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见两个打手踌躇不前,气得冲上前去,一把夺下一个打手的棒子,本意是要过去亲自棒打蘧玉凤。可是,她却突然举起棒子,朝另一个打手打去!
这是吴娘的鬼魂突然附体到她身上,折腾她的结果。那个打手被杨老太打了一棒,害怕了,拖着他手中的棒子,转身就跑。
杨氏提棒就去追。可是,她是一个小脚老太,又拿着棒子,哪里跑得快?追不了几步,她就被自己的棒子绊倒了,连棒子也扔了出去。
“哈哈!”吴娘的鬼魂大笑着,离开了杨氏的身体。
杨氏在地上挣扎半天,也爬不起来。两个没被打的婆子看见了,本能地要过来扶她。吴娘的鬼魂看到这,又来了精神,便又附体到杨氏的身上去。只见杨氏突然站了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棒子,举起来就去打那两个婆子。两个婆子吓得喊叫着逃跑。
杨氏拿着棒子,拔腿就去追那两个婆子。她同样跑不了几步,又摔倒了,棒子也甩了出去。
“哈哈!”吴娘的鬼魂又大笑着离开她的身体。这次她同样爬不起来。婆子们有了上次的教训,都不敢上前去扶她了。可这次,杨氏似乎摔重了,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
蘧玉凤看见杨氏痛苦的样子,心中不忍,对两个丫鬟喊道:“叶儿、花儿,你们还不赶紧去扶老太太!”
叶儿和花儿被掌了嘴,心中忌恨杨氏,本不想去扶杨氏,但是主母吩咐了,又不敢不去。她们从地上爬起来,畏首畏尾地朝杨氏走去。吴娘的鬼魂觉得还没折腾够杨氏,又来了恶作剧的心情,便又附体到杨氏的身上去。两个丫头都没料到,杨氏又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棒子,朝她们两个扫了过来。两个丫鬟惊叫着逃开!
这一次,杨氏的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其实这是吴娘的鬼魂捣的鬼。只见杨氏拿着棒子,小脚迈着大步,棒子横扫斜劈,见谁打谁。下人们跑得快的,躲过了杨氏的棒子,跑得慢的,被杨氏的棒子打到了。不管被打着没被打着,下人门都惊叫着,满院子地乱跑逃命。杨氏也似乎越打越来劲。只见她挥舞着棒子,叫骂着,满院子追赶下人们,真是好不热闹!
站在大门内的吕怀石看到这,担心老太婆跑多了,损伤身体,逄益友回来后,定然饶不过他。想到这,他便跑进来,跟在杨氏身后跑着,喘着气劝道:“老,老太太,您省省力气,这些杀千刀的奴婢,还是俺来替您收拾他们吧!”
吴娘的鬼魂见吕怀石来阻拦她的恶作剧,便想起吕怀石找来道士驱赶她的鬼魂,不由得心中愤恨。“看老娘先来收拾你!”吴娘的鬼魂喊着,众人只见杨氏突然转身,随手一甩棒子,只听嘭的一声,棒子便打到了吕怀石的门牙上。
“哎呀!”吕怀石喊了一声,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感到嘴唇流血,门牙疼痛。他放开手,扑的一声,往他的手掌上吐一口。他低头一看,在唾液和鲜血的混合液体中,是两颗发黄的门牙!
吕怀石伤心坏了,突然对杨氏哭喊道:“老太太,你真狠心啊!”由于他的门牙掉了两颗,无法挡住他说话时的气流,他这么一喊,反倒喷了杨氏一脸的鲜血!
鬼魂都怕人血。吴娘的鬼魂惊叫一声,逃离了杨氏的身体。杨氏这才感到浑身酸疼,累得就像散了架似的。她松开手,手中的棒子啪嗒一声落地,接着她自己也颓然倒下,然后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蘧玉凤看了一会儿,见杨氏实在是累坏了,心中十分不忍,喊道:“叶儿、花儿,快扶老太太到厅屋去!二蛋嫂,你们赶紧去打水,给老太太洗脸!”
听了这话,叶儿和花儿胆怯地朝杨氏走过去,生怕杨氏又抓起棒子打她们。可杨氏并没有打她们,而是随她们扶起,哎哟、哎哟地呻吟着,朝厅屋的方向走去。
蘧玉凤就在厅屋的门槛外站着。杨氏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到了蘧玉凤的面前,忽然觉得今天自己疯疯癫癫的样子,就是这个可恶的儿媳妇捉弄她的结果。她顿时感到血往头上涌,胸中又蹿起了一股怒火来。
杨氏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只见她突然扭动身体,甩开两个丫鬟搀扶她的手,接着抬起手来,猛然一个耳光朝蘧玉凤扇过去,同时,嘴里边喘气,边骂道:“贱人!看,看老娘不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