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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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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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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三百一十七章 争锋豫皖边(110)

李淑仪拉住她的手一笑:

“傻丫头 三天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你不仅不怕血,还敢拿起枪来杀人呢!”

“杀人?杀谁呀?”

“杀那些日本鬼子和欺负你的那些坏蛋呀!”

“哦 那我急了也敢!”

“好 好……顺着这路往前走,在前面大桐树下拐弯有个院子,找张院长,就说我介绍你来的!”

那几个小伙子忙问道:

“那我们呢?”

张豫东笑着说:

“你们也和她们一起去吧!”

“好 好……我们去!”

说着 那几个小伙子带着两个大姑娘就走,张豫东突然喊道:

“哎!别走,说了老半天,你们还没有报上姓名呢!”

他们几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还是那个瘦高个男孩用手一指:

“他叫李照良,他叫王少军,他叫秦明正,她叫刘玉妮,她叫梅枫!”

他呼啦一下报完名字拉着他们转身就走,李淑仪笑着说道:

“那 你呢?”

“呵呵……我倒忘了我自己,我叫朱军山!”

他们几个回头望了一下笑着向东走去了。

张豫东和李淑仪来到村口, 脚下是收割后的田野, 远处是漠漠的树林和芦苇荡,那些纵横在这广阔原野上的小路像无数血管一样织成一张村庄 树林田野的网。

向东望三里就是第 3 团的驻地,此刻他们正在出发,张豫东站在村口的大树下望着远处逶迤在田野上的队伍,由于距离较远,只能看到模模糊糊地的队形。

深秋的风带着无限的寒意在这萧杀的原野上徘徊,地上的小草早已枯黄,唯一给人希望的就是那长在田埂上一簇簇的野菊花,它们在生命萧索的原野里开着醒目的花朵,向初寒的天空大地展示着生命坚毅的存在。

从远处飞来一群小麻雀,落在面前的路上,在慢慢滚动的落叶间不停地蹦蹦跳跳来回寻找着什么,同时 还啾啾着似乎在激烈的争论什么,偶儿还在落叶间打斗翻滚,稍有风吹草动,这些机灵的小生命就会哄一声飞去了。

部队并没有从他们站着的村头路过,而是在前面的那片树林边上转弯消失了,张豫东望着消失在远边树林里的 3 团心中默默的为他们预祝胜利。

开辟根据地的战役就要打响了,望着远处的野树云烟,想着刚刚在视野里消失的出征部队,张豫东心中禁不住波涛起伏,那些奔赴前线的战士在这场战役之后又有多少个鲜活的生命成为冰冷的尸体遗骨荒野,他们家乡的老母亲望不到儿的泪水又要在痛苦的盼望中流淌多少个春秋啊!

我在这场战争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我把他们送上了去多归少的战场,是我让他们的母亲在村头的眺望中肝肠寸断的,如果这人间的悲剧我能够阻止,如果我能够代替这个世界上所有生命经受战争的折磨和痛苦,上天啊!我甘心情愿下地狱, 我愿舍去尘世的这副血肉之躯接受万度岩火的烧融,接受无尽的鞭笞、接受绝望的永无尽头的黑暗和冷漠,只要是因为接受你的惩罚能够免去人世间这可怕的痛苦的战争我毫无怨言,如果能够这样,我会非常开心和幸福,因为我一个,免去了全世界遭受战争涂炭之苦,因为我一个,换来了全世界的春暖花开 万紫千红,因为我一个,换来了芸芸众生的快乐和幸福,上天啊!我会微笑着走向自我毁灭的凤凰涅磐。

可是 上天!你为什么不接受这样的代换?难道是我的份量不够还是我心不够虔诚,只要能够阻止战争、阻止人类之间疯狂的无边无沿的屠杀,我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心之昭昭 情之切切 诉之声声,苍天渺茫广漠无垠,张豫东站在萧杀的冷风中不觉的伤从景起 悲从心来。

他默默向远方望着禁不住泪水盈眶:

“淑仪啊!为什么人类非要这样无休止的相互屠杀呢?我们一同来到这个世界,有灿烂的阳光清新的空气 美丽的山峦翻卷的江河,上天慷慨地给了我们这么多……这么多,我们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

我们从一些简单物质运动成生命,我们又从简单的生命运动出思维和情感,我们以不同的形象和诉求从海洋爬上大陆,又作为猴子从树上跳下来成为人类,我们是多么的幸运啊!

在生命的世界,我们是这样的智慧 这样的聪明,我们拥有了自我的意识,拥有了生命最高级的能动性,在生命的世界里,我们生活在生命的漫长道路上又分成雌雄异体,因为有爱,我们在生命的过程中一起享受着那生命间最最幸福的爱情,作为一个生命,作为一种智慧高级的生命,我们是何等的美满啊!上天那个老头对于我们已经非常慷慨,可是我们为什么仍旧心怀不足呢?

在极端自私和贪婪的纵容下,我们为了得到为了拥有不顾一切进行疯狂的毁灭和屠杀,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 黄沙白骨 神哭鬼泣 悲不胜悲 伤不胜伤,生命最高的境界又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在残阳如血的时刻提着滴血的刀站在血海尸山上的那一声心满意足的长啸吗?

生命是美丽的,可是自从有了自私和贪婪,却变成到了一种悲伤和痛苦,几千年 几万年 几十万年的血泊并没有映照出我们真正的身影,千般厮杀万般涂炭的朽骨没有让我们登上知足的顶峰,我们走在生命尸骨铺成的道路上敬颂着杀戮 信誓旦旦并没有丝毫的悔悟,血泊还在扩大和漫延,骨山还在抬升和高耸,人类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清醒?清醒的认识我们自身 认识生命的真正意义。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要和上天并肩,也不是非要与时光并驾齐驱,我们真正的生命意义就是验证存在的内涵和外延及其定义。

唉!看看我们自己,我们都干了些什么?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一再的颠覆自己 颠覆上天本身,最后的最后,我们还要被上天所颠覆。”

“汉召干嘛想那么多呢?想得太多净给自己徒增无限的烦恼,我们只是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的分子,我们虽然有美好的愿望,可是我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我们只能尽最大力量改变我们自己,战争是大海中的一个个翻卷的波涛,我们与之相比只不过是这波涛上一团小小的水花,既然这样,我们就应该随着滚滚的波涛前进,战争中,我们不想杀人,不想被杀,不想毁灭,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只能在狭隘的意识道德内满足我们的诉求来进行疯狂的杀人和被杀,因为水花永远也无法阻止波涛,在瞬间的生死湮灭中必须随着它前进,战争中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杀人和被杀呢?

人间的悲剧不是我们造成,我们只是组成这个悲剧宏著中的一个瞬间出现的词语,我们改变不了整个宏著的主题,我们所做的只是定义和修饰我们所在的那一行语句,在战争中不要想那些战争之外的东西,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这种痛苦并不是你我造成的,也不是你所能阻止得了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平静的接受这个世界、接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云淡风轻 一切闪电霹雳,让我们在我们狭隘的意识道德之内用我们内心的那份同情和正义来问心无愧的杀人和被杀吧,这一点 我想仁慈的上天会理解你我此刻痛苦的心情,理解我们在战争中的所作所为!”

“淑仪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杀人在我们的心中永远是一种痛苦 永远是一种震撼和颤栗,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懦夫,但是在生命的毁灭中那种渴望不死的最后挣扎让我难以接受,我可以接受天崩地裂,我可以接受沧海桑田,可是我唯独不能接受生命非正常的死亡和毁灭。

因为生命太美丽了,它从一种无情感的简单的物质运动成生命要经过何等漫长的混沌岁月啊!可是在我们的冲杀中,我们一枪一刀……一个永远带着渴望活着的美丽的生命就瞬间凋谢了,为此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质问上天,难道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灭亡吗?”

“汉召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让上天本人来回答呢?别想那么多,想开一点,战争本身为什么不能看成生命运动的另一种形式呢?如果这样看,你思想中的那种悲伤也就会自然而然烟消云散了,我们之所以展开生命的探问,并不是真正要寻求什么答案,只是为了消除我们在无情的毁灭生命之时的那份迷茫和痛苦,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实际上我们真正所诉求的所表达的是一种于心不甘,我们永远也不能得到什么答案,因为答案原本就不存在,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大战马上就要开始,赶快回到我们现实世界上来吧,我们的世界现在是一个战争的世界,而你又是这个战争里的一个将军,你有你自己的意志诉求,你有自己的征战杀伐,让一切都在这个战争的世界发生和发展下去吧,如果战争本身在我们人类狭隘的意识中就是一种正义与非正义的较量,基于此,那么我们为了不被灭亡不被杀戮就去理直气壮义无反顾的杀人和毁灭吧,为了能够活着,我们是自卫我们是被迫,为了生存,我们是正义,这是毫无疑问的,既然杀人的目的已经定义,我们就要毫不犹豫的去杀人去毁灭那些企图毁灭我们生命的人,只要这样,我们才能制止毁灭,制止杀戮与被杀戮,制止战争本身的无情和残暴,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

张豫东回过脸来抱住自己的妻子:

“请原谅刚才我只是在我的另一个世界的自我徘徊,现在我又回到了我的这个战争的世界,你不用为我担心,在这个战争的世界里,我还是你的为正义为祖国浴血拼杀的大丈夫,还是华夏民族中一个不屈的硬骨头!”

“呵呵……我什么时候怀疑过呀?走吧,我们回去,野外的冷风很伤人!”

“我还不想回去,我想让你陪着我再往前面的田埂上走一走!”

“那好吧, 既然你还有兴趣, 田野里的庄稼大都收割了, 放眼一望,天高地阔,我们作为微不足道的两个小点晃动在天地间又是何等的渺小啊,如果你非得诉求这样的比例,甘心情愿被天空大地所渺小,没办法我是你的妻子,让我们相随着接受这个可怕的结果吧!”

深秋的冷风漫过这无际的原野,发出一种萧杀地声音。

“淑仪 有时候我很想孤独,很想在这个广漠的世界中把自己忘记,可是有时候我陷在‘我思维 我存在 我存在 我思维’的哲学概念里难以出来!”

“汉召 我知道, 这是你的一种放松方式,一万多人的部队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压力可想而知、是何等的难以承受啊!等这场战役打完找一个参谋长吧,让人分担一些,不然 总是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时间久了你就是钢铁之身也会被压垮的!”

“唉!我又何尝不想这样呢!可是 这一场连着一场的战斗战役,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现在也不知道铁路北的夏副司令带着两个团怎么样?没有通讯设备真是急死人哪!”

“从敌人的情况来看,去民权围歼我们的日伪军还没有回来的迹象,这一点就说明夏副司令把这一大坨的敌人背在了自己身上!”

“他带着武器不全的两个团对付那么多敌人,真是难为了他,不过 他和我一样军旅这么多年,我完全相信他能完成这个任务,我南他北我打他拉,这样敌人就会首尾难顾,在敌人重兵回头之前,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拿下豫皖边这片地方,到那时候鬼子即使重兵回援,我们枪足弹满就好摆开架势和他们周旋,从大局势上来看,我们占领这四座县城是暂时的,但是我们得到了补充 赢得了声势,我们铁血军就会在根据地来回的拼杀中渐渐站稳脚根,这次无论敌人有多么凶猛,我们决不会从这片土地上撤出,因为我们再也没有任何退路!”

“汉召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要想彻底占领豫皖边这个地区,没有九九八十一战是不行的!”

“我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要夏洪海在陇海铁路北能坚持住,无论敌人攻我还是攻他,小鬼子的背后始终都会感到有把刀!”

他们两个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出很远,田间的小路在前面一片光杆的棉花地后面转个弯悄然向北而去, 带着阵阵寒意的冷风呼呼地吹着他们两个那身灰布军装,路边的野草早在枯黄中发出沙沙的声音,放眼望去,看不到一点生命的绿色,空旷的世界让人禁不住感到阵阵悲凉,远处的田野中偶儿还能看到劳作的农民,由于距离太远,只能以小黑点形式在他们两个的视野里晃动。

突然一只灰黄色的野兔从前面的小路上急速窜过,转瞬即逝,迅速消失在路边的一片空杆的玉米田中,再往前走,弯曲的小路中断了,一条水沟横在他们面前,由于秋末,北方的降水逐渐减少,这条水沟也进入了一年一度的枯水期,他们两个站在沟坡上,沟底残存的水泊把他们倒入另一个无限光影的世界,他们看着水中的两个身影笑了起来,张豫东用手向下一指:

“汝 安能分辨我们所在是此世界 还是被世界?”

淑仪微微一笑用手摆了摆:

“小女子一身的凡胎俗尘,安能辩乎?”

相视中两个人不禁大笑起来。

他们从田野回来之后,太阳已经偏西,那金色面孔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张豫东坐在屋里,淑仪给他端来一碗开水:

“怎么样?”

“唉!轻松多了。”

“呵呵……效果达到了……”

“不放松一下,确实有点受不了,哎!你也去准备吧,等天黑我们就出发。”

院子里的树影已经爬到东面的土墙上,光线一点一点暗淡下来,张豫东走出院子,所有的树影都消失了,这个豫皖边的普通小镇又要暮色黄昏了。

简单吃点东西,张豫东就去了特务团,团部设在与司令部比邻的一个老百姓的院子里,他一进院子,正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官兵纷纷敬礼,赵铁良赶紧从屋子里跑出来:

“报告 司令,特务团正收拾行装,待命出发!”

“好!我就是从特务团里出来的,希望你要发扬老特务团的那种精神,静如处子 动如脱兔,给我带出一个过硬的团队!”

“司令 你放心,我是你的兵,决不辜负你的希望!”

“这就好!”

通讯员跑来:

“报告司令 第 2 团送来一封信!”

张豫东伸手接过来,走到特务团团部就着灰暗的灯光一看,把信往桌子上一拍:

“王祥发好样的!”

“什么事?司令。”

“第 2 团已经拿下郸城,消灭两百多鬼子,俘虏五六百多伪军,缴获轻机枪十五挺 重机枪六挺,小钢炮十一门,炮弹待数!”

赵铁良听到这个消息高兴起来:

“呵呵……二 团发财了, 一仗弄到这么多带劲的家伙,真让人嫉妒啊!”

“眼红了吧, 明天你如果把小鬼子堵在清账河西岸, 到那时候不是你眼红别人,而是别人眼红你了!”

“司令 只要小鬼子过了河,插翅也别再想飞回去,特务团不是吃素的!”

“铁良,是骡子是马明天知道了,拿出特务团那股狠劲,抓住敌人的脖子不掐断不要松手!”

天彻底黑了下来,张豫东指挥部队出发了,特务团走在前面,司令部和野战医院在后面,他们在赵桥路口分开了,临别的时候,赵铁良非要给张豫东再留下一个营,张豫东把他严厉的训斥一顿,同时命令,部队到达出击区域之后,立即带着副团长岳天明看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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