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微安的这种生命观具有深刻认识的只有皮浪·科西加。因为只有认知在同一水平上的人才能相互理解、相互欣赏、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相互成就。毋庸置疑,皮浪·科西加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支付高薪把王微安留在身边。皮浪·科西加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在王微安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价值,而这种价值就是全人类需要的一种文明、理性,具有进取与包容精神,勇于承受苦难、接受挑战、乐于奉献,终其一生让生命绽放出璀璨夺目的人性光辉的生命观。
每个公民拥有正确的生命观,意味着整个民族拥有正确的生命观;整个民族拥有正确的生命观,意味着一个国家拥有正确的生命观;每个国家拥有正确的生命观,意味着全人类拥有正确的生命观;全人类拥有正确的生命观,意味着整个地球的生态与环境是文明、理性、和谐、共融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现需要的是每个个体对自我的认可、尊重与热爱,每个个体对他人的认可、尊重与热爱;每个个体对民族的认可、尊重与热爱;每个个体对国家的认可、尊重与热爱。个体散发着自信、包容、理性、仁爱、和善、正义、奉献的光芒,懂得为他人考虑就是为自己考虑,为他人着想就是为自己着想,利他就是利己,当一个人的想法就是千万人的想法,一个人的梦想就是千万人的梦想,一个人的目标就是千万人的目标,只有在此种意义上,战争、攻伐、掠夺、屠戮、倾轧这种人与人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相互残害行为才会消弭,真正地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这一理性构想。
自从张之琛他们一行几人回国后,王微安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和皮浪·科西加待在一起。他们朝夕相处,老人逐渐了解了姑娘,姑娘也逐渐了解了老人。相互了解既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残忍的过程:从生活习惯,到语言交谈,再到思想深度,以至于心灵的微光与灵魂的暗室。相互了解的过程是一个剔除美妙幻想的过程,也是一个增加恶感的过程,更是一个克己与宽人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性一点一滴地展露其真颜,人格一点一滴地不断得到完善。
在皮浪·科西加的一生中,与他最亲近的女人有三个,那就是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他的女儿。未结婚以前,皮浪·科西加是通过母亲了解女性世界的。从这个视角看过去,皮浪·科西加觉得女性充满了隐忍与奉献精神;结婚以后,皮浪·科西加开始通过妻子了解女性世界。从这个视角看过去,皮浪·科西加觉得女性充满了柔情,她们的爱就像柔软的床垫,你一接触就情不自禁地想陷进去;有了女儿以后,皮浪·科西加开始通过女儿了解女性世界。从这个视角看过去,皮浪·科西加觉得女性充满了无限可能性,她们有美妙的幻象,有深沉的感性,哭闹时有温度,嬉笑时有深情。然而六十九岁这一年,当二十五岁的王微安来到皮浪·科西加的世界时,这位深沉的哲学家、伟大的思想家、杰出的心理学家突然通过这个姑娘对女性世界打开了全新的视角,而这个视角就是对那种有别于男性思维的女性的理性的认识。
皮浪·科西加从王微安的理性中看到了深度、广度与温度。尤其是那种含情脉脉的理性的温度深深地感染了皮浪·科西加。这种含情脉脉的理性的温度就是女性的一种不屈不挠、不假外求的自我塑造精神,一种永恒的自我成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在中国古代的帝制时代,一位女性十四岁进宫,三十二岁当皇后,四十岁与她的丈夫当朝皇帝高宗并称二圣,五十岁晋升天后,六十岁成为皇太后,六十七岁称帝君临天下,这位女性就是一代女皇武则天;一九二七年十月,二十九位科学家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参加第五届索尔维会议,其中唯一的女性引人注目,这位女性就是玛丽·居里。武则天与玛丽·居里这样两位不同时代、不同身份的女性体现的正是女性的一种不屈不挠、不假外求的自我塑造精神,一种永恒的自我成就。
这些杰出的、伟大的女性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女性与男性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人与人之间之所以产生了区别,只是因为个体屈服于这种被区别对待,个体接受被压迫,被精神奴役,被性别歧视,被时代洪流裹挟着前进。一个人但凡昂起头,但凡有勇气与魄力说一个“不”字,无论在任何时代,在任何历史背景下,局限与束缚就有被打破的可能性。这是改革与创新的本质,这也是人类得以向前发展的原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