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一匹高头大马冲出来竟然没又跑出十米就被放倒在地,瞬间厮食得一干二净,就我们这百十斤,三分钟都不用,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周迅雷站在当院大喊:
“各屋都给我听好了,架起柴火烤狼肉吃前,都备足柴火,别半路上再给我出来抱柴火,那样会被潜伏的狼吃掉的,柴火备足之后,都给我把各自的门窗在仔细检查一遍,不行的给我重新加固,不能给狼留下一点机会,告诉你们咬牙切齿来复仇的狼一旦钻进来,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战士们说着笑的把狼拖到屋里,饥肠辘辘的他们什么都没想,只想架上火就有狼肉吃了,中间茅屋一人探出头来喊道:
“军长 你到我们这里来吃吧, 我们这里烧烤的技术是最棒的,你忘了,哪一年,我们在山西的管侺山烤的野猪肉有多香!”
“马立明 你小子别贫嘴了,赶快给老子把柴火抱足,把门给我堵死,每个房间的门窗前都必须有执勤的,把机枪给我架好,万不可粗心大意,别肉没吃到口嘴,让狼偷偷扑进来先把你们吃了!”
周迅雷把各屋检查一遍,他对狼群这次突然袭击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 这顿狼肉不是那么好吃的,狂风吹打雪片在头上咆哮着:
“小刘 走 我们也回去!”
他们走近草垛时,突然从柴草里钻出一个活的:
“啊——狼!”
小刘吓了一跳,甩手一枪,攻击者的脑壳开花了,那条勇敢的狼当场毙命,听到枪响,屋里的人全部冲了出来:
“咋了 咋了……军长?”
周迅雷用手指着地上一只毙命的大狼说:
“这只受伤的狼躲在柴草里面企图袭击我们,让小刘一枪干掉了,你们快点到草垛里面 周围 树后 墙角都给我再仔细搜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躲起来的狼!”
大家端着枪把周围全部搜查一遍,又找到几只奄奄一息的狼,打死后拖进屋里。
不一会儿所有的房屋都冒起了柴烟,周迅雷把刚才那只大狼吊起来,就着火堆用匕首在狼身上从上到下拉个口子,在屁股门旋了一下,然后把匕首递给小刘,熟练的用双手从上到下把整张狼皮撕了下来,大家对军长麻利熟练的动作拍手欢呼:
“啊 啊……军长!”
“你们这帮臭小子起哄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我们平时杀猪宰羊还不都是这样,尤其是屠狗!”
他说着笑着像庖丁解牛一下瞬间把狼的内脏掏个干净:
“好了,小刘 找段铁丝吊起来!”
“军长 这荒郊野屋哪里去找铁丝啊?”
“哈哈……傻小子,说你傻就给傻,这里是长工屋,他们使用农具 修理农具补补缠缠的能离开铁丝吗……快点给我找!”
小刘和几个战士赶忙在房间里翻找,老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寸地铁丝:
“军长 没有铁丝 真的没有铁丝,墙上挂着的都是一些损坏的破农具,啊!有了,还有一杆断了齿的破铁叉!”
“呵呵……那就赶快拿过来,用铁叉穿着在火上烤比吊着更方便!”
小刘把铁叉拿来,周迅雷把剥光的狼体穿在铁叉上,放在大火上烤起来,熊熊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风霜雪雨打磨千遍万遍的铁板脸。
大火烧的很旺,坐在周围的人不断为火堆添柴,火头辐射出来的热量把他们烤得热烘烘的,周迅雷和小刘架着铁叉在火焰上不断翻转:
“哎哎……兄弟们,别添柴了,你们抬头看看,头顶上房子能经得住这样的大火吗?别狼肉没吃到嘴,让外面的狼香喷喷的吃了我们的烤肉……马金亮 快点把柴火抽下来一点,别急,烤肉是个功夫,急不得,那样会皮焦骨头生!”
这条死狼太大了,周迅雷架了一会儿胳膊有点发麻:
“唉!过来帮下忙懒家伙, 你们等着吃狼肉让一个老头当烤架, 说得过去吗?”
大家你看我 我看你,突然哄的一声笑了,首先跳起来两个小伙子:
“来!军长 他们不孝顺,我们孝顺你,你老人家就坐在这里等着吃香喷喷的狼肉吧!”
这是一个月饼脸的小伙子,一脸大麻坑带着掩饰不住的稚气。
“好小子,等有机会我帮你找个大姑娘,让这帮懒家伙都看着你眼馋!”
月饼脸的小伙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问道:
“那军长……有机会是什么时候啊?”
周迅雷和大家都看到他哈哈一笑:
“有机会 有机会……有机会就是打败小鬼子!”
“啊!打败小鬼子……到时候我也许就真的死了五百年,别大姑娘了,能有一个长满荒草开满野花的小坟头都不错了。”
“哎呦……这小子 这小子想要坟头,你做梦娶媳妇想得可真好啊,就我们这些沙场厮杀的家伙, 谁咋死还不知道, 说不定一个炸弹落到头上就炸成肉沫骨头渣了,就是有人挖坑,到哪里去找你的尸骨啊?小兄弟别大白天做梦了,我们这些人冲到哪里就准备死到哪里吧,只要活着能够多杀几个鬼子比什么坟头都重要,到时候就是我们死到荒郊野外被狼和野狗撕吃了也不一定,就像我们现在吃狼肉,说不定哪天战死了,残缺不全的尸骨如果没有人掩埋就有可能被狼吃掉,也就是说,你今天吃了狼肉,说不定明天就要还给狼,这种事情谁敢肯定啊,在这个世界上生死都由不得我们,只讲究活着时多杀鬼子多看女人,管他死了喂狼喂狗,这都不重要,更别奢望什么墓碑和小坟头了,嗯?”
“苦瓜哥 看你悲观的,说不定我们还能活到抗战胜利呢。”
“呵呵……你小子可以乐观,我可不敢有那个奢望,你看看我是 A 军的老人呢?从抗战开始一年多,我们 A 军的人换了多少茬,从长城抗战到兰封会战我们A 军又补建了几次?战争啊……战争是一个可怕的野兽,是一架吞噬生命的无形的大绞肉机!”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对明天活的很保守,我觉得活一天就应该痛痛快快的在战场上拼杀一天,既然当兵了,既然扛起了老百姓的嘱托,我们面对凶恶的小鬼子只有拼杀到底,尽一个男子汉保家卫国的本分,这中间没有什么价钱可讲,只要军长一句话,让我海大锤怎么杀我就这么杀,弟兄们想要坟头想要墓碑,那就只能等到抗战胜利后,让后代给我们这些铁血拼命的人立碑树传吧,到时候黄沙漫漫,他们会怀着敬仰的心情来收拾我们那些散碎的骨骼,把我们归拢在一起,然后再把我们重新埋葬,竖起那高耸的石碑,让我们千古,可是可是……那墓碑上没有我的名字,没有你的名字,更没有他的名字。”
“那有谁的名字啊?”
“谁的名字?谁的名字都没有,你们想一下,这场巨大的民族战争死那么多人,千千万万啊,时过境迁,谁还会记得你我啊,到时候大家都是无名烈士,我们的坟头和墓碑,也只能是无名烈士墓!”
“呵呵……管它什么墓什么碑呢,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杀鬼子,不把鬼子赶出中国去,一切都是扯淡,别烈士墓了, 我们这个国家都要亡,我们这个民族都要灭种,还什么这呀那呀!”
“对!考虑那么多有屌用呀,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豁出命来血拼,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把鬼子打败再说,那些屌事都不是我们的事,那都是后来者的事情,我们这一代人的功过是非也要他们来评说,我们是死人不能操活人的心,阴阳两重天,两不相干了!”
“别瞎扯淡了……来来……狼肉烤熟了,快吃,用刺刀剥。”
不一会儿 饥饿的他们把一头狼分食的只剩下骨架:
“军长 这狼肉真好吃啊,要是在上面撒点盐更好吃了!”
“哈哈……你看这小子吃饱了满嘴的油腻,小心撑破肚皮,这条狼肉够吃吗? 不行再烤一只!”
“对对……真的应该多烤一些, 带着路上吃, 我们这些人吃饭有一顿无一顿的,谁知道下一顿在哪里,我们出山时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吃狼肉啊!”
“小刘这次你剥皮,再烤两三只,分成肉块携带,到了战区,让程长官也尝尝我们 A 军的烤狼肉,他娘的……没想到,我们这群在大雪中迷路的人还有狼肉吃,这可是上天送给我们的,老天爷让我们吃饱肚皮打鬼子呢,如果我们不好好干,说不定它一生气,下次别说吃狼肉,就会让狼把我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吃了。”
“哈哈……争气……争气……怎么也不能不争气……”
夜越来越深了,外面的暴风雪也越来越猛烈,这个世界真的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