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剑竹带着于馨回虹村两三个月了,其间,他返深两次,匆忙之间,只呆五天,处理完公事,又迫不及待赶回虹村,深圳公司员工已看出:他,魂在故里。
于馨的肚子,已微微凸显而变样,她也有了“恶心”“呕吐”“厌食”“喜酸”的迹象。
妊娠期,她又兴奋,又烦闷,又绕不开大多数怀孕妇女的过程。
弧红梅教授她预防感冒的各种运动,效果不错。
弧红梅送了一本像册给于馨,有题词:
送给亲爱的女儿于馨留念
干妈 弧红梅
癸巳暖冬
于馨首先羡慕干妈的漂亮,再感叹徐老师的摄影技术——侧面影象,她不得不推翻以前的见解,又承认一件事情:高手在民间。
弧剑竹昨天又去深圳,王宁惠迫不及待睡到女儿的床上,命令她脱光衣服、一丝不挂,对她的身体进行全方位检察,并拍照存证。
于馨也不是事事都向妈妈汇报,诸如夫妻如何恩爱,那些小动作,能搪塞就搪塞过去,再说,她和弧剑竹进行的,妈妈不一定经历过。
王宁惠满意:“馨馨,近日来,你的脸色又恢复正常了,我很高兴。”
于馨答非所问:“妈妈嫉妒了?”
王宁惠右手温柔地轻轻地抚摸着女儿微凸的肚子,满脸羡慕之色。
于馨自顾翻看干妈的影集,不大理会妈妈不老实的手指,摸到痒处,于馨也会“抗议”一声:“妈,越界了。”
突然,王宁惠又耿耿于怀:“言归正题,我和你爸已经浏览了你干妈的像册,简直大吃一忙、无法相信,你干妈年轻时候为什么如此像你?你也给我解释解释。”
于馨兴奋不已,放下像册:“妈妈你也说颠倒了,不是干妈长得像我,而是我长得像年轻时的干妈。
“不仅爸爸妈妈大吃一惊,我也大吃一惊,问题的趣味性,发生在我不知情之前,剑竹是看我长得像她才追我的。
“干妈二十岁的时候,我刚出生,千里之遥,我如何向你解释?你自己考证去吧。你不是一辈子喜欢福尔摩斯吗?
“我来的前段时间,虹村人对我指指点点,都说我像干妈的亲女儿,一个粿模印出来的双生姐妹。我好奇怪。就问她,可干妈一口咬定,说她从来没有结婚,哪来女儿?
“我也只能如此了。妈,是巧合,千万分之一的巧合。天下无巧不成书,也许就是这样。”
王宁惠还是不满意:“那是亿分之一的巧合!”
于馨只能搪塞:“妈,随你怎么定了。也许很简单,干妈也是人,也需要天伦之乐!”
王宁惠旁敲侧击:“你们刚见面时,你干妈如何反应?”
“不知道。不要强迫我说谎,不要强迫我虚构情节,诸如睁大眼睛像核桃,合不拢嘴塞鸡蛋。”于馨翘着嘴唇说。
“一定有文章。”
“真文章!”
“你刚才说什么?”
“妈,干妈这张像真漂亮,在香蜜湖照的,一派‘小资’情调。”
“一定有文章!”
“那我就不知道了,妈,别猜测,猜是没有结果的。烦恼皆因强出头,你现在就是。”
王宁惠好像乱了头绪,转而又问:“馨馨,剑竹一礼拜来表现如何?这时候,你姨妈说,千万要减少过性生活。”
“知道了!”于馨心不在焉,又突然告诉母亲,“剑竹近日来是很特别。”
“怎么样了?”王宁惠猛抬头。
“以前我只在书中看到,如今是真的;我的感觉很微妙,以前总批评人家。”
“他愿意?”
于馨点点头。
“他比你爸好,你爸从来不做。”
“妈,你要引导,欲擒故纵,爸爸不做,自有他的理由。你可以做呀!”
“你好幸福。我知道不得强求,我自己会洗。不管以后怎样风吹浪打,你都要坚强不屈。要不是你干妈受伤,我看的出来,他们俩的孩子比你小不了多少。”王宁惠说,眼神特别复杂,有害怕成分。
“听他们说,干妈点煤气罐自杀,真勇敢!”
“为情所困,烈火中永生!”
“应该是!干妈如今还是眼睛里进不了沙子,那性格,翘楚!可不是为了剑竹,为了别人,好像四川的。干妈被这个男人骗了!后来这个男人不知所终。活该!”于馨合上像册,愤愤不平。
“这种事情太多了,陈世美,包公是越铡越多,结局事与愿违。”王宁惠怒不可遏,“时过境迁,剑竹和你干妈不会旧情复发吧?”
“妈,你真弱智。你一万个放心,你别胡猜!”于馨不高兴了,“我不喜欢妈妈的扭曲心态。”
“以防万一。妈妈也为你好。感情的事情,谁说的准。安娜·卡列尼娜、于连、茶花女?”王宁惠举出人证。
“不要让这些外国女人左右我们的生肖。如果发生,也是自燃现象,何必自寻烦恼?”
“没心没肝,一点脑子也没有。”
“我分析你听,干妈认我为干女儿,给我手镯,给我主婚,她就已经留下鸿沟,为自己,也为剑竹。干妈不仅能干,她慷慨、睿智、宽容、牺牲,优点太多了。”
王惠宁突然抛出一个炸弹:“馨馨,倘若她是你亲娘,你如何反应?”
“从干妈到亲妈,不是一步之遥的概念。妈,我真的是你在垃圾筒捡回来的?”
“看你着急,妈只是假设而已,看你着急的样子。”
“妈!剑竹与干妈青梅竹马,他们之所以不成夫妻,也是后天不足。”
“嘿嘿!年纪轻轻,不要迷信。”
“干妈以前是穷,不整容;如今是看破红尘,也不整了!够伟大!”
“她说的?”
“干妈说,乡亲们已经习惯了她这副容貌,她不愿意为了虚荣挨刀。她说自己已经是虹村一张名片,整没了太亏。她还经常说,世界上有丑,才有美。”
“有丑,才有美。说得好!”
“也只有她看得开。”
“毅力不凡。”
王宁惠手起头落,于馨推醒她:“自相矛盾的妈,我已经成年。”
“成年就不能摸了?”
“摸吧,爸爸不抗议就好。”
“我还是回房睡吧。别看了,晚安!”
“妈妈真逗,还老师呢。”于馨猜不透妈妈葫芦里装什么药,也不猜了。
于耿周还在做工作笔记,一边记一边赞叹不止。
“别记了,睡吧。”
“你先睡,我没那么快。”
“我自己睡不着。我告诉你,我们厨房里有纯正橄榄油,原装原瓶西班牙进口。”
“你口臭!”
“我已刷牙。”
……
“小馨馨之前,剑竹没有招过女秘书。”
“听员工说,弧总以前看女人就像看毒蛇。”
“有点过了,比喻说狐狸精就够了。”
“你承不承认馨馨和她干妈有关系?”
“别胡说。”
“天下不可能如此凑巧。”
王宁惠不甘罢休:“你千万不要在女儿面前透露她半点身世的秘密,以前不说,已经过期了,后悔药没有。否则,以后叫女儿怎么活。她是捡来的,我率先否认。”
于耿周庆幸:“好在她没心没肺的,居然,以前这个缺点,倒成了今天优点。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既来之则安之!”
王宁惠叹一口气:“谢谢你老头子,没有‘休’掉我,还这样包容我。”
“大傻,老傻,你比小馨更傻!”
这时候,王惠宁耳灵,听到大厅门有钥匙转动声,他们走出客厅,开灯,原来是剑竹回来,这么快?
“剑竹,这么快就回来?”岳母诧异问。
“明天祠堂,不,敬老院要上栋桁,要舂丸刣鸡,我答应参加仪式。”弧剑竹小声回答,“爸爸妈妈去睡吧,我吵醒你们了,晚安!”
“开车一定很累,也不叫个司机一起回来。你也晚安!”他们说完走回房间。
这里的房屋建造的规矩,还是东主西次,中间是客房,南向客厅。
……
弧剑竹洗漱完毕,轻轻开门,悄悄上床,伸手就摸妻子的肚子,于馨朦胧中说:“妈,你又来,小心剑竹半夜归来。”
剑竹捂不住笑开了,也把于馨吵“醒”。
于馨转身一看是剑竹,连忙把他抱住,泪水盈眶,仿佛隔了一年。
……
声音宏亮,尾音悠扬,方圆上百米都能听到。窗后不远处,“张也合大排档”食客吃剩下的一只大红公鸡,无忧无虑,向着朝阳,抬头挺胸,已经开始了他新一天的第三次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