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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馨已经催了好几次，也挠得弧剑竹气喘吁吁、没路可逃，才答应她挤出时间：“好的好的！明天一大早就带你去，还有爸爸妈妈一同去，同时请你干妈带路，高高兴兴去看你的牛友们。先打电话给你干妈，免得她没准备。”又喃喃自语，“我就纳闷，十几头黄牛值得你这样日思夜想？”
“那才差不多。”于馨转话题，她没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剑竹，干妈得知我怀孕，兴奋得脸上的伤痕简直抚平啦。比她自己怀孕还激动，我不知道为什么。”于馨摸着肚子，“我从来没见干妈如此激动过，我还看见她流泪了，她还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流。”
“嗯！证明她做干妈合适，做干姥姥更加合适。”弧剑竹轻轻地敷衍，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剑竹，没这么简单，你别想搪塞我，我听得出你回答的很轻描谈写。对我私藏秘密，后果严重。”于馨警告他，“我看妈妈还没有干妈动情，干妈真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们才结婚几个月，你对我的热情好像直线降温。”
弧剑竹合上公司材料，侧身刮她鼻子，“拿温度计给你测量一下，降几度？”
“至于三度。”于馨侧身望着他瘦了的坚毅的脸庞，娇滴滴地说，她便没有因怀孕而生雀斑和铁锈，挺起肚子，“你摸一摸，以孩子的名义发誓。”
“怎么测量降三度？”弧剑竹摄住她的鼻孔，“千万不要把孩子吵醒。你现在吵他，他以后吵你。”
“那就不吵孩子。”于馨伸出舌头，指着舌尖嗡声嗡气地说，“我们对这里！”
“我才不跟你对。”弧剑竹故意。
“为什么？”于馨生气。
“你口舌生疮。”弧剑竹取笑她。
“你才生疮！”于馨抱着他的脖子不放，“快点，不然的话，你下次肚子痛，我也不跟你对肚脐。”
“好好好！放松。”弧剑竹抱着她，冷不防把她的舌头吞了进去。
于馨“拼命”打他，挣脱出来，“我要躺在你身上。”
“什么理由？”
“我怀孕了！”
“随你，快乐就行。来吧！”
于馨果真爬上弧剑竹的肚皮，也不觉得有多舒服，相反，觉得很别扭。
……
获知要去原红山农场看牛，现已改名“红山场”，弧红梅很乐意，她本来就想这几天挤出时间去看看那些牛，听说有一头母牛生牛崽了。她和于馨心有灵犀一点通，刚好就凑到同一步伐了。
于耿周夫妻为了虹村“事业”，时间紧迫，怕阻画图纸进度，决定不去牛场玩。
虹村有关部门把东风塔南部的七个山头和半山腰的庵田水库划归红山场管辖。弧红梅计划把牛的数量增至一百二十头，还要继续买，先招聘八个“放牛娃”，采取散养和饲养相结合。其中庵田水库的定性，为以后建立漂流航道成为可能。
他们三人来到红山场，这里四周是山，是一个堡垒，一个井，也是世外桃源，原王氏几户人家已移民去县城了，听说一户开三轮，一户卖咸菜，一户送煤气……
红山场工人围拢过来，问东问西，热情洋溢。
一头半米多高的牛仔向于馨慢慢走来，于馨眼尖，看到牛仔身上有疙疙瘩瘩，便指着问：“干妈，这是什么？”
“牛蜱！小馨不要动，有细菌，会传染。”弧红梅连忙警告她。
“我不怕！”于馨伸出手从牛毛里揪出一个牛蜱来，有火柴头大，黑色，鼓鼓胀胀，已经吸饱了血，贪得无厌。
奇怪的是，这头小牛总拿身体蹭她，很是友好，于馨又从牛身上揪出第二只、三只、十几只，太多了，揪不完，她便害怕地走开了。牛仔却对她紧追不舍，她不得不藏在干妈身后，向小黄牛求饶。
于馨可怜巴巴地问：“干妈，为什么不完全彻底消灭这些牛蜱？”
弧红梅说：“让剑竹告诉你。”
“也可以的。我讲个故事你听。上世纪七十年代，张博士就半天放牧，半天替牛洗澡。把牛洗得干干净净，可牛饿瘦了。人心肝牛屎肚，牛是永远吃不饱的。再说，生物链破坏了，牛蜱如何生活？”弧剑竹说归说，也支持于馨的主张，“梅姐，告诉员工，毎星期腾出半天替牛清扫这些牛寄生虫。”
几个牛倌马上答应，“我们以前认为牛蜱是牛的一部分，缺一不可。”她们立即拉牛仔到水沟边，摸起沙子，替牛清洗起来，牛仔很享受的样子，用舌头去舔牛倌的手，以示友情。本来黄牛是怕水的，也许实在痒得顶不住了。
“那是旧思想，应该破除，我们必须给牛从精神上、肉体上完全解放。”弧剑竹看到那么多牛蜱，观点一边倒，动情地说，“小馨要记上头功，四十多年来，我为什么没想到呢？这是官僚主义作风，我要向牛道歉！小馨，牛会感谢你的。”
弧剑竹站在几头黄牛面前，立正弯腰，毕恭毕敬：“各位牛哥牛姐，牛弟牛妹，对不起！牛啊，伟大的牛！你们和马一起，为人类做出不朽功绩，人类山珍海味地吃吃喝喝，你们自己却还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我保证，从此以后，你们将不再受苦受累。吃香喝辣，人类有，你们就有。末了，你们不用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于馨。”
于馨被弧剑竹的诚意感动，她也向牛恭躬道歉：“牛朋友，以前你们受苦了。我来晚了！”
“你来早就没牛了。”弧红梅调侃一句，她则不与计较，可她为了配合于馨，她发表看法，“给牛清洗我同意，若放养时间长，每月清洗一次也可以。每月评比一次，谁管的牛没有牛蜱，每头牛奖励一百元。”
于馨鼓掌赞成，弧剑竹也跟着鼓掌。
牛倌们交头接耳，吐舌头说：“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
是夜，洗澡间传来于馨惊心动魄地喊叫声：“妈，剑竹，快来啊！”
弧剑竹和王宁惠二人争相往洗澡间跑，卫生间门口，王宁惠笑了笑，让弧剑竹：“你进去看看，我们用太阳能啊，不可能触电呀。怎么了？”
弧剑竹推门进去，水龙头还在喷水，温度刚好，排气正常，于馨虽然赤裸着，没有受伤，可她惊魂未定，猛扑向弧剑竹，大舌头说：“我腋窝！”
“腋窝怎么啦？我看看！左边右边？”弧剑竹镇定自若，安慰妻子，“不用怕。”
于馨举起右手，给弧剑竹观察。
“什么时候长痣了？”
“你还笑！”
“原来是一只牛蜱！”弧剑竹仔细观察，然后轻轻地用力揪下来。
于馨吓得脸青，躲在丈夫背后，指着牛蜱说：“用开水煮！”
“太残酷了吧？”
“它是毒蛇，是敌人！对敌人的宽恕，等于犯罪！”于馨毫不留情。
“我再查找一下，别的地方有没有？”弧剑竹转着于馨，假装低头寻觅。
“去你的。”于馨开门把弧剑竹推了出来，“一定水煮。”
弧剑竹便没有听从于馨的吩咐，岳父母也围过来观看，“嘘”声阵阵。只见弧剑竹走近大鱼缸，把牛蜱丢了进去。
一条半尺长的金龙鱼，摇头摆尾，张开血盆大口，一跃，一个打挺，就把牛蜱一口吞下去。
王宁惠突然惊恐地说：“剑竹！牛蜱咬了小馨，小馨要不要去打预防针？”
于耿周不敢做决定……
弧剑竹皱眉头说：“问一问梅姐！”
弧红梅回答：“煮一碗金银花水喝了就好，没有疯牛排不要大惊小怪。”其实她心中恐慌万状，这样说是为了稳住阵脚，不让大家也恐慌。
他们三人虚惊一场，王惠宁马上去煮金银花水，这时候，刚好于馨洗完澡出来，没人告诉她怎么回事，纵然她喝下那一碗金银花水，也还蒙在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