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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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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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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三百七十八章 重返鲁西南(36)

我军的排炮以铺天盖地之势砸向鬼子的两个炮兵阵地,在天崩地裂的爆炸中,鬼子的炮兵阵地陷入一片火海,尽管如此 鬼子依然有稀稀落落的炮弹砸在我突击部队的人群中,一颗炮弹落下,我冲锋的人群就消失一片,由此可见如果不以突然的手段消灭鬼子的炮兵,我整个突击部队十有八九要掉到黄河里喂鱼。

突然拿下鬼子的两个炮兵阵地,为 A 军过河创造了最基本条件,只剩下河岸上那一片片的碉堡, 火力很猛, 我突击部队遭受很大的伤亡, 811团1营是突击营,炮火一响,1 营长马德山穿着特制的防滑鞋带着部队从冰上向敌人的河岸碉堡发起突击,鬼子稀落的炮弹还是让这个营受到很大损失,特别是孟德勇的 2 连,几乎全部掉到了黄河里,随着我炮群的覆盖,小鬼子落下炮弹越来越少,马德山率领马明文的 1 连突击在前,我们的机枪架在冰面上压制敌人的火力,这种压制对碉堡内的火力来说效果甚微,唯一的方法就是用我们的火炮打掉对岸的碉堡群。

很快 我军的六零炮过来了,炮兵把炮往冰上一架,砰砰的炮弹砸向对岸的碉堡,轰轰一阵爆炸,前面的碉堡火光一闪就在黑夜里飞上了天空,在炮火的掩护下,我突击部队向黄河北岸展开猛烈的突击,尽管弹雨如幕,但冲锋依然如潮,突击营长马德山冲锋在前,一发炮弹飞来,马德山和四五十人瞬间消失了,仗打到这个时候有进无退,整个部队杀红了眼,副连长张德生带领剩下的人呐喊着向大堤冲来,鬼子的手雷不断从上面滚下来,一片片爆炸把突击勇士打了下来,突击部队越来越少了,张德生怒吼着抱着机枪往上冲,他非常清醒,营长死了,连长死了,全营六百多人剩下的不多了,英雄们并没有被巨大的伤亡所吓退,相反复仇的怒火在心中燃烧的愈加猛烈,就这样敌我双方从上到下 从左到右,从南到北 在黄河里 在河岸上在一片片火海中较量着冲锋着,张德生咬着牙抱着机枪向上打,一点一点向上爬,很快我后面的炮弹打过来了,在炮火的打击下碉堡里的火力慢慢减弱了,1 营剩下的几十个勇士在 1 连副连长张德生带来下冲上河堤,向敌人的碉堡发起攻击,一座碉堡正在凶狠的向我冰上突击部队进行弹雨阻拦,如果这些冲上大堤的勇士能把碉堡里的敌人消灭,后续部队能减少成千上百的死亡,张德生在火光中左右看了一下,人越来越少了,真正冲上大堤的也只有二三十人,他抱着机枪边打边喊:

“弟兄们, 给我散开,扑上碉堡用手榴弹炸!”

正当他们准备对碉堡进行各个歼灭的时候,突然从左右两边的碉堡里冲出一群鬼子,在火光中挺着刺刀嚎叫着向他们冲来,张德生把打空的机枪往地上一扔,顺手抓起一把带有刺刀的步枪,呐喊着向敌人冲去,几颗手榴弹飞入敌群,把小鬼子炸倒一片,剩下十几个鬼子跳过弹坑向他们扑来,敌我双方在炸塌的碉堡前厮杀起来,张德生被鬼子打到在弹坑里,还没爬起来,一个小鬼子就从上面跳了下来,两个人翻滚着撕打起来,鬼子用颤抖的双手扣住他的脖子,弹坑里什么也没有,都是一些松软的泥沙,他紧紧握住敌人的双手,可是这个鬼子的力量比他大得多,他感到自己确实不行了,生命有一线希望都不会轻易放弃,何况他们这些富有坚强意志的军人呢。

正在死神向他扑来的时候,从上面砸下来一个人,把那个要置他于死地的鬼子砸了下来,借着机会,他反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沙照鬼子脸上撒去,那个家伙啊了一声,那把泥沙让生命的天平立即向他倾斜,张德生拔出手榴弹狠狠向敌人的脸砸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个家伙倒了下去。

他干掉弹坑里的鬼子之后,外面的小鬼子只剩下两三个,正在和我们四个战士进行拼杀,他挺着刺刀从后面扑上去把一个鬼子放倒,另外两个鬼子也被两把刺刀送上了西天,消灭从地堡里冲出来的鬼子,二三十个人只剩下五个,他转身一看,从东到西 从南到北 从上到下 从远到近整条大河冲杀声 爆炸声响成一片,他大喊道:

“弟兄们 ,不要犹豫,赶紧从死亡的兄弟们身上找手榴弹,你们看这一片片碉堡还在向我们的兄弟喷火,扑上去用手榴弹赶紧消灭他们!”

1 营剩下的五个勇士迅速从牺牲的战友身上摘下手榴弹,呐喊着向鬼子的碉堡扑去,他们把一颗颗手榴弹塞进正在向我军喷射死亡的枪洞,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七八座碉堡被干掉,前面还有十几座碉堡等待着他们去消灭,他们爬着在火光中扑向吼叫的碉堡,把一颗颗手榴弹塞了进去,又有十多个地堡在手榴弹爆炸声中变成了鬼子的坟墓,连续打下十几座碉堡之后,五个勇士只剩下三个人,三个人滚到一起,大家都没有了手榴弹,张德生手一挥:

“王云生 李小柱,1 营就剩下三个人了,立即从鬼子身上搜寻手雷,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坚决要把这些碉堡送上天!”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打拐的新旧黄河上,到处都是激烈的战斗冲天的火光, 尤其是小李庄地区,我诱敌部队对新黄河的佯攻更加声势浩大,从郑州到新郑,近一百华里的新黄河两岸,隔河的双方展开了攻与防的真真假假的战斗,河岸上14军和 37 军的攻击部队一次次踏着冰凌向对岸冲锋,碍于敌人火力强大,我攻击部队一般冲到河心就会后退,让小野心中狐疑不断,他不知道中国人这样来来去去的攻击到底是什么意思。

A 军悄悄架在冰凌上的大炮一响,抽调 46 师团之后突然变得十分单薄的河防部队顿时惊慌失措 拼命呼救,电话直接呼到在前线的小野原三郎那里,他拿着听筒顿时全身凉了半截,电话那头的嚎叫呼啸于耳,传来的消息简直像抽了他的筋,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敌人郑州以南真真假假的所有活动都是为郑州北准备的,此刻情报科长如果在他面前,他会瞪着血红的眼睛扑上去,抡起指挥刀亲手砍掉他的脑袋,急速的心跳和迅速上升的血压把他的眼睛涨得血红,他像疯狗一样转过身来,呲着尖利的狗牙,恨不得照荒冢旅团长的脸上咬上几口:

“用排炮给我往黄河里轰轰 轰轰轰轰……让支那人掉到黄河里喂鱼 喂鱼喂鱼……坚守好你的阵地,把所有机枪拉上去,向西岸突突 突突 突突……”

荒冢旅团长带着莫名其妙的脸色转身出去了,只剩下小野元三郎在地堡里对黄河铺天盖地的炮火而发怒,他两个鼻孔猛烈开合,愤怒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伸手都想把外面的黑夜撕碎,可是他做不到,要撕碎这个无边无际闪着爆炸火光的黑夜只有明天早晨的太阳,整个黄河地区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都响着中国人不顾一切踏着河冰冲锋厮杀的呐喊声 爆炸声,机枪步枪如刮风一样,这些突然在郑州新旧黄河响起的枪炮声宣告了小野元三郎的彻底失败,在对战斗情报真假的甄别中,他没有坚持自己的判断,却被中国人在郑州南摆出的假象所迷惑,现在他上当了, 彻底的上当了,给这场黄河战役铸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错。

当整个黄河防线打响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没坚持自己的判断,这场被认为胸有成竹的反渡河战役他是彻底输定了,这个时候最好的补救办法就是立即命令 46师团返回旧黄河北岸,坚决堵住暗度陈仓的支那部队,可是可是时间已经不在他的手里,愚蠢的指挥已经让他白白浪费了几个小时,两万多人的一个师团刚刚到达指定区域,再次杀回黄河北岸这中间需要多少时间啊!

他非常明白,在黄河北岸,正在与支那突击渡河部队进行激战只有少量的河防部队,这样的部队要在四十华里的河面上顶住一个军的渡河突击简直不可想象。

小野看着几十里的新黄河河面火光冲天,他心中怒火万丈,正在这个时候第 46师团长兴冲冲地跑过来,他冲进碉堡向小野兴奋的行了标准军礼:

“报告将军 46 师团全部按时到达指定位置!”

正在光火万丈的小野转过身来,用一双吃人的血红的眼睛望着准备接受表扬的师团长嗯了一声,这个兴冲冲的讨赏者突然看着司令官惨白扭曲的脸像被劈头泼了一盆凉水立刻惊呆了。

小野的脸色让 46 师团长不知所措,他禁不住后退一步,在他莫名其妙的惊慌中小野满面通红大声喝道:

“上田君 现在命令你师团立即以急行军的速度开赴原防区,对正在那里突击渡河的支那部队进行堵截,把没有过河的拦住,把渡过河的追上去给我就到歼灭 就地歼灭!”

听到小野斩钉截铁的语气,上田师团长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这个世界颠倒了还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他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命令自己火速从黄河北岸赶来的顶头上司发出的新命令一时不知所措,稍微停一下,他醒的吼了一声——“哈依”之后,还没等他合上吃惊的嘴边,小野恶狠狠地说道:

“我们中了支那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赶紧赶回你的防区堵截正在那里突击渡河的支那部队,截住他 吃掉他 我和你一起去……”

“这 这……将军……是……马上收拢部队杀回去,消灭过河的支那人!”

周迅雷部在旧黄河上的柳林 古荥两个渡口同时展开突击,敌人大呼上当,在东面的柳林地区,冯冠雄的 352 旅经过三个小时的战斗彻底打开了前进的道路,他站在火光熊熊的碉堡边指挥部队立即向前纵深发展,后继部队冯世伦旅以及在后面担任殿后任务的独立 79 旅也都踏着 352 旅铺好的木板向黄河对岸冲了过来。

46 师团在小野的催促下拼命的往回打,无耐林密沙软路途曲折,也只能望着郑州北一片片腾起的炮火陡然兴叹,当 46 师团二次折返,周迅雷早已渡过黄河。

正当这时候,小鬼子一个骑兵联队杀了过来,为全军殿后的独立 79 旅立即展开部队,骑兵团正面迎敌,56 团 57 团进行侧击,58 团为预备队,就这样双方骑兵对骑兵 骑兵对步兵很快杀在了一起。

天渐渐退去了夜色,厮杀更加激烈,敌我双方人马相杂 厮杀得天昏地暗,很快整个黄河滩上人马尸体累累成堆,46 师团骑兵联队损失惨重,剩下的残余敌人落荒而逃,独立 79 旅迅速打扫战场掩埋尸体,追着主力部队向东撤退而去。

至此, A 军东路部队彻底摆脱了鬼子先头部队的纠缠,向黑庵 原武阳武 方向疾进,西路的宋铁臣部也突破黄河全速向师寨 朗公庙方向前进。

一个多小时之后,46 师团主力全部杀到,小野在旧黄河滩上碰到退下来的大岛骑兵联队残部,得知部分中国军队已经渡过黄河,正在向新乡 濮阳方向疾进他恼羞成怒:

“过河的是哪支部队?”

“番号不明!”

正当他挥军追杀的时候,黄河南岸又响起猛烈的炮声,中国人从柳林到古荥在几十里的宽正面上向北岸呐喊着杀了过来,小野害怕被撕碎的黄河防线再次遭到突击,他立即命令 46 师团停止追击,向渡河的中国军队发起反击。

我 31 军为掩护 A 军,双方来来回回在冰上在对岸的沙滩上留下一片片尸体,有时候一场配角的战斗甚至于比主角还要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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