多天了,今天可找到你了,我这几天弄得头都快炸哩。老婆整天是非多,口舌多的,我受不了了......”

“截山腰”连忙说道:“不要,不要,多大点事,至于吗,唵。我给你说一个方子,你回去试一下,就能远离口舌是非。准备一把剪刀,一个鸡蛋壳,一颗带根的小草,在一张红纸上写:小人去,小人除,一刀两断各走一边。用红纸包住小草,再用剪刀横着把包小草的红纸包剪断,塞到鸡蛋壳里,丢到流动的水里,水流越大越好;或者在荒郊野地里,挖一个坑,深埋了,上面用石头压着也行。你现在回去就拭......”

还有人问,我今年家里特别不顺,先是我妈有病,接着是我老婆平地上摔倒了,腿竟骨折了,再者我家的牛......“截山腰”老哥,你能给个方子吗?

“截山腰”随口就说道:“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难化为尘。这几句话,你早上起来念三遍,晚上睡前再念三遍,另外,一天没事了,就念几遍,灾难就远离你啦。”

那人高兴的走了。

村里有一个和“截山腰”是摆方的好友,好长时间了没见面,两人一见面,三句话没说完,就开始摆方。没一会,他就起身说这段肚子不好,经常拉稀,飞跑去了茅厕。回来了,正到关键处,又去拉,弄得“截山腰”全然没了兴趣。

他回来了,就问道:“我开年来稍不注意就伤风,隔一段时间又是拉肚子......这半年来就没有消停过,身体都被折磨的快垮了,你是能人,给支个招吧,否则恐怕没命了。”

“也确实好久没有看到你啦,还想和你好好地摆一回方,原来是身上不美气(土语,不舒服),简单,简单。今后只要身上不美气,你就照这个方子,保管你浑身自在。每天早上起来,洗完脸,爷爷影(土语,太阳)没有出来前,面对着东方,双手抱着肚子,默念几遍就好了:三十三重天外天,九霄云外有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变,只怕凡人知不见。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闻我关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镇龙神。”

“我再教你一个《祝由术》,就是《健康口诀》,早晚各念七遍,保你身体健康、不生疾病:天地玄黄,万物生长,身体健康,疾病消亡,气血充盈,长寿无忧,急急如律令。”

“再给你说一个强身健体、肠胃疏通的法子:头一天晚上烧一壶开水,揭开盖子让开水自然凉透,第二天再烧一壶开水,记着,是凉开水倒入热开水中,凉水下降,热水上升,水火相济,这就是道家的养生术——阴阳水。常喝阴阳水,你的肠胃疏通,身体百病不侵,身体健康,面色红润,看起来要比别人年轻的多。”

邻村一个人哭丧着脸来找“截山腰”说道:“老哥,你救救我吧,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五年前,村里一个人借了我三块大洋说是急用,我跟他交情不错,他有难,我义不容辞,二话没说,就借了。可五年了,这几天我爹病重,我找他还钱,他则以种种理由不想还,还出口伤人,你说这该怎么办?”

“自古借账如舍,他站着借钱,是你急人之急,到时候你用钱时,要给他下跪,是你急他不急,这是老话。不借钱还是朋友,借了钱,就失去朋友了,可能变成仇人。借钱,借出去的是感情,是人心;还钱看人品,你收回来的往往是仇人,世间没有良心的人何止千万。这样,我给你一个‘法布施善’的法子,能让欠账人清醒还钱,你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借账的人,就能把钱还给你,你记好了,每天念几遍,想起来就念:愿摩利支每天菩萨无量加持,使得无人能够伤害我,无人能够拖欠我财物。”

问方的人千酬万谢的走了。

两个人的方正摆得起劲,又来了一个邻村的人。

他一见“截山腰”的面,就哭着说道:“老哥,老哥,我都在一边等了老半天了,趁这会没人,我想问一件事,这件事都憋在肚子里好久了,不好开口,但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啦,眼看日子过不成了,你给个解法。”

“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哭就哭成这个样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我给你出个解法。”“截山腰”拿下嘴里的烟袋说道。

“就是我老婆整天在外面胡跑,不着家,不好好地过日子,都几个娃啦,我死的心都有啦......”

“这个解法简单,你回去,到屋里找你和老婆过去穿过的鞋,男左女右,各一只,在鞋底剪两个窟窿,用红纸写上你夫妻俩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把红纸贴到鞋窟窿上,用红绳子把鞋捆在一起,在十五或十六月圆之夜,埋在离家最近的西南方向的十字路口上,鞋底朝上,鞋头朝你家里。埋好后,嘴里念着:两好和一好,赶紧回家了,老人在等,孩子在想。回到家里,当天不要洗手,更不要给任何人说。不出一个月,你老婆就与你和好如初啦。”

哪人连连说谢谢,谢谢,等我老婆回来了,我请到我家吃饭......

“截山腰”笑着说,不必了,不必了,你赶紧回吧,照着办就行。今后有事,不要哭,法子都是想出来的,不是哭出来的......

一天,“截山腰”在地里干活,邻村几个人抬着一个人着急的赶路。一见“截山腰”连忙问道:“‘截山腰’呀‘截山腰’,你快来看看,他刚才在地里不小心被蝎子蜇了,痛的不停地抽着,刚好遇到你,有让他不疼的方子吗?”

“截山腰”放下手里活,跑着过来一看。确实那人脸色蜡黄,身体不停地抽搐。

他说:“来赶紧放下,我先念个咒语,让他不痛再说。”

只见“截山腰”念动咒语,用手在那人的脸上来回的滑动,不一会,那人就安静了。

“截山腰”又到崖边上,采了十二根枣刺,说:“他不疼是暂时的。你们赶紧把他抬回去,进家门放到他家门口的土地爷庙前,在家里水道口(院子里水入口处),第一行写上:且无语,第二行写上:我长江女。这是十二根新鲜的枣刺,在每个字的第一笔,就是起笔的地方用枣刺扎上,枣刺要扎尽,剩余的五根枣刺分别扎在‘且’字和‘女’字的四角上,‘且’再扎三根,‘女’再扎两根。扎完后,说:不疼,不疼,永不疼。照我说的方子,他的疼痛就彻底解除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非常感激你,非常感激你。”几个人说。

“不用,不用,你们赶紧把他推回去,照着我说的办,快,快!”“截山腰”催他们。

王铁固,西常村的一个自然村王家河人。个头不高,微胖,五短身材,天生皮肤黝黑,头剃的铮亮,冬夏都穿黑色夹袄,海着胸子(土语,上衣不扣衣扣),四方脸,浓眉大眼,无须,脾气温和,整天笑呵呵的。

他天生神力,在山上砍柴或者割草,因为每次他都担得最多,所以往往是最后一个出山,没有人跟他作伴,说话。

于是,他上山时,顺手揪了好多草,编了好多草圈,走着扔着,山路上到处是他扔的草圈。

早下山的村民,担着担子,一看很窄的山路上,横躺着一条蛇,蛇头高扬,嘴里还吐着红红的信子,吓得他们不敢下山,放下担子在等人多了再下山。

有胆大的,拿着石头扔向蛇或拿棍子吓唬它,但无论你怎样扔石头、吓唬,蛇就是不走!

看到大家都集聚在一块,纷纷议论着蛇的事,不敢走,小银偏不怕。

他说,我过去就在山上抓过蛇,也吃过蛇,我身上有气味,蛇见了我应该跑了。人是万物之灵,其它再厉害的物种,见了人都应给人让道。再说了,万物有灵,咱不惹它,就会相安无事。

于是,他挑着担子,小心翼翼的跨过毒蛇,朝山下走。可是,拦在路上的毒蛇,却是不依不饶的,跟着他。

小银走得快,蛇就跟得快;小银走得慢,蛇就跟的慢;他放下担子不走了,蛇就在原地不动,只是张着嘴巴,吐出红信,样子非常的吓人。

一向胆大的小银这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蛇还真有灵性,除了没有咬人,真是把人吓得不轻!

看到这个样子,其他村民这下真的服了,更是没有敢下山的,都在等路上的蛇走后再说。

王铁固下坡了,他担着担子走到路上,看到下山的人都在等着不走,一问原因,知道路上有蛇,不敢走。

于是,他说:没有蛇,那有蛇,不信,我领头,走在最前面,大家紧跟在后面,果然没有看见一条蛇。

时间长了,上山的人,都要等他下山领头回家,才能一路平安。

有一次,不知道是谁把酒带到山上,大家围着石头而坐,喝酒前,都相互提醒河谷里潮湿,要小心蛇,要使被蛇咬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铁固笑着说,不会,不会,这里不会有蛇,更不会被蛇咬伤。同伴问他原因,他笑而不答。

喝到高兴处,王铁固酒后吐真言说,山道上的这些蛇,是他放的法术,看着怕人,但不会真得咬上山的人。蛇挡在路上,主要原因是让大家伙下坡后,都等一等,也歇一歇,一块回家,免得谁下坡晚了天黑,都是石头路不好走;或者出个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因此,王铁固得名“截山腰”。

一天下午王铁固挑着柴,从三义庙经过,刚好在三义庙碰到张归宗,归宗就说:“‘截山腰’,‘截山腰’,来,歇歇脚,喝口茶。村里人都说你的法力大,人人都佩服你,还下这么大力气干活,随便使点法力,就有使不完的钱,何必整天......来,来,来,坐下歇会,喝口茶。我从小就听说你很神,可我没有见过你有多神,今天遇到了,就当面试试你的法力,给我也来个蛇啦、蛤蟆啦让我瞧瞧,让我看看......”

“截山腰”没有理他,把担子换了一下肩(把担子从一个肩膀换到另一个肩膀上),顺手在路边揪了一把草,撒在自己脚下,一句话没有说,就担着担子径直走了。

两天没过,归宗就在三义庙前等“截山腰”下山路过,向他求饶。他给“截山腰”搬了椅子,放了点心和茶水,因为这两天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好多蛇,这些蛇都是当地的毒蛇——土布袋、黑乌梢、野鸡脖子(脖子是红的)蛇,都吐着红信,很怕人的。

第一天,无论归宗怎样阻挡,下山的“截山腰”连理他都没有理他,直接走了;第二天,他又让手下的七八个人在路上等着,如要看见“截山腰”,想尽办法一定要挡住他,但“截山腰”就没走这条路。

归宗实在是吓得不行了,这些蛇围着他转,他吓得一天只能坐在一个地方不动,连睡觉都梦见蛇。吃饭都要让人端来吃,上茅房,都是让人把桶提来,房子里是臭气熏天。他是想动但不敢动,一动就要见蛇,这些蛇都张着口露出红信。

祸从口出,一点不假。张归宗是欲哭无泪,埋怨自己没脑子,信口开河,惹火上身。让手下人找到“截山腰”的一位亲戚,替自己去说情。

第三次,他在“截山腰”亲戚的引领下,带着银元和礼物,来求“截山腰”给个解法。

一到“截山腰”的门口,归宗就浑身无力,两眼发黑,瘫坐在地上昏睡起来,不一会功夫,竟打起呼噜来。

今天总算是没有见蛇,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睡觉,没有吃好饭,他能不心力憔悴吗,他盼望早一点见到“截山腰”,让人家赶紧想个办法,赶走着可怕的蛇,要使再有几天时间,自己就崩溃了。

“截山腰”一家人很晚才回家,见到他,“截山腰”还是没有理他,径直开门回家。

张归宗一见“截山腰”,就像久旱遇甘霖,寒冬有炭火,赶紧高喊道:“大师,大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见到你了,总算盼到你了,这几天可把我吓坏了,是我嘴贱,是我不对,是我......”

“截山腰”走进家门,把门还关上了,不听他的求饶。

“截山腰”的母亲打开门,让张归宗起来,到家里来,坐下说话。

归宗先是送上礼物,接着是磕头,跪在地上又是说好话,又是赔礼道歉,诚心让“截山腰”给个解法,自己害怕死了。

“截山腰”依旧在干自己的事,不理张归宗。

“截山腰”的老婆搭话了,让他起来,坐下说话。

最后“截山腰”才说话:“你依(同意)我两件事,我才给解法,否则......”

“不要说两件,就是二十件我都依你。只要你能给我解了这一难,今后我张归宗......”

“我这人不图回报,你也不要许那么多的愿,咱们就事论事。你同意我说的两件事,我就帮你解围。第一件事是关于水的事,今年天气大旱,万物生灵面临涂炭,你在三义庙霸占水源,又住到三义庙,在关老爷的面前欺压百姓,惹怒了关老爷,关老爷心里装着黎民百姓,是他老人家看不下去了,才让山神给你警告。你立刻到三义庙,把水一分为三,让各村都能有水;第二件事,分完水后,你回去沐浴换衣,跪在东常村关帝庙的神像前,不吃不喝十二个时辰,就是一天,要让关老爷知道你诚心认错,这事就了了。你放心,你办这两件事时,绝不会见蛇,你就放心的去办;要使回去不动,我就管不了了。仅此一个机会,万事心诚则灵,两件事,一件不到,下次就不是见蛇了,而是,被毒蛇咬了,那会要了你的小命。”

张归宗连声说:“只要让我不见蛇,我什么都愿意,我什么都愿意。是这,我就不回去了,现在就去三义庙把水一分为三,连夜就办,绝不拖延一刻钟,大师放心,大师放心。”

临走时,“截山腰”要张归宗把银元和礼物,都带回去,自己给人办事不收礼。

张归宗见“截山腰”不收礼,害怕自己回去了,又是......要他亲戚帮忙说话,无论如何要把礼物收了,他才放心。

但无论亲戚怎样讲情也不行......

张归宗照着做了,果然再也不见毒蛇了。他发疯的高兴,在家里放鞭炮庆祝,脱了衣服,在巷道里欢蹦乱跳,高兴的大声高唱,他真正感到什么是幸福!这次他由衷的佩服“截山腰”,人家是说到做到,手到病除,毒蛇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又去感谢“截山腰”,可每次去,都是铁将军把门——没人。

最后,一位邻居告诉他说,今天早上人家出门时说了:今天张归宗再来,就告诉他,关老爷已经知道,归宗知错就改了,诚心改错了,现在没事了,就不用感谢来了,把感谢的礼物提回去,放到东常村关帝庙里的供桌上,感谢关老爷没有要命之恩就行了;把银钱施舍给村里的穷人,让他们也有饭吃,度过灾荒,这也算你的功德一件。

“截山腰”被请到县里,他让人在县城的东南角设坛,全猪、全羊等祭品,香炉、蜡烛等用品,一应俱全,还要人从东西南北的城墙上各取四块蓝城砖,放到供桌上。

日出卯时,他一身玄色衣服,玄色的鞋,背着随身不离的草帽,走向祭台,来到供桌前,从腰间结下铁印放到桌子正中间,乐队奏乐,点燃蜡烛,上香,宝剑在香上祭过,双手握剑,在空中划过,呼呼有声,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南斗六星,北斗七星......

转身拿起四块从四面城墙揭下来的城砖,在香上祭过,快步走下坛,放在备好的分别朝东西南北方向的马车的车尾上。

又走到桌前,口中念念有词,这时狂风大作,一片乌云从东北而来,一时间,阌乡县城上空乌云密布,雷声大作,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雨点从空中落下,像是弄翻了水缸,雨都来不及朝下飘,直接就落下来,发出啪啪的声响。

“截山腰”走下祭坛,对车夫交代说,车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们只管沿路朝前赶车,不准回头看,切记切记,说完,跳上要朝东方向去的马车,喊了一声:“走!”

四辆马车箭一般的朝前奔去,县城顿时淹没在大雨中,许多老百姓高兴地在雨里欢呼:“截山腰”神人!“截山腰”好人!“截山腰”善人!

赶车的车夫感觉奇怪,车前是大太阳,自己身上、车身、骡子身上都是干的,车尾巴放城砖的后面,则是倾盆大雨,大雨只下到马车的车尾,你赶的快,雨紧跟车尾;你赶得慢,雨还是在车尾,雨总跟在车尾,不快不慢。有的车夫觉得奇怪,回头把砖移到车中,雨就停了。

村里的老百姓也在雨中欢呼,有的老百姓,在自己的地里或者家里,或者路上发现竟然有鱼、有虾在乱跳;有的还说,鱼下到自己的头上;有老百姓说这是“截山腰”把黄河里的水给祭到了天上,变成了雨水。各种传说都有,而且越传越邪乎.....

而祭台上的人,在等着“截山腰”回来,但他坐着朝东方向的车直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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