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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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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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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一百零三章

为了应付夏专员对万源副食店行动失败的不断训责,费得炳连续几天都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给他降怒息火,可是无论怎么讨好解释却总是不得要领。直到胡纯良领着些乡绅前来慰劳,费得炳才看到了夏专员的笑容,通过此事费得炳终于幡然醒悟。于是,连忙备下厚礼请夏专员过目,问题到此才终于出现转机。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神,就接到了张竖横被杀的报告,费得炳正焦急地等待着黄中祥出现场的回复,不料又传来夏专员毙命于城外的消息,这下可把费得炳吓得魂飞天外。料定上峰一定会派人下来追责,费得炳急火攻心地慌忙思考对策。刚到现场,刘铭就看见汽车前的那段枯树,下意识地嘟囔说‘这怎么感觉像是土匪策划的拦路抢劫呢?’。一句话被愁眉苦脸费得炳听见,马上引起重视。他联想到淳南发过来的那份剿匪通报。一个念头在大脑中忽然闪现,土匪打劫!这才是最好且对调查处最有利的结论。

可就在他打定主意,心情逐渐好转地去跟保卫团的那名军官了解发现现场的经过时,就看见警察局也派人来到了现场,特别是看见来的人中居然还有对头方云生,费得炳的心情立刻就又变得糟烂不堪起来。他的大脑瞬间转过很多念头,最为强烈的就是在怀疑,张竖横的死和夏专员的遇害,会不会都跟这小子有关?这两个人可是一直都坚决支持他对方云生的怀疑,并且还都亲自跟这家伙做过面对面的较量,他有理由相信方云生是对这二人怀有极端的仇恨,而联合其他势力给下的毒手。并且,张竖横死之前还向他密告黄中祥跟方云生有秘密私会,他和季德坤的监视又被方云生发现,所以,张竖横的死,方云生是有很大的杀人动机。如果要说这两起案件同时出自于一个人设计的话,费得炳坚信这个人就是方云生。好在警察局跟调查处隶属不同机构,各层次面的交流也是遮遮掩掩互不交流,要不然这小子在夏专员死的问题上,肯定会给调查处带来意想不到的劫难。

黄中祥异心暗生,张竖横横死街头,费得炳在用人上面更是捉襟见肘。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刘铭虽然跟许世昌、方云生都有过不清不楚的交往,但在几次关键时候表现的都还差强人意。除了性格有些猥琐胆怯之外,并没发现有什么出卖调查处利益的行为。况且为人处世也还算谨慎,又是许世昌时期的老人,对平江各方势力也很熟悉。特别这次因他一句话,让费得炳在思考遭遇阻碍之际猛受启发。所以,就产生了想要重用他的念头。

然而,正当他盘算着该怎样启用和掌控以前调查处的老人时,崔世林进来报告说,刚才在街上碰见一个在警察局的同乡告诉他,看见方云生跟许世昌在新寺茶楼秘密会面。费得炳心里猛然一阵刺疼,他在想,这个时候方云生到底还要耍什么阴谋?这可是被发现第二次他跟调查处的人偷偷密谈了。先是黄中祥,现在又是许世昌。特别是在夏专员和张竖横刚死这个关键时刻,与杀父仇人秘密会面,这一诡异的现象绝对耐人寻味,说什么费得炳都不会相信,这只是普通形式的会面。心惊之下,他立刻派人过去监视。

以前在青帮总舵里,何邦业只是个负责外线运输和货物调配的小头目,因为直接牵扯整个青帮的资金额度运作,就跟几位堂主及外线运营负责人都很熟悉。因为他做人做事都很本分,且对手中管理的帮务都处理得有条不紊,所以,很得方正魁的赏识。自继任新帮主以来,在几位老堂主和方正魁的支持下,发挥自身管理优势,遇事充分听取各堂主意见,对外约束帮内弟兄不许故意惹事生非,对内大肆提倡各堂定向自主经营,鼓励开拓新业务新渠道,严格监察流通环节的风险。并于各堂主一起,共同制定了覆盖全方位的鼓励惩罚规定,逐步的将整个青帮的运行纳入了一个崭新的轨道。

眼看就要过年,何邦业正与几个堂主在总舵大厅内最后敲定全年的红利分配额度。有手下进来通报,说有两个外地人在大门外,持拜帖想要觐见。何邦业知道这是江湖人士初到某地想要讨口饭吃的一种礼节,便与几个堂主商量一下,此事稍停请他们暂时回避。于是,几个堂主去内院稍作休息,何邦业吩咐一声,就有手下将那两个外地人请了进来。

“江湖人士卢伟诚兄弟前来拜见何帮主。”

接过手下呈上的拜帖,何邦业看了一眼,拱手回礼。指着旁边的座位说道。“卢壮士远来是客,不必多礼,快快请座。”

“谢帮主赐座。”卢伟诚二人又行了一礼,这才坐下。

“看茶。”何邦业一声令下,佣人端来香茶,分别摆在他们的面前。

“请!”何邦业举杯相邀。

卢伟诚连忙端起茶杯对着何邦业又是一礼,说道:“谢了!”小抿一口,轻轻放下。

“卢先生,二位来自何处,所做什么营生,到平江有何贵干?”

“帮主,你也是做黑道生意的,那我就不瞒你了。我们兄弟都来自淳南,这次因得罪官家被追剿,侥幸逃脱来到平江,想在这里落脚讨点活路。”

何邦业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哦?原来是这样。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多个朋友多条路。原本卢先生凭本事吃饭碍不着青帮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都知道在这平江地界做黑道的就我青帮一家,平时我们除了正当生意,也没有怎么祸害百姓。现在卢先生忽然要来插上一脚,如果闹出什么动静来,官家找你还是找我?青帮可没替人背黑锅的习惯。”

卢伟诚听后,微微一笑说。“帮主多虑了。有句话说得好,‘盗也有道。’我卢某虽是粗人一个,倒还懂得江湖道义。这两天在平江城里我们也打听过了,青帮除了城里埋头经营之外,在城外也就一些货运码头和黑道运输。在乡下也就跟一些地主、乡绅有些农产品收购什么的交往,全都是现钱交易的正经生意。而对那些地痞流氓祸害乡邻,欺男霸女的勾当根本不屑一顾,殊不知已经有很多人是打着你们的招牌在乡下胡作非为。要说背黑锅,你们现在背的还少吗?”

何邦业听后点点头说:“你说的倒也是实情,但不知卢先生有什么计较?”

卢伟诚一笑站起身来对何邦业说:“既然来向青帮见礼,目的就是想请帮主应允,让兄弟们在平江的乡下混点活路。”说完向他鞠了一躬。

然而,何邦业不为所动地眉头紧皱,眼睛里冷光一闪,沉声说道:“哦,卢先生难道没有听过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他的话刚出口,坐着的那名随行猛的一下就站起身来,看样子就要发作,卢伟诚连忙拉住了他,并转身向何邦业赔礼道:“帮主千万别跟我这粗俗鲁莽的弟兄一般见识,卢某这里替他给你赔礼了。”

何邦业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卢伟诚苦笑一下,从怀里掏出两个金条举过眉头,朗声说道:“帮主,暂请息怒,卢某见礼了。”

何邦业头一扭,还是没有说话。卢伟诚依然举着金条,低头说道。“帮主,卢某来此并不是想要抢青帮的饭碗。想那乡下的地痞流氓哪天不是在败坏青帮的名声?如果我们弟兄不仅能够替青帮维护在乡下的名声,还能够在青帮收购时提供实际帮助,并且承诺决不做损害青帮利益的事情。那么,帮主是不是可以应允给我们兄弟一条生路?”

卢伟诚的话说的非常谦卑真诚,又是按照江湖规矩大礼觐见,何邦业没有理由再拒绝他们的要求。于是,想了想对卢伟诚说道。

“卢先生的意思何某已经明白,按理说青帮没有一手遮天的道理。但是,你也说过,此事关系到青帮的荣誉,所以,何某不能独断专行。这样吧,请卢先生给我半天时间,等我跟几位堂主商量个意见再给卢先生回话,你看可否?”

“好,何帮主爽快之人,既然有待商量,卢某理当静候。些许薄礼敬请收下,我兄弟这就告辞。”

何邦业把手一挥,有人过来收下金条,何邦业喊了一声:“送客。”

卢伟诚二人对何邦业一拱手,便转身走出了青帮的大门。

阴历的小年刚过,平江城外的阳塘、戈昌两个紧邻的乡镇,突然同时出现了恶性斗殴事件。根据这两个镇的乡公所报案说,是当地的地痞恶霸流氓想要借年关大肆敲诈,与一帮外地的粮食收购商之间发生的利益火拼,其结果是各有死伤。于是,这些收购商一边报案,一边联合起来挨家上门讨伐。他们非常巧妙地避开警察过来的时间,专挑几个带头的家伙痛下狠手。一时间这些地痞无赖和他们的家里鸡飞狗跳,人被打伤不说,家里也被砸了个乱七八糟。很快这些平时耀武扬威横行乡里的家伙们都害怕了,主动找人说情带上礼品去向这些外来的商人求饶,事情才算得以平息。

与许世昌见面的地点,方云生选择在了新寺茶楼。站在门前,这曾经成志新牺牲的地方。想起那天成志新的浴血从容,方云生的内心就无比感慨。费得炳的狡猾,胡福举的阴险,许世昌的毒狠,让方云生不得不提高万分的警惕。除掉了夏专员,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于是,大脑里很快就有了算计许世昌、胡福举的计划。想起上次跟黄中祥见面时,被季德坤和张竖横的监视。临行前他便灵机一动,在外面悄悄给崔世林打了个电话,要他故意在费得炳面前报告了自己跟许世昌见面的信息。他相信,只要特务们把他跟许世昌见面时的情景回去跟费得炳汇报,费得炳一定会心神大乱,怀疑自己跟许世昌联合起来要对他不利。有了这个疑心,费得炳就会先发制人地想办法对付许世昌,一旦两个人起了争执,没有了夏专员这个大神的约束,那么事态的发展就很可能失控,那么自己和地下党就都有了可趁之机。

想到这里方云生精神抖擞地抬头看了看茶楼的招牌,心中一片明净,他有信心要在这里给许世昌栽下心魔,让它变成一只痴迷的飞蛾,毫无顾虑地直接冲向费得炳。

“呵,呵,方警官,许某已经恭候多时了。来,请坐,快请坐。”走进雅间,许世昌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来。

方云生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回应一声。“谢谢!”便在他的对面很随意地坐了下来。

看着他非常痛快地坐下,许世昌为他在茶杯里倒上开水后坐下刚想开口,被方云生抢在了前面。

方云生说:“许处长,我想你也不会忘记我们之间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吧?既然现在大家心照不宣地都在记挂着同一件事,我看就不要再来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了吧。直奔主题,兴许还能把事情交代得更清晰。不知道许处长是不是同样赞成我的看法?”

方云生上来就一副不讲情面的态度,让许世昌心里一阵恼火。要不是胡福举再三叮嘱,他又何尝愿意腆着老脸来跟这家伙见面?现在既然方云生已经开口,他也懒得戴着面具再伪装下去。

“好,方警官快人快语,许某恭敬不如从命。”

许世昌话音刚落,方云生就将了他一军。“既然如此,不知许处长对胡秘书长的提议有什么好的建议和看法,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探讨。”

“这个嘛……。”许世昌一下子傻眼了。

平心而论这许世昌本身就是个土包子,除了平时会耍点小聪明之外,身剩下的就只有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计任何手段,其本身实在胸无点墨。要不然也不会被费得炳一个新手给算计成这般的狼狈不堪。本来胡福举想通过他从方云生那里得到些灵感,没想到被方云生一上来就抢先发问,让他的内心一下子慌乱起来。

“怎么?许处长是有什么顾虑,还是根本就没想要合作?”方云生的再次紧逼,让许世昌更加不知所措,他连忙说道。

“不,不,不,方警官误会了。因为时间太短,许某暂时还没想到有什么办法实施计划。如果、如果方警官想到什么好的建议,不妨拿出来一起探讨一下,也好给个启发。”

看着方云生鄙视的样子,许世昌心里又是一阵恐慌。毕竟任何计划的实施,最大受益者都是他许世昌。方云生只是通过这些行为,在向费得炳报复而已。所以,即便此时被方云生贬低嘲笑,许世昌也只得强忍在心发作不得。

“呵,呵,既然许处长想藏着掖着的暂时不愿说出自己的高见,有心想先要考考我方云生,那我再推诿下去,岂不让许处长看得一无是处,是靠关系和阴谋诡计才混到今天的混蛋草包了吗?”

说到这里,方云生故意一停顿,眯眼看向许世昌。

“哪里,哪里,许某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已经失去先机,又被方云生看得心里发毛,许世昌尴尬地应对躲避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谈谈我的看法,只当是向许处长抛砖引玉就是了。”方云生轻抿一口茶水,对许世昌说道。

“胡秘书长想要我帮助你跟那姓费的对抗,虽然我不是你们调查处的人,但是,有些情况我还是看的比较清晰。比如说,从开始你就没有洞察到费得炳的狡诈阴险,你们谁都没有想过他的投靠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想想他跟李局长最开始的合作抓捕共党地下县委书记,那就是在借势你们调查处的势铲除异己,掩盖他在共党内部获得权力的野心。与你合作之后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在他获得上峰新任之后,就开始对你及其手下痛下杀手,这恐怕是你始料未及的吧?当然这也是夏专员为了自己的功绩,故意出卖了你这个老部下。明知道你在吉邨州坐镇指挥抓捕共党,却也不管不顾地坐视姓费的抢了你的权,并借故杀了很多不听他使唤的调查处骨干。昨天我又听说有个叫张竖横的家伙夜里被人捅死阴暗角落里,接着就连那个夏专员也死得不明不白。这个时候你再不能站出来有所大的作为,那可真就要坐失良机,甚至是遗憾终身了。”

“唏——”方云生的精辟分析,让许世昌倒吸口凉气,他也在后怕费得炳没有想要给自己也制造‘意外’,要不然真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夏专员刚死,这就是个很大的机会,如果再不主动设计坐失良机,可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想到这里他苦笑着看向方云生。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事实。说实话许某也想抓住这次机会,来个全面性的大反攻,可你也知道现在调查处的局面,他姓费的还掌着实权,不管是人数上还是武器上我都无法与他抗衡,更何况上面的态度目前还不清不楚,你说我能怎么办?”

“那你就坐吃等死吧。”方云生鄙视的翻了他一眼,说:“是我让你跟他做夺权势力的抗衡了吗?即使你有能力,上面也不能容忍。桃代李僵釜底抽薪,难道这些你都不懂?”

“这、这、这许某确实、确实不太明白,要不请你再说的清楚一点?”许世昌尴尬地看着方云生,满脸都是渴望之色。

方云生在心里骂了声‘笨蛋!’脸上却不露声色地对他说:“紧紧抓住这次夏专员的无端惨死大做文章。给你透露个消息,今天在出现场时,我看有两个调查处原来的人跟着那姓费的王八蛋一起出的现场,据我的观察打听了解,那个姓费的其实很怕这个时候被上峰责查,为了推卸责任,这家伙很可能会把夏专员的死归结于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这就是他的无中生有。你的桃代李僵有就是要紧紧抓住他在这件事情上的诸多疑点,向上面及时汇报说这就是一桩内外勾结,由共党主谋的刺杀大案。”

“可我没有出过现场,空口无凭,哪里来的真凭实据向上峰汇报呀?”

“呵呵,你确实没有,可我们警察局也是出过夏专员被害现场的,你可以让上面的人向我们警察局来要啊,这不更能让他们相信你说得一切都是真的吗?”

“嗯,是,是啊。可你怎么肯定有证据来说明夏专员确实是共党有预谋的刺杀?”

“我既然能这么说,那我当然就有把握。不过,这就不是你该操的心事情了,说穿了反而对你不利,被姓费的反咬你一口,说跟我们警察局有勾结。”

“是,是,是,有把握就好,有把握就好。”再次遭到方云生抢白,许世昌又是一阵尴尬。

方云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这个桃代李僵只是个例子,最主要的是要抓住他共党叛徒的身份大做文章。必须让上面充分相信,之前他所隐藏的那些共党分子,其实都是为了他有朝一日能卷土重来做暗中准备。”

许世昌点点头。“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嫌疑,只是暂时没有得到上面人的认可罢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反复向省里做汇报?”方云生又是一通抢白,许世昌低头不言语了。

“再说这釜底抽薪,这点你做得就更不好了。现在你手握财政物质大权,为什么不对原来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好点?找个代理人,暗地跟他们串联一下,瞅准时机连人带枪一起跳槽,他姓费的还有人用吗?你手握人事大权,却不知道暗地招募一些江湖人作为补充,悄悄扩充自己的实力。什么叫做拉帮结派此消彼长?”

“是,是啊,我怎么就这么笨呢?方云生,你可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好,我这就按你的意见开始着手办理,给那狗日姓费的来个桃代李僵,釜底抽薪。”

阴历二十六的下午,省城调查处派了一个名叫冯家亭的专员,带着个调查组一行八人来到了平江。因为严重缺钱,费得炳听信谭玲建议,立即叫人通知许世昌一起过来接待,却被告知许世昌上午就去了吉邨州公干。费得炳心里痛骂许世昌明知道调查组要来,却故意躲避要他出丑,无奈之下他只有自掏腰包款待冯专员一行。

接下来,冯专员一行专门听取了平江调查处对夏专员遇害的一案的调查汇报。正如方云生所料,费得炳编造证据,把一切都推到了淳南流窜的土匪身上。因为马上就要过年,冯专员也想早点回去跟家人团聚,所以,在听取了他的汇报以后,就准备第二天早上就往回赶。不料当天晚上就有人偷偷来到冯专员一行的住处,向他们递交了一份事先做好的材料。材料里不光怀疑夏专员的死,是因调查处内部有人故意泄密遭到了共党伏击,还针对调查处的现场结论提出了深度的质疑。同时揭露费得炳不光刻意编造夏专员遇害一案的性质,还故意隐瞒了调查处骨干张竖横同天被害的重大事实。并说明除调查处到过现场外,警察局也做过现场勘察,并掌握有大量证据证明夏专员的被害,其实就是一场政治谋杀。请求冯专员一行出面邀请县党部、调查处和警察局的上层一起,比对调查处和警察局对案情现场勘察、分析资料的汇报。冯专员一行虽然在心里大骂送材料的人多管闲事耽误他们回家,但是,职责所在又不得不被人牵着鼻子走,要不然即便回去,也会遭人弹劾。

于是,第二天上午当许世昌匆匆赶到调查处会议室时,正赶上常国孝在向冯专员做夏专员之死的案情分析报告。许世昌借机偷偷看向费得炳,只见他脸色铁青眼冒凶光地死死盯着常国孝这边的沈兴昌和方云生,许世昌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奸笑。

听到常国孝把夏专员的死,定性为共党袭击的政治案件时,费得炳马上暴跳如雷地指责常国孝说:“警察局的结论也太武断了吧?根据我们调查处的现场勘察,这明明就是一起外来土匪的流窜作案,而警察局却偏偏把他说成是共党有预谋的政治谋杀。那好,我请问常副局长你们的证据,证据呢?没有证据,说明一切都是编造的,是在别有用心。”

针对费得炳的责问,常国孝不急不躁地瞄了他一眼说:“费处长请稍安勿躁,有关证据方面不是没有,只是冯专员并没要求。既然现在你如此急切地想要知晓,那么就请请现场勘查的我局方警官给大家做详细介绍。”

听到常国孝说由方云生介绍案情,费得炳心里猛然一紧,脸上的神色更加狰狞起来,一双三角眼毒蛇般地盯向方云生,牙齿紧咬恨不得扑上去把方云生咬个粉碎。对此方云生不用去看,就能感觉到费得炳那恶狠般的凶光,方云生毫不在意一脸平淡地站起身来说道。

“各位长官,各位同仁,接到夏专员在城外不幸遇难的报告后,常局长就第一时间带领我们几个警员一起赶到了出事现场。现在看来,我们的勘察结果跟调查处有很大的出入。调查处一再强调是土匪流窜作案,然而,据我们警察局的现场检验和收集的证据来看并非如此,首先从车前的那段枯树来看,凶手一定预知将有汽车从过。如果只是拦截行人,根本没必要横梗大型障碍物。可能在座有疑问说拦截马车也可以用上此物,对此方某不持反对意见。但是,每个证物都是有相互联系的。接下来我继续向大家介绍第二个证物。”

说着他让康纪元从档案袋里将之前收集的银元、商标、火腿等展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请看,这就是方某在夏专员受害的车里搜寻到的一切证据。当时在现场我们所看到是后排三人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几乎同时中弹身亡的,接着就是司机被子弹击中头部而亡,当然身上也有几个弹孔,最后才是夏专员。从他尸体倒卧的姿势分析,他是在听见枪声后立即缩在了座位底下,当然也不全是因为他的机智才有时间躲到座位地下。最要是后排随行弟兄用身体为他挡住了一些子弹,但不幸的是,凶手的火力太猛了,或者说全车不留一个活口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于是,即使夏专员再怎么躲避,也没能逃出被杀的命运。为了争取时间,凶手根本就没有去查验是否还余活口,立即纵火焚烧汽车,然后逃离现场。”

“一派胡言!”方云生话音刚落,费得炳就忍不住站起来,凶相毕露地大声吼叫起来。

“就凭你一个小警察到案发现场随意走动了一下,就胆敢妄言是共党做案的结论?什么谁先中枪谁后中枪的,还有说什么夏专员有机智躲避的动作,好像你当时就在现场做案似的,现在我怀疑就是你跟你的同伙做的案。你说,你当时是不是就在做案现场?”

对于费得炳的污蔑,在场人员全都皱起眉头,七嘴八舌纷纷指责费得炳无中生有。而冯专员却是一脸冷笑地看了看众人,接着诧异地把目光看向了方云生。

“费处长先不要着急,等这位警察兄弟把事情说完,你再辩驳也不迟。”

常国孝一脸寒霜地说道:“费处长,我们是应你们调查处的要求,前来配合分析案情的,没有人事先就夹杂了个人感情。有意见也要听我们把话说完嘛,没必要以权压人。”

“就是,还没说完你就妄下结论,我也是到过现场的一员,我能够证明,方警官说的全都是事实。”

然而,相对于常国孝和康纪元的愤怒,方云生却像丝毫也没听见费得炳疯狂诽谤似的,对着大家轻轻一笑,拿起桌上的东西对他们说道。

“至于为什么说这不是土匪做案,而是一场政治谋杀?现在我请大家仔细看看这三样证物。这是一块已经烧糊的银元,这是一个礼品酒瓶上的商标,这是我从一整个火腿上扣下来的肉。当时在烧毁的汽车后备箱里,还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贵重礼品,如果真像调查处说的那样是土匪流窜作案,那么在杀人之后就该对车里的财物还有所带的武器洗劫一空,可连银元都没拿一块的抢劫,这能是穷困潦倒的土匪在流窜做案吗?”

冯专员的随行中有一个人说了一句:“也许土匪怕被发现没时间洗劫财物那也不一定呢?”

方云生一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鼻子里重重“哼”了一下说道:“有时间放火,就没有时间洗劫?难道他们就为了杀人吗?那么我反问一句,土匪杀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放火烧车焚尸灭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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