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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种人的生育能力，是不是自古就滋生了战争频发与国力强大的士壤不好说，但是近代，在食不果腹的年间，一炕大大小小的孩子确实能耗尽母亲那有心无力的爱。
张老四出生时，他们家已有三男一女，羸弱的他能否存活，母亲选择顺其自然；可活的气力不足，死得迹象也没有，在他慢慢的坐起、微笑、会说话之后，他就是那只丑小鸭，有点孤单。在这个不是田就是草的东北平原，他们所在的是个不大的村庄，在孩子那崭新的记忆里，哪一户房子里住着哪一家人他都了如指掌。周遭游走，四季生长，最单薄的一户人家当数隔着三五户的青草家，只有祖孙两代三口人，青草隔着门缝张望外面的眼神是他头一次从别人那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16岁时青草爷爷去世，青草奶奶选了17岁的张老四做了上门孙女婿。张四儿学名张国好，不知道多大时谁给起的，他自己听着都陌生的想笑。
青草很单薄，性子也柔软，母亲说这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四哥不爱听就减少了去她那的次数。母亲不喜欢青草，但是也不讨厌她，只是不断的站在自己的角度点评她。四哥不开心，青草却不在意。结婚第四年，青草有了喜，四哥去报信儿，母亲不敢苟同的说:“别笑，等生了再说。”十月怀胎，生了一子，母亲终于满脸含笑来庆祝，“这青草的小身子骨，还真是挺要强，我儿的家里总算后继有人了！”这是第一次母亲对他们表现出她的爱。
日子顺风顺水，孩子请人起名张文斗。
小文斗三岁的时候祖奶奶去世，青草得了一回病，流掉了一个孩子，四岁的时候，又有了一胎女儿，从此青草身体一直不济，勉强能做饭。后来，女儿周岁后腿上长了个疮，一直不好，又成了瘘，孩子整日啼哭，青草的病就更严重了。斗子依稀记得，草药味遍布整个屋子，妹妹不断啼哭，母亲终日卧床，父亲愁眉不展，连树梢上那轮黄黄的月亮都像装了一肚子黄连水，坠得夜空沉沉的。
后来，母亲死了，瘦小的身体抬出去之后，屋里空空的。妹妹被奶奶拎来的一个人抱走了，她更大力的哭喊着，翻滚着往回撕扯，但是一点也没阻止得了那人的脚步。
爸爸拎着斗子来到了一个有海的地方，那是三叔所在的地方。一直到八岁，斗子每天等着爸爸出海归来，不管多晚，爸爸都会给他带回来一点海上的美味，第二天，在两口锅之间的灶台上，都会有一个等着斗子去吃的装着海鲜的碗，那是深种斗子内心的父亲的爱，尽管它很快就已不复存在。
大概是为了练就斗子强忍的生存能力，八岁那年秋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带走了斗子出海的父亲，从此，那个低矮的茅草房里，只有斗子小小的身影在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