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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深处，滴水声如更漏。伍昌臣借着火折子的微光，检查赵三刀带来的包袱。几件换洗衣物、一小袋米、粗盐，还有他临走时匆忙抓的一把“七香露”茶叶。
“就这些？”赵三刀挠挠头，“俞老说让你安心待着，他会想办法。”
伍昌臣摩挲着茶叶，突然问道：“这附近可有水源？”
“山后有条小溪，但……”赵三刀话未说完，伍昌臣已抓起包袱向外走。
溪水清澈见底，在月光下如流动的银带。伍昌臣蹲下身，捧水洗脸，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忽然，他注意到溪边岩石缝隙中生长着几株野生茶树，叶片狭长，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这是……”他小心地摘下一片嫩叶咀嚼，苦涩中带着一丝清凉，与记忆中的任何茶味都不同。
赵三刀跟过来：“山民叫它‘鬼见愁’，太苦，没人喝。”
伍昌臣却眼睛一亮：“取我包袱来！”
他在溪边平坦的石头上摆开简陋工具。一块凹形石板当炒锅，树枝作铲，用火折子点燃枯枝。赵三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将采摘的嫩叶放入“石锅”中翻炒。
“你疯了？这时候还想着制茶？”
伍昌臣专注地翻动茶叶：“越是困厄，越要静心。师父说过，茶道即人道。”
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石板上，发出“嗤”的声响。茶叶在高温下渐渐卷曲，散发出奇特的草木香。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伍昌臣完成了人生中最奇特的一批茶——“岩洞茶”。外形粗糙，但冲泡后，茶汤呈现出罕见的青金色，入口极苦，转瞬化为甘甜，喉韵清凉持久。
赵三刀尝了一口，瞪大眼睛：“神了！比药还苦，可喝完浑身舒坦！”
伍昌臣将茶叶小心包好：“带些给师父，就说……我在践行茶道。”
赵三刀离去后，伍昌臣沿着溪流探索，发现一处隐蔽的岩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内有天然石室，还有前人留下的火塘痕迹，这将是他的临时居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