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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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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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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三百五十九章 重返鲁西南(17)

在周迅雷的心中,也可以这样说,是张汉召和他那三千多人的特务团给了A军凤凰涅磐的机会,是那个看上去白面书生实际上是一个多智多谋的拼命三郎给了他周迅雷再次奔赴抗日疆场的机会, 如果不是特务团, 如果不是张汉召, 那么 A 军在那个暴风雨之夜将无法摆脱被全歼的命运,是那三千多个钢铁战士,是那个精明结实的特务团长用三千多副血肉之躯暂时筑起了一道阻挡山岩信夫的堤坝,给他们赢得了冲到民权上火车的机会!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不会再来,不管你接受与否,那些人和事,那些形象和笑脸只能在回忆中 在梦幻里再现和复活。

“兄弟们我们在暴风雪中翻滚一天找到这样一个栖身之所,还差点葬身饥饿的狼群,不过我们还是幸运的,是老天爷看得起我们,让我们活下去,并且在饥饿中送来丰盛的美味,让我们吃饱喝足强壮身体养好精神重新出发,现在我们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和方向,不过 等一会儿那太阳出来我们就知道了。

因为昨天暴风雪太大,感觉我们也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即使偏差了方向,我们离郑州也不会太远了,等一下只要我们判断好方向,我想到达郑州也是很快的事,昨天夜里发生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没有看好马匹,让一匹受惊的战马撞破朽糟的房门落入饥饿的狼群,这件事一定要引起注意吸取教训,如果昨夜不是我们手中有机枪,让狼群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今天就不可能活着到达郑州了,现在少一匹战马,这样小刘和小王你们两个小家伙骑一匹马,你们两个年纪小身体轻,加起来还没我一个人重,腾出来的战马给黑铁头, 等到了郑州我再向程长官要一匹。”

周迅雷说着抬头往东边的天际看了一眼:

“太阳要出来了,过一会儿我们准备好就出发,除了猎物之外,每人再给我带一捆柴草,带好手里的家伙,准备打一场遭遇战!”

军长说到这里,下面一片惊诧,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随身携带一捆柴草,难道郑州连柴草都没有?难道我们的黄河防线被突破了……鬼子冲过来了吗?虽然大家心中充满疑问,但是他们对军长的命令都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因为长官要求的总有他的道理,作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是最起码的。

“小伙子们 等下解散,先撅着屁股捧着雪把这一张张黑脸都给我洗一下,免得到郑州长官部让那些穿着整齐干净的副官笑话我们,还会以为我们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呢!呵呵……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也可以说得过去,因为我们昨天夜里经过了一场罕见的人狼大战嘛,虽然不是一场与小鬼子的战斗,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那场面也蛮紧张的,我们损失了一匹战马,枪弹若干,因为我们的敌人除了一副伶牙俐齿之外就是赤手空拳,连个拼刺刀的机会都没有,你们说是吗?”

“呵呵……军长,昨夜的特大狼群比小鬼子还可怕,我们这百十斤扔到狼群里顷刻就没有了。”

“小伙子 不要说你,就是我这身板遇到那样的狼群也难撑五分钟,你看那匹高头大马,风卷残云一会儿就不见了。”

“啊……太可怕了!”

“也是,如果不是手中有家伙, 我们这些人就像雪花落到大海里瞬间就不见了,不过昨天那群志在必得的猛兽找错了对象,遇上我们这些人,本来人家就是我们的天敌,那样庞大的队伍那样强大战斗力轻而易举的吃掉我们是没有问题的,不过 老天爷没有给它们机会,一是我们先找到了一个庇护的栖身之所,另一个我们手中有机枪,昨天夜里如果没有找到这个栖身之所,就是我们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挺机枪,都有打不完的子弹,就凭那样庞大的狼群,我们仍然少不了与它们打交手战,你的机枪火力猛,能够打三个五个七个八个,但是狼这种动物身手敏捷、战术灵活、攻击速度快、攻击角度刁钻往往一次攻击都能制猎物于死地,只要它们能扑到面前,十有八九我们都要败北,都要被咬断喉咙一口毙命,到那时候我不敢说我们这些人全部都要葬身狼腹,但是我认为能够逃脱这种厄运的为数不多,因为这样的狼群太大了,这样庞大的狼群不要说平时没见过,连听说过都没有,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在这场暴风雪中能够和狼群发生一场不期而遇的战斗,这场战斗确实不在预料之内。

不过 我们都是军人,军人随时随地都是战场,都要面对突发的预料不到的战斗,这种应付突发战斗的能力是我们必备的,本来就应该有的,呵呵……这场战斗对象虽然特殊,但也是我们军人履历中的一场战斗啊,这场战斗我们虽然没有缴获武器,但是我们缴获大量的食物,填充了我们辘辘饥肠的同时还有一定的剩余,也是一场不错的战斗嘛!

很遗憾 我们的对象不是日本鬼子,我们射出的每颗子弹应该射进鬼子的胸膛,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上天不忍心看着我们这群离乡抗日的人挨饿受冻吧,以这种特殊的方式送给我们,让我们感谢老天爷吧!”

大雪后的晴天异常严寒,大雪中官兵的帽檐上眉毛上一会儿都结满了冰花,只有周迅雷那双被火烧光的眉头没有结霜。

“小伙子们 出发一定要按照我刚才的要求去做,不得打折扣!”

“是!”

“好!都给我首先把脸洗干净,半个小时后整队出发,解散!”

大家分头准备,有的撅着屁股用雪洗脸,有的找绳子捆柴草,王凤章是一个油葫芦小嘴的小伙子,长着一双好看的杏花眼,看着军长忍不住问道:

“军长 走都走了,为啥还要带上一捆柴草啊?”

周迅雷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

“让你带你就带,等一下自有用处!”

小家伙看军长不说也没再问:

“好好……我听军长的,你让带柴草自有道理自有道理!”

大家把马牵出来,吃了一肚子干草的战马出门就低下头来大口大口的吃雪,马尾巴在后面来回扫个不停。

半个小时过去了, 太阳也出来了, 金灿灿的阳光洒满琼洁玉宇的世界,抬起头,太阳光照在雪地上刺得人们睁不开眼,周迅雷把帽檐往下一拉,接过小刘递来的缰绳跳上战马:

“王志强给我打头阵,反正也没有路影,给我照着太阳走就是了,太阳方向一定是郑州!“

周迅雷拿着鞭子一挥:

“弟兄们 上马!”

大雪凶猛下了一天一夜,地上的积雪太深了,对于腿长身高的战马来说,行动起来有一定困难,但是不像雪地里的行人难以拔腿,这样的大雪除了飞鸟之外,任何在雪地上行走的兽蹄动物都很艰难,他们在雪地上迎着太阳离开了那个无名的长工村,周迅雷回头望了一下对身后的人说:

“这个地方也许到老也不会忘记,因为在这里发生了一场罕见的大规模的人狼大战,我们参加的无数战役你可以淡漠,但是这次战斗你永远都不会忘记!”

“是啊!军长,昨夜里发生的这场战斗太特殊了,这一辈子根本没有想到在这里会与狼群大战一场,那样可怕的狼群,如果不是这些茅草屋,我想我们今天出发的人员不一定齐全,狼这种动物太可怕了,它们团结起来协同战斗的默契值得我们人类学习,那种不怕死的前赴后继的攻击精神更让我们敬佩,昨天我们的机枪下面虽然倒下那么多狼尸,它们竟然义无反顾连续对我们发起那么长时间的攻击,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呵呵……狼和人一样都有着坚强的意志,一旦确定攻击目标,疯狂起来不计后果,唉!我们都是竞食的动物,为了得到生存,为了得到食物,丢失性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什么样的生命都是生存第一嘛!”

周迅雷带着警卫班迎着太阳艰难地向东进发了,当他回望这个曾经给他们生命庇护的无人居住的小村时,心中顿时充满了感激之情,他非常清楚,在昨夜那样的暴风雪中,遇到那样庞大的狼群,武器再好,也架不住那样特大狼群从各个方向同时发起的攻击。

自从周迅雷从四川经过千里冰霜回到位于嵩山深处的大本营,他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三次大劫难,恐龙谷的魔鬼风、日本鬼子的大轰炸以及这次差点葬身狼腹的郑州之行,这样三次连贯又不连贯的大劫难,让周迅雷在冥冥之中感到在他生命的道路上隐隐约约跟着一个无形的让他不能忽视的东西,它跟着他、看着他、对他的一言一行所思所想了如指掌,在他生命前进的道路上设置了一道又一道的障碍,这个无形的有形者,它对周迅雷故意跌宕坎坷的设计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抱着一个什么样的用意?或者有什么诉求?亦或要达到什么效果?这一切对于周迅雷来说总是模模糊糊若隐若现,你说它不存在,可是在起伏跌宕的人生中它处处存在处处现身,有时候对他微笑,有时候对他冷漠,有时候对他呵斥和鞭挞,你说它存在,抬起头来茫茫渺渺一片野云淡烟,跟着他生命之路行进的只有忠实的影子,在周迅雷的心中,他一直疑惑不解,难道这就是人生无法摆脱 无法拒绝又不即不离的命运吗?

如果是,它应该是个实实在在的摆在他面前或者回头对他招手和微笑的具体形象,可是他睁开眼睛、无论怎样的仔细搜寻,那个所谓的一直左右他生命的无形者在哪里啊?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它为什么不走出来和他坐在人生的路边进行促膝而谈?明确的告诉他,前面哪些是坑哪些是崖哪些是险恶的沼泽,也好让他有个准备,可是可是……它总是在冥冥之中,跟他若即若离,让他心神不宁,面对这个有形而无形的命运, 周迅雷一筹莫展, 他恨不得把那个隐隐约约的跟随者抓在手里,用手掐住它的脖子,让它竹筒倒豆子一下说个明白痛快,可是他抓不住它,它又在自己的身边不远处默默的注视着他,左右着他的旦夕祸福,说实在话,那个别人认为左右一切神秘莫测的东西就这样在他的身边戏弄他,让他本着它的设定,或起伏或跌宕 或漫长或短暂的掌握着他这副身躯的喜怒哀乐,这样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戏弄于默然之间 掌握于冷冷的微笑之中,面对这个无可奈何的操纵者,他这个从不习惯屈服 从不习惯妥协的硬汉有点于心不甘,他认为,如果说这命运真有的话也是一个胆小鬼,总是躲到不远处不敢和他直面,用一件件危难的惊心动魄的事情似乎在很有耐心的考验他,难道还有什么大任要降于这样一个非常简单的武夫吗?

对于这一点,周迅雷根本就不信,他知道 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一个武夫,在战场上打打杀杀,他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上天就是选择这样的人,挑选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会轮到他周迅雷,如果这一次次的磨难是对他的考验,那么这个叫人猜不透看不见的命运又考验他什么呢?为什么要考验他?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目的的事情,它为什么对待他周迅雷这样?三番五次的把他推向绝境又设法把他拉上来呢?拉上去又推下来,就这样反复无常,难道这就是对他人生的考验吗?为什么要对他考验他一概不知,因为他根本就找不到对他考验的理由,他根本就不相信上天对他这个简单的武夫要降什么大任于斯人,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太多的诉求,他做百姓诉求衣食温饱,做军人诉求问心无愧,这辈子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官,要光耀什么祖宗,命运一次又一次对他这样的折磨,让他的人生之路起起伏伏 跌跌荡荡,他实在有些不懂,在这个乱世的年代,他做了一个铁血疆场的军人,在民族的内战中,他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混了几十年,整天为了什么主义东杀西拼,为了哪个集团南征北战,说句实话他那个时候早就对这样的民族内战厌倦了,并且厌倦至极,在激荡的政治漩涡里他被一次次的牢狱之灾一次次的杀头之罪弄得心如死灰,他早就做好了卸甲归田的准备,带着自己的孩子老婆守着几亩地,过几年平淡清静的日子,可是这个愿望被彻底打碎了,战争风云突然变幻,让准备退出军界的他猛然看到真正做军人的时刻到来了,民族的大灾难突然来临,让他放弃了那种归田为农的想法,迅速抖起精神,准备拿出生命的一切,为国家为民族痛痛快快的拼杀一场。

面对这场无边无沿波澜壮阔的民族战争,他也早已做好战斗到底牺牲生命的准备,在一场又一场的大拼杀中,那个讨厌的命运一次次让他从尸山血海爬出来,又一次次的让他走向山呼海啸天崩地裂的战场,他是一个军人,他心中十分清楚军人的职责就是拼杀、就是杀与被杀,但是这一次与前半生不同,前半生他在民族国家的内战中整天的杀来杀去,没有一个对错,最终是给那些恬不知耻的政客做嫁衣,而这场战争与那场战争相比意义彻底不同了,比那些内战纯净的多干净的多,参加这样的战争对于一个真正的军人来说,是对他这辈子军人真正价值的再认识,是对他生命再一次的重塑,对于这样的民族战争,无论是生无论是死,他作为一个国家民族的真正军人都是光荣的 都是值得褒扬的 值得敬重的,从抗战开始,每一场战斗每一个战役他都打得兢兢业业 认认真真问心无愧,每一次枪响他都没有想着自己要选择下一次战役,他抱定了一个时刻为国家为民族献身牺牲的决心。

既然小鬼子已经打进来,大半个中国到处都是战场到处都是厮杀,在哪里生在哪里死都是一样,都是华夏的大地,掩埋尸骨的也都是华夏的黄土,无论死在哪里葬在哪里都是无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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