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玉的天空是阴霾的。生活中有太多意外,可对于沈红玉来说这个意外来的太突然太残酷了。
几年前的一个晚上,沈红玉在下班回家的途中的路上,遭到了歹徒的抢劫、强奸。这件事就如烙在沈红玉的心里一个最痛的印。回家后,她呆坐在床的角落,紧紧缠紧身上被子,目光呆滞,时刻充满绝望与恐惧。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没有一点反应,她的母亲叹了一声移开身子,一拿起听筒就呜咽起来,眼角噙满泪水,嘴角抽动几下,没有说话,轻轻地把电话挂上了,然后坐在床边,紧紧搂着爱女沈红玉。
电话是沈红玉新交的男朋友林立居打来的,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天傍晚林立居从另一个城市赶了过来。林立居轻轻地坐在了床边,温柔地把沈红玉那双冰凉、泌汗的手握在了自己温暖、厚实的手里,轻轻地说:“不害怕,还有我呢!”
沈红玉傻傻地看着林立居,已经没有太多的泪水可流了,只是鼻子抽动着厉害。沈红玉把头深深埋在林立居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干嚎。林立居说:“你哭吧!哭了会痛快点。”
他们就这样依偎着,整整一个晚上。
整整三天,林立居一直陪伴着沈红玉。那天是阳光明媚的早晨,沈红玉终于答应了林立居,出去走走。
沈红玉穿着洁白的长裙,裙袂飘飘,像舞在风中的仙子。林立居心里就莫名的酸楚。沈红玉依偎着林立居,像受伤的小鸟。
“你还爱我么?”沈红玉紧紧盯着林立居的眼睛。
“当然!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林立居说着在沈红玉的脸颊上印上一个深深的吻。
“可我已经是不洁的人了。”沈红玉沮丧地说,把手悄悄地收回。
林立居把沈红玉拥在怀里,深情地说:“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天使!”
下午林立居就要走了,因为那边的工作离不开他。
“沈红玉,你等我,我会回来娶你的!”在车站林立居对沈红玉说。沈红玉怔怔望着林立居渐渐没入人海,泪流满面。
以后的等待近乎煎熬。沈红玉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林立居来电话的时候。林立居是她活下去的勇气,站起来的阳光。可是林立居的电话越来越少了,沈红玉也没有追问,或许是他太忙了吧!沈红玉想。
大约有二十来天没有来电话了,沈红玉终于按不住揣揣不安的心情拨打了林立居的号码。林立居在那边大声喊着“谁啊?!”
沈红玉的心终于绝望,然后冰冷。林立居连她的声音也遗忘了。沈红玉忍不住有点悲伤,可是没有痛哭,她知道已经折腾不起为她操劳、心力交瘁的母亲了。
尽管沈红玉说过,说过她不会打扰林立居的生活。可是当她发现另一边的天空的云彩开始黯淡时,心就开始惶惶不安了。
沈红玉没有给林立居打电话。她来到林立居工作所在的公司。可没找到林立居,内务经理告诉她,林立居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沈红玉纳闷着,林立居在沈红玉心里是那种对工作负责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他打击太大了吧!沈红玉的心里就莫名地惆怅。
林立居的住所在一个小区的公寓里。以前林立居总要沈红玉搬了一起住,可沈红玉拒绝了,沈红玉邪邪笑着林立居坏坏的主意。而现在沈红玉却又要走近那扇门,并且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是不是已经没有退路了呢?沈红玉使劲摇摇头。林立居已经走在了沈红玉心里的最深处,沈红玉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
沈红玉怔怔站在林立居公寓的门口,心里有几许激动,有几许害怕。沈红玉按了按门铃,没有反应,她又按了按门铃……如此反复,屋内终于有了拖鞋的踢踏声。林立居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沈红玉就像从前一样,扑入了林立居的怀里。可林立居没有拥抱,沈红玉警觉地发现了这一点。一个半裸的女子走过来说:“谁啊?一大早就来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沈红玉把机械的手挂在了林立居的脖子上,林立居轻轻地把沈红玉的手放下,把她领进了屋里。一样的屋子,里面的摆设还是沈红玉的创意!可是突然觉得好陌生。林立居倒了一杯热咖啡,沈红玉握在手里觉得冰冷。林立居说:“你都看到了……”
“呵!应该是幸福的。”沈红玉说着。“也没什么,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凤梨罐头。”
“在附近超市就可以买。”林立居说。
一阵沉闷后,沈红玉站起身子说;“没事了,我走了。”
“我送送你吧!”林立居说。
“不了。”沈红玉对着林立居妩媚一笑道:“我不再是那脆弱的女人,我已经学会坚强了。”
林立居执意要送。沈红玉说:“那就像从前那样送我到外面的公车站吧!”
“好的!”林立居道。
“记得我们以前是怎样分别的吗?”
林立居沉默了一下说:“知道!”
走到小区外,离公车站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两人相站立,然后沈红玉数一、二、三,两人同时转身,大步走向相反的方向……
以前沈红玉总是很调皮在转身没走几步的时候,又偷偷跑回,在林立居的脸上重重印上一个吻,然后才奔向公车站。林立居习惯这重温柔,可是很久没有,林立居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沈红玉的身影。沈红玉的身影渐远,单薄却勇往直前……
到了后半夜,沈红玉还谈兴正浓,当然,严富春也没有睡意。他在琢磨沈红玉为什么对他说这些伤心的事情。可沈红玉却不管他如何看她,继续讲她是如何从农村里走出来的一段行程——
回城后的那年九月,因为父亲还没有从“牛棚”里出来,她不得不去了一家街办工厂工作。眼看着街里几个平时成绩比她差一大截的同学脸上写满了骄傲,把一份份拼了许多年、流了许多汗而挣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捧给各自的父母,她则偷偷地把没有上线的成绩通知单,撕成碎片抛向天空。因为那是她还没有从张家良的“阴影”中走出来。
车上,沈红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伤心地说: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受老爸的牵连吧,妈妈的脾气明显没有过去那么好了。看到我仍然没什么“出息”,也就时常埋怨我说,你上了那么多年的学,花了好多的钱,结果呢?你给家里带回了什么?我挺着腰装着面不改色心不跳,泰然捧出自以为会让妈妈脸上流光溢彩的那几万字的作品剪贴集。妈妈接过来后认真地翻了几页,不但没有夸我几句。反而要把那被我视之为宝物的《拙作集》扔进煤灶里“火葬”,我急忙一个箭步窜过去夺过来揣在怀里。妈妈嘴上愈发用劲地骂:“写文章是解渴是止饿还是能挣钱花?街里几个学生就你不务正业,就你骄傲就你不成器,你把我的老脸丢尽了。原本指望你还有点出息,想不到你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给我滚,我们家里养不了你,你滚得越远越好,别让我看见你,心里烦!”
我没有流泪,没有悲伤,很听话地背起那只装有《拙作集》的发黄的书包。摸摸兜里仅剩的十几块钱,在母亲和我的泪雨中,走进了市郊的一个乡镇企业的一个砖瓦厂。窑主看了看因营养不良而略显憔悴的我问能行吗?我答能混口饭吃就行。心想在农村里那么苦都过来了,还在乎这点活?挖土、挑土、码砖、上窑、加煤、出砖,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干过。晚上我捶打着酸疼的腰,曲起灌铅般沉重的腿,在别人的鼾声中,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光在膝上写作。那一年,我挣了600元钱,发表了10篇文学作品。
第二年春节过后,我怀揣着500元钱,踏上了开往另一座省城的班车,在一个纺织机械厂里,我找到了一份修理机器的工作。2年后,我才又回到了我可爱的滨江市,开始了更加艰难的打工生活。1980年,我离开滨江来到邻省襄河市的一个外资企业应聘。由于我有一本《拙作集》和丰富的工作经验,在面试时,我打败三个博士生和十五个硕士生,坐上了该公司宣传、策划的“头把交椅”,并兼任企业报的主编。
当时,电器市场在西北地区还是一片空白。这家外资公司正准备在襄河市创办一个电器市场,当我获悉该省把西北地区商业经济战略的重点放在襄河市这一重大的决策后,经过广泛的调查研究,迅速向公司决策层递交了市场调查分析、经济效益预测的可行性报告。与此同时,我又派出一批工作人员,分四路对鄂、豫、川、陕四省周边地区4000家电子电器经销商进行走访,与他们取得了联系并建立了网络,获得了大量的市场信息。作为该省西北地区唯一一家大型电器批发市场,由于她刚刚成立,没有知名度,为了加大宣传力度,我便考虑创办一份指导商家经营、引导消费者购物的电子电器商业信息的专业报纸,向鄂豫川陕周边地区特别是鄂西北地区广为宣传,提高知名度。很快,一个由我任策划、主编的《再尔电器商讯》,带着电器广场内200多家批发商的殷切期望和鄂豫川陕四省周边地区4000多家电器零售商的共同心愿,与广大读者见面了。当时,我的服务宗旨是:通过我们的服务,架起沟通电器市场信息的桥梁,连接广场内批发商和外地零售商之间感情的纽带,从而搞活、繁荣和稳定市场。
想不到,这份《商讯》很快就得到了社会各界朋友的积极支持和热情鼓励,许多商家、厂家赞扬这份鄂陕豫周边地区唯一的一份电子电器商业信息的专业报纸,对指导商家经营、引导消费者购物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他们在赞扬报纸的同时,也积极为《商讯》出谋划策,并提供信息宣传资料。由于宣传量大,信息量大,报纸不断扩版,由刚开始的每二周4版,扩至8版、16版。一份小小的内部发行(全部赠送)报纸居然引来了较好的经济效益,广告量也节节攀升。然而,当我向公司索要经济回报时,公司竟然以公司投资大为由,拒付给我应得的报酬,我在多次协商无果的情况之下,果断地下令停刊,在当地造成极大的轰动。我的过激行为也激怒了香港老板,他竟然让黑社会的人对我“下毒手”——派人到我租住的房子进行暗杀活动,幸亏有好心的同事相告,我才幸免于难。
不久,我得了一场大病。有一天清晨,我坐在轮椅上穿过一片庭院,到对面的大楼里接受身体检查。当时我从病房一出来,惟一的感觉就是阳光直射在我身上。多么美丽的,多么温暖,多么灿烂!我四处张望,看其他人是否同我一样陶醉其中。但行人来去匆匆,眼睛中是紧盯着地面。其实我也曾像他们一样,对生活中的阳光漠然无睹,而让一些琐碎甚至卑微的小事占据心头。
这一年,父亲平反后回到了省委书记的岗位上。在分配我的工作时,父亲征求了我的意见,于是,我就到了中央某报应聘当了一名记者。由于父母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我就申请来中央党报驻省记者站。就这样,我从外面转了一大圈后,又回到了滨江市。
末了,沈红玉道:“这是我前半生的一段坎坷经历。看看自己这些年来走过的路,写满了是非曲直;回想起这些年来经历的酸甜苦辣,心里不觉一阵阵酸痛。是怪责老天对你不公平,抑或机会对你不平等?还是自己弱智无能?当我自己责问为何混得如此“栽”时,竟然找不出真正的原因。”
严富春见状,就安慰她道:从我们呱呱坠地,我们就开始了生活,拉开了人生的围幕,点起了人生的按钮,撑起了人生的航帆。幼时,我们都是童真可爱的,无衣食之忧,无人际交往之烦恼,总可以和小朋友玩乐、嬉戏,那一颗颗干净的心,犹如水晶——透明。那时懵懂的认为,生活的真谛就是尽情尽意的玩乐吧!慢慢地,我们长大了,虽仍可以依偎在父母的“襁褓”之中,但我们面对的问题总该自己处理,偶尔会来些流言蜚语,让我们头昏脑胀,反我却想说:流言蜚语等于一缸浑水,解释的话等于越搅越浊,静静地等着它,它自会澄清。那刻,生活的真谛就在于等待,等待新生,训练耐性。
走出学校这个避风港,我们总得迈入社会,社会是多么现实与残酷。雾里看花,云中望月都是一种朦胧之美,然而,我们就需要一点烟雾去把粗糙的现实软化,使它看来柔和些,多些美感,让我们更能接受生活,适应生活。但说到社会的残酷,是因为我们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不得不忙碌,不得不工作,不过我们也应该在繁忙中给自己精神上找一点清凉的机会,静下来看看远山的白云,听听细雨风声,品品清茶咖啡,生活的烦恼就会慢慢消失,精神不是紧张,反是松弛和愉悦了。
在生活中,我们会遇到荆刺密布的山径,也会遇到波涛汹涌的大浪,一路风程,一路坎坷。我们不怨天,不恨地,因为那是生活对我们的考验!要我们坚强,让我们勇敢!虽说,历经风雨才见彩虹!虽说,拨开云雾才见青天。但有些事情,是要亲自遇到了才可以领会的;有些事情,是要尝试了才知道酸甜的。这样,才会让自己真正的领略到什么是人生。现在,一切过去了!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遇到,可我们不怕!不仅在于:我们知道了如何从容的去面对一件事。关键在于:我们知道了如何冷静的去处理一件事。曾经,现状给予自己的蛊惑,而今,可以摆脱羁绊,走出废区!擦干眼泪,掸尽身上的尘垢,抬起头,再向前走!生活中,会有山花灿漫的微笑,亦会有柳绿花红的春天!一片的欢歌,一片的美丽!天高和海阔!心中独有的清风和明月,去体会生活中的百味,去领悟生活中的真谛。云卷会有云舒,日落会有日出,因为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虽然,天气每天都会在变幻的,但是,要明白,如果没有千变万化的万物,哪来更新的明天?尝试着在苦涩的生活中去找寻快乐,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人要学会感悟生活,领悟生活真谛!
其实生活的真谛就在于调整,在忙中偷闲放松自己,在现实中寻找朦胧开导自己,在谣言中安静训练自己,保持儿时的童真愉悦自己。总之,让自己更适应生活的变异,让自己享受生活的美,用心创造新生活,让生活快乐永驻,幸福、自由!
沈红玉听了严富春的一番开导后,也是激动得不行,就咯咯一笑道:“想不到,你现在这么会说,也这么能说,你还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啊!”接着,沈红玉又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若在悠闲的假日里,或是一个暖暖地午后,我会选择窝在家里,聆听音乐、翻阅书籍,在房间里,在写字台前,耳畔是电台里播的一首首舒缓的音乐,一杯刚冲开的菊花茶,腾腾的热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清香怡人,沁人沁脾。手边是一本胡文光的《回声》,如此馨境雅意,会感觉轻松自在,很舒服!看看窗外的阳光,天空中似有会心的微笑,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些人或一些事,或许,一首歌可以忆起一件事,一件事可以想起一个人,美丽的心情,亦将在这样的午后放飞!”
严富春看着微笑的她,眼里也是充满欢喜,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自然也是有聊不完的话。见她这样一说,也就接过话头来,继续开导她:其实,生活的甜美与苦涩,需要我们自己去经历,生活的快乐和忧伤,亦需要自己去体验!生活就是在锤炼我,在锤炼中让我们感悟生活的真谛!其实生活如爬山,困难是有的,前面的路上不止是有鲜花和彩霞,更多的是荆棘和阴霾。困惑时,你可以叹几口气,劳作时,你可以稍作歇息,却不能在怨天尤人的人中躺倒不干。今天的失败并不意味着整个人一生从此便黯淡无光。挫折是一份财富,经历是一份拥有。须知,上帝在向你关闭一扇门的时候,也在向你敞开另一扇门。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道理在于此。但你一定要请记住,要生存先把眼泪擦干,走过去前面是个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