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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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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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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按道理上说在这样危急的关头,老赵的选择无疑是非常正确的。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因素,那就是过高地估计了小尤的思想境界。骤然传来的枪声,和那名士兵鬼哭狼嚎地喊叫,加上老赵紧张的催促,这些突如其来的危险变故让小尤一下子惊呆了,他脸色灰白败地冷汗直冒,满身的力气像是被恐惧完全抽空,瘫软在草地里两眼发直颤抖颤抖着,已经吓得神魂颠倒。

“怎、怎么办?我、我、我们被、背包、包围、围了,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我怕,我、我好害怕......”

“是的,快起来,别怕。敌人马上就要上来了,得赶快准备分散突围。起来!你快起来。”

老赵拔出手枪紧张地注视着那声嚎叫传出的方向,神情严肃地对小尤说道。

“突、突围?怎、怎么突、突围?我、我没、没力气,我、我、我怕,我怕呀.....”

听到小尤害怕的连声音都已经在颤抖,老赵一转头看见了他那副贪生怕死的丑样,眉头一皱,神情冷冽地对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吼道。

“怕也没用,敌人不会对你有任何仁慈,快起来分散突围。一会我会向西猛冲,等我开火吸引了敌人的注意以后,你再向东潜行突围,记着如果被敌人发现打几枪,就立即调换一个方位,这样就不会被敌人发现你的真实意图。懂了吗?”

看着小尤依然是那副丧魂落魄的样子,老赵恨铁不成钢地猛摇他的肩膀。

“你听清楚我的话了吗?快起来!”

听了他的话,小尤依然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地看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老赵终于明白,他这是被敌人给吓破了胆。四周敌军环围正在步步逼近,情况已经万分危急,多耽误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既然才刚刚临阵就已经失去了灵魂,有了这样的表现老赵对他只能选择放弃。

“算了,既然你已经无法战斗,那就拿好自己的枪找个隐秘位子藏起来吧。”

老赵说罢放弃了任何希望,只是尽最后努力地将他从地上扯起,双臂一用力把他拖到一个杂草茂密的隐蔽处按下。而这整个过程中小尤都是神智恍惚地任由老赵摆弄,把他隐藏好后,老赵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一转身勾腰向西急速潜行而去。又过了好一会儿,西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响,紧跟着“呯呯!啪啪!”的枪声一片。这爆厉的枪响,把小尤吓得突然惊慌起来,他双手抱头猛地向前一窜扎进杂草深处,像只鸵鸟似的屁股撅得老高,嘴里“呜,呜,”低沉地不住哀鸣起来。

然而,完全放弃小尤这个怕死鬼拖累的老赵,已经彻底改变了之前的策略,开始以声东击西的战略战术麻痹敌人。他先是借着一处凸起的小土坡做掩护,对着敌人密集的地方“啪啪!”放了几枪,还没等敌人还击便向后一滚脱离了这个地区,接着故伎重演在下一个地方又是打了几枪,最后弯下腰急速地从选择好的另一个方向冒险突进,并且以极快的速度钻进草丛之中隐藏起来,甚至有搜索的士兵几乎都站到了他的身边,他也是警惕地注视着身体一动不动。随着敌人慢慢离开,老赵也开始谨慎地缓缓向前移动。即便这样他也多次遇到危险,但是,都被他沉着机智地险险避开,终于胜利地避出了包围圈。

相对于老赵而言,小尤不仅没有做出任何突围的举动,反而是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带动了杂草的乱晃,加上他因紧张害怕而发出的“呜,呜,”哀鸣,很快就被搜索中的季德坤发现,一声高喊,士兵们立刻蜂拥而至,当他们用刺刀拨倒杂草往里看时,小尤还是屁股撅得老高抱着脑袋将脸埋在草丛里浑身颤抖着。季德坤心里一阵好笑,上去狠狠一脚踢在他耸起屁股上,这家伙像只兔子似的一惊就跳了起来,被士兵们拳打脚踢的干翻在地,五花大绑以后浑身颤抖着跪在了季德坤的面前。

季德坤砍断一根带刺荆条,狠狠地抽在了小尤的脸上和头上,大声吼叫着。“快说,你们一共几个人,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小尤的脸上和头上登时被抽出几道伤痕,鲜血冉冉地流淌下来。

“别、别杀、杀我,我不、不、不知道、我、我、我真的什么都、都、都不知道……”

看着他答非所问地耽误时间,季德坤恼怒地又是一顿狠抽。“他妈的,老子叫你装腔作势,说不说?说不说?”

但是不管季德坤还是士兵们怎么毒打盘问,小尤还是反复着那句话。“别、别杀、杀我,我不、不、不知道、我、我、我真的什么都、都、都不知道……”

季德坤终于明白这小子一时被吓傻了,神智正处于一种高度害怕的失控状态。即便是被抽的皮开肉裂,好像也不怎么知道疼痛,更不要说回答他们的苦苦逼问了。季德坤无奈,只得抽出几个士兵把他架到一处开阔地,围成一圈看管起来,他自己则带领其他士兵继续合围搜索前进。

自从成小慧甩掉季德坤他们,绕道跑回家中,气喘吁吁地把情况对苗朝华、温莲芬一说,夫妇俩知道成小慧的身份在镇上很容易打听出来,他们生怕季德坤找上门来被当场指认,于是,就将成小慧藏在了厨房后面的地窖里隐蔽起来。整个一上午他们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以至于连中午饭都忘记了做。当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叫声时,苗朝华、温莲芬才感到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苗朝华还放心不下,就叫温莲芬出去看看。温莲芬刚走出家门,就被邻居一个长舌妇给拦住了,她挤鼻子楞眼地对温莲芬说。

“还知道吧?山坡那边出事了,一上午就有好多的士兵在那里搜山,说是要抓共产党。”

温莲芬心想,莫不是冲着成小慧来的?想想又觉得不对,便对那妇人说。“不会吧?这一片怎么会有共产党呢?要说是抓土匪我还能相信,这抓共产党恐怕是些谣传。”

那妇人一听就不愿意了。“哪里是什么谣传?有人听见范老不死家的那个骚货得瑟说,是庞家那个小王八蛋在山坡上给发现的,这会儿坡下面已经有好多人在那里等着看士兵们搜山的结果呢。”

“那好,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温莲芬心里暗惊,决定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跟着那名妇人一起来到坡前,所看见真如她所说,这里不仅有士兵把守,镇里也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等着看热闹。

康纪元一行匆匆赶到这里时,正是季德坤、邢元和士兵们押着小尤从坡上下来的时候。康纪元带领警察们看见一脸踌躇满志的季德坤,便远远打着招呼。

“哈哈,老季,你可真有福气,出来一趟就能发现共党分子,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大功一件啊。”

“哟,是老康啊,你这可真是及时雨呀,来得正好等会儿我们一起审审这小子。”说话间来到康纪元的身旁,一指身后的邢元向他介绍说。

“ 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科新来的搭档,叫邢元。邢元,这是行动队的康纪元康队长,是我在警局最好的朋友。”

其实,康纪元早就看见了邢元,只是觉得季德坤跟方云生是死对头,就故作不认识,以免节外生枝。现在季德坤既然已经介绍,邢元便对康纪元一拱手说。

“康队长,总听老季提起你为人仗义,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以后在警察局可要依仗你多多照顾。”

“哎哟,哪里?哪里?别听老季瞎吹,我这两下子还不是跟他学的,那时候他可是我的上司呢,要说你算跟对人了,要不能有今天这份功劳?要说照顾,还得你们照顾我才是。”

说着他过去一拍季德坤的肩膀。“你说是吧,季长官?”

他这一逗,季德坤心情更加高兴,于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为了不挡住士兵们下山的道,他们三人说笑着闪在一边,所处的位置正好到了温莲芬的旁边。只见康纪元掏出香烟递给他们一人一支,一指五花大绑的小尤向季德坤问道。

“什么情况?不是说有两个共党吗?怎么只抓到了一个?这就是那共党分子?看着还很年轻呢?审过没有?”

季德坤接过烟来点燃猛吸一口说。“还没呢。是有两个,一个狡猾让他给跑了,这位就他妈的一个雏,还没怎么样就吓尿了,还没怎么问大脑就模糊得不怎么清白了。没办法只能先带回来让他缓缓清醒清醒,再审也不迟。”

“那好,我们一起赶快抓紧时间,局长那边还等着回话呢。”康纪元回答一句,跟着季德坤、邢元一起向军营走去。

温莲芬也急忙随着散开的人群离开,回到家里把这个意外的情况向苗朝华一说,苗朝华终于明白是什么原因季德坤为什么没来继续追查成小慧,于是,暗叹侥幸的同时,他要温莲芬立刻赶去仙葫村,启用紧急联络线迅速把这一紧急情况向游击队和平江地下党进行转达。不料温莲芬刚出慧云镇不远,就碰上了已经与尤世龙汇合的米金凯他们。在返回慧云镇的马车上,温莲芬把在坡前看到和听到的情况都对米金凯细说了一遍,一听说警察局的三人中有邢元在,米金凯顿时放心不少。

到了镇口,他跟尤世龙商量了一下,就把他们暂时留在了这里隐蔽。米金凯问跟温莲芬一起回到了苗家,在向苗朝华、温莲芬、成小慧讯问了详细情况之后,米金凯问他们。

“有没有办法去把邢元给约出来?”

成小慧说。“有是有就是有些冒险。”

米金凯看了一眼苗朝华、温莲芬夫妇,坚定地说。“这个时候不冒点风很险,就会难掌握最基本的信息,也许还会影响到整个平江地下党的安全,这个险必须要冒。”

苗朝华点点头对成小慧催促道。“这时候不要顾及其他,赶紧说出你的办法。”

成小慧说。“可以让人扮作商人直接去找哨兵帮助传话,就说是他们家原来的佃户,坡前看热闹时见有邢家少爷在里面当差,就想让他给老爷求求情,想要再回邢家打工。”

苗朝华夫妇和米金凯听后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米金凯决定自己亲自出马,这样邢元看见就会省去对暗号的时间。鉴于季德坤已经注意到了成小慧的行踪,米金凯要成小慧收拾东西天黑以后,立即先行转移到附近的仙葫村联络站暂避。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新家,却马上又要离开,成小慧的心里无比的难受。但是,米金凯已经无法在顾及她的这些想法,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去把邢元从军营里给约出来。让人去镇口去跟尤世龙交代做好随时抢人的准备,他自己一身苦力打扮在温莲芬的带领下,相距很远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基地的大门外。依照之前的商量温莲芬脚步一刻不停地绕道返回,米金凯边走边思考着该怎么去通知邢元,才不会引起季德坤和康纪元的怀疑。

一进基地,季德坤和康纪元就迫不及待地对已经清醒过来的小尤进行了审讯,也没怎么动手,只是稍稍地威胁了几句,这怕死的家伙就竹筒倒豆子地把他和老赵的身份都全部供了出来,并且把这次到平江来的任务也统统说了出来,这样后天的城西四维旅店门前的与地下党接头任务,就再也没有了秘密可言。虽然邢元在旁边负责记录时,对小尤这般贪生怕死的行为心里充满憎恨,但是,依然庆幸这家伙只是个基层的联络员,新特委的具体位置和联络方式并不掌握,他只是协助老赵来平江跟地下党联络的,具体内容只在老赵心里。

直到审讯结束,季德坤和邢元才觉得又累又饿,他们在和康纪元一起吃饭时商量说,吃完饭后,由康纪元立即向莫绍庭汇报,具体等莫绍庭的指示后再做决定。商量完毕,季德坤一推饭碗,找了个行军床倒头就睡。邢元也累得浑身困乏肌肉酸疼,但是,心里着急如果叛徒到了平江,一定会被莫绍庭安排到接头地点去指认老赵,这样不仅老赵危险,就连平江地下党也会受到牵连,必须把这个消息尽快传递出去,然而,老赵那边没有一个人认识,该怎么去通知呢?如果有办法把这个叛徒干掉,老赵也许就能脱离危险。可是该怎样把这个家伙干掉呢?邢元心里一片凌乱,他想心烦意乱地想要抽烟,一摸口袋只剩一支。他见康纪元和那些警察还在细嚼慢咽,便叼上那支烟,心情焦躁地把烟盒一揉,就想着去门口买烟。

刚出基地大门就看见米金凯在小商店的门口徘徊,邢元心里狂喜,真是太及时了!他恨不得冲过去抱猛住米金凯亲几口。

“老米,你怎么在这里?”米金凯听到喊声,一看是邢元喜出望外,马上跑过去把邢元往一边拉,嘴里喊道。

“少爷,少爷,我可算见到你了,求你跟老爷再说说,让我回去吧。哪怕少要点工钱也行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求求你帮帮我。”

“好,好,好,别急,别急,我们慢慢说。”

米金凯说得万分可怜,邢元暗笑这家伙苦情戏演得可真好,他一边跟着米金凯来到僻静处,一边急速地对米金凯说。

“这是新特委派的两个联络员,一个被捕叛变,突围的老赵是主要联络人。他们的任务是后天下午两点城西四维旅店门前我们的人接头。现在麻烦的是,叛徒届时一定会去现场指认老赵。所以,叛徒必须死。”

米金凯说。“正好我们来的人也不少,这样就能在路上打个伏击把叛徒干掉。这样你还是以核查为由继续留下来,这样就能避免误伤。”

邢元斩钉截铁地说。“那不行,这样不光会引起怀疑,还有可能出现意外无法除掉叛徒。如果我以押解的身份一直跟在叛徒身边,那么在你们的伏击打响以后,我就有机会趁乱干掉这个家伙,这才是万全之策。”

米金凯也知道邢元的计划最为完美,但是想到他会有危险,心里很是不忍。“这、这再商量一下。”

“没有时间了,快按我说的安排吧,要不会来不及的。”说完邢元一把推开他说。

“滚!滚!老子才懒得管你的闲事。”

骂完就去了商店买了几盒烟,看也没再看米金凯转身就进了驻军基地。看着邢元义无反顾地离开,米金凯眼睛湿润了,他知道这不是矫情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地去布置伏击任务。于是,咬牙狠心地一转身向镇口跑去。

邢元刚回到基地里,就看见季德坤和康纪元正在找他。

“你上哪儿去了?找你半天。”季德坤问了一句,用怀疑的眼光审视着他。

情报已经传递出去,邢元心里无比轻松,掏出香烟给他们一人一盒,回答说。

“这不没烟了吗?就想到给你们一人买了一盒。”

季德坤这才不疑有他,接过香烟对邢元说。“谢谢啦!”

康纪元拿着香烟在鼻子下闻了闻,笑着对他说。“刚才跟局长通过电话,他很担心路上的安全,要我们马上押解共党要犯返回平江,晚上,他要再突审一遍,以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你也快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就出发吧。”

邢元看了季德坤一眼说。“老季,你看能不能稍等几分钟,来这一趟也不容易,趁着康队长有车,我把数据跟这里的军需再核对一遍,要不下次又要走这么远的路,半道水都喝不上一口不说,还一路要吃很多的灰。”

说着他也不等季德坤回答,转头又对康纪元陪笑着说道。

“康队长,帮帮忙,就耽误一小会儿,要不然我跟老季还得受二茬罪。”

康纪元很爽快地答道:“行啊,我这里无非就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不是,你、你跟老季抓紧一点,我去跟大家说一声。”

说着把那盒烟在手里抛了抛,转身就往外走,邢元见状连忙又掏出一盒喊住了他。

“哎,哎,康队长,来,来,来,再拿一包给弟兄们也发发。”

“哈哈,我替弟兄们谢谢啦!”康纪元接过烟,笑着走了出去。

季德坤一脸的不高兴。“就你会来事。”

“嘿,嘿,不就一盒烟的小事吗?还不是为了我们俩不再来回的跑路?”说着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

“走吧,赶紧去核查装备去。”也正是有了邢元的拖延,才为米金凯的伏击布置赢得了宝贵时间。

四十几分钟过去后,季德坤他们的装备核查终于完成。他们刚把小尤押上卡车离开军营不到半个小时,莫绍庭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得知康纪元他们已经离开,便跟基地负责军官说,因为这次抓到的共党谍匪非常重要,他怕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会影响后面的一系列重大行动,所以,他要求基地马上派出一车的士兵马上随行护送。驻军军官虽然很不愿意,但在权衡利弊得失之后,命令军需官马上带着一车的士兵去追季德坤他们。

通往平江城的道路从仙葫村的中央穿过,过了仙葫村在一片平原上直行大约二十多里的路程,就是一处‘之’形的弯道,弯道的两边全是半人多高的油菜花田。这里的土面地基早已下沉低于两边的农田,更被往来的车辆碾压的坑坑洼洼,现在又被春季雨水的浸泡之后一片淋漓坎坷。汽车到了此处根本不能快速通行,甚至把一车人都摇晃的胃部痉挛阵阵恶心翻滚,邢元在车厢里看守着小尤,也被颠簸的多次几欲想吐,然而,心里却着急米金凯他们怎么还没有动静?

面对如此境地,司机只能挂着一档,依靠油门的助力缓缓而行,以尽量保持车身的平衡,眼看就要驶出这片糟糕的尬路,季德坤和康纪元在驾驶室里不断咒骂着这该死的路况。然而就在此时,前方路边的一段土坡的后面忽然“啪!啪!啪!啪!”地射过来一阵密集的子弹。康纪元和季德坤正缩头勾腰扶着车上的把手,以防被颠下座位,忽见对面枪声大作,吓得不约而同地顺势往下一滑,就躲在了座位下面。司机猝不及防被射过来的枪弹“噗噗!”一枪打在脑门上,一枪打在胸口,血流满面眼睛一翻扬头毙命。

康纪元惊恐地大喊一声:“前面有埋伏,开枪!快开枪!”

喊着他颤抖地从司机的腹部伸过手去,拉开驾驶室的车门,一边用脚把将司机的尸体从座位上狠狠地踢了下去,一边大声对季德坤喊到。

“老季,你快下去指挥反击,我来看看这车还能不能打着火,要不就要弃车了。”

“那好,我去指挥。”季德坤答应一声,一咬牙推开了右边的车门。就在这时后面高坡上的油菜田里忽然也射出了密集的子弹,“嘭!嘭!嘭!”打在车身上乱响。

季德坤“哎哟!”一声,捂在左耳的手缝里不断流出血来,他吓得一缩脖子重新藏在了车门后面,惊慌失措大声嚎叫起来。“不好!后面有埋伏,后面也有埋伏。下车,都快下车,开枪,打!打死他们!”说着连连的前后放枪。

“邢元,你别下来,在车上看好共党要犯,千万别让他给人打死了。”

康纪元一边打火,一边对车上的邢元高声喊叫着。

邢元一阵狂喜,心想正好可以趁乱干掉叛徒,便答应一声。“放心吧,一切有我。”

看着身边的警察都已经跳下车去,邢元看了一眼缩在前面护栏边,紧张向向前方偷眼张望的叛徒小尤,冷笑一声举枪对着后方毫无目标地“啪!啪!!”连放几枪,随即掉转枪口对着叛徒“啪!啪!啪!”连开三枪,子弹全部打在了小尤的身上,这家伙“嗷!”的一声眼睛一闭歪倒在了车厢里,邢元心里一阵高兴,就要去查看小尤是否毙命。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季德坤的话,‘邢元,你别下来,在车上看好共党要犯,千万别让他给人打死了。’他在心里划算思考着叛徒被打死自己却安然无恙,这必定会引起季德坤的怀疑。回头看着外面对射的混乱场面,邢元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之中的叛徒小尤,忽然一咬牙坚定地站起身来,他完全不再顾忌这是在战场上,故意将自己从隐蔽中暴露出来。果然他刚一起身,就被一颗飞来的子弹打穿了腹部,邢元只觉得衣裤内一股暖流从腹部流到了大腿,他笑着转身扔掉手枪低头想去看看受伤的部位,接着又是“噗!”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后背,邢元觉得像是被谁从背后猛推了一把似的,再也无法站稳向前一扑“扑通!”一声倒在了车板上,这时的他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叛徒似乎还在喘气,他想爬过去掐死小尤,但是,这时的他已经无能为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而一只手臂却倔强地伸向前方。

因为附近全是开阔地,而且车上的警察都带着长枪,这样就给这些没有实战经验同伴们的伏击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更让米金凯意想不到的是,战斗才刚刚打响,就有放哨的地下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说,远方又有一车武装士兵正快速向这边赶来。眼看着这帮警察们还在有序地顽强的抵抗,如果再这么下去,不光不能除掉叛徒,恐怕连这些参加伏击的同志和尤世龙他们也有被驻军包抄的危险。于是,米金凯当即决定立即撤退,不过他在给又是龙发出信号时,心里还在祈祷邢元一定能够完成这一重大使命。

整个一下午,方云生的心都是在焦急的等待中痛苦地煎熬着。莫局长已经把田副局长和常国孝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不用猜一定是在讨论康纪元他们电话里报告的内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方云生不仅担心成小慧是否会受到牵连,他也担心邢元会不会因此而暴露身份,他更担心米金凯他们有没有赶不上康纪元他们的车轮子,他还担心因为叛徒的出卖会再次的波及到李同芳用生命保存下来的地下党组织。他心里非常痛恨叛徒的出现,他也很怕整个平江会再次面临付访年领导时期,所遭遇调查处的全城血腥杀戮。他在心里暗暗决定,这回就算是拼掉自己的小命,也要阻止这一危情的发生。

就在他坐立不安再次来到行动队办公室,还没跟许金铸聊上两句,忽听有车进了院子,片刻就见康纪元一身泥水地匆匆打他们的门前走过。

“老康,什么情况?”方云生快赶几步跑出行动队,对康纪元的背影高声喊了一句。

半路遇袭几个警察和司机当场死亡,邢元和另外几个警察遭受不同程度的伤势,叛徒小尤在医院抢救室里,还没乌拉了几句就蹬腿见了阎王。一番稳赚不赔的辛苦劳顿,突然间就变成了眼前这样的结局,季德坤的一路埋怨已经让康纪元脑仁阵阵炸疼了。前有莫绍庭警告必须严格保密,后有方云生跟着不停追问,康纪元的嘴里哪里还敢随便冒稀?于是,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方云生,敷衍一句说。

“没什么,一点小事。”说完留下一脸冷厉的方云生,转身就向莫绍庭的办公室跑去。

许金铸跟过来在背后问方云生。“怎么?这家伙不说?”

方云生冷哼一声。“哼,他能飞出我们的手心?等着吧。”

说着掏出香烟递给许金铸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猛吸一口,对许金铸摆摆手阴沉地说:“你忙,我到门口去等他。”

说完转身就朝门口的值班室走去。

来到值班室里,方云生一面跟值班警察闲聊,一面随手翻着值班登记。时间不长就见康纪元一脸不高兴地从楼上匆匆下来,低头就向那辆卡车走去。

“怎么?康队长,这刚升职就趾高气昂了,假以时日是不是恐怕整个警局都要看你的脸色了吧?”

忽然遭遇伏击,由于组织了有效的反击,才没有让袭击者的计谋进一步得逞。但是,司机和叛徒被杀,邢元受了重伤,还有几个警察也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就连季德坤也被打掉了一只耳朵,这样的败绩跟全军覆没没什么两样。康纪元的心里正在为莫绍庭暴跳如雷的训斥而感到万分憋屈的时候,现在又被方云生这般挖苦,他心里虽然怨恨,却也知道这家伙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特别是听到他把之前的‘老康’的称呼换成了‘康队长’,康纪元知道,这是方云生在向他发出了警告。于是,使劲地压了压澎湃汹涌的心火,转身对方云生苦笑着说到。

“方警官,方老弟,你这可就错怪老兄了,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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