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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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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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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场闹剧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事后莫绍庭专门把田副局长和沈兴昌叫到办公室,了解了费得炳跟方云生之间的仇怨,并着重询问了费得炳多次针对方云生设计陷害的细节,和方云生所谓南京靠山的具体情况。虽然像是在静静地聆听他们的介绍,但也感受着那番惊心动魄,特别是在听到田副局长说明了南京的靠山是谁之后,莫绍庭的大脑里更是犹如晴天霹雳,震惊的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平江县城也藏着这样的大能,怨不得小小的警察就敢跟整个调查处愤怼叫板,自己之前还真是小看了小警察方云生。

而在之后莫绍庭在对方云生做安抚式的交谈时,方云生反问他说,如果那天费得炳真抓到的是李洪刚,那么莫绍庭是不是会把自己交给调查处?看着莫绍庭还在煞有介事地说:可能会。方云生忽然冷冷一笑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话,局长你这点真不如常叔和田副局长。然后,什么也不再说,留下一脸懊悔的莫绍庭转身就走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受训结束后的邢元被分配在后勤科,而马强也许是因为面相长得比较粗糙,加上识字不多,非常幸运地被分配到了一个叫湛湾的小镇上。老罗对刑堂的训练已经轮换了第二批,他们的教练不仅让这些人的格斗、射击都提了一个新的高度,并且还在他们当中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袁虎,另一个叫做秦阳,这两个人年龄不到二十,都长得膀大腰圆浓眉大眼。因为家里都是穷苦出身,没什么文化,但是为人诚实又能吃苦,最主要的是脑子灵活,所以,深得老罗的喜爱。

有了徒弟老罗心里高兴,便抽了个晚上的空闲,把他们带回幽苑跟罗婶和方云生见了个面。晚年收徒罗婶也是欣喜不已,加上年后腊鱼腊肉的还有不少,就临时做了几个菜五个人喝了顿酒。看着老罗夫妇难得有这么高兴,方云生承诺晚些时候送他们每人一支短枪。

吃过晚饭,让两个徒弟陪着师娘聊天,老罗和方云生来到后面的小厅里,老罗对方云生说,谭玲在城外好像是在秘密训练江湖杀手。他还告诉方云生他把监视这些人的行动,当成了对刑堂弟兄的一项基本训练,方云生听后很是欣慰。但是,对于谭玲秘密训练杀手所起的作用,方云生感到如鲠在喉,他告诫老罗,要他一定不要放松对这些人的监视,发现有异常表现,立即派人来向他报告。

第二天一上班他就给刘铭打了个电话,把发现谭玲在城外秘密训练杀手的事情告诉了他,要他注意运用一切方法双面运作,千万不要陷入费、许二人的厮杀当中。刘铭在感激的同时告诉方云生,那天他们走后,费得炳气急败坏地一枪干掉了那名假李洪刚,咆哮着总有一天要将方云生碎尸万段。事后刘铭听其他特务议论说,黄中祥建议费得炳再以暗杀的方式来除掉方云生。想到谭玲同时也在培训江湖杀手,方云生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心太慈手太软。既然谭玲、黄中祥二人不仅血债累累,而且特别阴险狡诈,还又找到了这些江湖杀手,那就必须先下手为强,想办法除掉他们。他问刘铭帮助许世昌联络了多少人?刘铭说除了他和崔世林,已经将近有九个人在考虑投靠许世昌,只是觉得别人带话不能证明其真实意图,他们想找个机会一起跟许世昌好好谈谈,由他当面承诺方才定心。方云生忽然想到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搞一次螳螂扑蝉的武装袭击。然而,方云生能够计划其一,却难防其二,地下党这边又出现了险情,这次的问题又出在了那个祸害季德坤身上。

自从被贬后勤科任了个闲职,季德坤这段时间也老实了许多。虽然,每天按部就班地处理手上的公务,却常常唉声叹气地抱怨老天不公。特别是莫绍庭上任以后,他的心里更是蠢蠢欲动,想要得到重用再现往日的风光。然而造化弄人,最新的调整出台以后,季德坤还是榜上无名。带着这份心灰意冷,开始了城外保卫团装备情况的查验。当他和邢元查到惠云镇时,忽然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俏丽的女子身影从驻军基地出来,季德坤觉得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就对邢元说想跟过去要看一看。邢元拦了一下没拦住,便紧紧地跟着季德坤怕出现什么意外。那名女子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便在转过一个角落之后拔腿就跑。邢元在追赶中故意跌倒阻止了季德坤的脚步,等他们爬起来追到镇子边缘的高岗上时,已经不见了那名女子的踪影。

季德坤正在心急火燎地四下寻找,忽然发现前面土坡的灌木丛中,有个黑色的身影在晃动,季德坤怀疑那就是刚才被追赶的人想要换装逃跑,便大喊一声:“谁在那里?站住!别动!不然老子就要开枪了。”

再看那黑色的身影骤然一震,跟着弯腰一闪,钻进了灌木丛中。邢元还在紧张地观察时,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季德坤已经拔出手枪,指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对邢元说。

“可能有共党,快追!”说着就蹿了过去。

邢元已经看出那道黑影已经不是之前的那名女子,他在心里划算,有了这般注意力的转移,也许能够打消季德坤对那女子的觊意,便跟在季德坤的身后向上面跑去。但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头前发现的熟悉身影正是已经化名苗雨晴的成小慧,她受游击队的委托,借着帮镇上的大户给驻军送慰劳品的机会,对基地防备情况进行侦察。任务完成的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没想到刚出基地远远就发现季德坤和邢元向这边走来,成小慧一惊连忙转身想要躲避他们的视线,没想到被狡猾的季德坤已经发现跟了过来。成小慧暗叫一声:糟糕!便拔腿就跑。好在她已经经历过多次危险,有了一定的体能锻炼,加上邢元故意将季德坤绊倒为她争取了一些时间,最终于侥幸逃过了这一劫。要说季德坤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刚刚追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在对面土坡上又有了新的发现。

庞富贵是镇上庞记百货商铺老板庞贵财的独生子,庞老板虽说在镇上算不上大富,可也算小有田地和家产。四十岁才有了这么一根独苗,夫妇俩溺爱有加一不留心就把这家伙给惯成了一个浪荡的纨绔。整天游手好闲的到处偷鸡摸狗不说,年近二十也不思成家立业挣个好的前程,成年累月只喜欢在骚女人堆里钻来钻去,变着法地品尝不同女人的肉香滋味。最近跟镇上快要老死的范财主家半老二姨太勾搭上了,三天两头就在这土坡上的灌木丛里淫欢苟合。初春的雨水较多,有时正在亲热忽然遇上下雨,致使正在劲头的二人都敢乏味扫兴,为此那名骚女人多有哀怨。为求继续寻欢,庞富贵承诺今天上午一定在这深草丛中搭建一处避雨的窝棚,忙碌了好一阵终于在一堆土坡下找到了一块凹进的空地,于是就决定把窝棚建在这里。今天天刚亮这家伙就赶到这里一直忙到现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建好这个简易的草棚,他躺在新铺的草堆里,美滋滋地想着下午又要与那女人在这野地里快活一阵,心里充满了欢欣和惬意,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想得过于甜蜜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头顶土坡上两个人低沉的对话给吵醒了。

“老赵,你说这平江城里到底还剩多少地下党的人?别我们这一趟风餐露宿冒着危险,过去一看却再没有一个人了,可就是一通吃苦遭罪的瞎折腾。”

“小尤,你这种思想可是很危险了,什么叫瞎折腾?这是革命斗争的需要。不要说平江地下党已经组织起来,还干出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在革命最低潮的时候,我们也要排除万难的去完成使命。风餐露宿怎么啦?冒着危险又怎么啦?即便是再苦再累再危险,我们也要坚决的执行上级命令。”

那个被称之为小尤的人,显然是在找理由继续推诿。

“我又没说不执行,这不是在镇上都已经打听过了吗?现在想要进平江城都要稽查户籍身份,想要完成任务也没办法进去呀。”

庞富贵听出那个老赵像是领头的,态度非常坚决。“时间紧迫,进不去也要想办法进去,这是上级交给我俩的光荣任务。我已经侦察过了,天黑之前就顺着这片草丛边靠近路卡,然后,趁着他们吃饭的空隙,潜行绕过去往城里赶,等到了平江城下,恐怕一些人家都上床睡觉了。这时候只要塞点钱就可以蒙混过关。这是我的决定,你还有什么意见?”

沉寂片刻,就听小尤很勉强地回答道。“那、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我、我服从就是。但是,现在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总不能一直就呆在这里吧?”

庞富贵听老赵说。“不,这里离镇上太近,有可能会被打柴的人撞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加上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我们都很疲劳。要不辛苦一下往深处再走远一些,找个僻静杂草茂密的地方,吃点干粮好好的睡上半天,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再走。”

“那、那好吧。”小尤很不情愿地答应一声,然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脚下踏着枝叶的响动声渐渐远去。

“啊!是共党?哎哟我的个妈呀。”庞富贵心头猛地一惊,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眼睛满是惊恐紧紧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当听到那两个被称为老赵小尤的已经远去,他才惊慌失措地钻出那片灌木草丛,连滚带爬地翻过一道土坎,跑到了土坡的一侧。看着坡下的土路,他想着要去向驻军进行举报,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怕那骚女人一会儿来了见自己不在,又会落得一通埋怨,心里顿时惆怅之极。正当他蹲在灌木草丛中,低头想心事犹豫不决的时候,偏巧被季德坤发现大喝一声,把这小子吓得转身就跑,他还以为是那两个共党发现他偷听了谈话,要对他杀人灭口。于是,一个拼命地追,一个拼命地逃。灌木丛生藤蔓羁绊,虽在视线范围之内,但追逃的双方却都很吃力。终于追上把跌跌撞撞的庞富贵按倒在地上,他又狂叫着手扒脚踢地死命挣扎,把季德坤和邢元两个人都折腾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解开腰带把这家伙捆了个结结实实,却忽听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求饶起来。

“共、共、共、共党老、老、老爷,你、你、你、你们、们就、就行、行、行好,我、我、我不、不是、是、有、有心故、故意听到、听到你们讲、讲话的,我、我、上有、有七、七十岁、岁的、岁的老母,下、下、下有没、没满月的、月的孩子,可、可怜、可怜,防、放、放过我、我吧,我保、保证不、不告、告、告发你们……”

季德坤和邢元同样也追得很辛苦,刚想歇息一会儿,正在大口大口地想要把气息调匀,忽然听到庞富贵这么一喊,季德坤马上就来了精神。他一把抽出枪来四下张望一番,接着跑过去对着庞富贵就是狠狠地两脚,踢得庞富贵嗷嗷直叫。

“妈的,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瞧瞧,老子们是平江警察局的。什么共党?他们人在哪里?快说,要不然老子在你腿上钻俩窟窿。快说!”

邢元心里一紧,不会这么巧吧,这小子真知道地下党的线索?即便是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不能就往这山里跑啊?该不会故意撒谎,或者是鸡鸣狗盗之徒想要借此名义蒙混过关吧?他正想着,就听见庞富贵又可怜巴巴地叫嚷开了。

“什么?什么?你们是警察局的?哎哟,我的妈呀!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共党呢。我、我,你们看看是我,我是慧云镇的庞富贵,这、这全都是、是误会呀!快,快给我解开,我、我要回家。”

邢元也想弄清他到底知不知道地下党的线索,便上前去给了他一记耳光。

“狗日的害老子们追了半天,现在却又说自己是什么慧云镇的庞富贵,当警察都是傻子吗?还想给你解开让你继续跑?快说那些共党是怎么回事?是在哪里听到他们的讲话?讲话的内容又是什么?快说,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季德坤也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气势汹汹地喊叫着。“说,快说。”

“我、我说,我说还、还不行吗?”庞富贵忍着肚子里的疼痛,翻滚几下张大嘴正要向他们报告实情,忽然看见他们便装上满是草籽叶屑,眼珠一转产生了怀疑。

“你、你、你们说是、是警察、那、那你们有、有没有证、证件吗?”

“有,当然有,他妈的老子这就拿给你看。”

为了让庞富贵尽快说出共党的位子,季德坤开始在兜找他的证件。然而,他忘了因为临时有事换了便装,证件和钱包都留在了警服里,左寻右翻地也没掏出什么,他把希望的目光转向邢元。

“你带了没有,掏出来给他看看。”

邢元的证件其实就在内衣口袋里,但是,为了拖延时间,他故意上下翻找一边对季德坤说:“我也忘记带了,现在怎么办?要不先把他带到军营里去,让那些当兵的给个证明?”

看着庞富贵死犟着不肯吐露实情,季德坤气急败坏地把他从地上踢起,狠狠地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嘴里骂道。

“他妈的还是一头犟驴。起来,走,到军营里老子再好好的侍候你。快点!”

庞富贵心里害怕,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被他们二人一阵呵斥押着朝山下走去。一路坎坷的来到军营,有了驻军的证明,庞富贵这才道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邢元听后心里这个后悔呀,怎么没在追赶的路上就把这王八蛋给一枪毙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他只能祈祷那两名不知姓名的同志赶快转移。在得到庞富贵的口供以后,季德坤万分惊喜地感到是不是老天见他可怜分外开恩,让他又有了这般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一边催促邢元赶紧电话通知莫局长说这里发现了共党匪谍,请他赶快派人过来支援,又一边急不可耐地要求驻军派人跟他们一起,马上上山去围捕那两名共产党的联络员。邢元趁着他在跟军官计划围捕路线时,偷偷把电话打到了方云生那里。

“喂,哪里?”方云生刚一开口,邢元就直接压制了他的话头。

“喂,警察局吗?我是新来的警察我叫邢元,哦,那边占线。是这样,我和季警官在慧云镇统计物质装备情况时,意外发现两名共党谍匪的踪迹,现在已经申请驻军帮助围捕,请派行动队过来支援一下。”

方云生一听就急了,他以为是成小慧他们被季德坤发现暴露了,便顾不得危险马上严肃地问道。

“那些人是男是女,年龄?一共几个人?请说清楚点。”

邢元紧张地瞟了一眼还在跟那军官说话的季德坤,头上冒出了冷汗。“两名男性,年龄不详。”

说完立刻压掉了电话。方云生拿着已经是忙音的电话愣了几秒,他马上明白邢元的那一句:‘哦,那边占线。’是在提醒他自己这边已经在违规操作了,这说明旁边有人,方云生心急如火却又无法进行营救,最终只能站起身来去向莫绍庭汇报。

“局长,有个叫邢元的警察刚刚给你打电话没打通,便把电话转到了情报科,说他们在惠云镇发现了共党的踪迹,正在联合驻军进行围捕,想请我们派人过去支援一下。”

莫绍庭一听马上站起身来。“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记得保密。”

方云生答应一声出去把门关上,见四周无人,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起来。

莫绍庭拿起电话拨到行动队。“喂,行动队吗?康队长?那好,你听着,赶快找几个人去惠云镇帮助邢元他们抓捕共产党。对,坐车去,要快,一定要抓活的。”

方云生听见连忙下楼来到行动队,许金铸不在,正看到康纪元带了几个人坐上汽车往慧云镇赶。看着康纪元一帮远去,方云生立即去办公室写了张纸条,然后去大门口借着买烟为掩护,要小丫头赶紧传递出去。方云生还不放心,转身去了青帮找到尤世龙低声吩咐几句,尤世龙便匆匆地离开了。

方云生心急火燎地回到警察局,还没坐下就听说有个商人在大门外找他。方云生紧皱眉头来到大门外一看来人并不认识,就开口问道。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来人四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戴着一副眼镜,微微笑一下,拱手自我介绍说。“啊!方警官,我姓邱,是贩粮食的,是米掌柜让我来找你的。嗨,这刚开春就有蚊子了,这东西怎么一年四季都会有呢?” 说完掏出一根烟恭恭敬敬地地递给方云生。

方云生回答一句。“呵,呵,我也不知道,消灭他们真的很难。”

回答了暗号,方云生接过香烟。就见邱老板借给他点火之际,低声快速地对他说道:“老米已经派人去转移成小慧了,你还有什么建议?”

“我也派青帮弟兄去了惠云镇,如果有可能你们汇合看有没有机会进行武装营救。”

“领头的叫什么?”

“尤世龙,米掌柜认识。”

“那好,我马上去向他汇报。”

“一定注意谨慎,要创造机会跟邢元先联系,然后再见机行事。”

“好的,我明白了。你快打我一巴掌,我好离开。”

方云生一愣,邱掌柜的催促到。“快!连打带骂我好离开,就说我想贿赂你。”

方云生立刻明白,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眼镜打歪,礼帽飞出去老远,跟着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胯骨上,把邱掌柜踹了个踉跄,嘴里骂道。

“妈的,什么东西?敢在警察局门口给找老子的麻烦,活腻了?滚!再敢来老子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守门的警察看见邱掌柜一瘸一拐地捡起礼帽,灰溜溜地离开了警察局的大门口,便问方云生。

“方科长,怎么回事?要不要弟兄们去把他抓起来?”

方云生一边掏出香烟,给他们每人一根,一边狠狠地骂道:“算球了,就一个卖私盐的,受商会人的蛊惑想给我行贿,这他妈的不瞎眼吗?”

那名警察接过香烟,笑了。“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这也说明你方科长有本事,我倒想有人来给我行贿,可是没有门路啊。”

方云生笑骂一句。“那好,明天让那家伙来找你,看局长怎么收拾你。”

说笑间方云生向办公室走去,就在他刚一转脸笑容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全是忧虑。就这样一直在焦急中煎熬地度过,临下班前,方云生还专门去了一趟莫绍庭的办公室,问了他慧云镇抓捕的情况,莫绍庭说还在围捕,没有任何消息。他说既然那边有驻军,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方云生怏怏地回到办公室,看见同事们已经开始离开,他正准备下班忽然接到刘铭电话,说中午谭玲回到了调查处,和黄中祥、费得炳密谋了很长时间,他听倒水的小特务说好像要搞什么暗杀,刘铭怀疑可能是要针对方云生实行什么阴谋,要他千万注意防备。刘铭提供的新消息让方云生认识到,费得炳、黄中祥因为这次谋划假李洪刚的诡计暴露后,黔驴技穷想要铤而走险地大发疯狂,便及时提高了警惕。

他在给许世昌打电话时,强调要加快釜底抽薪的步伐,争取一下子把费得炳的势力全部击垮。许世昌电话里说出了一些人的顾虑,他说费得炳好瞒,黄中祥却很难被骗,他只能瞅准黄中祥有事缠身,才好组织人员集中见面。方云生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放下电话他就在想,该怎么借此机会为李道祥他们和罗志成报仇呢?许金铸推门进来对他说,他和弟兄们回来时发现警察局大门外有可疑人出现。方云生冷笑一声,把刘铭刚才的电话内容跟许金铸说了一遍,许金铸紧张地说为了安全,等会儿下班他找几个人先送方云生回家,方云生一脸冷厉地告诉许金铸,错过今天他一定要费得炳好看。

因为庞富贵并不确定老赵和小尤的具体藏身地,依照庞富贵偷听到的谈话内容也只能猜测一个大概的方向,于是就给围捕造成了巨大的困难。基地军官虽有牢骚,却架不住季德坤的死缠乱磨加威胁。最终极不情愿地留下一个班的兵力,剩余全员跟随他和邢元一起分成两拨,分别呈两个扇形向那片高岗搜索逼近。已经确定这是一次真实的抓捕,邢元的心里像坠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他一直在思考这该怎么给那些不知名的同志们通风报信,忽然驻军在地图上要求他和季德坤分别带队围捕,邢元就想到了要在行动中,故意留下些空隙想放那两个人逃走。也正是庆幸有了邢元在场的冒险,才使这次的损失降低到了最低限度。

由于老赵他们的连续几个昼夜地不停步行赶路,所以就造成了他们体能上最大限度地消耗,这也是小尤抱怨这次任务艰难的主要原因。终于有了些空闲休息的时间,又是选在这荒无人烟的丘陵腹地,加上精神力从之前的高度紧张一下子得到放松,因此,打从选择一处较为舒适的位置倒下之后,老赵和小尤都立即睡得很死。眼看着合围即将全部完成,照这样下去恐怕将会一网打尽。邢元心里万分焦急,忽见身后一名士兵眼睛无神面色蜡黄,一步一哆嗦地像是在抽风,无精打采打着哈欠连脚步都快要抬不起来,而且最搞怪的是他连枪都端倒了。邢元忽然灵机一动地想到,何不趁着这小子神情恍惚,冒险用制造他枪走火的意外来给那两名同志报信。主意打定他看四周没人防备,便后退过去对着那名士兵的脚下偷偷一绊,这小子立刻跌倒在地,手里的长枪甩出去老远。邢元看他可能是烟瘾发作裤子刮破一大块,腿上还有血流出都不觉得疼痛,并且一个接一个地哈欠连天躺在地上不想再动。邢元弯腰捡起枪来拉栓一验,发现枪里没有子弹,便又过去故意拉他一把,从他子弹袋上掏出一颗背过身去压进枪膛,打开保险让枪处于击发状态,这才转身把枪塞进这个士兵的怀里,悄悄地将他挂乱的裤脚撕开一个小口缠在了扳机上,接着弯下腰躲避着迅速离开。

邢元刚回到原来的位置,还没来得及跟身边的一个士兵开口说话,就听见身后“啪!”的一声枪响,跟着就听见那个烟兵鬼哭狼嚎地大声喊叫起来。

“啊!啊!我中枪了,我中枪了,有共匪,有共匪呀!救命,救命啦!”

邢元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效果,心里一阵高兴,脸上却一片铁青地招呼身边的那名士兵一起过去观看,就见那个倒霉的家伙右肩部一片血肉模糊,长枪被甩得老远,正捂着受伤的胳臂在地上来回的滚动着,嘴里还一个劲地哇哇大叫着。邢元在想这应该已经让那两名同志得到了警讯,便吩咐跟过来的士兵照顾这个倒霉的家伙,自己快跑几步跟上搜查的队伍继续向前推进。又走了八十多米的的样子,忽然左前方“啪啪”传来几声枪响,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还击声。邢元对身边的人高喊一声卧倒,自己却提枪向那边冲了过去。

正如邢元所料,由于没想到藏在这里都会走漏风声,老赵和小尤在杂草深处睡意正酣。忽然被枪声惊醒,接着就是鬼哭狼嚎的喊叫声,老赵马上明白自己敌人被包围了。

“小尤,不好,快起来,我们好像已经被包围了。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尽一切办法拼死冲出去。”

想到组织交给的任务将要无法完成,老赵心里后悔不已。但是,他很快又想到如果能冲出去一个报信,平江地下党就能派人去跟上级组织联系,也变相的能使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想到这里他决定和小尤立即分散突围,他要竭尽所能哪怕是拼掉自己的生命,也要吸引住敌人掩护小尤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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