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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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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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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连载

第三十二章 成人之美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天空中,云朵退向了更高远的天际。一群大雁有着风的身姿,排成“人”字形,掠过“镜子石”,向“南山头”飞去。它们拖着秋日的长鸣,浩浩荡荡,宛如天地间一行流动的诗句,令人神往,引人遐思。

大雁的迁徙从不平凡。它们的梦想在它们翅膀之外;它们的耳朵、眼睛在它们的叫声旋涡里飞行;它们在喧哗里守住秩序,在光影间辨明方向;它们飞过村庄与河流,掠过森林与荒原;它们坚韧、激昂、鼓励、战斗、疗伤;它们每一次迁徙都是一次新生。

“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从烈火中煅来;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须向薄冰上履过。”

人,更加非凡。心怀梦想,终将到达。

其中一只大雁,看到昭明和晓芸,它“嘎嘎嘎嘎嘎嘎”叫着,仿佛在说,“下面有两个人。”另一只接话“嘎嘎嘎嘎(挨得真紧)。”

昭明和晓芸望向天空,他们有着一种被爱情推着向前的温柔,有着心的安慰和归属感,有着沧海桑田,相伴终老的心愿。

“嘎嘎嘎嘎嘎嘎(还朝我们看呢)。”另一只大雁叫着。其它大雁也都好奇地看向昭明和晓芸,“嘎嘎……嘎嘎……”

听着它们欢快的叫声,昭明和晓芸有着莫名的幸福感。为什么?爱情这东西说不清楚。你不能,我不能,谁也不能。问月老?他牵红线是一把好手。

农历八月是丰收的季节。对于昭明和晓芸而言,这个秋天意味着“成人之美”,是他们生活的新起点,也是一切美好的开端。他们并肩走进这幅徐徐展开的秋日长卷。

路边杂草丛生,紫苏、野大豆、鬼针草、龙葵、河白草、鸭舌草……尤其是鸭舌草的花朵,格外美丽,宛如蓝色的精灵;河白草的果实有紫色、紫红色、蓝色、绿色,簇拥成串,五彩纷呈。

河对岸坡地上,六谷已进入成熟期。玉米早已采收,风掠过干枯的叶片,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个红色的方便袋被农人遗忘在玉米秆上,随风扑哒哒响,仿佛仍在忠实地执行着驱赶鸟兽的任务。

一棵有年头的白果树守着这片坡地,树叶已经发黄,树下散落着白果和落叶。地外围种着茶树,白色的茶花盛开,金蕊点点,是那么纯洁、质朴,却又不失高贵、清雅。花骨朵白白的,鼓鼓的,像藏着一肚子的秘密,只等时机,便吐露芬芳。

路边犄角旮旯里,农人种的月亮菜有开白花的,也有开紫花的;五月梅、黄瓜、辣椒还没有罢市。尽管它们的叶子略显干枯,果实也显得瘦弱、弯曲,但依旧顽强地开着花。河沟边的阳荷姜,最后一茬绽放出黄色的花朵,在秋风中微笑。

河塝上,芭茅草郁郁葱葱,一丛丛地生长。芭茅花像一把把银枪,斜指天空,又似一道道关卡。两株牵牛花,一南一北,一白一蓝,迎刃攀附上芭茅草。它们相互映衬,彼此吸引,彼此激励。喇叭形的花朵仿佛在刀刃上呐喊:我们要在一起。

风过处,万物合奏。昭明和晓芸被这秋日景象所牵引,越走挨得越紧。此时,就听一个男孩大声嚷嚷,“这里有个黄蛇洞,你们不要乱踩,我来抠,”紧接着那男孩又咋呼起来,“我抓到黄蛇了!”

其他男孩听到喊声,迅速围了过来,只见他的大拇指、食指、中指紧紧地卡着一条黄蛇。黄蛇扭动着身子,顺着他的手臂缠绕挣扎。

“劲还真不小……”男孩的话还没说完,掌心传来一阵滑腻的挣脱感。那黄蛇从他指缝间滑溜出去,掉进泥水里,蜿蜒着身子,快速逃遁。众人惊呼,七八只手在泥水里胡乱抓卡,泥浆四处飞溅。围观的女孩见到这一幕,也大声叫嚷起来,“快抓啊!别让它跑了!”

一番折腾后,就听一个胖男孩扯着嗓子喊:“我抓到了!快拿桶来!”旁边瘦高个的男孩立马递来铁桶。

“这回看你往哪里跑……”胖男孩说着,胳膊一甩,就把那条黄蛇丢进了桶里。众人欢呼起来,纷纷松了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身上、脸上都糊满着泥巴,活像一个个“泥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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