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雪野,到处都是无际的森白,这个辽阔的世界让人们看着不禁的有点可怕,突然小刘大叫起来:
“军长 不好了,你看前面————”
众人抬头一望,只见黑压压一片:
“军长 是不是狼群啊?”
还没有等大家反映过来,后面的坐地炮也大叫起来“
军长 狼群从后面扑来了!”
周迅雷心中一惊:
“苦也!他娘的 前后夹击,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狼啊?这不是要把我们置于死地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既然狼群前后同时扑来了,那还有什么可说,兵者死斗也。”
他心中一阵绝望,立即勒住战马大声吼道:
“弟兄们 下马准备战斗!
慢慢的前后两片蠕动的黑点群进入了可以模模糊糊辨别的距离,后面的速度更快,周迅雷向后仔细观察,可以完完全全得出这样的结论,后面黑压压扑来的不是什么狼群而是人群,他对后面这片黑点算是放心了,又对前面的黑点群进行仔细观察,从郑州方向来的这一群距离遥远更加模糊,但可以这样判断绝对不是狼群,因为狼群即使迂回也不会转这样远的距离。
过一会儿,后面的小黑点在观察中也慢慢长高了,从这一点可以完全做出这样的判断,他担心的前后野兽危机彻底消除了,如果不是出乎预料,这两个方向奔来的都是人群,而且都是部队。
想到部队,作为军人他有种警惕性,是不是日本鬼子啊?
但是这是后方,绝对不可能是鬼子,有很大可能是我们自己的部队,人影在他们的视野里越变越大,最后彻底看清了,前后两边同时向他们运动而来的是两支骑兵,由于积雪的原因,大大降低了他们的运动速度。
“军长 是不是鬼子啊?”
“呵呵……鬼子?不可能是鬼子,如果是鬼子,那我们的黄河防线就被突破了,嵩山方向一定是副军长派来寻找我们的部队,至于郑州方向很可能是不期而遇的其它部队。”
嵩山方向这群骑兵运动很快,不一会儿他能够完全看清楚他们骑在马上的身影,郑州方向因为距离尚远,那些摇晃的身影还十分模糊。
太阳挂在东南遥远的天空,这枚冬日的金轮虽然看上去还是那样的耀眼,但是照耀大地的威力已经大为减弱,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依然空荡荡的蔚蓝得无边无沿,用目光都能极致到它的尽处。
两边向他们奔跑而来的人群越来越近了,首先让周迅雷看清的就是从嵩山过来的这一群骑兵,他已经十分清楚的看到为头的正是旅长冯冠雄,他打着马冲在前面:
“军长 军长……”|
老远就站在马上摇着手里的帽子大声呼喊,周迅雷看到他最喜欢的土匪旅长也高兴的骑在马上向他挥手,战士们一片欢呼,冯冠雄他们冲了过来,冲到周迅雷的身边勒住缰绳,在马上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
“报告军长 奉副军长的命令,冯冠雄前来接应你!”
“哈哈……你小子!”
冯冠雄仰头一笑哈着热气:
“军长 你带着警卫部队走后就起了暴风雪,天快黑的时候,战区司令部打来电话,问你何时出发的怎么还没有到,副军长接到电话大吃一惊,立即预感到你在这样的暴风雪中遇到了麻烦,就命令我带着部队寻找,无奈风暴太猛,出来寻找的人还没有出门就被刮得东倒西歪,这样的暴风雪平地上都难站人,更何况我们这个因魔鬼风而出名的恐龙谷,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不得不收兵回营,苦等一夜,战区询问的电话不断,程长官担心你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一晚上没有睡觉,暴风雪停息之后,让我们立即派出寻找部队从嵩山往郑州方向寻找,与此同时派来部队从郑州向嵩山搜索。”
周迅雷听到这种情况,对程长官的挂念十分感激,他看着冯冠雄满头的冰霜,眼睫毛也挂满冰花呵呵一笑: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风雪一停我们就出来了,无奈到处白茫茫的,我们走错了方向,一直走到赵家沟才发现,又立即往回赶,本着太阳的方向就一路追赶而来!“
“风雪弥漫,到处一片白茫茫的,出来不迷失方向很难,你们能够找到我们确实不容易,是一种巧合,是瞎猫闯上了死老鼠!”
“呵呵……不管死老鼠还是活老鼠,我们找到你就算放心了!”
冯冠雄看到他们每匹马上都挂着四五条死狼很是吃惊:
“军长 你们你们……是不是一路上打猎而去的?”
“打猎?打猎……哈哈……不打也不行啊,昨天夜里我们差点喂狼!”
“喂狼?你们有枪还怕狼不成?”
“哈哈……不是怕,是差点!”
“怎么差点?”
“告诉你,你恐怕有点不相信, 暴风雪中我们迷了路, 躲到一个无人的长工村,碰到了庞大的狼群。”
“庞大狼群?那你们还能活着….. 这简直就是一种不可能,是一种奇迹啊!”
“唉!老天爷不想让我们死,让我们在天黑以前找到了一个无人的长工村得以躲避,得以和它们战斗取得胜利,得以享受美味的烤狼肉!”
周迅雷把与狼群两次战斗简单的说了一下,冯冠雄惊叹地说道:
“好好……军长 你命大……上天没有让你葬身狼腹,是让你留下这条性命带着我们和小鬼子厮杀的!”
“唉!狼的报复性也太强了,昨天晚上吃了大亏本该逃之夭夭,可是它们还狼心不死,非把我们置于死地不可,今天早上得此下场也是这群疯狂的肉食性动物的劫数,我们也不想这样轻易屠杀它们,如果不是它们要执意伤害我们的性命,我们哪能这样痛下杀手,都是它们逼的,不得不这样做!”
冯冠雄看着后面有两个人骑一匹马不解地问道:
“军长 难道你们丢马了?”
“什么丢呀?我们在那个无人村和狼战斗的时候,一匹受惊的战马撞破朽糟的房门冲到狼群里,被瞬间撕食的只剩四个马蹄,这群狼太可怕了,不是我们手中有枪这么多人真是后果不堪设想,你没有看到昨天夜里狼群向我们进攻的那个气势,这些野兽面对机枪真可谓前赴后继,房前屋后 房上房下到处都是狼群,那可怕的叫声让人肝胆欲裂!”
冯冠雄看到这群从狼口中余生的人一阵惊奇,从军长的描述中他知道,这样的狼群不要说人类,就是平时那些勇猛无比的山中之王老虎不退避三舍也得束手待毙,他们是幸运的,这个曾经呼啸草莽驰骋山林的土匪心中对这些自然现象充满敬畏,他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道:
“军长 这是不是上天看我们在嵩山待的时间太久了,在催促我们上战场啊?”
“哈哈……冠雄,你说呢?”
“我说是的!”
“既然是的,那我们就尽快结束休整,重新奔赴尸山血海的抗日疆场,那里才是我们的位置!”
“军长大家早都不想窝在这里了,前方人家打得咕咕叫让人急得慌,都想快点上战场!”
“上战场……我又何尝不想早点把部队拉上战场,大丈夫为民族为国家报效杀敌这个时候不干又待何时?你我都是军人,我们的身影我们的立足之地就是战场,大敌当前民族危难,我们不厮杀不上战场老百姓用血汗又养我们这些军人干什么?你不说….. 我心里比你还急,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准备妥当,在战场上有充分之兵才能立于无险之地,任何无把握的盲目的碰运气的行动都是要失败的,我们 A 军已经补建两次,作为军长,我身上带着冯先生蒋委员长的重大嘱托,为了保障出师胜利不能马虎行事啊!”
“军长 我理解你,大的事情我帮不上你,但是作为下属,对于你的作战命令我保证坚决执行到底,你指到哪里打到哪里,没有你的命令,就不会停止厮杀冲锋,没有你的命令决不会后退一步!”
“冠雄 这一点我对你是最放心的,就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在战场上作为旅长不要抱着机枪亲自冲锋,你现在不是排长连长了,你是一个旅长,你的任务不是亲自战斗而是指挥,一定要守在自己的指挥位置,你是我们 42 军的一把尖刀,你知道自从认识你以后,也不知怎么啦,我对你产生了一种非常严重的依赖倾向,最艰苦的战斗 最困难的任务首先想到的都是你,在这个 A 军中,你对我越来越重要,没有人能够代替,虽然我们认识打交道的时间不长,我们两个就这样一见如故,好像你是跟我十几年的老兵一样。”
“呵呵……军长这就对啦,这是我的荣幸,我的命好,我们以前素未平生,在我枪杀王三晋之后,本来你可以趁着接收新部队的当口把我枪毙,以立军威,以树立自己的威信,可是你没有这样做,而是给了我一个杀敌立功的机会,对这一点,但凡心是血肉长的,都会对你感恩戴德五体投地,因为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给了我改变人生奔赴疆场杀敌立功拯救我自己的机会!”
“冠雄 有一点我可以实话告诉,枪下留命并不是我对你法外开恩,而是因为你杀了那个该杀的人,不要说你,是我对于这样的人也会难忍的,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有时候我也是一个不理智的人,郑州仓库那件事情,如果要是当时理智的话又怎能在重庆被人拉上刑场呢,虽然我们做的不过分,但是冷静下来还需要进行一番的反思和自问,到底该不该这样做,要做,该做到什么程度,有些事情的发生和发展往往都与我们的脾气和秉性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我们要能冷静的智慧的掌握好分寸来处理也许会是另一种结果,那些后续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就是发生,也会朝着我们预料的有利的方面发展,同一件事情同一个人不同的心态来处理就会得
到不同的结果,更何况不同的人不同的脾气和秉性呢,所以说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冷静的看待问题,理智的处理问题,任何鲁莽的不切合实际的做法都会给我们带来适得其反的结果,这一辈子我们在许许多多的事情上有多少次都在南墙上碰得头破血流,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用手捂着血流满面的额头停下来,重新思考 重新定位 重新选择达到目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方向和角度,这样变通的新的思维方式是我们一次次的头破血流换来的,不然 我们会愚蠢而死!”
“是啊!军长 这一次你从重庆回来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其实仔细观察,你真的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从你的变化中感触颇多,听到你的教诲,让我彻底明白一件事情,作为人活在这个世上很不容易,要想生存 要想很好的生存,就必须顺应时变,只有这样才能少遭罪 才能尽量避免灭顶之灾,只有这样 能立于不败!”
“呵呵……你小子也聪明了许多,但是有一点,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我们立事做人的原则永远不能改变,如果我们做人的根基发生了变化,无论我们活的多么幸福多么的舒坦那就永远不是我们自己了,如果那样的话,让我们一辈子活的不是我们自己,那么我们的人生 我们的生命 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什么价值?应对事情的方式可以改变可以灵活可以变通,但是我们立世做人的原则是永远不能改变的,这是我们做人的根本,离开了这个根本,我们就无法真正做人,我们也就做不了人,更不要说做我们自己了。”
“军长自从我认识你之后,我对你的为人处事十分的敬重,在我们认识的那个时候你就成了我人生的路标,时时的指引着我做人做事的方向,其实我之所以对你如此的敬重和佩服, 并不是完全因为你没有杀我,而是你的人品给了我极大的震撼,让我知道怎样去活 怎样去做人。”
“说句实话,我就是一个这样简单的武夫,只不过 我做事做人打仗完全凭着那份不曾冥灭的良心罢了,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和值得崇敬的,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不该杀,如果在战场上临阵脱逃,你就是浑身上下长出一百个脑袋我也会给你砍下来,对于这点我是不会含糊的!”
“军长 不管因为什么,我这颗脑袋还不是在我的肩膀上扛着,还不是摇晃着跟你纵横杀敌 冲锋陷阵!”
“不管你怎样说,我们两个都是死过多少次的人,这个时候全国上下到处都是战火硝烟,在这个战争岁月里,没有什么比我们民族的大义更重要,只要战争不结束,只要我们不在战斗中阵亡,我们这颗为国家为民族杀敌的心一刻也不能停止跳动,现在什么也不要想, 一切的一切都是战斗杀敌,就是杀人与被杀,就这么简单,这就是我们当前生命的唯一任务。
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能否活到战争结束,如果有那个幸运和机会,我就放下砍杀了一辈子的军刀,彻底做一个平民百姓,在乡村里舍中在茅屋草檐下度过我们的残生,这辈子我是真的杀人杀够了,再也不想杀人了。”
“军长 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谁生下来就喜欢杀人,也没有谁生下来就愿意被杀,就像我们这些做军人的,这一切都是被逼的,谁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杀人与被杀,不是一场游戏,结束以后可以推倒重来,生命如何回复,每个生命都是一次性的,而且千年万年只有这一次,什么轮回重生都是瞎扯淡,都是胡扯八道!”
“唉!不说了 走!我看前面那些人也许是迎接我们的!”
前面的马队越来越近清晰,马上人的面孔都看得很清楚,前面打头的是一个年轻人,他骑在马上摇手呼喊:
“周军长……周军长……周军长……”
周迅雷和冯冠雄一阵兴奋:
“哦……军长,真是找我们的!”
“想不到我这条小命惊动了大人物,看来在这个世界上我暂时还不能消失,我的存在至少还在他们心中有一定的位置!”
“呵呵…... 我们都消失了谁去上战场和小鬼子拼杀……国家民族需要我们,长官也离不开我啊!”
周迅雷和冯冠雄笑着打马向前奔去,前面那队骑兵也呼喊着向他们奔来,双方在雪地上撞在一起,战马嘶鸣,人群欢呼:
“辛参谋!”
“周军长 可找到你们了……你们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他带着惊奇的眼神看着周迅雷和他们的警卫班:
“啊 啊……难道 难道……你们在嵩山打猎了?”“
哈哈……辛参谋 我们可是差点见不上面啊!”
“怎么了?”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们差点被狼群给吃了!”
辛成文一看每个马背上都挂着多条狼尸,他惊呼道:
“我的娘啊,这么大的狼群,你们是怎样消灭的?”
周迅雷给他把惊险的故事情节简单说了一遍,辛成文吃惊的眼珠子掉在半空中老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
“遇到这么大的狼群只损失一匹马确实是一种万幸,要不是你们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村庄,要不是你们早上出发的时候带柴草,恐怕我们把地球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你们啊!”
“哈哈……去哪里找啊,要找只有找狼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