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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海洋小个不点儿勾勾腰，精明得脑瓜裂纹。和父亲截然相反，白伟雄大高个一表人材，干什么什么不行，外号叫“大泥包”。苏红凤花容月貌聪明伶俐，和白伟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同我和郝振东家小丫蛋，小时候一块儿玩一起长大。苏红凤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大学，是小西山飞出的一只金凤凰。白伟雄人怂货囊，种什么什么不长养什么什么不活。他小时候没救过苏红凤的命，双方老人也没定过“娃娃亲”。他也没因为某次两个人一起赶海，天降特大暴雨挤在石房子里面，一时冲动将生米做成熟饭。追求苏红凤的人趋之若鹜，她只对白伟雄不离不弃。说她只喜欢他身上那种青春青草青涩的气味儿，只有生物学家和医学家相信。她学成之后，放弃留校当教授的机会，毅然回到小西山当了村官。
董永和是董虎头的孙子，董合昌的儿子，现任小西山村委会主任。他断定苏红凤不能久留，又怕真的扎下根来鸠占鹊巢，只安排她打杂。白伟雄见了董永和如同老鼠见了猫，对苏红凤没有半点儿帮助。联络员董太帮是董千显的孙子，董云举大爷的小儿子。尽管他及时向苏红凤透露信息，仍没逃过董永和的暗算。村里组织拖拉机翻地，董永和让她写《通知》，她认真写好贴到墙上。
董永和大肆贬低挖苦之后，自己另写告示：贴到一起“示丑”：
翻地免费，不交（钱）无罪。
在镇里的多次干预下，董永和才让苏红凤代理妇女主任工作。苏红凤上任后头踢出三脚的第一脚，纠正女人们千百年来形成的不卫生习惯。小西山的妈妈养育婴儿如同鸟儿哺育幼雏，把咀嚼过的食物嘴对嘴喂进孩子嘴里。历代女人们因为不注意个人卫生，导致各种妇科疾病。她准备为小西山的女人们上一堂健康课，在广播里喊了半上午，一个人没来。人们都在观望，苏红凤的妈妈去，她们也去，她自己妈妈都不去，她们当然不去。苏母一直没出现在会场上。苏红凤问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去给我捧场？”妈妈无奈地说：“你奶奶不发话，我敢去吗？”
孙女要教女人如何做被窝里面的丑事，老奶奶连死的心都有。传宗接代那种事儿连猫狗都会，但是拿不上台面，她坚决不许苏母和巧萍走出去一步。
董永和在广播里通知：“妇女主任传授性生活知识和体位，并且现场演示，到会者发一元钱。”听说现场演示还发钱，女人们拥前而来，有的光棍都蠢蠢欲动。苏红凤措手不及，只得对着笔记本和电脑现学现卖。女人们对别的东西一窍不通，对这些事情一点就透，引起轩然大波。苏红凤在家里受奶奶和父母的责备，在外面受尽了曲解和嘲弄。她让白伟雄为她出主意，他竟愚蠢地让她牵两头猪当众演示，让她哭笑不得恨铁不成钢。她提出许多合理化建议，都被董永和否认。
董永和该喝酒喝酒，该打麻将打麻将，仍一言九鼎落地有声。
关键时刻，董太帮向她进言：“如果让你的知识发挥作用，必须让大伙儿得到实惠，再通过正式选举得到认可，才能在小西山立住脚。”苏红凤经过实地考察调研，决定在沙岗后架大棚。她到村委会汇报情况，董永和故弄玄虚：“这不是王博士红凤吗？学校放假回家过年哪？”苏红凤说：“大叔开玩笑，我和您汇报架大棚的事。”董永和一本正经：“该向你奶奶汇报，让他教你架鸡窝。”
看苏红凤生气了，董永和这才问：“土地在哪儿？”苏红凤说：“沙岗后。”董永和说：“沙岗后卖给谢老板了。”苏红凤急了：“文件规定，机动田不得交易。”
董永和说：“你去北边子树林子问问王振江大叔。资金谁出？”苏红凤说：“发动村民集资。”董永和火冒三丈：“谢老板因为非法集资一股火死了，你拉我殉葬？社会主义新农村是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小西山离新农村的标准相差九万七千里！你想当村官，我还想当省长呢。你和大泥包的事能成，我也得给搅黄了。你雁过博士嫁给白成太的孙子，就是人生失败，我是为你负责！你贷款架大棚，失败了拿什么还钱，把你奶奶卖了？”
王振江大叔死后，董永和擅自把沙岗后卖给谢老板，赚了一大笔回扣。有的说卖地款被私分，有的说被行贿。谢老板死了，这笔钱也不知去向。沙岗后的土地所有权成了无头案。苏红凤想查清沙岗后被非法卖掉私分的来龙去脉，几次向上级反映情况，都不了了之。董太帮向苏红凤透露，只有董太锅了解内情。
董太锅的公司如同一堆破碎的瓷器，他是个天才的修补大师，用羞辱做锔子用痛骂做黏合剂，将一堆瓷片黏合锔牢，还原成一件件完整的艺术品。他的员工们个个相貌端庄出类拔萃大学毕业，听他训话，成了一群违法乱纪的残疾人。
“黄聋子你竖起耳朵听着，不管巴巴还是尿，支出的任何款项全由我一支笔签字！你一个会计敢替老子签字，就敢替老子和老婆睡觉！你再替我签字，我就找人替你吃饭！赵瘸子的装修，必须在春节前结束，否则煮你的那条好腿和老婆孩子过年吧！余傻子你要没傻到底，把剩下的欠款要回来，要回多少按比例奖励你多少，如果账面平不上，我剜你腚上肉补你脸上疮！张大哑巴办公室这面，把年终活动做个规划表，手不管用就用脚丫子弄！常瞎子睁开瞎眼睛看看，你说招的女大学生嫌工资少，我还嫌她们的回头率少呢，谁嫌工资少谁滚蛋！我们小西山回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博士，赔钱搞科研，我一看见她心里就通亮，因为她是太阳！太阳没装灯一群萤火虫想装灯？再招人，大专文凭以下全不要！大学生是蚂蚁，要招就招蚂蚁王！电脑用得好字也写得好，能喝酒还能醉酒，能吃饭还能要饭！我就烦脸上长黑痦子的女人，像落了只死皮赖脸不会飞的苍蝇，你偏偏给我选了这么一个！再招人带个苍蝇拍，把落在脸上的苍蝇拍干净了！你们这些陈皮烂蒜分头糊弄我去吧，咬牙切齿恨我骂我咒我去吧！都给我滚鸡巴蛋！”
董太锅确实是能人，有气概有水平，有气量有担当，能败家能发家。他的成功诀窍有三个：一是敢下赌注，三是说干就干，三是失败了从头再来，是一头敢赌敢输敢赢的老黄牛。如果让他对“书到今生读已迟”下一句，应该是“赌到此生搏未晚”。他赌运的周期律，如同苹果产量的大年和小年。摊上大年，他天天豪赌只赢不输。摊上小年，他变成金牛也照样败家。败家和发家是他命运的周期律，拄着双拐往前走。他是实干家也是演员，只扮演大款和乞丐两种角色。
不管在生活中还是在赌场上，董太锅最看不起锱铢必较的人。谁为千八百块钱翻脸，他掏出厚厚一叠钱数都不数轻蔑地一丢，“拿着玩去”，起身走人。在赌界，谁要喊一声董太锅，如同重锤敲响了一面厚重的铜锣。商场博弈有输有赢，他还最瞧不起逆境中一蹶不振的人。他的人生奋斗起点，就是要饭。他认为，要饭是成功人士的魔鬼训练营，是哲学和思想的发源地。他认为，“卡耐基的成功之道”和《谁动了我的奶酪》那类理念，都属于如何要饭的诀窍。
谁能在要饭路上解决一项难题，现实生活中的一切难题将迎刃而解。和小西山要饭的老前辈狗岱子一样，如何不被狗咬，成了董太锅急需解决的难题。他能给一条狗肉吃，不能给所有的狗肉吃。再说，只有到了腊月杀年猪的日子，要饭才能要到肉。开始他见了狗就跑，越跑狗越撵着咬，害怕狗咬就得饿肚子。
他拜“母狗子叔叔”为师，认真模仿狗叫，直到以假乱真。他再输光了落沛到要饭之时，用狗语和狗打招呼。狗不但不咬，还友好地向他摇尾巴，表示理解和亲近。为了进一步取得狗的信任和好感，他遇见公狗学母狗仰慕叫，遇见母狗学公狗示爱叫，博得了所有狗的喜爱。县城里开了几家狗肉馆，大量收购活狗。
董太锅看准商机抓住机遇，每天背了一捆绳子挨个村子洗劫。他学公狗叫招来母狗，再让母狗引来公狗，每天牵着一大群活狗浩浩荡荡去往县城。他把狗卖给狗肉馆，赚了钱自己开了家狗肉馆，再把所有狗肉馆兼并。他从丐帮混入商界，发现人世间的人和狗世界的狗大同小异。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快就混得如鱼得水。他认为天下最自由的职业，非要饭莫属。天下最畅通的道路，是乞讨之路。他有了钱，马上置办产业苦心经营，然后豪赌，输得屌蛋精光重新要饭。
漫漫乞讨路上，无聊和寂寞成了无法驱散的恶狗。董太锅不但要饭，也要废旧书刊杂志。这些破书烂本子是他形影不离的旅伴，让他上了多次特殊大学。
那些哲学著作、各种各样的色情杂志、打造天才的尺牍名言警句、各种爻卦占卜解梦读物，是他的特殊教材。许多格物穷理，只对他一个人而说；许多不同凡响的人物，经历似都和他相似。各种方术，把他人生旅途指点得扑朔迷离。他的残汤剩饭中添加了这些精神营养，使要饭筐里面沉甸甸。他看似平凡的的生命之中充满了诡谲，投机狎昵冒险赌注，是一把打开幸运之门的万能钥匙。
他敏锐地捕捉生命、生活中的每一种现象，有意无意的毫不沾的甚至始荒唐的，都当作成功对他进行的暗示。一天他来到一条小河边，一个身材高大的姑娘在洗衣服。姑娘虽丑嗓子极好，正在唱《小二黑结婚》中那首著名唱段：
清凌凌的水来蓝盈盈的天
小芹我洗衣裳来到那河边
假如不看人只听歌，此音只应天上有。几天后他又转回小河边，那位姑娘仍在洗衣服。姑娘在唱同一首歌，仿佛连唱了几天几夜。这让他犯了琢磨，探寻自己和姑娘之间的诡谲关系。他很快弄清楚姑娘的身世，是大老板“谢第一”的独生女儿谢小芹。谢第一经营建材、商店、饭店、粮店等多家商铺，在县城还有产业。他第一个下海吃螃蟹、第一个捞到改革开放第一桶金、第一个成为万元户、第一个存款达到七位数、第一个拆了瓦房盖楼房、第一个买了轿车、第一个包“二奶”，第一个气死老婆。梁第一在嫁女上排在最后，女儿三十岁还没出嫁。
梁小芹身强体壮，皮肤黝黑脸上生满粉刺，活脱脱一只刚打捞上来的母海参。
她绝不愁嫁，提亲的人虽没踏平门槛，也踏破了几层皮。这些人不是看好了她而是冲爸爸的财产而来。为富不仁的爸爸对她的伤害太大，她为自己确定了独特的择偶标准。太风流的男人养不住，太富的男人靠不住。与其找个坐享其成、吃软饭的无耻之尤，不如找个穷人做丈夫。把钱花在小人身上是祸，把钱花在穷人身上是恩。普通穷人她还信不过，只有要饭的乞丐才知道终生感恩。乞丐是穷人的最低标准，绝不是情人的标准。只有落魄的风流浪子，才是乞丐中的极品。
小芹情窦初开，看了电影《小二黑结婚》之后，进入了角色。在当天晚上的春梦中，她和二黑哥结婚，生了孩子……在她的感情生活中，一定隐藏一位和二黑哥那样的情人，正在茫茫人海中将她苦苦寻觅。某一个宁静的早晨或夜晚，戴着大红花的二黑哥一定站在窗前。她和二黑哥的接头暗号，就是那首“清凌凌的水来蓝盈盈的天”。空阴了又晴，河水涨了又退，“二黑哥”一直没来接头。
那个暴风雪之夜，小芹睡在温暖的被窝里。梦中的二黑哥和她隔河相望，任凭她唱哑了嗓子，就是不肯对暗号。当她哭成泪人时，朦胧中被一阵魂牵梦绕的歌声惊醒！她起身哈开窗花一看，只见楼下大门外暴风雪中，站着一个高大的乞丐，着要饭筐拖着要饭棍，冲着楼上动情地歌唱：
清凌凌的水来蓝盈盈的天
小芹我洗衣裳来到那河边
昼思夜想的梦中情人，终于来到了眼前！她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打开门冲进了暴风雪。站在心上人面前，她仍矜持地试探：“先生，你不冷吗？”可怜的乞丐彬彬有礼：“谢谢尊敬的女士，你对我的一声问候，让我提前享受到了春天的温暖。”还等什么？她扑上去，一把将乞丐搂在温暖的怀里。谢第一坚决反对女儿和乞丐结婚，女儿坚决结婚。女儿和乞丐举行婚礼的那天，重病和重案同时缠身的谢第一，一口鲜血喷在墙上，不久离开了人世，几个情人做了鸟兽散。
这桩天上掉下来的美事，让董太锅猝不及防。在那个寒冷的暴风雪之夜，他只有沿街跑步取暖，要不就得被活活冻死。当他跑到谢家楼下，想起了谢小芹，情不自禁唱了那两句歌。赵树理哪里知道，由他小说改编的同名歌剧，五十年后又成全了一对男女。从此后，董太锅掉进了福窝，谢小芹也如愿以偿。
时间一长，小芹的行为超越了身为人妻的范围。她疼爱丈夫时是慈母，整夜搂在怀里睡觉，一天三顿“喂宝宝吃饭饭”。冷漠丈夫时她是恩人，不停地诉说她对他的种种好处。丈夫做了错事时，她是法官和看守，家庭成了法庭和牢狱。她怀疑丈夫和别的女人有染时，她就是包丞丈夫就是陈世美，必须铡刀伺候。
丈夫重新涉赌，她当着他的面，用菜刀残忍地剁掉了一只馋猫爪子！只有丈夫参加表彰会戴上大红花，才恢复“二黑哥”的地位。造物主制造出男人，除了让他不断地犯错误不断地改正错误，再是撒谎。老色鬼无法戒色，冯振和也无法戒赌。在小芹面前，他下一万次下决心戒赌，再一万零一次地涉赌。
他准备了许多大红花，到了家门口之前，戴在胸前。小芹一直被大红花迷醉未醒，他才能一直侥幸过关。在动物眼中的人不是人，董太锅眼里的小芹也不是妻子，一只人面母狮罢了。她一概不听他的那些所谓“知识文化”，董太锅只能鸡对鸭讲。时间一长，他竟动了把她扫地出门的念头。无奈小芹是嚼过的口香糖，粘在身上甩不掉。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他茅塞顿开，以扩大公司为名，把镇上小楼改造成酒楼，在老家小西山盖了座小楼，誉为公司银行大楼，任小芹为行长，守着一大堆过期的帐目。从此后，小芹天天在家里审核帐目。
董太锅大获自由，最先跑出来的是他的心。他必须找个有文化有地位的妻子，才能拥有幸福的人生。董太锅接触过几个女大学生，她们和他所受的教育不同，对只是的理解有不同，没有同等文化品位。他和她们分别相处了一段时间，如同不在同一轨道上的行星，总也撞不出爱的火花。更如同把鲜花栽在盐碱地上，一时新鲜转眼间枯萎死亡。找个年轻美丽的城里女孩为妻？她们都冲着他的钱而来。他一旦成为乞丐，绝不会成为第二个谢小芹。“盐碱地”上，只有经过改良的碱蓬子，才能开出艳丽的鲜花。他的理想妻子，应该是一个有高学位的美丽农村姑娘。也和天才一样，几百年才会出现一个。此时，美丽的女博士苏红凤归来了。董太锅根本没把“大泥包”放在眼里，哪怕他们入了洞房，也能在吹灯之前夺回所爱。他以在西庙山买滩涂建参池为诱惑，和小芹办理了“假离婚”。
董太锅想向苏红凤抒发鸿鹄之志的理想情怀，展示深邃的思想、在商场和生活中纵横捭阖的能力，都没有机会。他多次花大钱，请莲子到苏家提亲。那天他开车刚过陈屯，不知道为什么，一脚踩住刹车。难道又一扇重要的诡谲之门，即将开启？他正在琢磨其中的机缘与可能，苏红凤给他打电话，说有事找他。
不到五分钟，一辆轿车从盐场屯中疾驰而来，停在苏红凤面前。西装革履的董太锅从车里出来，彬彬有礼：“红凤妹妹，我来了。”苏红凤惊讶：“你的速度可真快呀！”董太锅声音朗朗：“谁掌握了速度，谁就掌握了把握命运的主动权，跟得上时代脚步，在各个方面抢先一步，妹妹找我，更得争取这分分秒秒。”
苏红凤由衷称赞：“你说的真好。”董太锅说：“红凤，别把哥哥当成一架只会赚钱的机器。机器需要运转，资金需要周转，更需要脑筋急转。机器只会工作，人赚钱也在享受财富。”苏红凤笑着说：“你也不能把金钱都扔到麻将桌上。”
董太锅往屯中望了望：“瓜田李下，母狮子有警觉了。妹妹上车。”苏红凤进了轿车，董太锅调转车头，一脚油门过了陈屯。在县城一家咖啡馆里，董太锅敞开心扉万般感慨。他推心置腹地说：“妹妹的困难，就是哥哥的劫难。你一个字都别提，哥哥一切为你解决。而倾诉的机会，却是千载难逢。我把精神家园建立在麻将桌上，借以充填空虚的内心世界。感情生活的苍白，每每使我的憧憬空空荡荡。”苏红凤说：“嫂子对你多好，你好好对待她，别这山望着那山高。”
董太锅说：“哥哥口占断尾诗一首，就是我的婚姻现状和内心世界。”
婚姻数载稀里糊（涂），
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同床异梦日暮途（穷），
快刀乱麻中原逐（鹿）。
披肝沥胆卧薪尝（胆），
话不投机分道扬（镳）。
渴求真爱用心良（苦），
赴汤蹈火责无旁（贷）。
董太锅深情地对心上人表白：“我的爱情一直处于冰河期，因此才成了一只落汤鸡。我空有一腔渴望似火热，变成了秋风萧杀枯树叶。除了无法割舍的乡情，再是田园生活情调的滋养，无时无刻不在饱嗅泥土的芳香，才使我落寞的人生不断恢复充实和完美。我不需要母狮子和女看守，而需要一位有文化、有品位、有理想抱负、对家乡有着眷恋感恩之情的红颜知己。如果有这样的女人辅佐，我的事业和人格会突飞猛进。美女和情人不是人生伴侣，只有妹妹你适合我。”
苏红凤说：“感谢你的信任，也不能让感情生活绑架事业和命运。”
董太锅说：“苏格拉底说：娶到一个好妻子，你可以得到幸福；娶到一个坏妻子，你会成为一个哲学家。我既没获得幸福也没成为哲学家，因为我从来没把她当成妻子。好女人是一座学校，我如果有你这样高素质的女人，我就是一个好商人和好男人。现在，我无法脱离低级趣味，只能重复噩梦般的过去。”
苏红凤说：“你把成功、失败都得益、怪罪于女人，太荒唐。你把女人当成失败的借口和成功的工具，谁要是遇上你这种男人，才是最大的不幸。”
董太锅说：“我身边美女如云，任何人都跑不出我的手心。征服不了女人的男人，也征服不了命运。只有你让我心动，请妹妹答应我的求爱。”
苏红凤说：“你是有妇之夫，已经突破了道德底线，我已经有对象了。”
董太锅问：“谁？”苏红凤一本正经地说：“白伟雄。”董太锅哈哈大笑：“大泥包？请原谅。哥哥不强求，只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也算达到了目的。我确实对你心存非分之想，见了面才感到自惭形秽。”苏红凤说：“我想知道是谁出卖了沙岗后，将始作俑者绳之以法。”董太锅说：“谢第一遭人暗算含冤而死，出卖沙岗后的人仍在坐收渔利。”苏红凤问：“你为什么没去彻查此事？”董太锅说：“一是我也是参与者，怕引火烧身面临牢狱之灾。二是想让谢小芹绝望，趁机把她甩掉。红凤妹妹，这个案子非常复杂，还是别插手为好。”苏红凤说：“我们联手一起揭开事情真相，只有清楚蛀虫，才能为小西山人造福。”董太锅为难地说：“我上了别人的当，陷入赌博的陷阱里不能自拔……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沙岗后出一部分土地，协助你架大棚搞实验。红凤妹妹，你千万不能让哥哥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