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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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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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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村纪事》连载

第七十一章 小鸿DNA

夫妻房变成了三人房,妻儿的笑声,日夜充满整个房间,给弧剑竹带来了人类社会所谓的天伦之乐,要是父母在……

“剑竹,孩子出生了,给起个名字吧。本来未出生你就该起的,你都想几个月了,想好了吗?眨眼间,孩子都会笑话你了。”于馨批评道,她刚给儿子喂奶。孩子吃饱了,闭上眼睛睡觉,“老农无他求,一饱万事足”的表情。

弧剑竹又按住儿子的小鼻子,逗他:“我知道你装睡,偏偏不让你睡,你装的,我看得出来。睁开眼睛,爸爸念诗给你听:腊雪瑞我麦,春雨嘉我谷。小馨,看来他真睡了!”

“你弱智了,该掏耳朵了!”于馨恼他捶他揪他,“按成塌鼻子,我和你没完,一辈子仇人。”

弧剑竹妥协:“好好好,我不敢了,不敢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于馨重复一遍:“给儿子起名字。”

弧剑竹拿起摇控器,把室内温度调整到标准,才慢吞吞地说,“我参考了《宇宙取名大全》,研究生辰八字,孩子得有三个字的名。”

“三字比较好听,不拗口。”于馨表达意见,趴着抬头。

“那倒不一定,你看弧光二字多响亮,闪闪发光!还有于馨,也是二字,亭亭玉立!夫唱妇随,爱情经典。”

“那是闪电。自我感觉良好,也是一种自恋,不,自虐!”

“闪电也行,来去自由,随之而来,一声惊雷。”

“闲话少说,你切莫弄得我爆粗口,从而影响孩子的素质教育。”

“孩子随我,温文儒雅,气质彬彬,顶天立地,不受左右。”

“还气质彬彬,我看斯文扫地。”

“嘻嘻!”弧剑竹突然袭击,弯腰亲了于馨一口。

于馨不上当:“别贿赂我,不吃你这一套。”

弧剑竹狡猾地、低下头提要求:“小馨,你让我吃一口奶,我就说出孩子的名字。”

于馨惊异地回答:“那是孩子注册专利的。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害羞吗?”

弧剑竹厚脸皮:“我是为了补充体验,来更好地证明母亲的伟大。何况你不要告诉他就行了,孩子睡着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于馨满脸通红:“狡辩!孩子装睡而已。”

弧剑竹检查一下后证实:“他真的睡了。”

于馨转过身平躺,闭上眼睛想了一下,终于娇媚地答应:“只一口,约法三章,不许咬我,不许上瘾。”

弧剑竹举起右手:“决不食言,就一口。不敢咬,我对天发誓!”

于馨掀开宽大的红色睡袍,“快点,别让孩子看见。否则,他一辈子记恨你。”

弧剑竹头脑发蒙,机械地弯下腰去,把嘴凑上去,轻轻地……

“味道怎么样?”

弧剑竹抬起头来,满脸嫌弃地说:“这是什么东西,孩子为何吃得下?”

“怎么啦!”

“腥!”

于馨慢条斯理地说:“不识抬举。我就知道这个结局,过河拆桥。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食根断。医生说,三天内,孩子没味觉的;三天后,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那才叫母子情深、母子连心。俗话说,习惯了就好了。不知道你还看什么书?快点说。”

“好吧!我的姑奶奶,罪名够多了。自古以来,吃人家的嘴短。”弧剑竹还在吧嗒着嘴,粘糊糊地,“孩子的名字么,先有姓后有名,第一个肯定是弧。”

“弧剑竹,这不是废话吗?”于馨甜蜜地回应,仿佛刚才吃奶的是她,突然,她轻轻地拍了拍额头,“剑竹,第一个字于也可以啊。”

“你慢了,弧字已经生根发芽了。”弧剑竹赶紧回答,“第二个字肯定是丰字。”

“为什么,丰字好听吗?三横一竖,老拣我不喜欢的字作对。”

“习惯了就好了。你看到,虹村的油菜花丰收了,小麦丰收了,水稻又丰收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刚才我品尝的,丰满的胸脯,丰盛的乳汁。”

“讨厌死了,嘻皮笑脸!哪像一个上市公司老总的语言、气质和修养?”

“在这里,我现在只是丈夫和父亲,没有老总。”

“反正我说不过你。反正你过桥比我走路多,吃盐比我吃米多。”于馨故装不耐烦。

“好!请不要生气,坐月子的人一生气就没奶水了。”

“又骗人!”

“不信你明天问你干妈。”

“你一提干妈,我有话告诉你,我生孩子,她对我比亲生父母还来劲,还着急,却又那么天生自然。好像她才是亲生母亲,血浓于水,母女连心。”

“她是虹村的主人啊!何况,古来是能者多劳。”

“她又没生过孩子,根本没经验。”

“她见过猪跑呀。”

“反正我觉得好奇怪,没这么简单,她像一个真外婆那样激动。”

“你长得和她一样,她就当真,未必不可。”

“废话大王弧剑竹,我恨你!”于馨大声嚷嚷,“快说孩子第三个字。”

“你仔细听好,孩子第三个字,弧丰……什么来着?我还是去查查《潮州字典》吧。”

“干妈说了,按生辰八字推算,金木水火土五行对比,孩子命中缺水。”

这一次,弧剑竹笑抽在床,好久才坐起来,还手舞足蹈,像范进中举。

“小心,别压到孩子。有那么好笑吗?”

“我的研究生大姐,你怎么会让干妈去替孩子算命?笑死我了!”

“我变了不行吗?凡是对孩子好,我都支持!”于馨表明态度,“干妈还说,你以前就命硬,出世背双弓,才把父母亲射死了。如果早点送人就好,是你母亲不同意。”

弧剑竹站起来,“天方夜谭!别听她哄你。她想报一箭之仇呢。好吧,我妥协,既然孩子命中缺水,就找一个和水有关的字上来,组装一个顶天立地的名字,流芳千古。”

“这就对了,我和干妈都会高兴的。”

“她么,再也不会生气了,余生只剩下高兴。”

“又胡说,是人就会生气。”

“不和你辩论。三点水我捡几个,你挑一个。”

“我有一个,你听听!”

“讲!”

“潮州的潮字怎么样?”

“潮涨潮落。钱塘江大潮。水是够多的。然而,千千万万,何必找出这个潮字?潮涨潮落,大起大落,波动太大,人生不会太平。宛转一点好。”

“我读了一首诗:嫁与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潮即水,水即财富。弄潮儿,英雄豪杰。”

“不行不行!潮起潮落,是壮观也辛苦,每年钱塘江,危险重重。让我再想一想,反正不能用这个潮字。”

“那你想吧,我不说了,被你整得字枯词穷。”

“小馨,我们可以用写诗的角度来考虑呀,拓展思路,抽象一点,委婉一点,不要纠结于一定要用三点水。好像雾也是水,冰雹更是。”

“说着说着,你就离题万里。”

“我在点拔你,让你在孩子的未来生活中留下光辉的一页。”

“怎说?”

“孩子这名字,如果三字都是我起的,你以后怎提诗人这称号,我给你留下一个字,就留下一线希望,留下红色一片。”

“原因是我想不起来。”

“你再想一想,自信,不要退却。”

此时,孩子醒过来了,似乎是朝她笑。

于馨仿佛受到某种启示,说出一字来:“桥字怎么样?郑板桥的桥。我知道他画竹太厉害了。”

“就是它了!这才是一个诗人所要表达的高度么。”

于馨高兴死了,亲吻儿子。

“别高兴得太早,过了我这一关,可能你干妈不同意,她明明说缺水么。”弧剑竹给她浇一盆冰水。

“怎么办呢?”

“你这句话,就证明你这个桥字是蒙来的。”

于馨瞪大眼睛,“你怎知道?”

“我也是蒙的。可你蒙的对,却无法解释。我告诉你吧,有桥的地方就有水,有水的地方必有桥呀,桥的作用是对水的衬托。你忘了,云水谣如果没有独木桥,多单调啊!”

“可以这样解释吗?”

“这个留给你干妈来表决,然而,主动权在你手里。”

“弧丰桥,听起来好高大,却拗口。”

“习惯了就好!你干妈的口头禅。”

“能不能这样解释?虹村生虹,虹为弧形,虹桥虹桥,虹也是桥,虹桥是天上的桥,牛郎织女的鹊桥,怎么样?”

“给你一百分!”

“我是研究生啊。”

“看把你美的。”弧剑竹又开始刮她鼻子。

“干妈说了,你不能刮孩子的鼻子。”

“我接受,你代为受过就行。”

“你敢!”于馨阻挠他,“从今以后,刮我一下罚款一万元。”

“财产大转移啊。我不刮你,摸你。”

‘摸我不用钱。“

“我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可以摸。”

“不摸!”

“摸一次奖一元。”

“你真抠门。”

于馨有理有据,“谁抠门?你至今还没有发我工资呢。是不是你独吞了?我爸妈都过问了,也难怪,他们来这么长时间,我还没给过他们红包。”于馨戛然而止,“剑竹,大名有了,小名我想让爸爸妈妈或干妈起,征求你的意见。”

弧剑竹轻松地回答:“放权给你!”

……

于馨笑疯了,孩子居然手舞足蹈起来。

第二天,于馨告诉爸爸妈妈和干妈,儿子有名字了!她们一听是弧丰桥,一致觉得名字很“土”,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典籍这么多,呦呦鹿鸣,长虹贯日,车载斗量,当然也承认土能种万物,就没有过多计较,反正弧剑竹是孩子父亲。

午饭后,于耿周夫妇专程到家去找弧红梅,茶过三巡,王宁惠心事重重地说:“红梅妹妹,我和老于有一件事情问你。本来要等你先说,可你一口气沉的稳啊。”

“大哥大姐请说,我如实回答。”弧红梅笑脸满面,烧伤的半边脸胀的紫红。

“馨馨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王宁惠艰难地问。

“大姐,不管结果如何,我就当她干妈,挺好!”弧红梅答非所问,装得轻松。

“你太亏了。儿不嫌母丑啊!”王宁惠喘了一口粗气,红梅,“我和老于商定,丰桥的小名由你来起。”

“我要感谢你们啊!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小馨不亏就行!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说的,否则,小馨如何承受?我懂得一根稻草压垮一头骆驼的故事。”弧红梅坚持己见,“大姐大哥!千万不能告诉她。我们来一个约定,保持原状!至于丰桥的小名,我倒是愿意起。就叫小鸿吧!”

于氏夫妇点头赞成,兴高采烈,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四只白手紧紧抓住红梅长满疤痕疙瘩的粗手。

翌日,于馨收到公司补发的工资,却没有收到有关爸爸妈妈、干妈方面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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