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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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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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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河潮》连载

第二十二章 会商

傍晚,义刚启南盛欣他们三人,走在回村的路上。义刚说:“从赛龙舟来,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聚餐了。今儿,既有山精,又有海味,万事俱备,就打个陪伙,大家聚聚,就搭把清查村账事情商量一下。”

启南和兴盛欣异口同声说:“好。”

兴盛欣问:“放在哪里弄呀?”

启南说:“就放在你家里吧?爱银嫂又不在家,天宽地宽,咱们自由自在,由心取心,无人干涉。”

兴盛欣说:“好是好,可就是没人帮忙。”

启南说:“把秀娥嫂叫来。我还答应过她,打得鱼,送她几条呢,让她也尝尝鲜!”

义刚说:“好,那就这么办吧。盛欣,你做得一手好菜,今天你就掌厨,当大师傅。我们当下手,做帮厨。”

他们来到盛欣的屋里,留了几条鱼和义刚打来的野鸡、兔子做晚饭菜,就把剩下的鱼作几份分了。他们除了给在这里的人每人一份外,还给小秋、运仁、义成、秀娥和村里孤老汉云公昌旺公也留了份。

盛欣说:“我就不要留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义刚说:“爱银不回来啦?嗯,光顾你自己馋嘴,得吃就了事了?你要人家咋样黏你呀!你那份给她留着。我回家去提几斤米酒,顺便从坪上地里,捞些新鲜辣椒和生姜香葱芫荽来。你们先分头忙着,等合儿我就回来。”

启南说:“义刚叔,你去就便把义成叔和汉云公那份也带去,并叫义成叔过来。我去给秀娥嫂送几条鱼,就便叫她过来帮忙,然后把小秋、运仁和昌旺公那份也带去,并叫他俩来。”

义刚说:“好,我们分头行动。”

秀娥和盛欣是邻居,她的房屋就在盛欣的屋后头,相隔不过几丈远。

启南提着两条鱼,从盛欣的屋当头,绕过一块空坪地,就到了秀娥的屋禾场坪。

蓝溪坪上,因为冬天北风风潲大,秀娥的住房,与大多数人家的住房向格一样,坐北朝南。正屋后面拖个二檐,以遮挡北风飘雨。屋子的西头配了个偏厦,以避西照。偏厦没有装壁板,像个凉棚。春头上,秀娥在偏厦外面的地里,栽种了几蓬南瓜。入夏,茂盛的南瓜藤蔓,已网满了偏厦瓦背,偏厦里显得格外清幽凉爽。几个磨盘似的南瓜吊在檐下,因为太沉,秀娥怕它掉下下来,就用三徛桠撑在那里。

启南走到秀娥屋禾场,见四门敞开,屋里没人,就扯着嗓子叫喊:“秀娥——嫂,秀娥——嫂——你在在哪?”

“谁——啊?我在这里。”从屋后传来秀娥那女性柔和的声音。

“我呢,启南!你不是叫我莫忘记你吗?我咋会忘记你!哪,给你送鱼来啦!”

“哦,我在屋后头。”

启南走到屋后,见秀娥爬在靠柑橘树的梯子上,摘娥眉豆荚,便打趣道:“嫂子,我讲话算数嘛。鱼哪,你拿去!”他把鱼递给秀娥。

“我在梯上,你把鱼给我做吗?你们打得好多鱼呀,给我送那么多?我是绐你,你就当真了!”秀娥从梯子上一磴一磴地趖下来。

“不管鱼打得多或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男子汉讲话算话,凡答应的事,就要有个下安下落。”

“呦,讲得文绉绉的,我身上都麻起了鸡皮子子。今儿肯定发财了,要不那么大慨!”

“不瞒你说,不仅我们发了个小财,而且今晚还要打个丰盛的陪伙呢。饭菜放在盛欣哥那儿捞,义刚叔请你去帮忙。我们还有野鸡、野兔山精海味呢!你家就莫弄饭了,几娘母子,都到我们那儿吃。两个伢儿呢?”

“晓得他们趱到哪儿玩去了?你们那么多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去凑吗热闹唦?”她口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巴喜不得,多么想和大家在一起聚聚,热热闹闹,吃吃饭,摆摆龙门阵;尤其是能和盛欣在一起,多舒心呢!

“义刚叔是叫你去帮忙捞饭,又不是叫你去光吃光喝,当贵客,咋不好唦?准备下快去,我先走了,你赶快过来帮忙啦!”

“那——好嘚!”

秀娥连忙走到屋里,按奈不住心头的激动,趱到插盘镜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看着镜子里那个俊俏的女人,秀里秀气的瓜子脸,鼓嘟嘟的胸脯,火辣辣的身姿。她不由暗自欣赏起自己美貌来,虽然自己是盘过两个孩子,中年半纪的妇女,但仍不失诱人的风韵和魅力。看着看着,她的脸陡地红起来,不禁自言自语,责备自嘲道:“你莫疯,莫惹人了!”她扭身离开镜子,找了一个抹裙,纡在腰上,整个人儿显得越发精神,越朴实自然。她在屋里漫无目的转了几圈,又忍不住,有意无意地走到镜子跟前,晃了晃身子,直到自己觉得十分满意了,才高兴地走过去帮忙。

盛欣在灶门口劈柴,见秀娥来了,心里十分高兴,他睁着眼睛瞪着秀娥看,突地发现她今天特别漂亮。

秀娥的脸立马红了,感到一阵发火辣烧,便故意悄声问道:“你眼睛鼓起,瞪着我做吗,不认识我吗?”

盛欣说:“我以为从哪里拱出个新妇娘呢!”

秀娥见没有他人,走拢轻声道:“你想新妇娘啦?”

盛欣倏地站了起来,一把将秀娥抱住,在她的脸上闪电般打了几个啵。

秀娥急忙用手推开他,说:“要死的,那么馋。人家看见了若开交呢?那么狗急猫挜的,忍不住了?”

屋门响了,启南闯了进来,听到盛欣和秀娥俩的半筒话,不知啥意思,就问:“吗个忍不住了?”

秀娥装着走到水缸边,一边用瓜勺舀水给锅子上水,一边转话道:“我是说,大家还不动手搭早捞饭,搞得不好,到天黑都还不得饭吃,到时你们莫嚷饿,饿得忍受不住了呢!”

启南说:“也是,太阳一跘落坡,天就黑了。”

秀娥惊奇地问:“嗯,启南,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启南道:“我在路上,碰到运仁,叫运仁去叫小秋,就便把昌旺公那份送去。”

他们正说着话,小秋、运仁和义成他们几人都陆续来了。大家剖的剖鱼,修的修野鸡,泡的泡兔子,忙碌开了。秀娥在大锅里煮饭,奀锅留给盛欣炒菜。

秀娥榨完米汤,焖了饭火,叫盛欣看着火,说:“我到家里去,把刚摘的蛾眉豆取来,做新鲜菜,就便摘几条黄瓜,用糖腌起。屋里还有坨腊肉呢,也取来捞给大家尝尝。”

义成说:“有那么多菜,你留着明儿自个儿吃吧!”

小秋说:“秀娥嫂是个大慨人,好,让她把蛾眉豆弄来,光吃荤菜不行,但腊肉就不要了!”

启南说:“咋不要啊?你们不吃,秀娥嫂还不高兴呢,说我们瞧不起她。”

“好,我去取!”秀娥说着,霍闪般地瞟了盛欣一眼,扭身走了出去。

要捞的菜都准备停当,洗净切好摆在那里。义成、小秋、启南和运仁几人,见没有他们的事儿,就搬着桌凳,邀到屋外禾场里阴凉的地方,打牌去了。

义刚提着米酒和蔬菜,从家里回来了,见启南他们在打牌,对盛欣说:“辣椒姜芫荽,我洗过头道了,用水淋下就可以了。”说完就从灶屋挑了担空水桶,到河对面的井里,去担凉水,好吃晚饭。

灶屋里,就只有盛欣和秀娥俩人,他们今儿的心情异常高兴,就如两口子似的,一个炒菜,一个烧火,配合得十分默契。两人还忙里偷闲,不时你瞧瞧我,我望望你,亲热浓酽不过了。盛欣把捞好的菜,夹一颗放在秀娥的嘴里,让她试试味道。秀娥就张开嘴,呲着雪白整齐的牙齿咬住,津津有味地嚼着。盛欣边炒菜边问:“好吃吗?”秀娥就甜蜜膦着他,笑眯眯满意地答道:“好,不愧大师傅厨艺捞的,无谈首!”有时,盛欣捞菜,被锅上的热气一熏,脸上冒出了热汗,秀娥就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带着女人香味儿的四方小手帕,帮他揩汗。他们俩第一次在一起捞饭,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惬意和幸福。

义刚担水回来了。

饭菜都捞熟了。义刚叫他们把扑克收捡起,把桌子搬到堂屋,摆上饭菜。大家一起动手,摆的摆桌凳,端的端饭菜,放的放碗筷杯子,待一切侍弄熨帖,便准备开餐了。

天已经黑了,堂屋里开了灯。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了拢来。义刚一看,不见了秀娥,问:“秀娥呢?”

“我在这里。”秀娥在灶屋里应道。

“来,你把孩子也叫来,一起到我们这里来吃晚饭!”义刚催促道。

“不啦。孩子的饭我已经送过去了,他们已经在吃。你们吃吧。自古道男不敬月,女不上席,我就在灶屋里吃。”秀娥推辞道。

义刚说:“那是前八百年的封建习俗。现在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来,你到这边来!”

小秋说:“嫂子,你不来,我们小子辈就不敢坐了。”义成、启南、运仁和盛欣都叫她过来。秀娥看来推辞不了,就只好走过来。她搬了张凳子,镶在盛欣的身边,拘谨地坐了下来。启南提着塑料酒壶,自告奋勇地一边酌酒,一边说:“今天,我当壶官。”

运仁说:“我举双手同意。大家没意见吧?”

大家异口同声地赞同:“没意见。”

待启南酌好酒,小秋说:“义刚叔,千兵有头,万宾有主。你发个话吧,我们就好动筷子!”

大家说:“是。”

义刚端起酒杯,说:“今儿又不是我的家宴,这是大家自己斗的饭菜,叫我发话,实在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承蒙大家一片盛情,好,我开个头先,讲几句,为了把我们村政财务清理好,我们聚在一起,喝杯齐心酒,团结酒,来,干杯!”

大家都站了起来,举着杯子,“嘭”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几人都同时竖了竖杯子。秀娥只将杯子端到嘴边,稍稍抿了抿,就放下了。

待大家落座,吃了点儿菜,义刚道:“今儿,我先敬大家两杯酒,第一杯我敬大家,为咱们共同的愿望,反腐兴村,干杯!”

大家又一同站起来,碰了杯,干了。

义刚接着道:“秀娥,第二杯,我代表大家敬你。今儿你辛苦了,你为大家忙了一下午。来,干了!”

秀娥慌忙徛起来,说:“义刚叔,这若受得起唦?我不会喝酒。按道理讲,我应当给你敬酒才是。”秀娥徛在那里,拿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尴尬得脸憋得通红。

盛欣趁机拿杯凉水,说:“你不会喝酒,就喝着这半杯少的吧!”他轻轻地碰了秀娥一下,秀娥会意了,斢了酒杯,说:“义刚叔,那我就感谢你,先饮为敬!”

启南说:“慢,前两杯你不喝就算了,我看义刚叔,也是真心实意敬你。这杯酒,你应该诚心诚意喝下去,不然就对不住义刚叔了。盛欣哥,你那么卫护秀娥嫂做吗?”

秀娥红着脸盯着启南说:“他咋卫护我唦,你莫讲枉弄话!”

启南只好揭穿盛欣的诡计,说:“这杯酒需要打假!”

秀娥说:“不可能!”

盛欣说:“事要正干,酒可歪吃。这杯酒就罚我,我喝了!”

启南说:“不,秀娥嫂说这杯酒,不是假酒,我喝了。盛欣哥,吃酒要论场合,你这话在我们这里不合适。你关心秀娥嫂不在这里!”他重新从壶子里倒了杯酒,递给秀娥说,“嫂子,请吧!”

秀娥被启南说得尴尬难堪,只好端起杯子,望了望大家,皱了皱眉头,说:“义刚叔,你为大家的事操心费力。我谢谢你!”秀娥与义刚碰了下杯子,就扎扎实实地嗍了口,顿时发火辣烧的酒在喉咙里像团火,直往胸腔里钻,呛得她连连咳嗽,脸一下子烧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惹得大家一阵好笑。启南说:“嫂子,你真厉害!”

秀娥扬起筷子,要去拷启南的脑壳,说:“好你个启南,得相赢了!”

启南缩着颈梗,躲在盛欣的背后道:“骂是怜,打是爱。”秀娥夹起两块油亮的肥腊肉,趁启南不注意,猛地揿在他饭碗里,说:“讲得好,感谢你!哪,吃饭都塞不住嘴,赏两块肥肉塞着!”启南望着秀娥,咧着嘴直笑。

大家互相敬着酒,你一杯,我一杯,热闹不过了。启南说:“义成哥,我今儿要特地敬你杯酒,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刘光汉想借调田报复打击你,哪晓得反而败在你的手里!”

义成说:“赵钱孙李,大家出主意。不是你们大家帮忙,恶龙也难斗地头蛇。来,我今儿借酒敬佛,感谢大家!”

运仁说:“这次吕趔子想个螃蟹香个口,倒遭螃蟹咬一口。不仅赔了六百斤谷子,还倒找八十块钱呢。”

秀娥说:“哼,哪是趔子赔的?不呢。昨天,我到竹园剁竹子做㫰杆。吕趔子在河边放牛,他问我要几根竹子织渔帘子,准备在垅里禾田养鱼。我故意问他,这次调田赔钱赔粮的事。你们看吕趔子咋样说‘哼,我哪有粮有钱赔?就是有也轮不到我赔!’我说刘光汉在会上,不是说叫你赔吗?吕趔子说‘他娘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嘿,钱粮都是刘光汉,用村上的钱粮替我赔的。’我说黑猪吃菜白猪抵罪,哪有那样的事啊?吕趔子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讲了。他说‘刘光汉利用我要调田,用酒把我灌醉,斥我去割义成叔的禾,牵起牯牛挌打。出事后刘光汉找过我,他不敢要我赔,怕我翻楦头,倒打一钉耙,把他的败露说出来。他嘱咐我,钱粮村里替我赔算了,但不要说出去。别人若问起,就说是你自己借的钱粮赔的。’吕趔子说刘光汉是个烂脑成花,捉鬼放鬼都是他,害得他得罪了义成叔。”

大家听秀娥一说都懵了,屋里一阵沉默。

运仁气愤地把酒杯“咚”地掼在桌子上,说:“刘光汉,你这个狗杂种,慷公家之慨,拿我们大家利益做人情!”

启南说:“他早就不像个村书记了!他的德行,难道你今儿才看清吗,他心毒手辣,头上长疮,脚下流脓,一个彻头彻尾坏透顶的流氓地痞。他和吕趔子纯粹是一丘之貉的社会黑恶势力!”

盛欣说:“那我们还要让这样的人当村书记,继续骑在咱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吗?难道咱村里就没有人了?!”

义成说:“刘光汉这人老奸巨猾。大家想想,这一二十年来,咱们村里都发展个党员吗?”

运仁问:“他为吗不让发展党员呢?”

小秋说:“这还用问,因为村书记必须是党员。不是党员,哪怕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人们一万个拥护,也当不了村书记。刘光汉他大权独揽,一手遮天,控制垄断着村里的党员发展,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威胁到他村书记的权力宝座,他就可以永远独霸村支部大权!”

运仁说:“难道我们不可以选义刚叔?义刚叔也是党员嘛!”

小秋说:“我们没有选举权。村支部书记是在党员内部选举,只有党员才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何况,选举只是一种形式,大多由上级指定任命。这年头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呢!”

盛欣说:“照你讲的,我们村就永远没有希望了?就只能任刘光汉这些贪官污吏,为非作歹,横行霸道,咱老百姓难道就要遭一辈子殃啰!”

小秋说:“谁讲没希望,要遭一辈子的殃啊?只要谁不为咱老百姓做事,贪污腐败,吃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我们就有权起来反对他,向上面反映、检举和控告他,要求清查处理他。目前,中央不是在强调,要加大反腐打黑除恶的力度吗?我们要趁热打铁,向上面反映检举,刘光汉他们的腐败行为!”

启南说:“对,我们要趁现在有空,既要把我们村历年来煤矿、土地和柑橘场等账目清查清楚,又要对村里每年税费提留等账目都清查清楚。要不双抢一过,马上又要收缴税费摊派了。”

运仁说:“大家是要商量个办法,村账税费摊派若再不清算,今年的税费又任由他们指定,那我们的日子咋过呀!义刚叔,你给我们拿个主意吧!”

义刚说:“好,大家先喝酒,酒喝好了再商量。还有那么多鱼,野鸡、兔子腊肉。天气热了,剩了就会馊的。秀娥,你吃饭多吃点菜,莫那么攉饭唦。”

先前,由于大家只顾说话,把天热都忘了,经义刚这一提,大家顿觉到热。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天热的缘故,总觉得今年与往年不一样。俗话说冷不过三九,热不过三伏。还没到三伏天呢,天就热得有点儿出奇。大家的脸上,身上都冒出了热汗。他们有的解开衣扣,有的撩起衣襟揩汗,运仁还找来把蒲扇搧风。

秀娥走到灶屋里,把焙焦的锅巴撒了点微微盐,又淋了些腊肉汤油,在锅子里焖得焦黄后,铲起端到桌子上,给大家下酒。香喷喷的锅巴一摆到桌上,大家七手八脚,你一块,我一块,分得精光,都说好吃。大家边吃边商量着清查村账,及税费摊派提留等具体事情。

因屋里太热,秀娥不喝酒,就早早吃好了饭,放下碗筷,走到屋外的禾场里,歇凉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一轮圆大的月亮,高挂在西南的天边,月亮的周围,晕着一道圆赳赳的辉煌的光圈。几缕云彩,缓慢地飘动,遮住了月亮。大地一下子暗了下来。玉盘似的月亮,时隐时现在云彩后面,就象一位披着盖头的新婚姑娘,羞涩地掩饰着自己美丽的面容。月亮在云彩后面努力地穿行着,偶尔从云彩缝里,射出几缕水注般的月光,照得大地明晃晃的。远处黑糊糊的村落,像堵墙静卧在那里。死风了,树木的枝叶纹丝不动。大地还在散发着白天的热气,偶尔动来一丝风也是热烘烘的。远处的天脚边,开始排云了。

秀娥站在禾场里,痴痴地望着天脚边涌动的黑云,看到厚厚的云层里,不时打着闪,还隐隐地听到远处沉闷滚动的雷声。她心想天将要下大雨了。

堂屋里,大家还在边喝酒,边议事。启南问:“义刚叔,我们好久去镇里,找黎书记和杨镇长他们?”

义刚说:“我看此事宜早不宜迟,越早越好。”义刚喝了口酒,问道:“小秋,我们寄到市里的材料,怕有一两个月了吧?咋连个声响都没有?”

小秋回道:“嗯,估计批复已经下来了,要不就是他们搁之不理!”

义刚说:“既然这样,那么明天,你就再次给省市寄份材料去催催,看他们咋办?”

小秋应道:“好。”

启南问:“若是再没有回信呢?”

义刚说:“那我们就去省市上访。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搞了,咱们就要搞个水落石出!”

大家都一致赞同义刚的意见。

这时秀娥提着一壶凉水走进来,大声附和道:“对,咱们胸前吊擂姜杵,处心和他搞到底!”

最后,义刚提议大家碰杯。

小秋说:“祝我们反腐,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义刚说:“天不早了,大家休息吧。秀娥,还要辛苦你,帮盛欣捡拾下碗筷。”

秀娥说:“没事。辛苦我吃啊,你们去吧。”

时已午夜,远处的黑云已经滃上来了,遮住了月亮,遮住了星群,大地黑魆魆的。义刚义成小秋启南和运仁他们走出了禾场坪,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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