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云观已是三日后的深夜。程启山病情加重,高烧不退。清虚子连夜配药,俞静澜则用茶汤送服。
“账本……拿到了吗?”程启山虚弱地问。
伍昌臣取出油纸包:“在这里。赵家和林秀才勾结的证据都在。”
程启山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挣扎着要起身:“必须……尽快送交按察使……”
“你别动。”俞静澜按住他,“昌臣去办。”
清虚子诊脉后,将伍昌臣拉到一旁:“瘴毒已入心脉,寻常药物难起作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百年以上老茶树的茶果配药。”清虚子皱眉,“可这等珍品……”
伍昌臣猛然想起什么,从行囊深处掏出一个小木盒:“俞先生给的‘回春丹’,说是百年野茶果所制!”
清虚子打开闻了闻,大喜:“天佑善人!”当即取一粒研碎,调入药中。
服药后,程启山沉沉睡去,呼吸渐趋平稳。众人刚松一口气,道童慌张来报:“观外来了一队官兵,说要搜查逃犯!”
俞静澜当机立断:“带程先生从密道走,我和昌臣应付官兵。”
清虚子背起程启山,迅速消失在道观后方的山洞中。伍昌臣则与俞静澜整理茶具,故作镇定地煮茶待客。
带队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把总,进门就踢翻茶席:“老道,可曾见过两个逃犯?”
俞静澜不慌不忙地重新摆好茶具:“军爷远来辛苦,喝杯茶再搜不迟。”
把总狐疑地打量他们,突然指着伍昌臣:“这小子面生,干什么的?”
“贫道侄儿,来学采药的。”清虚子不知何时已返回,站在门口微笑。
官兵们搜遍道观一无所获,把总悻悻地啐了一口:“走!”临行前却顺手抄起桌上的紫砂壶,“这个充公了!”
待马蹄声远去,伍昌臣才长舒一口气。清虚子却皱眉道:“程居士暂脱险境,但需长期调养。你们不能在观中久留,太显眼了。”
俞静澜点头:“明日我带他们去一个安全处。”
夜深人静,伍昌臣在丹房煎药。俞静澜踱步进来,递给他一卷竹简:“这是我整理的‘茶疗方’,或许有用。”
伍昌臣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茶叶与药材的配伍之法,甚至有用茶解毒的奇方。“师父,这……”
“你已得我和启山真传,是时候自立了。”俞静澜目光深邃,“等启山病好些,你们就去取回被占的茶园。”
伍昌臣跪地叩首:“弟子定不负所托!”
次日黎明,一行人悄然离开白云观。清虚子赠予药囊和干粮,赵三刀则在前方探路。程启山躺在竹轿上,脸色仍苍白,却比前日好了许多。
山路蜿蜒,云雾缭绕。伍昌臣回头望去,道观已隐没在云海之中,唯有钟声悠悠,如茶香般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