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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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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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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争锋豫皖边(120)

“嗯,我们带着这么多辎重和敌人干起来不方便,现在尽量躲着敌人,就是突然碰面,鬼子不打,我们就不开枪,一旦鬼子发现我们,一定要集中火力毫不犹豫冲过去,黑夜里狭路相逢,小鬼子一时半会也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好打好撤!”

“先把敌人打懵 打晕 大乱,等他们清醒过来,我们已经跑远了!”

“嗯,你跑了一天,我知道很累, 但是老弟, 得咬牙忍一下,你还得做开路先锋!”

黑夜中,铁血军摸到黄安,刚从一片树林里走出来,就看到村子边上熊熊燃起一堆堆篝火,走在前面的铁鹰一摆手,立即命令部队停下,向左右看了看,附近也都有点点的篝火,他心中一惊:

“他娘的小鬼子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不一会儿夏洪海从后面赶来:

“怎么回事?”

“副司令 你看看前面有多少篝火,刚才侦察员往近处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洪海一看:

“这是鬼子设置的空壳阵,看到篝火我们必定绕到或者躲开,这样正中敌人的下怀,正好绕到敌人的伏击圈里,这附近并没有敌人,小鬼子可能都埋伏在周围,赶紧命令部队,前队变后队,按原路后撤,快点 我们走到敌人窝里了!”

实际上 村中村外都没有敌人,这是一群路过的鬼子点燃的,鬼子有时候总是用这些深夜的篝火吓唬他们的敌人,让他们莫不着虚实,铁血军并没有选择直进而是后退一段距离,到黄安北面的鲁牛村,他们再也不敢冒然走大路,在一片庄稼地里直接向郓城方向奔去了。

已是深夜四点,整个大地一片漆黑,这伟大的仁慈的黑夜掩护着铁血军到达了郓城南的曹庙地区,黎明不远了,突然侦查员报告说,前面的大尚刘堂齐大山 柳村都住有鬼子,夏洪海听到这样的消息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他平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向周围看了一下, 觉得铁血军又陷入了小鬼子夜宿的一片村庄网中,虽然敌人还没有发现他们,他带着这群伙夫担子无异于在虎口中跳舞,黎明前的黑暗马上就要来临,如果错过这个短暂的天赐良机,一旦小鬼子发现,再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面对当前的紧张气氛,他想周围村庄都可能驻有鬼子,如果在绕路就有可能绕到鬼子的窝里去,他当机立断,命令 4 团准备战斗:

“铁鹰 狭路相逢勇者胜,你率领两个营占领前面的那个两个小村庄,保证部队前路畅通,这两个小村庄住着鬼子,趁他们没有发现,现在你冲过去,把正在睡觉的敌人打晕打懵打散,我们趁机冲过去,你们在这里夹着条大路坚决阻击追击的敌人,再相机追赶部队!”

命令下达以后,铁鹰把上衣一甩,双手提着两把大镜面:

“丁树山 2 营给我坚决拿下左面的兔子屯!”

“乔明轮 3 营给我拿下右面的豁子村!”

“是!”

2 营 3 营迅速扑向村庄里的敌人扑过去,正在黎明睡的敌人突然被从天而降的成百上千的手榴弹炸得乱跑乱跳,村庄里到处都是拿着枪没有穿衣服的日军,铁血军端着几十挺机枪冲进村庄到处突突,这一仗把鬼子打得猝不及防,黑夜里丢下许多赤裸裸的尸体狼狈逃窜了。

铁鹰很快占领前面的两个村子,夏洪海带着部队迅速冲了过去,逃窜后的鬼子并没有走远,醒悟过来之后立刻向4 团占领的两个夹路的村庄展开攻击,丁树山和乔明轮守着两个村庄和鬼子干,铁鹰又把张永刚的1 营调过来从后面绕过去兜着敌人的屁股打,顿时给攻击村庄的敌人形成前后夹击,一看鬼子后面起火了,铁鹰一声令下,2 营 3 营抱着机枪从村庄里冲了出来,黑夜里 4 团对这群攻击村庄的鬼子一顿猛揍,小鬼子招架不住迅速溃散了。

战斗结束 后面掩护的傅友德赶来,5 团接过阵地,铁鹰随即率领 4 团追赶前面的副司令去了,傅友德迅速撒开部队在毫无掩护的田野上迎接再次冲上来的鬼子,顿时枪炮声大作,喊杀声震天,这一次冲锋的是鬼子骑兵,他们呈扇形呼喊着杀来,傅友德一声令下几十挺机枪迅速撒开,等待小鬼子嚎叫着席卷来。

以前铁血军遇到鬼子的骑兵都有点怕,因为那时候武器缺乏,尤其是机枪十分的稀少,鬼子骑兵一个冲锋就把阵地冲得稀里哗啦,而这个时候手里有了足够让骑兵害怕的机枪群,一些战士带着赌气和复仇的心里大喊着:

“兄弟们 让这些骑兵狗杂种尝尝咱们的机枪吧!”

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 天亮了,鬼子几百骑兵呼喊着席卷过来,距离越来越近,当敌群冲过前面一片高粱秆子,抱着机枪的傅友德大喊一声:

“开火!”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几十挺摆开的机枪顿时对着冲锋的鬼子骑兵吼叫起来, 正在高速冲锋的鬼子顿时被突如其来的弹雨打得人仰马翻,东倒西歪,庄稼地被打中的人和马匹到处翻滚,前面的被打倒,后面的鬼子跳过前面的尸体冲了过来,再勇猛的血肉之躯也不能穿过几十挺机枪打出的弹幕,一群群冲锋的骑兵都倒在了傅友德的机枪前面,也只有几十人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逃命去了,远远的望上去,路边上 高粱杆中躺满了被打死的人和马匹,鬼子骑兵的进攻最终以惨败而告终,骑兵刚刚退下,还没有喘口气,敌人的大炮就吼叫了起来,一群群炮弹向 5 团的阵地砸过来,傅友德不是个吃亏的主,他一看小鬼子要拼命,迅速撤到后边的小村庄,摆好架势在那里等着小鬼子再次攻击,过来很长时间依然没有等到敌人的攻击,却等来了鬼子大群的飞机,这些空中强盗对着村庄向狼群一样俯冲嚎叫,大批航弹从天而降,村庄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傅友德一看敌人的飞机来了,很快就又把部队撤到村外树林里,村庄里只放一个连,一阵炼狱轰炸之后,村子里那一个连也被炸得剩下一半,树林后面有个深沟,傅友德悄然把部队从深沟中撤了下去,在另一个村庄摆开阵势等待鬼子的进攻。

夏洪海人困马乏到了梁山,4 团警戒,部队喘口气吃点东西,这是在梁山东的宋家寨,是个几百户的小村子,挑夫听到休息,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身子一松都倒在地上,有的在地上伸开四肢摆开一个大字:

“王蛤蟆 我真的快累死了!”

“哎哟!我的娘啊,给阎王爷打差也不会累成这样,一路上让小鬼子追着屁股跑,我真想从里面抽出一杆枪参加铁血军, 死到战场上也比这样活活累死强得多!”

一个躺在地上用胳膊压住眼睛的人说:

“没有办法,我们收了人家的五块大洋,但凡有点办法,可不能把挑子一撂就跑啊,再一个 这到处都是日本鬼子,抓住不是被刺刀捅死就是被东洋刀劈头,到哪里都没有好过的!”

“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 跑到什么时候,我们从河南到山东,躲躲藏藏 跑跑打打,唉!什么也不说了,一路上我们没有挨打挨骂,他们的纪律确实很不错,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都对我们很客气,现在是乱世年代,乱世出英雄,我看这支队伍仅凭纪律这点就能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在将来不管国民党还是共产党执政,铁血军定有一席之地!”

“唉!管他呢, 我们都是些小百姓, 反正谁当皇帝我们都得出力流汗养活他们、伺候他们,几千年几百年历朝历代都是这个样子,不管谁坐下来,收住笑脸就会把无数管子插在老百姓身上吸食血汗,这点是改变不了的,无论他们说得多么好听,被剥削 被压榨的命运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呵呵……照你说的,我们生下来就是一种工蜂的命,忙来忙去忙早忙晚一辈子都是为了养活他们 伺候他们呀!”

“可不是吗?说到底,还是这样,我从来就没有多高的愿望,这辈子守着父母养着老婆孩子有口饱饭吃就算是我们老百姓天堂的日子了,他娘的就连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小日本个狗杂种,到我们中国又烧又杀无恶不作,如果不操起家伙把这头恶狼赶跑,我们连做牛做马日子都没有了!”

“当老百姓真苦啊,尤其是当中国的老百姓更苦!”

“又有什么办法,在这个年代来到这个世上,别做梦了……”

“唉!不说了,什么也不想,这小命今天是你的,也不知道明天是谁的呢?”

“起来吃点,过一天少三晌吧,反正是这个样子了!”

“起 起 起……吃点,这帮铁血军缴获这么多的饼干,随便吃,他娘的你别说了,这小鬼子真会捣鼓,他们面糊糊做的饼子也真好吃,哎!那一盒盒的日本罐头你尝过了吗?”

“没有,人家铁血军不让动,说是给伤员吃的!”

“呵呵……就这吧,别想罐头了,有这样的日本饼干吃着就比过年还有滋味!”

“我们没黑没夜的跟着铁血军跑,从河南到山东有多远了?”

“过梁山了,梁山知道吗?就是大宋朝的水泊梁山,英雄好汉聚会的地方!”

他们咯嘣 咯嘣咬着饼干:

“知道 知道 说书的李二瞎子在我们家门前的那棵老槐树下面说了不下一百遍,宋江 李逵 鲁智深林冲 都把耳根子磨破了!”

“我算看透了,都是那个狗杂种宋江弄的事,今天想招安、明天招安,把一帮兄弟们招进去了,他算心静了,连他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他个王八蛋再也不说什么招安了!”

“没有什么可说的,从古到今,官府没有一个可信的,打江山的时候他们装孙子求你,许给你这样那样的好处,等打下金銮殿后,吃人的嘴脸就变了,想方设法欺压你 剥削你,恨不得对你敲骨吸髓,稍有不满就牢狱伺候,再不满就莫须有把你赶尽杀绝!”

“二蛋 你说的也不全是,清朝倒台以后,那些狗奴才卑躬屈膝从西方洋人那里进口了什么民主,从清末到民国,我也知道民主的方式了!”

“哎!王豁子 你个狗日的认识三个半字瞎呱唧啥呀,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人,什么时候那些狗杂种的官老爷都不会忘了骑在小百姓身上拉屎拉尿,不管哪朝哪代,不管那些狗杂种穿什么衣服叫什么名字,那些叫官老爷的狗杂种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不过 委婉多了!”

“什么?委婉?哦!是委婉,方法 方式是进步了,他们杀你的时候学会微笑了,挖一个坑,哄着你往里跳,等你跳到坑里,他就不笑了,先用铁锨拍碎你的脑袋,然后挥锹把你埋葬,最后把铁锹一插,拍一拍手上的土,鄙夷不屑的看着脚下的新坟——一群蠢驴,小百姓想和我玩,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管哪朝哪代你们都是奴隶, 你们劳动的果实我占有 你们的妻女我淫乐 你们的生死我定夺!”

“三哥 你别说了,听着都有点心凉,这不就是让我们听任他们的奴役听任他们的剥削和压榨,不反抗,就是累死饿死 折磨死,反抗也会死的更快,他们养的那些兵手中的武器又有几个是对准国外的?”

“不说了 不说了……反正是国内的国外的都过来了,脑袋这会儿在肩上扛着,转脸还不知道在哪片草丛滚着呢?”

“他娘的小日本个狗杂种更狠,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来就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这不是灭我们的种吗?”

“那还用说,国内的那些大爷再怎么说,不把我们身上的血汗榨干是不会轻易让我们死的,他们这群野兽可好, 一股脑儿要把我们灭种!”

“没有办法,我们被小日本逼上了绝路!”

“没有什么可说的,鬼子不想让我们活就操家伙和他们拼呗,反正当兵是死,不当兵也是死,不当兵也许死的比当兵更快,大前天,新刘庄一个庄子一千多口人几乎全部被小日本杀光,你说说这些日本鬼子为什么对我们这样狠?我们又跟他们没怨没仇的,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你个傻家伙,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我都是种了大半辈子地的人,还不是为了脚下这片土地嘛!他们把我们杀光,好把三岛倭奴都迁到我们这里嘛!”

“我操他娘那个老歪比,这世间没有一点天理了!”

“你这个二蛋,什么天理不天理的,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天理这两个字,什么天理,他奶奶的天理就是谁有本事谁手中的家伙带劲这就是天理!”

“哎!老三,你们在这里瞎呱唧什么呀?”

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黑红着脸:

“呵呵……没有事在这里闲侃,在谢庄那个地方我们死了多人呀?”

“他娘的小日本一炮飞过来,一下子炸死七八个,连个尸体都找不着,漫天都是血肉,真惨!”

“不过 这帮铁血军也真有种,排开机枪把小鬼子几百骑兵给报销了!”

“不错 真有种,你看看他们打起仗来都是当官的带头冲,跟着这样的队伍干也不受多少窝囊气,我正想给你们说呢,刚才我们东门的十几个人都说了,现在离家几百里,要想安全回去是不可能了,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日本鬼子和汉奸,就是有八个脑袋也回不到家,他们说前面平阴都到地方了,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干脆把挑子放下跟他们当兵算了!”

“你说的好,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我们不回去了,就跟着他们当兵算了,反正他们铁血军也是在这一带来来回回的跑,离家近的时候就给长官告个假,扛着家伙到家看看,真要回去,我想 走不到郓城我们的脑袋都被那些狗杂种的日本鬼子砍光了!”

“呵呵……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反正这兵荒马乱的年景,这小命朝不保夕,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伸褪就完蛋了!”

“唉!伸腿,在郓城南的那七八个,小鬼子一炮过来连个伸腿的机会都没有,都被撕成肉块飞上了天!”

“我们都不走了, 跟着他们当兵算了, 反正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在家里也不保险,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小鬼子围起来杀个光!”

“对!当兵,我们都跟着铁血军当兵算了!”

正在这个时候夏洪海走过来,他急匆匆的满脸汗水:

“呵呵……老乡们聚在一起又开什么会……是不是因为太累想撂挑子跑呀?”

“不 不 不…… 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了…… 长官 再累我们也不能甩挑子就跑,怎么着也得给你打个招呼啊!”

“现在最好别给我说累得受不了,要回去请再帮我们一天,到平阴山区就完成任务了,到那时候愿去愿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长官 是这样, 我们这两千多人跟着你们出来一路上也死了不少,这么远的路,就是回去也是生死未卜,刚才大家一商量,不回去了, 都要跟着你当兵,怎么样?”

“啊!当兵?跟着我当兵?”

“是啊!不欢迎吗?”

“呵呵……欢迎 欢迎 欢迎啊……我夏洪海双手欢迎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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