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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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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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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河潮》连载

第三十章 抗洪

已近凌晨,一阵急促的的电话铃声,把正在睡梦中的县委副书记向政农惊醒了。凭经验,向政农知道,半夜三更的电话,一定是有什么紧急事情,便一骨碌坐起来,顺手从床头柜上抓起话筒,问:“哪里?”

“向副书记,我是县委办胡志杰,有紧急事情向你汇报。”

“什么紧急事情?你讲。”

“刚刚接到市委市政府,紧急明传电报,是关于辰河上游的铜壬、印水、泸阳和兰里等,沿河县几个乡镇的紧急汛情通报,说他们那里连日大雨,山洪暴发,洪水猛涨。现在,洪水已经淹上坪。乡镇驻地已经进水,数万群众被围困在洪水中,情况十分危急。现在他们正在组织抢救,同时要求我们下游县市,尽快动员起来,务必做好防汛抗洪抢险准备工作。”

胡志杰喘了口气,紧接着说:“另外,乾安办事处,刚刚打来十万火急的求救电话,说他们所辖的梅州、白沙、苏滩、乾安和辰河等五个乡镇告急,洪水迅猛上涨,即将翻坪,人们生命财产,危在旦夕,请求县委政府,火速调派船只救援!”

向政农焦急地问:“洪灾中有没有人员伤亡?”

胡志杰说:“人员伤亡情况,暂不清楚,我正在派人与他们联系落实。”

“你给黄书记徐县长汇报了吗?他们是党政一把手,是县抗洪指挥部,正副指挥长。你按程序赶快报告给他们!”

“向副书记,这我知道。但他们现在都不在家,不,准确地说他们都不在县里。所以我只好向你请示汇报。”胡志杰着急地说。

“那他们在哪里?!”向副书记因前段时间,一直沉在他工作联系点上,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便生气地问道。

“他们都在外地。黄书记率工业改革领导小组,到俄法德等欧洲一些国家,考察去了;徐县长到北京,汇报我县扶贫情况,并争取资金去了。刚才我打了他们两的手机,黄书记那儿打不通;徐县长打通了。他说他一下子回不来,叫你主持部署安排抗洪救灾工作;还说等会儿,他再给你打电话,亲自给你讲。”

向政农沉思了片刻,果断布置说:“胡主任,你赶快通知县委、人大、政府、政协和县武装部,副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防总指挥部的全体人员,及部委办局,党政一把手,半个小时后,到县委小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我马上就过来。”他刚放下电话。手机就响了,他打开一看,是徐县长的电话。徐县长把情况向他讲了,托付他主持抗洪抢险救灾工作,并告诉黄晋金那儿没办法联系。

向政农接完电话,放下手机,连忙穿上衣服。他爱人欧亚芬,睡在隔壁的房间里。他们两口子感情很好,原来一直睡在一起。自从向政农当上了县委副书记后,家里的电话昼夜不断,经常把她从睡梦中吵醒,吵得她无法入睡。她曾几次要把电话移到客厅去,但向政农不同意,说:“人家不是有急事,哪会半夜三更打电话啊!给我打电话的无非有两种情况:一是上级有紧急重要任务;二是下级或老百姓有急难事情求助。不管那样,这都是对我的信任、企盼或求助;同时也是我们的职责和义务。古人郑板桥都能卧听民间疾苦声,何况我们是共产党人哪!”他爱人是他大学的同学,也出生在农村,对老百姓有深厚的感情,听了向政农一番话,深受感动,也就只好作罢。后来,儿子读大学去了,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口子,于是她就只好搬到隔壁儿子那间卧室去睡了。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和说话声,把睡在隔壁的欧亚芬吵醒了,她峨着头,看看挂在墙壁上的荧光时钟,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外面仍是哗哗的雨声。她见向政农房里亮着灯,又听见好像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响声,心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老伴的老毛病又犯了。

说起老伴的老毛病,是有点儿年头啦,那还得回溯到,他苦难的青年时代。

向政农五二年出生在农村,文革高中生。那时,尽管学校经常停课,闹革命,深入工厂农村,学工学农,耽误了不少文化知识学习,但他利用空闲时间,把课本记得滚瓜烂熟,所以他成绩一直很好。当时因文革运动,全国取消了高考,打破了成千上万有志青年,梦寐以求上大学的梦想。不论城市或农村的学生,初高中一毕业,就只好回到原籍。吃国家粮的等待招工或下放;吃农村粮的就得回到广阔天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参加生产队劳动。向政农高中毕业回村后,就从他奶奶那里,偷偷拿来了嬢姑文革前高中课本,白天劳动,晚上就在煤油灯下刻苦自学,补习文化知识。那时,社会上到处传播着读书无用谬论,但他清腥地认识到文化知识的重要性,因此他便如饥似渴地利用一切时间自学。回村不久,他就被生产队派遣去搞三线建设:如修建湘黔铁路、红灵兵工厂和云山水库等。尤其是后来,为了生存,甚至只身去找副业,到滩头夯树,钻洞挖煤,担脚运矿等,什么牛马般地劳动都干过。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难;而且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断粮,一天只吃一餐对时饭,因此落下了胃病。那时年轻身体好,奔过来了,但从此埋下严重病患。

七十年代,正值全国轰轰烈烈,大搞工业建设的高潮时期,本来有无数出去参加工作的机会,但都因他伯父的儿子,在文革中批斗过老大队书记。老大队书记是个心狠手辣,报复性极强的家伙,虽然文革前期他下了台,但他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使尽手段,在文革后期米汤泡饭,又官复了原职。重新上台掌权后,他可不仅思悔改,而且还利用手中权力,变本加厉,大肆报复打击那些批斗过他的人们,甚至还珠连其亲戚六眷九族。尽管向政农在那轰轰烈烈的运动中,没有加入任何造反派组织,参与批斗;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却因他伯父儿子,造反村书记的反受到牵连,遭到卷土重来的村书记无端的报复打击。那时,正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不论招工招生,首先唯成分论。如果不是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一律靠边站。即是贫下中农,也要家庭历史社会关系,前后三代清白;否则,就被列入另类,即阶级异己分子,或二十一种人。那么国家任何招工招生招干,不管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望月亮堂堂。重新掌权的大队书记,便借故他伯父曾被国民党抓壮丁,参加中国青年远征军赴印缅抗战为由,诬陷他家庭有严重,社会关系历史问题,屡次干扰阻挠他招工招生,参军考干等。本来七二年那场“高考”,向政农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上海一所著名大学,但因大队书记诬陷作梗,最后被政审掉了。直到七七年文革结束,云开雾散,恢复高考,他凭借自己勤奋顽强的自学,终于考上了大学。

大学毕业后,本来他被分配到省农业厅工作,但因他上无三兄,下无四弟,父母年迈无人照顾,便辞去了留在省城的工作,毅然回到了家乡西陵县农业局。按乡里人的俗话说,他是从米箩筐,跳到糠箩筐的;可他并不因此而后悔。在县农业局工作期间,他多次主动请缨,参加农村工作队,连续五年,深入偏远乡镇,担任驻村工作队队长,为偏远乡镇脱贫致富,作出了重要贡献。由于当时农村贫穷困苦,生活没有规律,经常饱一餐饥一餐,于是引发了他以前的胃病,患上了严重地胃溃疡。一次,帮村民在田间收割水稻,他突发胃穿孔,大出血,倒在水田里,幸好被当地群众,火速送到县医院抢救,才幸免于难;但从此他却落下了,这个终身难缠的毛病。后来,他虽经几次住院“大检修”,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脱体,甚至时常复发。

欧亚芬听到响动以后,慌忙爬起来,走过去见政农已穿好衣服,吃惊地问:“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起来做什么?是不是又犯了胃病?”

“哪里?你还以为我又犯病了,不是。山洪暴发了,下面遭受了特大洪灾。我去开会,组织安排全县进行抗洪抢险。”

“你又不是党政一把手,你舞脑承台搞什么?!你不要乱越位呀,不然黄晋金他们,还真认为你在抢班夺权呢!”

“你说什么呀?这是工作,是关乎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只要是关乎人民利益的事情,我就应当仁不让。主要领导不在家,我是党员,而且大小是个萝卜头,他们要说我越位也好,出风头也好,甚至抢班夺权也好。这要什么紧呢?又不是争功抢赏,而是去抗洪抢险救灾。俗话说得好,功过自有群众评说嘛!你不要操空心。散会后,我晚上不回来啦,你关好门。”说着,他披上雨衣,提着公文包,拿了几瓶胃药,装进包里,推开门。瓢泼般溜子大雨还在一个劲儿地下着。

欧亚芬把他送到门口,见那么大的雨,自言自语地埋怨,道:“早不开会,迟不开会,偏偏这半夜三更开会。”

向政农说:“这是天灾,突发事情,没有报天!”说完,就一头钻进黑暗的大雨里。

“晚上下去,自己可要注意安全啦!”背后传来欧亚芬关切的叮嘱。

县委常委会的会议室里,灯火辉煌。县委、人大、政府、政协四大家的县级领导班子、县人武部等副处级以上的领导,抗洪抢险领导小组的全体成员,及部委办局党政主要领导,除了县委书记黄晋金、县长徐云帆外出,和人大一位副主任在市医院住院外,基本都到齐了。

由于会议紧急突然,大家都惊异地望着主席台上的向政农,没见黄晋金和徐云帆他俩,便不免开始猜疑和议论起来:这半夜三更,把大家叫起来开会,肯定是不正常的,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突发性的重大政治或人事变故事件。大家根据以往的经验猜测着,按照惯例凡是国家地方,发生什么重大政治事件或人事变故等,总是先党内后党外,及时传达到县团级。这已成为我们党,工作规律和政治生活的惯例。如文革中9·13林彪事件,四人帮事件等,都是隆夜三更传达贯彻的。特别是近几年,中央加大了反腐败的力度,高层政界人事,突发性的大塌方时有发生;省市县一二把手,甚至中央,时不时地,突然一夜之间轰然倒台。今晚会不会也是这类事情呢;尤其是他们没有看到黄晋金和徐云帆俩人,还真的以为这类政坛地震,或大塌方就会发生在眼前。

正在人们胡思乱想猜测的时候,县委办主任胡志杰,走到向政农的身旁,轻声地说了些什么后,向政农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同志们,今天半夜三更,把大家叫起来,开个紧急会议。主要是关于抗洪救灾的事情。散会后,大家就全部行动起来,投入抗洪抢险战斗!”大家听了,悬着的紧张心情一下子都松弛下来了,不屑一顾地想原来是这样的事情。顿时寂静的会场,开始响起叽叽咕咕,嘈杂的议论声:“抗洪救灾的事情,有必要搞得这样紧张,神经兮兮吗?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塌天大事……”

向政农说:“同志们,可能你们认为有点儿小题大作了,可是事实恰恰相反,是我们大题小作了!我县抗洪救灾的形势十分严峻,情况万分危急。现在我把刚刚接到的紧急情况,通报给大家。有个情况先说明一下。黄书记和徐县长,都在外地一时赶不回来,受他们的委托,要我主持这个会。我是临危受命,与大家共同研究。”

向政农首先传达贯彻了省市防总,关于紧急动员起来,全面部署抗洪抢险救灾工作的通知精神,然后通报了县里洪灾情况。

他说:“同志们,我县的灾情十分严峻。七月份来,受太平洋厄尔尼诺,强台风的影响,从海南、广东、广西一带强劲登陆,前锋横扫南方三省,并袭击内陆江西、贵州和我省等长江中下游以南一带广大地区,近日连降暴雨。根据中央省市气象台,和水文站的紧急通知,长江流域及以南广大地区,将会遭受百年未遇的特大暴雨,和洪涝地质自然灾害。”向政农缓了口气,喝了口水,严肃的目光扫视会场一眼,接着说,“从七月十八日起到二十一日,我县遭受了特大暴雨,加上上游大面积的降雨和泄洪,我县境内陵江,辰河水位持续高涨,已经超过警戒线三点二米,全县三分之二的乡镇被淹,尤其是辰河流域,情况万分危急。刚刚接到市明传电报,关于辰河上游,邻县的汛情紧急通报,说辰河洪峰前锋已经到铜壬镇,不时将抵达他们县城。该县的铜壬、泸阳、印水、兰里和湄河等乡镇,已全部被洪水围困。据不完全统计,受灾人口达二十多万人。因是夜间涨水,事发突然,洪水已经淹没了乡镇所在地,五六万群众全被围困在洪水中、房屋上和树上。洪水还在迅猛上涨,现在那里的一切通讯中断。”向政农顿了下,扫视了鸦雀无声的会场,提高声音,郑重说道,“同志们,我现在向大家,报告一个不好的消息,就在我们开会前一刻钟,我们接到了我县乾安办事处,打来的十万火急的求救电话,说他们那儿洪水上涨异常迅猛,梅州、白沙、苏滩、乾安和辰河等五个乡镇,已岌岌可危。同志们,如果按照气象消息的预告,我地今明还有特大暴雨,那么将面临上游,洪水更大的翻坪危险,甚至严重地威胁到我们县城!”

大家凝神屏气地听着,会场里一片寂静,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连人们的呼吸声,都显得十分粗重响亮。一只金蚊子,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来,在里面盘旋,就如同一架直升飞机“嗡嗡”地轰响。

向政农通报完灾情,果敢地做了周密的部署。他按照年初抗洪抢险,指挥部领导小组的安排,和县四大家班子领导分配的工作联系点,以及县直机关,部委办局工作联系点的分工,要求大家散会后,立即奔赴到,各自工作联系点的灾区,一律靠前指挥,组织抗洪抢险救灾。特别是交通、电讯、电力、水利等部门,要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灾后要迅速恢复水毁工程,确保水电路畅通;民政和卫生,要搞好救灾物资医药的发放,及灾后疫病的防治,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和基本正常生活。最后他特别强调:“大家要二十四小时开通手机,便于联系,有什么紧急情况,立即报告指挥部。预警机制将由橙色升为红色,指挥部和两办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

散会后,大家纷纷散去,各自忙着准备连夜奔赴灾区。空寂的会议室里,向政农对胡志杰和交通局长易航说:“你们两给我一起到辰河镇乾安办事处去。”

胡志杰早已把车子安排好了,一辆三菱牌越野车,停在会议室门口等候。他们一上车,车子就开动了。

向政农问:“怎么走快些?”

易航说:“走陆路快些。”

“那就走陆路。不过陆路是不是走得通?”向政农问。

“易局长清楚。”胡志杰说。

“既然乾安都被淹了,那陆路肯定走不通了。”易航说。

“那怎么办,水路呢?”向政农问。

“那就只有水路了,但就是慢点。好,我调艘快艇。”易航回答道。

“好,你赶快安排。这次抗洪救灾,主要就是依靠船只。你们水上防务安排得怎样?”向政农问。

易航的脸不禁一下子红了,说:“我们从未接到防总的通知,没人安排。刚才开会的时候,我听了你的报告后,立马通知了航运公司,已经调集了十来艘铁舶船,他们已经启航。”其实航运公司早以改制瓦解,名存实亡,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公司,船只都卖给了私人。航运公司为了这十来艘船,已经费了九牛二虎天大的力。

向政农心里暗暗叫苦,异常愤怒地想,不知防总在搞什么名堂?这样的大事,省市早在三月份的时候就作了部署。不知黄晋金和徐云帆他们是怎么搞的?洪灾来临了,可好,他们美其名曰参观考察,争取资金,其实是临阵脱逃,周游世界,逍遥自在去了。唉!只好临时抱佛脚了。他无奈地叹了声气,说:“这样吧,易局长,十艘不够,乾安办事处有数万群众,还有一个中型粮库,面临灭顶之灾,再调二十艘。告诉他们,这是县委县政府的政治任务,不许讲价钱,要绝对服从命令!至于其它补偿问题,过后再说。你还要派一名副局长,亲自去带队督阵,不许有任何延误!”他把脸转向胡志杰,说,“胡主任,你赶快通知指挥部,要他们增调二十吨柴油,作为抗洪救灾急用。”一切布置停当,他稍稍地松了口气。

胡志杰和易航两,连忙用手机分别通知各有关单位,落实向政农的指示。

漆黑的夜晚,越野车冒着溜子大雨行驶在街道上。街道上积满了半尺深的雨水。车子一开过去,两边溅起了瀑布般的水花。驾驶室前窗的挡风玻璃,被大雨淋得迷蒙一片,如同毛玻璃。不停转动的雨刮器,已经失去了作用。幸好是深夜雨大,街道上车辆和行人稀少,不然将无法行驶。

洪水很大,已经涨得老高了。中南门码头全埋了,连码头上面那幢三层楼房,已经埋了大半截,只露出屋顶平台上的栏杆。车子只好停在码头上面的街道上。他们下了车,隔老远就听到洪水轰隆隆的咆哮声。漆黑的雨夜里,借着微弱的天光和闪电,只朦胧地看见近处翻腾的河面上,急速流动大堆大堆黑色的东西。远处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汹涌的洪水,冲击着对面的辰河大桥,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向政农他们来到,被洪水淹没码头上面的街道上。沿河的街道上,到处是房屋被淹,流离失所,避难的群众。一艘快艇早已停靠在,被淹没码头上面趄坡的水边,等候他们。

向政农他们上了快艇,刚刚驶出几丈远,一道闪电撕破了黑暗的夜空,转瞬即逝间,他们看见江面洪水上,遍江漂流着连绵不断,排山倒海般屋架、树木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巨大的漂浮物,阻断了江面,截断了快艇的去路。

驾驶员小苏说:“向副书记,过不去。”

易局长问:“有什么办法?”

小苏说:“快艇硬撞不安全,没有办法。”

向政农急得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问道:“那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没有?”

小苏说:“有是有,但麻烦。可以用大卡车,把快艇从大桥上运过去,也可以用大功率拖轮拖过河。”

易航高兴地拍着脑袋,说:“好,只能用拖轮拖,不然这三更半夜,到哪去找卡车啊?”

胡志杰连忙掏出电话本,用手电筒照着,翻找水上派出所,所长梁大伟的手机号码,找到后拨了过去,幸好手机没关。

“谁呀?有吗事吗?”手机响了几下,传来梁大伟的声音。

“我是胡志杰呢,河里涨大洪水了。我和向副书记、交通局易局长,都在快艇上,要过河赶到上游辰河镇乾安办事处,去抗洪抢险救灾。那里遭受了特大洪灾。小艇过不去,请你支援一下,你能不能赶快帮我们用拖轮,把小艇拖过去啊?我们现在在中南门码头上方。”

“行!胡主任,我们马上就来。我在执勤。”梁大伟爽快答应道。

没一袋烟的功夫,拖轮鸣着长笛,轰隆轰隆地开到码头上方,出于安全考虑,梁所长叫向副书记他们先上拖轮,然后和小苏,用缧索把小艇连在拖轮上,拖轮开足马力全速前进,冲过河中巨大的漂浮障碍,朝南岸辰河大桥驶去。他们来到辰河大桥下。汹涌澎湃的洪水,已经涨齐了大桥桥面,猛地被大桥拦腰阻挡了去路。它愤怒地从桥拱里钻出来,喷吐着一丈多高白色吓人的浪涛,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桥下是一片翻腾着,白花花的浪花。为了安全,大桥两头已经安排了交警站岗,禁止行人车辆通行。

调来的几十艘铁舶船已经到了桥下,因为洪水刚长齐桥面,封堵了桥拱,他们无法过桥。

向政农看到眼前这一切,焦急万分,心想:“造成这种被动局面,是西陵防总指挥部工作的严重失职,甚至可以说是玩忽职守。上面三令五申,要求及早做好防洪抢险救灾工作,但县里无动于衷,事先毫无准备和安排,在关键时候,他们又擅离岗位,错失良机。这将给西陵抗洪抢险,造成无法弥补的重大损失。”气得这个平时十分注意,文明礼貌的县委副书记,最后再也憋不住,骂出了一句粗野的话“混帐东西!”

骂也罢,气也罢。这都无助于改变面前,这个被动的严峻局面。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抢救人民的生命财产。向政农顾不得其它的了,果断地叫船上的人,把快艇抬到大桥上,好让他们迅速赶到灾区去,指挥抗洪抢险救灾;同时吩咐交通局郑副局长,守候在这里,说:“等洪水一冒上桥面通龙了,你们就赶紧把救援船只,火速开上去,务必尽快抢救,那些被围困在洪水里的灾民,和乾安粮库的储备粮!”

大雨还在一个劲儿哗哗地下着。向政农他们迅速上了快艇,叫小苏开足马力,全速前进。快艇发出一阵嗡嗡地轰鸣声,急速地向辰河镇驶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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