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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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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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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村纪事》连载

第五十九章 “宝贝”的故事

于馨也一凡人,也希望在日常生活、睡梦中,尽可能多听到弧剑竹说出“宝贝”二字,可至今就是没有出现,好像弧剑竹无视她的渴望,不认识这二字似地。她便不生气,可她深感奇怪,有一股冲动的暖流要从胸怀奔涌而出。

感觉年底神上天的影子还在眼前晃,很快就初四神落天降临,等神,点燃灯火,摆上果品。神也来去匆匆,胸怀大局,固守传统。

弧红梅最后一次在老厝迎接神落天,心中五味俱全,血液奔涌。她迎接神落天的果品很简单,与其说她诚心,倒不如说她也是坚守传统。一盏灯点燃摆放在灶三山,一对大吉摆放在灶三山,一块菜头粿,一块甜粿,两对鲠鱼干,三枝香一个纸钱,摆放在大鼎盖上……

虹村人认为,灶王爷是管人类伙食的,必须恭恭敬敬对待、膜拜,才能获取他三餐的恩赐。纵使他们现在恍然大悟,一个故事而已,可传统文化还是不会丢。

于馨就担心,现在已经使用电磁炉、煤气灶、电饭锅等电器设备,灶王爷还说话算数吗?她决定问问干妈,也是一种知识认同、积累和发展。

于馨问这个问题,倒把干妈问住了,干妈答不出来,也没去想,于馨拍手叫好:“干妈,你终于也有不懂的时候。”

弧剑竹笑说:“你问的太刁钻。”

弧红梅免强回答:“司命公无时不在,整个厨房都是他的,否则,就会发生火灾。”

“那以前有大灶小灶,灶王爷天天在,为什么还那么多火烧厝?”于馨不服,提出矛盾,针锋相对。

“那是灶王爷惩罚,那家人平时肯定不敬。”弧红梅越来越站不住脚。

“干妈输了,干妈输了!”于馨又拍着手。

“好好好,我承认输了。”红梅隔衣摸着她的肚子,“他没有欺负你吧?不能事事让着他,要有主见。”

“干妈,是我欺负他。他欺负我,有你在,他也不敢啊。”于馨得意地回答,靠在干妈的肩上。

弧红梅心中一阵阵颤抖,血液像黄鳝在桶里奔涌,像柘林湾海水翻腾,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幸福感,她本能地抱住于馨,自言自语:“小馨,你如果是干妈的亲女儿,该多好啊。”

“干妈,容易!我以后叫你的时候,‘干’字不下,不就剩下‘妈’字了。”于馨聪明地回答。

弧红梅揉揉湿润的眼睛,笑了笑说:“干妈说笑的,以后还叫我干妈,别违背了。”

“我听干妈的。”干馨说好,突然想起来一事,“气死我了!干妈,我就知道,心情一直不好,有一件事情要告状。”

“告谁?”弧红梅明知故问。

“弧剑竹!”

“他又肉痒痒了是吗?”

“我已经提醒他好几次,他故装糊涂,就是不肯叫我一次宝贝,好像这二字是他奶奶的忌讳。”

“差不多!”弧红梅笑死了。

“真的?奶奶叫宝贝!我晚上在他耳边连叫一百次,看他什么反应。”

“你不要犯忌,不要强迫他。那是比登天还难,更不能威胁他。这样,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告诉第二人。”弧红梅神秘地说。

于馨举手发誓,“一定不告诉第三人。否则,罚我生三次三胞胎。”

弧红梅笑得咳嗽,“这叫什么誓言?三三生九个,要罚多少钱啊?还是听我讲吧。那是一个久远的故事,其实也不久远,仿佛昨天。我也是听来的,是一个英雄少年的一则笑话,一个烈士的一段绝唱,也是男女无边风月的不了话题。你记住,不管社会如何变,科学再发达,生活多么富足,只有风月不变、风月无边。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这是一个关于剑竹他爷爷奶奶的故事,他爷爷十二岁就娶了一个妻姐,也就是他奶奶。这种事情,我一个长辈讲了不好意思,还是回头让他讲给你听,比较合适。”

“干妈你讲么,他才不肯讲,他若肯讲早就讲了。”于馨装得很委屈的样子,许诺,“干妈你讲,我帮你拨掉白头发。”

“那不是多此一举,哪里看见我有白发?”

“有一二根准备白了。”

“你蒙人技术也太差了。既然你非听不可,我就不怕他日后找我算账了。”

“打死也不告诉第三者。”于馨手握拳头再发誓。

“他有一个烈士爷爷,大名弧辉南,绰号镇风塔,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他被日本鬼子杀害了!”

弧红梅叹息说:“他十二岁结婚,媳妇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可他自己很不喜欢,总把她当外人。他像一个弱智,总要赶她走。父母就骗他,她是客人,住一个礼拜就走。一礼拜过去,乘父母出田去,他赶到柴房去骂她‘厚脸皮’。到了柴房,却看到她在洗澡,浑身嫩滑,白里透红。她也是没办法,就骗他,如果他帮她洗澡,她就答应尽快回去。他信以为真,帮她洗了,可她还不走,而且提出要帮他洗澡后再走。为了能赶走她,他也同意被她洗澡。结果,洗来洗去,两个人玩在一起了,对上暗号,难舍难分。

“从此,他再也不提赶她走的事情了。

“有一天,她要回娘家,他不同意,一直追到村口池塘边,拉住她的衣袖不放,拉锯结果,他退一步大声说,‘人走可以,要把宝贝留下。’很多人看热闹,都笑话他。她不慌不忙,乘他没看见,捡一个石头丢在池水里,告诉他,‘宝贝在水里,想要自己下去摸。’他果真下去摸。日中,她返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摸。她又告诉他,‘别摸了,上来回去吧,宝贝在我身上。’他就跟着她回去,发现媳妇没骗他,从此对她言听计从。”

于馨已笑得直不起腰,趴在干妈肩膀,猜测:“一定是邻居们无事生非,闲的发慌,天方夜谭,编排爷爷奶奶。”

“反正他家有钱,这也是穷人一种嫉妒吧。可喜的是,人们想不到的是,他长大了,把家产捐出来抗日,自己也当了虹桥抗日游击队长,把鬼子打得鬼哭狼嚎,在一次战斗中,掩护队员而牺牲。小馨,有一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不是成语,是俗语,叫做‘英雄莫问出处’。”

“对,就是它!”

“干妈,这是好事啊,剑竹为何不敢和我说?”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这也是家庭隐私,你还是不要问的好,以免影响今后夫妻关系。”

“干妈,这个话题太沉重,不要再说了。说一说那个王恋吧,犯人抓到没有?”

“没有!石沉大海。家家都要过年。她也糊涂,东风塔几百年来,没人上吊过,偏偏她!”

“怎么说,东风塔不准上吊吗?”

“是的。哑妹也大意,哪一天为什么塔门不上锁?好在自杀未遂,虚惊一场。”

“回想往事,善恶到头终有报,天衣无缝。”

“是啊!没法解释,一切皆是命。”

于馨担心地问:“干妈,她的化验单什么时候才出来?”

弧红梅回答:“初八。”

初八,完全正确,那是在初七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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