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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YeS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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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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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怀胎》连载

第九十七章 四十年来首团聚

逄益友见老何出门走了,便喊叫着去追赶,却没料到扑通一声掉到了床下。他这才完全醒了过来,爬起来,坐在床沿上,明白刚才的事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他担心弄醒了睡在一边的玉凤,便轻轻地爬上床去,继续睡觉。可刚才的梦境历历在目,老何说的话言犹在耳,他怎么都睡不着。他想,这两天来,因为桂娘对母亲不好,他对桂娘满腹怨恨,老何来托梦给他,说那一番话,大概就是因为这吧?桂娘虽然对母亲不好,但对他逄益友倒是情深意重的,况且老何说的对,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呢。

他扭头,在微弱的光线下,看了看熟睡中的妻子蘧玉凤。蘧玉凤已经嫁给他八九年了,他对蘧玉凤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他想,也许他对妻子,从来就没有过像他对桂娘那样的感觉吧?想到这,他决定,将母亲送到大姐家之后,想办法将蘧玉凤也安顿在那里,自己独自一个人回北方去,跟桂娘好好过日子。没有母亲和蘧玉凤在眼前,桂娘跟他应该是恩爱无比的。

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又乘船过了长江,逄益友一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江南的吴中府。这吴中府果然是江南的繁华之地,街市热闹非凡,行人熙熙攘攘。傍晚时分,他们找到了杨氏的女儿元芳的家。这是一栋青砖瓦房,四周绿树成荫,石头做的门槛,门外也是石板铺的地面。这跟北方的红砖黄瓦宅院有明显的不同。

逄益友搀扶母亲下了马车,又将蘧玉凤从马车上抱了下来。他上前去敲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看门人见逄益友等人风尘仆仆的,便满脸堆笑,热情地问道:“敢问贵客可是从北方远道来的?”

“正是,”逄益友点头道,心想,这南方人精明,也许是从他们的长相看出来,他们是北方人的吧?其实,半年前,元芳叫丈夫写了那封邀请信,让人将信带去给杨氏后,就吩咐过守门人,凡是北方来的远客都要热情接待。守门人也没见过什么北方人,只是见逄益友有两辆马车,还有下人跟随着,断定他们就是远道来的贵客,便奉主母之命,热情迎接而已。

逄益友将母亲让到面前,说道:“请你通报你家主人,北方河东府逄益友携母亲杨氏及内人蘧氏,来拜访姐姐。”

守门人并未马上去通报,而是说:“老太夫人、舅老爷、舅太太,各位快里面请进!”

逄益友扶着母亲进了门,蘧玉凤跟在后面。马车夫和二蛋嫂、花儿在外面等着。这是一个前院,院内种满了各种绿树和竹子,还有假山凉亭,石砖小径,一派江南富庶人家的气派。

“贵客请在这里稍等,小的马上去通报。”看门人说着,就要往里走。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是贵客到了吗?怎么不快通报?”说话间,一个身材挺拔、面目清秀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杨氏的时候,楞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杨氏看到那女子,也楞住了——这太像她年轻的时候了,只是皮肤细腻一些,身穿的不是北方的宽大棉服饰,而是略微紧身的江南丝绸衣裳。

“母亲!”那女子终于喊了起来,接着朝杨氏快步走来。

“元芳!”杨氏也喊着女儿的名字,张开双臂。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这是她们母女俩分离后,近四十年来的首次团聚。她们母女之间,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也时常相互想念,因此,见了面,也还是悲喜交集的。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一阵,然后才放开对方。

元芳用手绢擦了擦眼眶,转身看了看逄益友,说道:“这定是弟弟益友了。”

逄益友鞠躬道:“见过姐姐。”

蘧玉凤也上前,向元芳行屈膝礼,道:“姐姐安康!”

逄益友介绍道:“姐姐,这是你的弟媳玉凤。”

“好个弟妹!”元芳上前来,打量了一下蘧玉凤,拉了拉她的手,然后搀着杨氏的一条胳膊,说道:“快到屋里来。”

蘧玉凤到杨氏的另一侧,搀着杨氏的另一条胳膊,逄益友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厅屋。元芳让客人都坐下,她自己也坐在杨氏的身边。两名丫鬟进来上茶。等丫鬟倒好茶后,元芳吩咐道:“你们叫管家领几个人,去将老太夫人和舅老爷、舅太太的行李搬到房间里去,将老太夫人带来的家人安顿好了。”

“是!”两个丫鬟应声下去了。

“母亲,弟弟,弟妹,你们喝茶。”元芳招呼道。她对杨氏道:“这么远的路,本该女儿去看母亲才是。却劳母亲长途跋涉来看我,是女儿的不孝。”说着,抬起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他大姐,你能让为娘来,已是你的一片孝心了。”杨氏说着,扭头扫了一眼逄益友,想起桂娘赶她出门的事,心里不是滋味。

杨氏想,现在她初来乍到,女儿表面上对她还不错,但如果她想在这里长住,就不知道女儿是否愿意了。况且还有女婿呢,女儿能否做得了女婿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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