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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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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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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争锋豫皖边(80)

“大哥 这恐怕是上天在暗中帮助我们吧!”

“也许是, 毕竟我们是正义的, 上天开始同情我们中华民族帮助我们铁血军了,来 来 来 ……不说了,我们把这五块饼干吃了,哄骗一下饥肠辘辘的肚皮吧!”

“司令 你吃吧,我不是很饿,马上过铁路我们就要到家了,那里有东西吃,我一定要吃几个饱!”

“好兄弟 远水不解近渴,来来来……我们把这五个日本鬼子消灭了……”

“大哥 你操心多,很累,你吃吧,铁血军离开赵铁良可以,可不能离开你,我可以受点饿,但一定要尽量保障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可是我们铁血军的一切啊!”

“来来……吃,说什么傻话,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没有我 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带着这支部队打鬼子,好兄弟,这个世界上离开谁天都塌不下来,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张豫东呢?历史上那么多顶天立地呼风唤雨君临天下的大人物灰飞烟灭之后地球还不是照样转,太阳还不是照样每天从东方出来,每年还不是照样有四季更替,小草还不是照样春华秋实,我们人类社会还不是照样在朝代兴亡的更迭中一步步走了过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吞云吐雾摘星蓝月的本事,我也是血肉之躯,有我的疼痛和沮丧,有我的欣慰和喜悦,我和你们有一样的喜怒哀乐,我之所以能带领弟兄们走出这样的一条路,是因为历史本身把这个任务放在了我们这代人的肩膀上,抗日是整个民族的共同愿望和诉求,我只是那个登高一呼者,要想完成民族的解放大事,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只有团结,我们才能跟小日本干,只有团结,我们的民族才有希望,只有团结,我们的民族才能够在这个万劫不复的凤凰涅槃中得到新生,也只有团结,我们的民族才能从灭亡的危险中走向复兴……你勾起了我的话题,让我越想越多,来来来……吃!”

这次赵铁良再也没有推辞,他感到面前的这个张司令就是他的亲哥哥,甚至于比亲哥哥还要亲,他有渊博的知识 宽阔的胸怀 纯洁的品质 高尚的道德,他看着他,突然间在他的意念中,他面前的这个有说有笑的大哥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个上天派来的带领他们打鬼子的非普通人,瞬间的幻化让张豫东在他的心中不再是一个有呼吸和心跳凡者, 而是一个形象无比高大普通人永远也不可企及的天神,这种形象在张豫东伸出手拉他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张豫东在兄弟们面前实际上也是个十分注意自己形象的人,他无论处于什么样的情况都尽力做到没有私情,这就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伟大之处,也是他的难能可贵之处,也是他的号召力无人能比之处,正是因为他有这样无私和宽阔的胸怀,所以到哪里他就会成为中心,在组建部队中,这点尤其是显得重要,他的那种真诚能让每个人感觉到,他的那种睿智能让所有的追随者身处险境而心跳平稳,他的那种威严和无情能让所有的眼神惧怕和理解。

赵铁良坐在他面前,在心魂对他的崇拜和眷恋中接过两块饼干,他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颤抖的,但是这种颤抖不是来自于刺刀的惧怕,而是来自于他那种血肉兄弟之间的真诚和友谊。

就这样五块小小的饼干被两个相互谦让的怀着真诚生命情感的大汉慢慢地吃着,他们之间相互信任地笑着慢慢地咀嚼着,不敢一下子咽下去。

“呵呵……不能咽得太快,还没有闻到什么味就被舌头翻卷下去了。”

不大一会儿张豫东手上的饼干只剩一块了,他叭的一下把一块小小的饼干掰断。

“铁良 这最后一个鬼子,我们两个共同消灭吧!”

“司令 我已经吃了两片,每个人三片饼干,我自己吃了一个,送给你的两个……你又给了我,不行不行……既然你不接受我的,我也就不接受你的!”

张豫东把饼干拿在手里。

“看看……刚才我们说好的,这会儿怎么又犯起浑来了!”

赵铁良往后一趔,张豫东伸手把半块饼干塞进赵铁良的嘴里,由于天黑,看不清楚,那绷脆的饼干碰到鼻孔就飞碎了,飞沫被赵铁良吸进鼻孔里,顿时让他剧烈的打气喷嚏

“不不……大哥……啊呫……大哥……你塞到人家的鼻孔里了……”

“啊……呵呵……你看看……你看看……一下子碎了,多可惜呀!”

正在这时候张雪中走了过来,他走到父亲身边蹲下来。

“是赵连长啊!”

张豫东一看是儿子,停住说笑责问道:

“雪中 不带好部队……你怎么来了……过一会儿就出发了!”

“爹 我来给你送饼干的。”

“唉!你这个傻孩子, 你的孝心我领了, 赶紧吃了, 等会儿还有几十里的路 呢!”

“爹 我年轻能抗饿,你连日的操劳比我更需要!”

“别说了,立即给我吃下去,赶快回到你的位置,掌握部队!”

张雪中看父亲的口气十分严厉, 再也没有说什么, 就把饼干拿在手里转身走了,刚走几步又被张豫东叫住了。

“别走,过来,你这个傻孩子在我面前把饼干吃了, 我这里刚刚挖好的小土井,里面的水已经沉淀得差不多了,吃完喝点水再走!”

说着他转身折断一个芦苇,熟练地取出最长的中节,两头一吹递给儿子。

张雪中把三块饼干扔进嘴里舌头一卷就落下肚了,接过父亲手里的苇管,趴在地上咕咚 咕咚喝了起来。

“大哥 虽然你和雪中接触的时间不长,我看得出来你们父子情深哪!”

“呵呵……不要说父子就是我们这样的好兄弟还不是一个样!”

喝足了水的张雪中从地上爬起来, 把苇管递给父亲, 用手抹了一下嘴上的泥沙,正要说话,张豫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赶紧回去,带好你的部队,等候出发!”

张雪中笑了笑起身离去,张豫东把苇管递给赵铁良。

“来来……铁良,你喝!”

“大哥 你是这个小土井的主人,客不压主啊 你先喝吧!”

“看看 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我们之间没有主客只有兄弟,快一点我们说走就走了,要不然来不及了,往前就是喉管着火也只能到密营再喝了!”

赵铁良嘿嘿一笑,再也没有客气,接过苇管趴在小土井上咕咚 咕咚喝了起来。

“大哥 这水真甜哪,现在也不感到饿了。”

“呵呵……人是铁饭是钢,喝一肚子凉水尽是一肚子水咣当!”

突然卢晓松和几个侦查员打马而来。

“情况怎么样?”

“司令……司……司令……”

“别急 别急,慢慢地说,周围有敌情吗?”

卢晓松喘口气定了定神,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

“民权火车站增兵了,停了好几列兵车,上面坐满了鬼子,车上还拉着许多大炮!”

“部队番号?”

“华北派遣军 110 师团。”

“他们在车站下车了吗?”

“没有!”

“嗯 这是去开封的鬼子!”

“铁路戒备怎么样?”

“戒备很严,巡道的铁甲车每隔二十分钟从民权往东发一辆!”

“民权东十里的三丈寺那个小火车站鬼子的人数增加了吗?”

另一个侦察员十分自信地说:

“报告司令 没有,人数还是一个小队!”

“柳河车站呢?”

“没有, 一片平静,只有一个小队!”

“看起来这帮小鬼子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

张豫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慢慢地对卢晓松说:

“你们稍微喘口气,继续对周围敌情展开侦察,有情况立即给我汇报!”

“是!”

卢晓松和几个侦察员转身而去,张豫东又沉思起来,他拿着一根苇管在手里转着,过了一会儿自己嘿嘿一笑,趴在小土井上噙着苇管咕咚 咕咚喝了起来。

他一气喝了个饱, 几块小小的饼干下肚, 虽然灌了一肚子的水, 感觉到胀胀的,但是那种渴望食物的强烈饥饿感像甩不掉的影子一样疯狂地追逐着他,不让他有片刻的安宁和舒服,被饥饿折磨的他,万般无奈只能用那种无视的老方法对付这个总是打不退赶不走的讨厌家伙,心中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他闭上眼睛听凭黑夜在等待中越来越深,草地上的官兵都在静静等待着出发的命令,远处铁路上的火车在不停地来回奔跑着,黑夜中火车呼啸的汽笛传得很远,一会儿由远及近,又一会儿由近及远。

赵铁良在周围警戒着,这个忠诚的卫士以无畏的忠诚保护着张豫东的安全,周围草丛中的虫蛰在嘀嘀幽幽的鸣唱,随着夜色的加深,吟唱变得越发凄凉,不知不觉草叶动了起来,起风了,夜风在草茎上行走着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大地还是一片静寂,张豫东折身坐起来,向南望了望铁路一片漆黑,一列火车的吼叫声从远处传来,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着声音判断,这是一列从商丘开往民权的火车,他听着远处黑暗中由远及近的火车吼叫声, 对前面的这条陇海铁路想到了从前, 小的时候他经常和父亲坐火车去开封,那个时候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是多么自由啊!每当父亲走向站台的时候,都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向他问候或敬礼,在站台上等车的时候, 蹦蹦跳跳的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这条铁路不是中国的,可现在他带着上万人的大军 竟然为跨过这条铁路隐蔽在草丛中苦苦的等上大半夜,想到这里 在他的心中涌出无限的感慨。

不管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民族,什么时候都要不停地向前发展,跟上时代的步伐, 一旦落后于这个飞速前进的时代, 那么你就会变成一个被其他民族超越的弱者,都要在激烈的竞争中变得被动挨打,都要失去属于你的一切,包括土地河流山峦森林 海洋等等,这是你的生存空间,一旦面对强者失去守护能力,如果你再不清醒再不拿出拼命的气魄和誓死的决心来保护自己生存所必须的一切,失败者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失去生存的空间彻底被淘汰,在被奴役 被随意的杀戮中一步步走向灭亡。

中国面临的这场抗日战争又何尝不是这种情况呢?这场战争的性质就注定了中华民族面对因为落后所引发的生存危机必须拿起武器与强大的敌人作决死的战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自己所必须付出的血海尸山中冲出一条民族生存之路,面对这样穷凶恶极惨无人道的敌人,任何妥协和消极的抵抗都是死路一条,不抗战 不拿起武器 不和小日本这头野兽进行殊死的决斗,毫无疑问那就等于自取灭亡,任何放弃用鲜血和生命进行战斗的幻想都是错误的 一厢情愿的的,我们的民族面对这场旷世大灾难的唯一出路就是不计一切牺牲和敌人战斗到底 拼杀到底 决战到底!

张豫东在这场民族生死存亡的灾难面前,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战斗者,他用尽自己的一切发动民众扑向铁血与烈火的战场,与我们民族的死敌拼杀到底,他是个一往无前的人,在这场战争中,他用一腔热血和胸中强烈的民族责任激励着自己勇往直前,他知道在这场旷世的战争面前,我们民族要想赢得这场战争要想赢得我们的生存机会就必须付出超常的代价,这种我们不愿意不敢直视的大代价完全是因为我们的落后所必须承受的,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民族必须用鲜血和生命来铺就通向明天的道路,这是唯一的选择,我们不能因为必须这么惨重就不敢直视不敢面对,每一个为这场战争奔赴疆场的中华儿女都要有牺牲到底 拼杀到底的决心,必须以必死来完成,任何苟且或者存在侥幸幻想都是不切合实际的,都是错误的。

张豫东对于眼下这场民族战争的形势很清楚,所以他随时随地准备为这场战争付出自己忠于民族的普通而又伟大的生命,在他的人生信念中,生是这一片土地的儿子,死是这片土地的忠魂,因为几千年来,我们的民族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这里埋葬着我们的祖先,民族发展到今天,面临生死存亡的这场大灾难,历史的先辈能静躺在这片土地下安然长眠吗?不能 他们虽然生命不在,但是他们一定会被地面上的咚咚战鼓所惊醒,他们一定会折起身子用那无形无声的呐喊为我们中华民族的拼杀助威,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盼望着我们用自己的坚强和勇敢把侵占这片土地上的敌人赶出去,我们是这段历史的承接者,我们每一个生在这段历史的中国人都要勇敢的担当起历史交给我们这一代人的任务,决不能让我们的文化 让我们的 子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中失去祖先传给我们的一切,否则 我们就是中华民族的历史罪人,无论如何,都推脱不了属于我们的历史责任,我们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怎样的牺牲,一定要从敌人手中把这片属于我们的土地夺回来,完整地问心无愧地庄重地交给下一代,包括这茫茫黑夜下的草地还有无形的四野和庄稼 还有在这黑夜里延伸的铁路和奔跑的火车、以及这片土地上过去曾经的恬淡和安宁。

张豫东想着这条曾熟悉的铁路不禁一声叹息,在中国大地上这条横贯东西的铁路却不再属于中国,被强盗的小日本抢去,用以在中国的大地上疯狂的杀害中国人掠夺中华民族的生存资源和财富,他想到这里感慨万千,在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属于和拥有,只有永远的暴力和争夺,属于你的山峦河流大海 森林 草原和沙漠之所以还属于你,那是因为你还具有保护的能力,一旦有一天你丧失了这种能力,什么都不会再属于你,唯一属于你的只有灭亡。

就像那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狮,凭借着强有力的身躯可以拥有广阔的生存空间,可以拥有丰富的猎物,可以拥有众多的娇妻美妾,可以幸福地在自己的国度里进行追逐和交配,可以繁衍自己的后代 延续属于自己生命的基因,能够拥有这样丰富资源的雄狮在周围的环境中必须是一个不可战胜者,这些拥有并不是永远属于它,在它国度的边境上每天都有大量的挑战者环伺着,时刻都会发起国土争夺战,面对无数对手的虎视眈眈之所以还能拥有它的国度,那是因为它还有足够的能力打败所有的挑战者,一旦它因病因伤因老体力有所下降,那些周围时刻虎视着它的挑战者立刻就会冲过来 把它打败 把它消灭把它拥有的一切据为己有,然后再用自己的力量成为新的统治者,来维护它通过挑战拥有的一切、包括每一个雄性生命都舍命争夺的交配权。

仔细看一看,我们人类社会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朝代的更替民族的兴亡都是这种残酷斗争的结果,人类社会的发展史也就是一部人类社会的斗争史,人类这种动物无论怎样的聪明和智慧,但终究跳不出动物的基本范畴,所做的一切无论自己怎样的美化或贬斥都无法跳出生命必须所属的动物属性,在上天的眼中,在生命的范畴内,我们人类并没有超越动物超越生命的不同地方和表现,只要属于动物属于生命就永远要面对伴随一生的斗争生存、斗争发展的竞争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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