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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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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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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争锋豫皖边(75)

怒如狂潮的铁血军席卷了日军的掩护部队后立刻展开追击,密集的枪声追着小林光一的屁股打得他抱头鼠窜,前面是一片开阔地,过了这片开阔地,再向西八九华里就有希望了,只要能与联队汇合,铁血军再想吃掉他们就困难了,在狂潮一样的追杀声中他们拼命地向前跑, 此刻都恨爹娘少生几条腿,所有的重武器都丢光了,士兵早就把重机枪甩在草丛中,哪还顾得上这些, 对于这帮脱手之兔 漏网之鱼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眼下逃命最要紧,他们一口气跑了好几华里,后面的追杀声依然一浪高过一浪,左面就是一片芦苇荡,只要逃入芦苇荡,性命就保住大半,小林光一的指挥刀在屁股后面直碰腿,后面的追杀声越来越紧,但是前面白玉河的炮火却越来越密集。

在铁血军三面猛攻下,张豫东终于诱使小日本放弃阵地,他心中的压力并没有因此而减轻, 虽然战斗已经进行到收官阶段, 一旦白玉河的鬼子突破第 4 团的防线,后果仍然不堪设想,从来自白玉河方向的激烈枪炮声判断,夏洪海的第 4 团在承受着鬼子两个大队猛烈的攻击,压力可想而知,几个小时过去了,恐怕夏团长已经拿出所有的力量和小鬼子展开全面的拼杀,第 4 团的伤亡可想而知,他不能再等,一分一秒对张豫东来说不是黄金,而是这场战斗的成败存亡,东面的枪声由远及近,团团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快哉 压在胸脯上的大石头就此消失。

“小鬼子出来了!”

张豫东看到向他们这里逃跑的鬼子异常兴奋:

“传我的命令,准备战斗,争取要在半个小时内彻底歼灭小鬼子!”

命令在黑夜中很快的传了下去,已经消灭三百多鬼子的木棍兵此刻有的战士已经换上了三八大盖,他们带着胜利的喜悦听到准备战斗的命令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埋伏在草丛中的勇士们都瞪着誓死报仇的眼睛等待出击的命令,逃跑的鬼子冲了过来,并且借着爆炸的火光能看到他们的身影,突然张豫东挥一声大吼:

“弟兄们 给我杀呀!”

话音刚落,我伏击部队一跃而起像潮水一样扑向逃出来的小鬼子,前后铁血军裹住敌人一阵猛烈的厮杀,你看几千人围杀一百多人的场景是何等的不对称 何等地轻而易举,张豫东挥动刺刀照着狂奔的小鬼子猛戳下去,那个家伙只顾逃命的家伙一头栽倒地上,十几分钟过去了,逃出来的鬼子被铁血军风卷残云消灭了。

战斗很快结束,张豫东把手中的三八大盖交给警卫战士,刚直起身子喘口气, 突然看到前面的野草一动,他转身捡起一个木棍,照着草丛就是一家伙,只听一声惨叫,从里面跳出来一个黑影和他对杀起来,这家伙手握指挥刀,连续和张豫东周旋几个回合都没分出胜负,从后面追来张雪中冲上去就是一刺刀,那黑影摇晃一下慢慢倒在草丛中,这个家伙就是第 39 大队大队长小林光一,他还有很多愿望还没有实现,命运就提前结束了生命的旅程。

战斗已结束,各部队正在打扫战场,那些木棍兵渴望的三八大盖成了争夺的好东西,枪声虽然平息了,但是打扫战场中又响起了阵阵的厮打声,张豫东命令傅友德去警告那些争夺枪支的家伙,傅友德是个鲁莽的汉子,处理这个问题非常简单粗暴,他抱着机枪对准在地上厮打人突突就是一梭子,吓得他们拔腿就跑。

时间紧迫,张豫东指着二十几门小钢炮对薛伦说:

“薛大队长 把战场打扫彻底, 一定要把这些小钢炮和炮弹以及成箱的子弹还有一箱箱手雷都给我一个不少的带上,人不够我再拨两个营给你!”

“是!”

“徐战胜 王鸿举!”

“到!”

“你们两个营接受薛大队长的指挥 打扫战场!”

“服从命令!”

虽然他们脚下的枪声停息了,但是西面白玉河的战斗打得却是一阵比一阵紧,张豫东立即把王祥发 傅友德 陈正刚叫到面前。

“现在夏洪海带着第 4 团为掩护我们正在和小鬼子隔河苦战,我们得掩护他撤退,离天亮不远了,我们这一仗打得很漂亮,着实没有想到在这里带着一帮木棍兵能够吃掉小鬼子一个几百人的大队,好了,不多说了,王祥发陈正刚你们从杨树岗方向向河边的小鬼子右翼展开攻击,傅友德再给加强两个营的木棍兵,你从老君祠向小鬼子左翼攻击,我带着剩下的木棍兵等你们左右打响与夏团长正面的部队一起向小鬼子发起反击,现在天黑小鬼子一时还摸不透我们的虚实,加上我们这里的没有了枪声,小鬼子心中更是虚汗直流,我们趁着天黑,攻得快打得猛,小鬼子肯定会撤退,虽然只要退过白玉河,我们不追击,立即撤退,从芒砀山向山东曹县方向转移,彻底摆脱小鬼子,好了,立即整理部队马上出发。”

已经是下半夜的两三点钟,天空中那枚昏沉的月亮被铺上天空的浓云彻底覆盖了,大地一片黑暗,也起风了,那些没有被打倒的树木依然站在无形的黑夜中发出沙沙的树叶声。

正在河岸展开全部兵力强渡的日军,在密集的炮火掩护下不断突破第 4 团河防阵地,正面的 1 营长带着剩下的战士用大刀 用枪刺不断的把冲上来的鬼子打下去,1 营的伤亡越来越严重,阵地随时都有被突破的危险,夏团长也冲出指挥所,带着最后一个班向成群的鬼子扑去,十几颗手榴弹砸下去,几十声的爆炸把往上爬的小鬼子炸得鬼哭狼嚎,夏团长把枪往地上一扔大声喊道:

“大刀!”

黑暗中 爬上河岸的小鬼子在他翻飞的大刀面前,头颅乱滚。

“啊 啊……狗杂种,谁让你们跑到中国来杀人的……杀 杀 杀……”

他们用大半个小时又把进攻的小鬼子打了下去,同时用几十颗手榴弹追着鬼子的屁股砸了下去,双方脱离接触。

经过一阵砍杀,夏团子满身是血,他提着滴血的刀跑来。

“陈威虎……陈威虎!”

“营长被鬼子捅成重伤,早已昏迷。”

“马上给他包扎,马上给他包扎!”

一个战士哭喊道:

“夏团长 我们已经给他包扎过了!”

正面的鬼子进攻虽然短暂停了下来,两翼的小鬼子正在跟 2 营和 3 营进行厮杀,从爆炸的火光看,两边厮杀正酣。

鬼子进攻的炮弹再次打来,护在陈威虎营长身边的两个战士都被震晕,夏洪海知道,鬼子的炮击一停,紧接着就是攻击,他翻身从泥土中爬出来,整个河岸阵地到处一片火海,剩余的官兵在用残喘的生命经受鬼子炮火的疯狂洗礼。

夏洪海突然听到背后的薛湖方向枪声稀落,他心中不禁一喜,东面的小鬼子完蛋了,可是他面前的小鬼子却发疯了,他没有办法,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坚持,1营经过一夜数十次的拼杀死伤惨重, 有的连队打得只剩下几十个人,已经无兵可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此刻他多么希望张司令能带着部队冲过来,可是那面的战斗枪声虽然稀落,但是中间还隔着七八里路程,就是跑,张司令带着部队也需要几十分钟啊,没有办法,他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鬼子的炮火彻底停止了,夏团长第一个从炮弹坑里跳出来。

“弟兄们,再坚持几十分钟,我们的大部队就打过来了,第 39 大队完蛋了!”

刚说完, 被炮火掩埋英雄们从泥土中爬出来, 刚才的麻木和绝望迅速变成欢呼,有的战士爬在泥土上带着沙哑的声音大喊:

“弟兄们……干啊,大部队马上就到了!”

夏洪海大喊着:

“弟兄们1 营的英雄好汉们,只要有气的都给我往阵地上爬,鬼子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都给我往阵地上爬啊,小心头顶上的机枪!”

这次进攻的鬼子并没有像前几次的那样端着机枪嗷嗷叫的往上冲,而是在机枪掩护下趁着黑夜无声的拼命往河岸上爬,夏团长带领着 1 营剩下的一百多个战士爬上阵地,前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就是敌人爬到几米远的对面也看不到,他只得大喊:

“弟兄们 准备手榴弹,听我的命令,小鬼子这次肯定是装孙子爬过来的,我们要用手榴弹伺候这帮王八羔子!”

左边一个战士大声喊道:

“团长 我的手榴弹只剩一颗了!”

“什么?柳树后面那一百多箱手榴弹打完了吗?”

“打光了!”

“我相信你是好样的,手里只要有刺刀就行!”

夏团长刚刚安慰过那个战士,他往前面摸了一下机枪手, “王二猛, 给我架好机枪 看仔细点,别让鬼子把机枪夺走了!”

“团长 王二猛被炮弹给炸死了,机枪埋在泥土里,我刚刚扒出来!”

“你是谁?”

“蓝成序!”

“赶紧收拾家伙准备突突!”

夏团长正在战斗动员,突然传来一声凄厉:

“鬼子……团长……”

接着轰的一声一团火光飚起,夏团长借着火光一看,小鬼子已经爬到眼前。

“弟兄们,打手榴弹!”

随着急促的呐喊,一百多颗手榴弹砸了下去,在爆炸的火光中,爬行的鬼子被炸得一片鬼嚎,没有被炸死的从地上一跃而起端着机枪向第 4 团阵地扑来,这次进攻从南到北足有几百个鬼子,夏团长抬起机枪连续打了几梭子,突然没了子弹,他又操起大刀跳起来大喊道:

“弟兄们 给我杀呀!“

随着一声令下,第 1 营剩下的一百多个战士带着满身的血泥吼叫着扑向鬼子群,时敌我双方惨烈的肉搏战又一次展开了。

夏洪海率领的铁血军 4 团虽然拿出拼命劲头阻拦鬼子,但是敌人越来越多,正面阵地的 1 营苦战大半夜拼尽全力还是被突破了,敌人在后援兵力推进下,他们不断地后退,夏团长在鬼子群中左砍右杀,无论他有多大的力量,再也阻拦不住源源攻上来敌人,身上几处伤口不断流血,他在激烈的拼杀中全然不知,1 营在激烈的拼杀中越来越少,官兵都陷入最后绝望的打拼杀中,夏团长边拼杀边大喊着鼓舞军心

“弟兄们……和小鬼子拼到底,决不后退,张司令就要打过来了!”

一个鬼子从侧面斜刺来,他反刀削下王八头,又扑来四五个鬼子,他大吼一声:

“小鬼子来吧!给爷爷陪葬!”

四五把刺刀向他乱捅,他靠着树桩与鬼子周旋,看着左右不断爆炸的火光,那是兄弟们在用最后一颗手榴弹与鬼子同归于尽,从去年长城抗战,到山西 河北山东 江苏他夏洪海这条命也干掉不少小鬼子,他心一横拽出一捆手榴弹,冲天一吼:

“小鬼子,来吧!”

几个鬼子惊得一怔,在手榴弹即将要爆炸的一瞬间,求生的欲望让他甩在了鬼子背后,自己往后一仰,坠入弹坑中,手榴弹没落地就爆炸了,几个鬼子被炸飞,他躲过了横飞的弹片,因为距离太近,巨大的爆炸还是把他震晕了。

正在这时候 增援部队赶到了,顿时敌我激烈厮杀的战场发生大扭转,几千木棍兵从天而降,把进攻的小鬼子围在中间,一阵疾风暴雨式的厮杀,打得敌人屁滚尿流,除了逃过河的敌人之外,所有攻上东岸的鬼子都被消灭了。

张豫东带着木棍大军把小鬼子打退之后,到处寻找夏洪海,没人知道团长在哪里,他问树桩旁的赵铁良:

“找到夏团长了吗?”

“没有!”

“给我再找,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张豫东手扶着树桩,由于天太黑,根本没有看到前边的弹坑,一脚踏空,他扑通一声滚到坑里,砸在软乎乎的东西上,他以为是一个死人,刚坐起来,下面有双手抱住他大喊:

“杀啊 杀啊……杀鬼子呀!”

张豫东一惊,下面还有活人。

“兄弟,战斗已经结束!”

“结束?张司令打来了吗?”

张豫东一惊:

“你是谁?”

“我是团长,快把老子拉出来!”

“夏团长……我就是张汉召!”

“啊!少爷,小鬼子打下去了吗?”

“打下去了……打下去了……你打得很好,我们全歼了鬼子第 39 大队!”

“战斗结束了?

“结束了!”

两个人激动得抱在了一起。

“洪海,你哪里负伤了?“

这时候夏洪海才感到这团血肉是自己的,突然全身嚯嚯疼痛了起来。

“啊 ,负伤?我全身都是伤,都是被小鬼子挑的!”

“好 好 好……警卫员……帮我把夏团长拉出来!”

“不用 不用……你把我扶起来就行了!”

警卫员跳下来,摸黑和张豫东把夏团长拖了出来。

“老夏,这是你顶着铁血军第 4 团的番号打的第一仗,打得好,打得顽强,没有你在这里苦战,我们在薛湖就不能彻底消灭鬼子第 39 大队。”

“少爷,我们这群芒砀山的土匪没给铁血军丢人吧!”

“你说哪里去了……第 4 团打得很棒,很英勇!”

“少爷 有你这句话,我们第 4 团这几百人没有白死!”

“洪海我们这次下狠心吃掉小鬼子一个大队,我想小鬼子再也不敢以一个大队的兵力疯狂追着我们打了,现在赶紧整理部队,打扫战场,准备撤退!”

河对岸的鬼子为了解救薛湖的 39 大队与铁血军第 4 团拼杀大半夜,虽然连续发起十几次攻击,但是始终没有突破铁血军的阻击阵地,在十几次的厮杀中,河水中漂满了尸体,河东岸一片片一堆堆都是双方激战后丢下的尸堆,这是一个黑色的夜晚,仁慈的大地把人类厮杀后的场面用无边的黑纱覆盖了。

39 大队在追击一股逃窜的铁血军时突然受到猛烈的攻击,冈田联队长这个时候才知道,与他激战的是铁血军主力, 他在白玉河西岸拼尽全力也没有救出小林光一,想到这里冈田的心中不仅仅充满着无尽的痛苦和悲哀,还充满着无限的沮丧,他带着三个大队追杀几百里不仅没有彻底消灭这个逃窜的一股铁血军,反而在薛湖被突然而降的铁血军主力吃掉一个大队,铁血军到底有多少人啊…. 就目下的形势来看, 他不能再进攻了。

经此打击,他感到脊骨发凉,如果这个时候铁血军渡过河来乘胜追击,也采用两翼包抄的办法,整个联队都有被围的危险,一种不祥之兆袭上心头,让他突然感到吃掉他39大队的铁血军正在悄悄潜过哗哗的河水向他扑来,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紧,急忙把打得全身都是伤的两个新任命大队长找来。

“河对岸的铁血军有可能连夜渡河向我们发起攻击,我们两个大队虽然在攻击中伤亡不小,但我们有充足的弹药,现在我们在河岸上就地防御,决不能让这帮铁血军打过河来,固守待援,鉄古旅团长正带着主力连夜向这里疾进!”

39 大队被消灭,对于冈田联队长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个在战场攻城略地的大日本皇军的战将在中国的土地上杀人无数 罪恶累累,此刻他才感到,无论他的军刀多么锋利,他杀人的意志多么坚决果敢,但是现在面对一向被鄙视的中国军人,他的态度发生了一些连自己也不肯承认的变化,那就是吃力和无奈,他心中不断地为小林光一这个跟他多年的步下哭丧, 小林光一的死和39大队的彻底覆灭才让他发现,大日本皇军并不是完全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可战胜 所向无敌。

在这个黑色的夜晚,他心寒地把布置好的河岸阵地连续巡查了几遍,他焦急地等待着援军 等待着黎明,这个时候他最害怕的就是河对岸突然发起潮水一样的进攻,可是夜风依旧,血水染红的小河依然在哗哗地流淌,那些漂浮在河水中的大日本皇军的尸体有的顺流而下 有的被水草阻挡着横七竖八,他们也不敢冒然下去打捞。

河对岸的张豫东正在紧急布置撤退,这一仗部队虽然打得很好,但是普遍伤很大,经过这么多天的连续作战,部队迫切需要休整和补充,不能再战了,部队已经疲惫不堪,减员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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