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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行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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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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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之乡》连载

第二十二章 镇邪之欺行霸市

水行江河,泥沙俱下;风过丛林,必有败叶飘零。安义铝合金门窗产业这艘承载着无数乡亲情与致富梦的巨轮,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劈波斩浪,驶向壮阔蓝海。然而,我作为这航程的亲历者与忠实记录者,深知在灯火辉煌的船舱深处,也难免混入几只贪婪的蛀虫。当绝大多数安义同乡秉承着“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朴素信念,在切割机的嘶鸣与焊花的飞溅中挥汗如雨,靠诚信与匠心一寸寸拓展市场时,极少数心术不正之徒,却将贪婪阴鸷的目光,投向了同乡们鼓囊囊的血汗钱口袋。他们摒弃勤劳致富的正道,专走敲骨吸髓的歪门邪道,妄图不劳而获,竟在安义老乡赖以糊口的门窗加工店里,干起了强行高价兜售劣质钻头的勾当!这股逆流浊浪,不仅侵蚀着血脉相连的同乡情谊,更严重污染着大家用汗水浇灌、来之不易的市场环境。我的笔端,既要记录下产业腾飞的辉煌乐章,也绝不回避这片繁荣幕布下刺眼的污渍与阴影。因为真实的历史,本就由光与影共同铸就。

骆小松,便是这浊浪中翻滚得最令人不齿、最为肮脏的一朵恶浪。他顶着一头刺眼如枯草的焦黄乱发,猴腮尖嘴,一双绿豆眼总是滴溜溜乱转,眼神飘忽不定,活脱脱一副市井泼皮无赖的嘴脸。他纠集了几个同样游手好闲、獐头鼠目的“小混混”,从那些藏污纳垢、毫无质量保障的地下小作坊,成麻袋地批发出粗制滥造的劣质钻头。然后,这群人便如同瘟神般流窜于上海、南京、北京等安义门窗人聚集的“江湖码头”。若论公平买卖,钻头质量过硬,价格公道,念在同饮潦河水、同说安义话的乡情份上,商户们怎会不给几分薄面?毕竟,钻头是谋生的家什,向谁买不是买?亲不亲,故乡人嘛!

然而,骆小松兜售的钻头,分明是裹着薄薄一层“乡情”糖衣的致命毒药!其价格,竟是当地正规五金店同类产品的数倍乃至数十倍!贪婪的獠牙,赤裸裸地暴露无遗。更令人发指的是,那钻头脆如枯枝朽木,莫说钻坚硬的铝合金,有时拧螺丝稍一用力,便“咔嚓”一声拦腰折断,彻底报废,纯粹是坑人的破烂!他们所谓的“送货上门”,绝非商贾诚信之道,而是赤裸裸的强盗行径——不是询问需求,而是将整包整包、鼓鼓囊囊的劣质钻头,如同扔垃圾般,带着蛮横的力道,“嘭”地一声狠狠砸在店主辛辛苦苦擦拭干净的玻璃柜台或工作台上!若有人敢皱一下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或者胆敢吐出半个“不”字,轻则招来污言秽语、推搡打砸店铺;重则拳脚棍棒相加,打得人头破血流,几天开不了工!而那高昂得离谱的“买命钱”,却一分也不能少,必须立刻、马上奉上!骆小松一伙的恶行,如同驱之不散的阴霾,沉沉压在无数安义同乡的心头。大家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却又慑于其淫威,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天理何在?!谁来治治这群祸害乡里的豺狼?!

一日清晨,龙柏新村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还带着昨夜露水的清凉。我妻子李秀秀刚卸下门板,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一股浓烈刺鼻的劣质烟草味便混合着湿冷的晨风,蛮横地灌了进来。只见长发油腻卷曲如乱草、嘴角斜叼着半截“红双喜”的骆小松,带着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眼神不善的跟班,大剌剌地堵在了店门口,像三尊煞神。他睨着李秀秀,用下巴朝地上努了努——那里堆着十包鼓鼓囊囊、包装粗糙的劣质钻头,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与施舍般的腔调:“老板娘,看好了!这十包钻头,搁你这儿!有钱,现在点清;没钱?哼,过几天老子再来收!听明白了没?!”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李秀秀脸上。

“哟,卖钻头呀?”李秀秀早已听闻这伙人臭名昭著的恶行,心中冷笑鄙夷,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着一丝营业性的微笑。她用手优雅地理了理耳鬓边的秀发,故意慢条斯理、字正腔圆地问,“什么价码?一包多少支?一支多少钱哪?总得让我心里有个数吧?”

“耳朵聋了?!”骆小松被这“装傻”激得火起,将快燃尽的烟头狠狠摁灭在店门口光洁锃亮的铝合金门框上,留下一个丑陋焦黑的疤痕。他双手叉腰,嗓门陡然拔高,如同破锣:“一包一百支!一支一块钱!十包一千块!少他妈废话,赶紧的!麻利点!”

“哟哟,”李秀秀摇摇头,目光轻蔑地扫过那劣质得一眼就能看穿的包装,“骆老板,你这价,可真是金子打的钻头啊?街口老张那家开了十几年的老字号五金店,一模一样的货,人家才卖两毛五一支!您这翻了几番的筋斗云呐?比孙大圣翻得还高呢?”

“少他妈给我扯别的铺子!”骆小松的耐心瞬间耗尽,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猛地跳起脚,干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李秀秀的鼻尖,唾沫横飞地咆哮,“老子说一块就一块!要也得要,不要也得给老子乖乖掏钱!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打听打听,龙柏这条街,谁敢跟我骆小松这么说话?!啊?!”

“和气生财嘛,出门在外,都是安义老乡,骆老板何必动这么大肝火?”李秀秀依旧面带微笑,眼神却已冷冽如冰,针锋相对。

“和气?老子就是规矩!知道老子是谁吗?万埠骆家的骆小松!”他用力拍着干瘪的胸脯,仿佛报出这个名号就能让人吓得抖三抖。

“骆家?”李秀秀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与了然,“哦——骆家呀?不就是在万埠潦河边挖沙起家、后来听说还闹过些纠纷的那个骆家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朗朗乾坤,法治社会,骆家的名头再响,还能大得过国法去?还能硬得过王法去?”

“国法?!王法?!”骆小松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五官因暴怒而扭曲变形,眼中凶光毕露,如同择人而噬的饿狼,“跟老子讲国法?讲王法?告诉你!今天这钻头,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给老子把钱掏出来!听懂了吗?!再啰嗦一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砸了你这破店!”他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带着浓重烟臭的唾沫星子几乎喷溅到李秀秀脸上,“我看你是真他妈活腻了!”

“大清早的,哪来的野狗在店门口狂吠?吵得人不得安生!”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隐含雷霆之怒的声音从店内深处传来。我披着外衣,缓步走出。清晨的光线勾勒出我挺拔的身形,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过骆小松一伙,最后如钉子般牢牢钉在骆小松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狰狞的脸上,“小子,属什么的?属狗的吗?一大早就跑我店门口来咬人撒野?”

“老子就属狗!怎么着?!汪汪!汪汪汪!”骆小松被彻底激怒,梗着脖子,竟真的龇牙咧嘴学起了狗叫,眼中凶光更盛,引来身后两个混混肆无忌惮的哄笑,更引得街对面几家店铺有人探头张望。

“哦?属狗?”我不怒反笑,气定神闲地拉开一张凳子坐下,仿佛眼前不是凶徒而是不懂事的孩子,“既是同乡,又属狗,那我这当哥的,就给你讲讲咱老祖宗传下来的十二生肖之道,教你做‘人’的道理,如何?免得你辱没了祖宗,也脏了咱安义人的名声!”

骆小松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一出,随即嗤之以鼻,抱着胳膊,一脸轻蔑与不耐烦:“行啊!老子倒要听听,你这退伍兵能放出什么文绉绉的狗屁来!有屁快放!”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了店内剑拔弩张的空气,也清晰地传到了门外探头探脑的街坊邻居耳中:

“老祖宗实在,智慧深。十二生肖两两相对,六组轮回,藏着做人的大学问,处世的真道理。

第一对,鼠与牛。鼠主智巧机敏,牛主勤恳踏实。光有智巧而无勤恳,那便是偷奸耍滑、投机取巧的小聪明,终难成器;光知勤恳而无智巧,那便是蒙眼拉磨、不知变通的蠢笨牛,事倍功半。唯有智勤相合,以智驭勤,以勤固智,方是安身立命、创业守成的正道!

第二对,虎与兔。虎主勇猛刚烈,兔主谨慎机警。有勇无谋是莽夫,逞匹夫之勇,头破血流;有谋无勇是懦夫,空谈误事,寸步难行。勇猛需谨慎掌舵,方能不迷失方向;谨慎需勇猛开路,方能破开荆棘。胆大心细,勇谋兼备,方能成大事!

第三对,龙与蛇。龙性刚烈,直冲云霄;蛇身柔韧,能屈能伸。过刚易折,玉碎难全,刚猛过头反伤己;过柔无骨,随波逐流,失了主心骨。刚柔并济,能屈能伸,审时度势,方是存身立世、化解危机的根本!

第四对,马与羊。马行千里,志在远方,一往无前;羊性温顺,和合群伦,与人为善。只顾策马扬鞭、冲锋陷阵,难免撞得头破血流,众叛亲离;只知温顺和善、随波逐流,终将迷失方向,沦为附庸。进取当知顾念周全,和顺亦需心有定盘星、行有方向!

第五对,猴与鸡。猴性机灵百变,善察时机;鸡司晨报晓,守时守信。灵活无恒,政策再好也难开花结果,终究一场空;恒定无变,死水一潭终将腐臭生蛆,坐以待毙。唯有变中求稳,稳中求进,灵活而不失原则,坚守而不拘泥,方是长久之计,不败之道!”

我目光如炬,如探照灯般直视骆小松那因羞辱而涨红扭曲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千钧:

“这最后——便是狗与猪!狗性忠诚,看家护院,护主守家,义字当先;猪性随和,与世无争,安分守己,乐天知命。忠诚至极,不懂圆融变通,便是孤家寡人,众叛亲离,寸步难行;随和过头,失了忠诚根本,便是墙头草,没了脊梁骨,任人欺凌!无论是对生养我们的家乡故土,对血脉相连的骨肉乡亲,还是对心中秉持的道义良知,忠诚是根,是本!但也要懂得随和处世,刚柔相济,以理服人,以德服众,才能立得稳,走得远!这,就是祖宗留给属狗之人的箴言!听——明——白——了——吗?!”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没工夫听你在这儿念经说教!”骆小松被这番引经据典、句句戳心的训诫彻底激怒,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他暴跳如雷,额上青筋如蚯蚓蠕动,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喷薄而出,“少他妈废话!给钱!三天!就三天!老子来拿钱!拿不到钱,老子带人抄了你这破店!砸了你的招牌!让你在龙柏彻底消失!像条丧家狗一样滚蛋!”他猛地撸起袖子,露出干瘦如柴的手臂,作势就要扑上来动手。

“冥顽不灵!朽木难雕!看来你真是条只认骨头不认人的疯狗了啊!”我霍然起身,双眉如利剑倒竖,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军人的血性在血管里奔涌!就在骆小松那干瘦的拳头带着风声,恶狠狠朝我面门砸来的瞬间,我身形如电,敏捷地向左侧一闪,轻松避开这毫无章法的一击。我并未后退,反而一个箭步跨到旁边的工作台旁,抄起一把用于切割铝材的、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手工钢斧!手腕一抖,沉重的斧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慑人的弧光,锋利的斧刃在晨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寒芒,直指骆小松的胸膛!

“来啊!不是要抄店吗?!有种就过来!”我的声音如同炸雷,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看看今天是你先砸了我的店,还是我先劈开你这颗被猪油蒙了、黑透了的狼心狗肺!我刘放当兵的时候,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一条:邪不压正!有种你就试试!”

那冰冷的斧光,带着金属特有的死亡气息和我眼中毫不掩饰的凛然杀气,如同兜头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骆小松虚张声势的嚣张气焰。他脸上的凶悍僵住了,瞳孔因惊恐而骤然收缩,嚣张的气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得一干二净。他踉跄着连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色厉内荏地指着我,声音因恐惧而变了调:“你……你等着!姓刘的,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跑!”话音未落,他已如丧家之犬,带着两个同样被斧光吓得面无人色、腿肚子转筋的跟班,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店门,狼狈不堪地消失在雾气迷蒙的街角,只留下一串仓惶的脚步声。

望着骆小松狼狈逃窜的背影,我冷哼一声,将手中沉重的钢斧“咚”地一声重重顿在坚实的案台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回响。我并未追赶,但那紧锁的眉头却并未舒展分毫。我知道,豺狼的本性不会因一次惊吓就改吃素,贪婪的欲望只会让他们寻找更阴险的报复方式。这,仅仅是开始。

果然,一周后的某个清晨,当薄雾再次笼罩龙柏新村时,骆家的“报复”以一种极其阴险下作的方式到来了。他们并未再派人来闹事、叫骂,却给我以及平日里与我关系密切、曾一同抵制过他们的罗田古村几位同乡兄弟的店铺,每家“赠送”了一批特殊的“货”——全是些无法配套使用的铝合金单槽、光柜、勾柜!这些形状怪异、颜色驳杂、甚至带着毛刺的“垃圾”,被他们像倾倒建筑废料一样,蛮横地、杂乱无章地堆在各家店铺的门口,如同一座座散发着恶意的小山,不仅严重阻碍了进出,更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侮辱气息!其目的昭然若揭:一是赤裸裸的示威,提醒我们骆家人不是好惹的,上次那笔莫须有的钻头“欠款”还没完;二是恶毒的警告,逼迫我们以后只能从骆家进货,不得另寻渠道,妄图用这种卑劣手段垄断供应!这是赤裸裸的捆绑销售,更是对公平交易、自由竞争的市场规则的肆意践踏与污染!

面对这堆碍眼又堵心、散发着腐朽气味的“礼物”,我心头怒火翻腾,几乎要将胸膛炸裂!那一刻,我多么渴望能来一场雷霆万钧、荡涤一切污浊的“严打”风暴,将这些依附在产业健康肌体上敲骨吸髓的毒瘤彻底铲除!还安义同乡一个清朗、公平、有尊严的经商环境!我更深切地、痛彻地意识到,成立一个强有力的、能够代表和维护安义在外门窗人权益的安义外埠商会,以及一个凝聚人心、引领方向的流动党员党支部,用组织的力量来规范行为、调解纠纷、维护权益、抵御不法,已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实的冰冷很快浇了下来——报警?警方听完描述,只是轻飘飘地甩下一句“老乡间的经济小纠纷,自行协商解决吧”,便将皮球无情地踢了回来,连现场都懒得来看一眼。这种无力的现实,让我倍感憋屈与愤怒,却也像一块燧石,狠狠擦亮了我骨子里那份永不屈服的韧性与草根智慧的火花。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老乡们必须自己抱成团,拧成一股绳!”我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当夜,我顾不上白天的疲惫,借着昏黄的路灯光,穿行在龙柏新村的弄堂里,紧急召集了罗田古村在沪的几位有威望、有血性、敢担当的老乡到我的小店商议对策。摇曳的灯泡下,烟雾缭绕,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同仇敌忾。在商会和党支部尚未诞生的空窗期,一个由我牵头、旨在主持公道、联合抵制骆家不法行为的临时自治小团队,就在这龙柏新村沉沉的夜色中,悄然诞生了。大家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神里燃烧着久违的勇气和决心。

商议既定,我展现出非凡的策略与胆识。我非但没有被骆家的淫威慑服而退缩,反而决定主动出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郑重其事地托人通知骆家人:他们“好心”送来的那些“铝材”,我们几家店都“笑纳”了!但是,做生意讲究配套完整,骆家必须立刻、马上,将与之配套的上方、下方、上轨、下轨、边框等所有组件,如数送来!一套都不能少!否则——“这些铝材,我们不仅分文不给,而且从今往后,骆家的货,我们一克不收!骆家的人,敢再踏入我们几家店门一步,或骚扰、威胁任何一位安义同乡,我们几家店,连同认识的老乡,便奉陪到底!不死不休!”这反常而强硬至极的要求,如同一记蓄满力量的响亮耳光,狠狠抽在自以为得计的骆家人脸上,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当时,我们就是存心要跟骆家人掰掰手腕,碰碰硬!看看横行霸道的骆家人,到底长了几根硬骨头!看看他们敢不敢接自己扔出来的招!

面对我们前所未见的强硬联合与步步紧逼的反制,骆家人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脚大乱。他们惯用的暴力威胁在团结起来的老乡面前彻底失去了魔力,对方不仅不怕,反而提出了一个让他们根本无法满足的“配套”要求,摆明了是要硬碰硬,撕破脸皮!骆家人内部权衡利弊,最终在我们展现出的坚定决心面前,选择了忍气吞声,暂时偃旗息鼓,灰溜溜地没敢再来找麻烦。当然,那“配套”的铝材,也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半点音讯。

这笔由骆家人强行“赠送”引发的糊涂账,就此成了悬案。骆家人后来也曾数次厚着脸皮上门讨要这笔莫须有的货款,我和几位老乡则统一口径,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穷困潦倒的模样:“哎呀,骆老板,实在对不住啊!最近生意太难做了,手头紧得很呐!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您看,等我们周转开了,有了钱,一定第一时间给您送去!乡里乡亲的,还能赖账不成?”一拖,便是整整两年。这笔烂账最终还是通过冰冷的法律程序才得以厘清。法院判决我们只需支付那些“垃圾”铝材本身极低的市场残值。对此,我坦荡直言:“我们并非真想赖那点钱。拖,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做生意,得讲规矩!靠蛮横、靠威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终选择走法律途径,更是要他们刻骨铭心地知道,在这片法治的土地上,钱该怎么堂堂正正地赚!法该怎么明明白白地守!知法、懂法、守法,敬畏规则,才是长久立足之计!”

骆家人当年的霸道行径,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恶臭石头,虽然短暂地胁迫、伤害了少数胆小怕事的商户,却也在更广大的安义同乡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反感和熊熊怒火!这股怒火在各地引发了多起激烈的抵制冲突。这些乱象,连同南昌湾里太平乡个别人强卖大米、辣椒粉等性质恶劣的类似事件,如同一根根尖锐冰冷的钢刺,深深地扎进了安义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心头,引发了沉痛而深刻的反思:“安义铝合金门窗产业这棵大树,已然枝繁叶茂,生机勃勃,但树根下的土壤若不清除这些肆意滋生的毒草,如何能保证它持续健康地向上生长,直至参天?引导产业走向规范化、法治化、可持续的康庄大道,建立有效的行业自律与维权组织,已是刻不容缓、关乎产业生死存亡的重大课题!”

正是在这种尖锐的矛盾冲突与深刻的反思警醒中,在我们的奔走呼号与实践探索下,安义外埠商会和在外务工人员流动党支部的诞生,便成了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必然。它们如同久旱后的甘霖,为安义铝合金门窗产业的规范化、规模化、品牌化发展注入了强大的组织保障、凝聚了磅礴的引领力量。这段曲折而充满斗争的经历,以铁一般的事实昭示着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民营经济的航船,要想在市场经济的惊涛骇浪中行稳致远,破浪前行,离不开党的坚强领导这盏永不熄灭、指引方向的灯塔!从夹缝中艰难求生,到沃野上纵横驰骋,安义民营经济的每一次关键飞跃,都深深烙刻着党建引领的鲜明印记。而我正是这时代印记最坚定、最执着的镌刻者与实践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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