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十多里的河岸上摆开了死战的架势进行厮杀,进攻的日军很多都被打死在河水中,进攻的伪军大多都被炸死在河西岸,河水中 河岸上到处都是黄乎乎的日伪军的尸体,5 团的防守阵地在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下变成的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焦土,1 营 2 营在这场阻击战中损失严重,阵地上到处都是横卧的尸体,到处都是巨大爆炸之后从空中纷纷落下的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烧尸味。
从南到北,枪声炮声飞机的轰鸣声人群的冲锋声喊杀声连在一起,整个厮杀的战场混混沌沌,成了一个世界灭亡的大特写,大炮的轰鸣飞机的俯冲,把铁血军防守的河岸阵地炸成了一片地狱,英雄顽强的铁血军战士死战不退,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停地向冲锋的小鬼子射击 投弹。
最前沿的 1 营 1 连已经连续换了七个连长,全连打得还剩下二十几个人,这个连第八任代理连长王永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他抱着打得滚烫的机枪不停地在战壕中来回奔跑扫射,由于连续不停的射击,枪管已经打得通红,那挺让无数鬼子倒在河水中的机枪终于打不响了,机枪一停,小鬼子就爬起来冲锋,二十几个人防守的阵地一旦没了机枪火力后果不堪设想,打红眼的敌人像亡命徒一样嚎叫着往上冲,王永福气得把冒烟的机枪往地上一扔大喊道:
“赵四毛 掏家伙给我尿!”
说着又用他那烫得无数大血泡的双手抓起手榴弹一捆捆向下砸:
“活着的弟兄们,都给我砸手榴弹,决不能让小鬼子冲上来,我们1 连永远都是英雄的连队,团长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是对我们全连的信任!”
一个炮弹飞来了,落地他身边,他一愣神,想着自己要瞬间被撕碎飞上天空,可是那颗炮弹没有爆炸,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劲头,他把上衣一撕,把一个手榴弹和炮弹捆在一起,抱起来,拉着火向一群敌人砸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把几十个敌人都抛上了天空,由于距离太近,他也被炮弹震晕过去,旁边的班长王麦仓一看连长死了,他抱着一捆手榴弹大喊道:
“第 1 连的,我是第九任代理连长, 兄弟们听我的命令,给我往下砸手榴弹!”
又是几十颗手榴弹砸下去,几十个正在攀爬堤岸的鬼子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就这样 1 连机枪 步枪 手榴弹组成了一条死亡防线,不断把拼命冲锋的小鬼子送上西天,经过炼狱的拼杀,1 连也所剩无几。
一直把握着战场的夏洪海看到敌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渡河拼杀伤亡不轻,他立即命令傅友德让出正面阵地,放敌人过河。
燕子河距离松岗被围待歼的将军坟还有十多里,夏洪海已经在这十里的烂泥滩上给野田中队和伪军胡月天这个营掘好了坟墓,只要这群敌人过了河,他们也就没有了回去的机会,前面第 4 团 2 营已经把路封死,只要等敌人过河后再把燕子河的退路掐断,这群援敌也会像松岗一样在这里灰飞烟灭。
接到命令后,在 1 营长蔡三子跑到 1 连阵地传达命令,已经打红眼的 1 连怎么也不肯撤下来,第九任代理连长王麦仓一边投下投弹一边哭着说:
“营长 不能撤,全连都丢在这里了,我们走了对不住弟兄们哪……”
蔡三子看到 1 连只剩下七个战士,他抱着机枪大吼道:
“服从命令,都给我撤,我掩护!”
敌人越来越近了,战士们把已经捆好的十几捆手榴弹扔了下去,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1 连剩下的几个人撤了下来,2 营也给敌人让开了道路,日伪军用两百多条生命终于冲过来燕子河,野田也顾不得收拾河水中漂浮的尸体,带着部队直接向将军坟杀去。
西面十里的将军坟阵地上被团团围住的松岗还在不停地呼叫着野田救命,野田不敢有半点放松,厮杀着嚎叫着带着部队踏着一片片尸体向西攻击前进,他们一口气冲击五六里,到了一片野草树林附近,前面的路已经被四团2 营彻底封死,顿时双方展开来到冲锋与反冲锋,热血奋涨的野田回头四顾,看到四面八方向他杀来的铁血军顿时心里发虚, 怕走松岗的老路,甚至他瞬间都有丢下松岗转身就跑的念头,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失掉大日本皇军那种狂妄的自信力,他相信自己的部队能够扭转战局,铁和血存与亡生与死都在一念间,在大日本皇军一堆堆一片片尸体面前他始终不肯承认铁血军的战斗力,一直坚定的认为在他面前呼啸呐喊的都是支那稻草人,任何在战无不胜的大日本皇军面前的支那部队都是不堪一击的,自信的勇武督促着他向前冲杀,让他无暇顾及自己的生与死,荣誉和赞赏让他义无反顾扑向前面的目标,现在松岗就在前面,还在战斗,迟迟之功唾手可得,他一咬牙,指挥部队向前面的铁血军发起了攻击。
很快敌我双方杀在一起,也就在这个时候,傅友德命令 3 营在伪军渡河后彻底封死了敌人的退路, 后面的伪军在五团猛烈攻击下纷纷逃跑和投降,不到一个小时,伪军这个营救成了铁血军的俘虏。
傅友德腾出手来指挥部队以绝对的优势从后面发起了冲锋,顿时整个野草滩上敌我混战 枪声稀落,大刀的砍杀声刺刀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大路上草地间 水泊中 泥窝里到处都是拼命厮杀的人群,野田很快也陷入了灭顶之灾,带着他的部下魂归扶桑。
在野田完蛋之后,被围在将军坟上的松岗也在我绝对兵力的攻击下灰飞烟灭,这两个在中国大地上作恶多端的恶棍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夏洪海见到傅友德:
“哈哈……老傅,没有想到我们能在这片烂泥窝里连续作战取得这么大战果!”
傅友德向他敬了一个礼:
“副司令 天助我们!”
看着正在紧张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夏洪海对傅友德说:
“老傅 敌人在这里吃了大亏,我想四周的鬼子正在疯狗一样向这里扑来,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此地不可久留,打扫完战场,我们立即抬着伤员准备向丰县沛县撤退,那里离徐州比较近,也是鬼子最放心的地方,现在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正是我们撤退的好机会,你带着 5 团去沛县,我带着 4 团去丰县,甩掉一切坛坛罐罐做到来去无踪,只有摆脱敌人,我们这场战斗才能算彻底胜利。”
“你放心副司令,这次我们也缴获不少的武器弹药,兄弟们正在就地补充,这一战我们手里的大刀大部分都要换成三八大盖了!”
“哈哈……打一仗要有一仗的收获,我们才能发展嘛!”
“副司令 我现在回去掌握部队!”
傅友德说完转身就带着警卫员去了,夏洪海望着血红的太阳知道天马上就黑了,铁血军又要展开一夜的急行军,唉!古来沙场征战苦!
果然不出夏洪海所料,徐州扑来的一个骑兵联队已经过了丰县,菏泽方向的一万多日伪军也正在急速度向这里杀来,另外 济宁 鱼台两个方向的鬼子也出动了, 风云突变,东 西 南 北四个方向的敌人同时压来,吃了大亏的敌人给铁血军编织了一张大网。
敌情顿时严重起来,要带领这么多伤员和俘虏从凶险的大网中突围出去并非易事,面对四面包围过来的敌人,夏洪海胸有成竹,他把通信员叫过来:
“小张 你去 5 团告诉傅友德,从徐州来的日军骑兵联队正在经过丰县向这里扑来,让他计划撤退路线立即出发!”
“是!”
小张转身而去,夏洪海回头看到前面的通讯员喊道:
“小王 你立即去陈家沟告诉铁鹰副团长,让他边打边撤甩掉西面之敌,向巨野方向突围,并且沿途散布铁血军行军方向,在宿营的时候,以号房子的形式在老百姓的房子上写上各团 各营各连的番号,完成任务后,你就不要回来了,就跟他一起撤退,另外告诉他,我带主力准备在丰县沛县地区进行转战或休整,让他完成迷惑敌人的任务后,相机向我们靠拢!”
夏洪海布置完以后,立即把 4 团的两个营长叫过来:
“2 营 4 连做部队的前卫连,5 连 6 连押俘虏,1 营断后,现在立刻集合部队抬着伤员向南突围!”
“副司令 怎么是突围呀?不是四周没敌情吗?”
夏洪海微笑着说道:
“战场上的事情说变就变,今天我们在这片沼泽中连续吃掉这么多敌人,鬼子能不惊慌吗?现在四面八方的敌人正在往这里赶,我们得了便宜不赶紧走,难道在这里等死吗?”
“哈哈……他奶奶的,多吃一口危险就来了!”
“哎!皇协军俘虏里有没有大家伙?”
丁树山笑道:
“有一个营长和两个副营长?”
“啊?应该是两个营长!怎么变成一个营长了?”
“不是,小鬼子过河的时候,野田那个疯狗把作战不力的柳金河营长给活劈了。”
夏洪海笑着说:
“做汉奸就这个下场,好了,你们立刻回去带领部队马上出发!”
太阳落山了,天也慢慢黑了下来,铁血军趁着夜色迎着敌人向南突围了,由于敌情严重,部队一出发就以急行军的速度踏着灰茫茫的夜色向南疾进。
金乡以西这片大草甸子,东西宽三十多华里,南北长有四十多华里,被一条从金乡到定陶的小土路分成了南北两部分,大部分都被这条路隔在了路北,路南只有十多里,就这区区一点路程足足让铁血军走了一个多小时,急得夏洪海直骂娘,没办法,脚下的草地沼泽不是水泊就是稀泥,十分难行,官兵脚上的鞋子十有八九都被烂泥粘掉了,只有把鞋脱下来提在手上赤着脚噗唧噗唧的往前行。
夜空的星星一颗颗都出来了,月色昏暗,不断被那一团团散乱的浮云所覆盖,夏洪海带领 4 团的两个营终于走出了这片鬼见愁的沼泽地,前面就是黑魆魆的村庄和田野,那些收获完毕只剩下秸秆的庄稼在寒风里发出哗啦哗啦的瑟瑟声,部队在急速前进,中间的俘虏也都在默默的跟着,在出发前已经宣布了行军纪律,不许说话,不许逃跑,不许发出任何响声,如果违反规定就地砍杀。大家都是中国人,虽然一个是胜利者一个是俘虏,但心中没有多少隔阂,在这些伪军的糊涂意识中,反正跟谁都是扛枪吃粮,他们知道,只要被中国军队俘虏,一般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平时没有跟着日本人犯下大的罪恶,他们的心情大都十分平静,对自己的生命没有一点担忧,大家都清楚,大不了把这汉奸帽子往地上一摔跟着铁血军干就是了,所以他们一路上跟着铁血军没有异常情况发生,有一些不想打仗的士兵总想趁机逃跑,但是畏于就地砍杀的大刀,他们也暂时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部队战斗了一天,弟兄们肚里吃的那点东西早在激烈的拼杀中无影无踪了,战斗的紧张情绪一消失,饥饿袭来,拼命的折磨着他们,每个人都变得饥肠辘辘。
一个个在战争年代很少能看到灯火的村庄从他们身边过去了,村庄里的狗不断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狂叫声,把这些在寒夜疾行的队伍迎过来又送过去,他们一口气走了二十多里,战士们的体力也消耗得所剩无几,夏洪海也感到两条腿越来越重, 可是战场形势如此严重,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多停一分钟就会增加一分钟的危险。
部队前面到达了单县以东的草马集,周围并没有听到异常情况,两个营长都喘着气跑了过来:
“副司令 我们是不是停下来喘口气?”
黑夜中夏洪海站住脚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
“到了草马集,前面是一片树林,左面是一条南北的大水沟,右边都是老百姓的庄稼地!”
“这样吧,我们一口气也走了几十里,大家都累得差不多了,把部队带入前面的那片树林里,做好警戒 就休息一会儿!”
命令下来了,累得气喘吁吁的官兵进入树林都纷纷倒在了松软的沙土上。
这次傻大个和王扒皮当了俘虏,他们在一排行军,王扒皮霸道惯了,依然摆着营长的架势,总想让傻大个给他抗东西,此一时彼一时,这时候傻大个可不吃他那一套, 这个不识时务的营长依然小声骂骂咧咧,开始傻大个并没理他,走出草地时,他还骂个不停,这下可惹恼火了,咬着牙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把王扒皮打得四蹄朝天,一个押解的战士跑过来,二话不说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小声喝道:
“给我起来!”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王扒皮彻底收敛了,他是个老兵油子,知道这个时候不小心就会小命不保,所以他一声不吭就捂着肚子爬了起来,乖乖地跑到队列里,像什么没发生似地又和傻大个并肩地走在一起,这时候他才算是清醒了,自己已经不是耀武扬威的营长,他和他手下的兄弟一样,都是铁血军的俘虏。
部队在树林里停下休息,他也和傻大个坐在一起,只不过听到傻大个那风箱一样的呼吸声倒是有点害怕了,他知道虽然铁血军没说什么,等到安全的地方一旦知道他以前祸害老百姓的那些事情,就是不千刀万剐也会大卸八块,现在是黑夜,有逃跑的机会,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趁势溜之大吉,只有这样小命才能得保,他望着沉沉的黑夜心里不断地抱怨着:
“为什么这么静,皇军为什么不来,枪一响我就是那脱网的鱼了。”
夏洪海正坐在地上靠着大树休息,突然前卫连长跑来:
“副司令 前面有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