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笑够了,对小孩说道:“你认我做师父,跟我来吧!”道士转身离开。
“是,师父!”小孩便跟在道士后面走。
出了村口,道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答道:“我叫‘开门小子’、‘关门小子’。”
“哈哈!”听了这话,道士又笑了,道:“你的名字怎么这么啰嗦?你姓什么?”
他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只听人叫姑夫‘老丁’。”
道士摇头道:“姑父不算数。你听别人叫你姑母什么?”
“叫她十八嫂。”
“这也不算数。他们吵架时对骂些什么?”
“姑母骂姑父‘操皮蛋’,姑父骂姑母‘母老虎’。”
道士大笑道:“哈哈!这更不算数。大人在小孩面前乱骂,都被小孩听去了。”道士想了想,接着问道:“有没有人叫你姑母什么姐的?”
小孩想了想,道:“有!有一天,一个外村男人来问我,这里有没有一个常家村嫁来的二十一姐?我告诉他说:‘我们这里叫丁家村,我们村没有谁家有21个那么多姐姐的,我只有五个姐姐。’碰巧姑母在家,她就跑出来,骂我‘真是个二百五’,说她就是常家村的二十一姐。”
“哈哈!”道士笑道,“总算弄清楚你姓常了,这么说来,你还不算个二百五。叫你‘常开门’、‘常关门’也不是个事,叫你‘常小子’也不雅。你原本已就有法名,叫珞,这不用我操心。你终究也不会跟我到头,不如就给你取个俗名,叫‘常开怀’,字‘笑之’,如何?”
“师父,为什么叫我‘敞开怀、小子’?”南方人,之和兹是分不清的。
听了这话,道士又笑了:“哈哈!‘敞开怀小子’,也行啊!意思就是,不要老记着别人如何对你不好,不要记着别人打你,骂你,不给你吃好的,不给你穿好的。”
“我不记这些。”小孩答道。
就这样,常开怀就跟这个道士出了家。道士只教他一些打坐、站桩、呼吸等一些基本的修道方法,却认真教他识字、读医书、识药、采药、看病之类。
常开怀慢慢长大成人。他浓眉大眼,嘴唇厚实。道士带他去给人看病,常惹得一些成年妇女对他品头论足,还常有一些年轻女孩对他想入非非。道士怕他惹出是非来,带他出诊的时候,就让他用白布条缠住脸面。对此常开怀也不反对,因为时常被女人们围着指指点点,他也感到不舒服。当有病人家属问道士,“为何让你的徒弟如此打扮”时,道士就说,这徒弟是替他配药的,挎包里装有各种草药,怕他闻多了草药味,鼻子被熏坏了,就配不好药了。
常开怀十九岁那年,北方爆发了鼠疫。他跟道士到衡山采药,被凤凰仙姑摄到凤凰台上,第一次见到了蘧玉凤,便被她的美貌所迷倒,蘧玉凤也为他动了芳心。蘧玉凤摔断了雌玉凤钗的一条腿,常开怀替她求情。仙姑让常开怀用断钗去救染鼠疫待死的蘧玉凤,用另一支完好的雄玉凤钗救三万六千个生灵,还要一对母子和两个阴魂,去滋养那支断了的雌玉凤钗,然后再将蘧玉凤带去见她,才能使断钗完全复合,方能免遭女帝的责罚。
常开怀与师父一起,到了北方,拯救鼠疫患者。他救的第一人就是河东府的蘧玉凤。当时蘧玉凤奄奄一息,不能开口喝药。他趁屋外的灯被风刮熄之际,解下缠在脸上的白布条,吹熄了屋内的油灯,不怕被鼠疫传染,用自己的嘴给蘧玉凤喂药汤,并将雌玉凤钗留给了蘧玉凤。
师父不想让常开怀与蘧玉凤日久生情,故意将他引开。为了不再给他二人相见的机会,师父领着他渐渐远离河东府,到其他地方去治疗鼠疫患者。由于玉凤钗的神效,他们救人无数。待北方的疫情稍稍过去,师徒二人便回到南方,继续为人治病。两年后,他们来到了吴中府。
却说当年元芳只有二十四岁,丈夫张金来常年外出经商,一天同行的商人回来说,张金来掉到长江里被水冲走了,多半是给淹死了。元芳只好带着六岁的儿子寡居在家。元芳是个美貌少妇,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得知她丈夫的死讯后不到七七四十九天,媒婆们便踏破了她家的门槛来说亲。要娶她的人,有大富商,有少公子。但她只怕他们对她的儿子不好,因此都没有答应。
不久,她的儿子得了一种怪病,浑身长满了脓疮,又痒又疼。小孩将浑身挠得脓血淋漓,体无完肤,而且还奇臭无比。元芳不知请了多少郎中,用了不知多少药,有喝的,有洗的,病情终究不见好转。可怜个孩子,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却死又死不了。
远近的人得知元芳的儿子得了这种怪病后,再也无人登门求婚。倒是元芳传出话去,要是谁能治好她儿子的病,不管他是多大年纪的老郎中,她自己连同全部家当,都将托付于他。不少自以为有偏方的老郎中也来试过,可半年过去了,却没有一个郎中能治得了她儿子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