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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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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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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村纪事》连载

第六十四章 弧清仓遗产

虹村像一个中年妇女,半老徐娘,丰韵犹存。艳丽的身姿,健美的步伐,嘹亮的歌声,且行且歌。

乌鸦嘴也好,八哥学舌也罢,轰哥站在原地,面向虹村,又开始他新一年的评论,口气却没有往年的顺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说:“风水轮流转。”

跟屁虫也好,难兄难弟也罢,砲弟似乎时刻知道轰哥需要的答案,脱口而出:“今年到虹村!”

……

正月十二一大早,穿着节日盛装,弧清流约了清楚和清明两位兄弟来到弧家大院,一来看望弧清仓,二来讨论正月十六拜塔事项,因为今年轮到清仓房头值日。

平时已经开大门了的弧清仓,今天迟到了,弧家大院厚重的木门,平静安逸,还在沉睡。

弧清楚按了按门铃,一次,二次,三次,无人应,无人开,弧清明打趣:“昨晚去‘走私’?”

弧清仓就睡门内左边的小房间,来开门不费周折的。往日不用花一分钟,现已过去十五分钟,还是静默,弧清流不信,口出不逊:“老不死的睡懒觉,岂有此理!”

辉泽、清亮、清晨、三妹也来了,也都不甘心,每个人再按几下门铃……

“不对!这种情况,不是没在家就是出问题。清晨,你打电话叫你儿子挑竹梯来,翻墙头进去,看个究竟。越快越好!”弧清流着急了,提议。

清晨马上摸出老人机拨通儿子手机,“妈的!不在服务区内。一定在睡懒觉。我去找。”

释一笑刚好晨游返回门口过,获悉后,自告奋勇说:“我进去吧!”

他是从大门外的三角墙窜上去的,弧清流久没见到这功夫,不由得啧啧称奇:“把武术队交给他,准成!”

不一会儿,“吚呀”一声,释一笑在内面把大门开了,大家鱼贯而入。

……

弧红梅在池塘对面抚弄两厢菜园,翻晒几遍,备用,她挥舞锄头的动作,于馨给予定义:农村菜园高尔夫球活动。

于馨坐在旁边一块石盘上观看,弧红梅走过来,脱下外衣:“来,垫上,石头冷。没怀孩子,我就不管你。”

于馨乖乖地让干妈把衣服垫上,再坐下去,果然就不凉了,“还是干妈经验丰富。”

“唉!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于馨抢着说,“干妈,听的耳朵都出茧了。”

“农村人,生于斯死于斯,日日与泥土打交道,哪有那么多新词汇?祖宗的希望,做为女人辈,不要五音不全就行了。”弧红梅深有感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否则,怎有内孙和外甥之别?”

于馨“反击”:“干妈,偏见!天下哪个男人不爱女人?”

红梅叹口气:“现在好多了,可现实还是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养儿防老心。谁像你,掌上明珠!”

于馨不服:“傲慢的乡村世俗。事实证明,生儿不如生女好。一千多年前,《长恨歌》为证。”

红梅感叹:“历史是残酷无情的!再好,结果也‘长恨’,没有‘短痛’。”

“干妈真逗。”母女俩一句来一句去辩论,倒像闺蜜举止,外人路过,一定认为她们在吵嘴。

于馨的父母在避暑山庄发现了一块石碑,刻有四字,弧剑竹去欣赏,答应拍照传回来给于馨。

“干妈,准备种什么菜?”

“厚合、葵菜等耐寒蔬菜吧,近期公司事多,我也学懒了。但我想种应菜,你们城里叫空心菜,可以反复采摘,一劳永逸。从清明节左右吃到元旦,味道鲜美,是一种凉菜。”

“都是菜,还分三六九等啊?”于馨不解。

“什么季节种什么菜,春夏秋冬,东西南北,是有规律的,靠天吃饭,不能没有顾忌。”

“干妈,我喜欢葵菜。”

“这是一种斋菜,我们种一点,你怀孕了,多吃菜有好处。”

“干妈,让我学你平一平地如何?”

“这种活不用学,是生活逼出来的。如果你也来种菜,太阳从西天出来了。学农活锻炼身体我赞成,但必须等你生完孩子,那时候让你种个够。”

“我就觉得比解方程式还难。”

“是你没入行。”

半小时后,剑竹回来了,把手机的像片放大给小馨和梅姐看,她们同时抬头问:“什么碑,什么字?”

“功德碑,草书《眼见为实》。表彰弧总兵的功绩,潮州知府题的,令人难以置信。”

“哦,墓志铭的一种?”

“不是!”

“这是避暑山庄,不是墓地。他的墓地至今还没有找到,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理解错误。”

“到虹村后,一方面,我见到的越来越多,可也越来越傻了。”

“虹村的水土吗?”

“虹村人都很聪明的。”

“‘除了谁’备用。”

“那倒是!这些字本身不傻。”

弧红梅看他们打闹在一起,偶尔插一句,搅一下混水,多快乐一次。

手机响了!于馨从石磨上拿起来给干妈。

接听电话很短,她转头对弧剑竹说:“清仓大伯昨夜回去了,走了,不辞而别!”

医生也来了,象征意义而已。

“小馨有身孕,莫去,红白事要冲撞,剑竹陪你回家。我去,有什么事情我和你们通电话联系。”

这一次,弧剑竹没有异议。

弧红梅到场,逝者睡床已经卸下蚊帐,逝者已经穿上寿帽寿衣寿袜寿鞋……

有弧三妹在场,红梅松了一口气。

才觉得转眼之间,转个身一辈子就过去了,纵使弧清仓年届九十,也是弹指一挥间。

撕下红对联,门顶换上白灯笼……

通知弧清仓在外地子女速速回家奔丧……

经过老人组商议,打破旧例,允许东风塔挂三日白灯笼,到正月十四。

夕阳西下,省内弧清仓的儿女统统赶到家,经过商量,丧事还是由老人组主持。

……

本来,弧剑竹要去弧清仓送一程,被弧清流阻止:“你若去,死者不安啊!”

既然有规矩,弧剑竹不敢争强好胜。

……

接下来,弧家大院的去留问题,是大家争论的焦点。弧清仓在清醒的时候,三次在老人组全体成员面前表态,死后把弧家大院捐献给虹村公司,可如今他三十多个子孙却矢口否认。他们也表态,如果公司愿意出钱,他们可以考虑出售。

说到钱的事,必须由弧剑竹出面处理,他告诉弧清流:“大伯,不要争,你们想一想,清仓大伯不是在去年才醒悟过来吗?要给人留下余地。我同意给他们二百万元了结此事。”

“贤侄,太多了,五十万足矣!”

“乡里乡亲,多给点,也不是肥水外流。”

反馈:一口价,八百万元。

弧剑竹沉思,是不是自己出价后致使他们眼睛模糊,心潮难平?

老人组七八位老人费尽口舌和清仓子孙谈话,他们毫不让步,坚持金钱万能论。

弧清仓的子孙还声言要和虹村对簿公堂,弧剑竹出面告诉弧清仓的小儿子弧剑蛩,“我发你爸爸的遗书给你,公证处公证的,还有二十一位证人签字和指纹。这是书面的,还有他的录音遗言。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做致使老人伤心的事情。你们既然要钱,我也愿意给,出二百万,我这也已惹怒众人了。乡里乡亲,善始善终。你们好好商量一下,要留下来打官司,也是法律允许的,可我告诉你们,这场官司,你们会输。老兄啊,你我都是弧氏后代,也是为了我们后代,再给虹村一次机会,让虹村走得更远更健康,也是你们的责任,不止是我弧剑竹一个人的责任。”

弧红梅喜忧参半,摇头叹息,为清仓大伯的“慷慨”感到欣慰,也为他的后代“吝啬”感到遗憾。

弧辉泽怒气冲冲:“蟋蟀尚且还能给孩子们带来快乐,蝗虫就是罪魁祸首了。”

弧清楚听不清楚,气哼哼说“赢了官司输了钱”;弧清流听了清楚,弧辉泽是把“蛩”字延伸解说一遍而已。

似乎令弧清流等虹村老人所悲哀的不是弧剑蛩要打官司,而是弧清仓生前不幸而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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