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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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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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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成小慧的突然发问,虽然过于冒失,可也不同程度代表了在座每个人的心声,因此虽然感到非常意外,却没有人阻止成小慧。

方云生站起身来尴尬地看着成小慧,见她已经满眼的泪花,便轻轻安慰道。“小慧,关于这个情况,一会我再向你解释。”

成小慧一抹眼泪,大眼睛斜着怒瞪着他片刻,才恨恨地坐下。

方云生揉揉鼻子,接着说道。“这回出城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必须要把费得炳消灭掉。这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李老师、裴成、成爷爷、梅阿姨、耿秋柱、齐金虎、邢元等等被他祸害的英雄们。所以,我希望都敞开思想,各抒己见,集中智慧,彻底打好这场歼灭仗。”

说完后坐下,米金凯接过话题说。“是的,小方的这点意见我们非常一致。但是,费得炳实在是太狡猾了,他知道游击队、地下党都想要除掉他,所以,即便有任何行动,他都会联合警察、驻军协调一致,以他居中形成一个扇形的防御体系,我们只要稍有行动,他就会马上跟驻军混在一起,让我们根本无法下手。”

徐兴涛接口愤愤地说。“没错,这狗日的真的是非常阴险狡诈,方先生进城后,他就和那个闫介祥勾结,偷偷组织了一个特别行动队,故意制造假消息引我们上当。游击队几个小组都被他们算计过,给队伍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因此,要想消灭这个叛徒,就必须先清除这个行动队。”

李洪刚接着发言。“老米和徐队长说的很对。除此之外还有警察局的人。常国孝接管后,虽然行动上相对比较消极,但是,我们从许金铸那里得到消息说,他一直都很配合费得炳,这也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本来人数和单兵素质上就处于弱势,他们再这么一起联合布局,就极大地压制了我们的游击行动。只有想办法打乱他们的联盟,才能破局。”

方云生跟郭指导员低声交谈了两句,郭指导员站起来对大家说。“我听了同志们的分析,觉得非常中肯。事实就摆在面前,敌众我寡,力量悬殊,这样的对峙本来就很被动,但是骑虎难下,我们还是被牵着鼻子转了。方先生批评的很对,我们的思想和马强一样都很迂腐,注意力一直都被禁锢在了保护那些物资的上头,完全忽略了人才是最重要的因素。错把游击当成了农民对土地的固守,以至于处处被动,时时遭牵制。那么该怎么改正这个致命的缺点呢?刚才方先生提到了‘卑鄙’两个字,就已经诠释这场斗争的精辟。抛开死板固执的臭毛病,学学泼皮流氓无赖,重拾游击的初衷,蚂蚁啃大象,以最卑鄙的手段去扰乱敌人的部署,打乱他们的联盟,然后再一点点的消灭敌人。”

大家发言时,李洪刚一直都在思考,该怎样打乱敌人的计划。郭指导员再次提到了人比武器重要,他忽然想起消灭假游击队时的方法,于是灵机一动说。

“我们是不是可以故意暴露一两个埋藏武器的地点,引出费得炳,这样不就有机会干掉他了吗?记得当初在拦马峪,游击队就是吃了这样的大亏。”

徐兴涛悲愤地说。“是啊!那次也是为了得到武器,曾队长等七十多名战士全部牺牲,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

李洪刚的话与方云生之前的计划不谋而合,他激动地说。“好!李大哥这个主意很妙。既然费得炳能给游击队、邢元、马强下套,我们怎么就不能给他们也下套?他们不是很想查到武器吗?行啊!就给他点甜头,让他吃两回,等他吃几口顺嘴了,我们就把钩子裹进去,不信这畜牲不上当。”

米金凯提出问题说。“现在关键是,费得炳一直把调查处的人裹挟在警察、驻军一起,要动就一起动,绝不单独放飞,这就很麻烦。”

方云生把手一挥说。“没关系,警察局这边现在是我和许金柱当家。既然外人看来没有矛盾,那我就想办法制造矛盾。从警察局开始瓦解他们的联盟,甚至抛出诱饵把驻军引入歧途。驻军只要离开,费得炳就只能依靠我们警察。这时再抛出香饵,他必定会心痒。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这个时候他一定不会对我们说实话,只会哄骗我们跟他一起行动。那么我就可以釜底抽薪,找借口带领警察们撤离,陷费得炳于孤立境地。这样我们也可以来一次他们在拦马峪那样的行动,这次我就不信这个王八蛋还不死?”

接下来,到会的每个人都以方云生的提议为中心,细致、充分地讨论了计划的每一个细节,以及引诱费得炳的方式方法。会议结束,徐兴涛还想拉住方云生交流诱惑费得炳的细节,郭指导员和李洪刚都拉住了他,连连使着眼色,硬把他给拖走了。

“怎么忽然要去杭州呢?”满怀即将分离的忧愁,成小慧心酸地流着眼泪问方云生。

此时的方云生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敏捷思维,和处理棘手问题的果敢。他尴尬地看着成小慧,满怀愧疚地对她说。

“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还在县党部被他们算计的时候,莫绍庭就接到了张放的电话,我估计这一切都是张放安排的。”

成小慧泪眼婆娑地盯着方云生说。“那、那我怎么办?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交代的吗?”

说着这话时,她的眼泪劈里啪啦地直往下掉。

方云生一看就慌了,他急忙拉着成小慧的手,一边轻轻地为她擦着眼泪,一边着急地说道。

“不、不、不,没有,我还没想好怎么对你说。因为这种情况根本不可预料,不过好在时间不长,并且我还有时间跟你说明这一切。当然即便出去,也一定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所以、所以、所以……反正、反正我、我还没想好。”

听到方云生也是身不由己,成小慧知道自己再怎么埋怨,也无济于事。忽然看见徐兴涛探进头来,成小慧掩饰地擦去眼泪,小声对方云生说。

“我知道你将来一定顶天立地,但是,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记住,我在一直等你。”

方云生心里酸楚眼睛乏汽水雾,勉强忍着对成小慧说。“干嘛这么严肃,我现在又不要走。即便走了,我也会时刻关注你。在平江有很多人都知道你,所以你在这里一切都要当心,千万注意保护好自己。”

成小慧使劲地点点头。“嗯,嗯,你也是,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全,有机会就捎个信回来,别让我眼巴巴地记挂。”

“是,我记住了。”

又与徐兴涛交流了一会儿,方云生便从仙葫村回到了驻地。

不久就和许金铸因为争夺指挥权大吵了一顿。许金铸一气之下去找闫介祥喝酒,大肆发泄了对方云生的不满。说他根本就在拿着鸡毛当令剑,这次来是想摘桃子。费得炳得到消息后暗自留心观察,果然在以后碰头会上,就直接出现警察局有两个负责参加的奇怪现象。虽然方云生还是不断挑刺阻扰,许金铸却和常国孝一样配合顺应计划,维护了行动基本不受影响。费得炳暗自窃喜,却不动声色,只是要手下继续留意他们二人之间的动静。

这一天手下忽然来报,说方云生去了闫介祥那里,接着就是两家一起出动。不久就传来消息说,方云生和闫介祥在下塘村附近起获了一批被劫的军火,只是在抓捕那里的共党分子时,被他们提前发觉交火后侥幸逃脱。对于这次只有调查处被撇开的行动,费得炳心里很是不满,他在第二天的联合会议上,言之凿凿地抨击他们不该破坏三家联合的计划。闫介祥自觉理亏闷不吱声,方云生却大发雷霆的质问,谁规定过联合计划就不能单独行动?我的情报我做主,选择与谁合作是警察局的自由。

许金铸却含沙射影地唱反调说,这样的行动不该参杂私人情绪,要不然共党分子也不会脱逃。如果三家一起有计划的组织合围行动,那些共党分子肯定就会一网打尽。他的发言更加激怒了方云生,他当场责骂许金铸围堵不力使共党脱逃,威胁要向局里上报追究他的失职。许金铸不满,两个人争执中差点打起来。闫介祥、费得炳一起出手阻拦,才使二人罢手。自此二人的行动更加形同水火,许金铸甚至扬言要到田副局长那里去告方云生。

事后,费得炳得到报告说,许金铸又去了闫介祥那里,午饭以后,许金铸才醉醺醺地回到了自己的驻地,接着就与方云生大吵了起来。方云生一气之下要回城里告状,被其他人拦住,两个人才怀恨罢手。当晚,闫介祥手下的两处路卡,都遭到了游击队的袭击伤亡惨重。第二天下午,路卡刚刚重新建起,大白天却又遭到了游击队的猛烈袭击。闫介祥怕再被袭击,便联合三家偷偷派兵埋伏周围,准备对偷袭的游击队进行包围。然而等来等去并没能等到想要的结果,却又传来其他哨卡被袭击伤亡惨重的消息。闫介祥气地暴跳如雷,在每个哨卡都增设了兵力,游击队却又转向物资库发动了夜袭,虽然没有被攻进去,却把闫介祥吓了个半死。樊营长被降职调往前线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现在自己也面临同样的危机,闫介祥怎么再敢掉以轻心?手里只有这点兵力的他,只有顾头不顾腚的抽调兵力严防库区的安全,不料那两处哨卡再次被袭击。连续几天损兵折将,遭到上峰电话严厉训斥,闫介祥简直都要疯了。许金铸分析说,这也许是共党对他们起获下塘村那些武器的回击报复。闫介祥听了也觉得很可能,无奈之下只得放下三家联合计划,亲自组织队伍巡回督导,减少路卡的数量,集中增设火力点,组织大批人员严防死守。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的三家联合例会上,驻军只派了个联络副官参加,几句话不合方云生和许金铸又吵了起来。联络副官见会议无法继续进行,便不声不响地站起来就走掉。费得炳心不甘情不愿地费力拉开二人,方云生却又把火力指向了调查处。眼看费得炳就要与他起争执,许金铸拉着费得炳离开会议室,方云生扬言要回城去向田副局长报告。听到手下过来报告说,方云生离开会场后就气冲冲地果然进城去了,费得炳心里这才暗暗窃喜。

午饭前,驻军联络副官接到闫介祥的传令,要他带人到北城郊外的十五里路段散兵布防,护送弹药车辆去驻军基地。得到通知的费得炳在他们走后,正在桌前查看地图,想着该从哪里找到突破口,忽然手下来报说许金铸有要事相见。费得炳疑惑地转了转眼珠,冷哼一声要手下放许金铸进来。

“费、费处长,费处、处长,有、有重、重要情报。”许金铸显得很慌张地疾步进来,人还没到就冲着里面大声嚷嚷着。

费得炳用一种阴鸷的目光盯着他,不急不慢地问道。“哦?什么重要情报,让许队长这么慌张?”

一进门,许金铸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是汗气喘吁吁地说。“我、我们派出的人,在、在湛湾镇外、外的五、五溪村发、发现共党、共党游击小、小组,赶快、赶快组织人、人马前去、去围剿。”

费得炳一惊,脸上充满怀疑地问道。“什么?什么?五溪村?共党游击小组?这个消息确切吗?”

“什、什么意思?当然确切。快,快给点水喝,嗓子都他妈冒烟了。”许金铸眉头一皱,拿着警帽当扇子扇着,一脸的不耐烦。

“还不快去给许队长倒水?”费得炳对手下喊了一声,猜忌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许金铸的脸。“你们是怎么发现的?他们有多少人?”

“上次开会不是你说在湛湾渡口附近追击过游击队吗?我就留心在那周围派出了探哨。”

这时手下的小特务端着水杯进来递给许金铸,许金铸接过就往嘴里倒,接着突然喷出,嘴里骂道。

“我操!他妈的怎么这么烫?快,快,去兑点凉水。”

许金铸骂骂咧咧地把水杯丢在桌上,转头急躁地对费得炳说。“刚刚回来报告说,看见十几个拿着枪的人进了五溪村,联想到你说的情况,我怀疑那里就是他们的窝点。时间紧,废话少说,赶紧组织队伍去包抄,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虽然上次在那里的追击遭遇失败,费得炳心里一直都很记恨,但是,一贯不相信警察局的他,对此还是很有戒心。在许金铸的脸上,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破绽,于是进一步试探说。

“那好,我这就派人去驻军那里通知一声,要他们和我们一起行动。”

许金铸听了把桌子一拍说。“那你还等什么?快派人去呀!再耽误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快!快!”

说着接过小特务递来的水,一气干完一大杯,接着恼怒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扔,对费得炳说。

“你赶紧准备,我也会去集合队伍,抓紧时间,妈的,跑死我了。快点啊!别让我们干等。”许金铸说完一抹头上的汗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好好,绝不耽误。”看着许金铸匆匆而去,费得炳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见许金铸不再理他,回头对一个小特务急急吩咐道。

“你去,死死盯紧他们,我带弟兄们在后面跟着,有什么异样赶紧回头报告,不得有一点失误,懂吗?”

“是,是,我懂。”小特务答应一声。

“快去!”费得炳阴森地命令一句,小特务转身就跑了出去。

当费得炳集合队伍来到警察的驻地时,看见许金铸和他的手下正焦急地等待着。看见费得炳,许金铸埋怨说。

“怎么这么慢?驻军呢?怎么没见他们的人?”

费得炳说。“他们执行任务去了。十几个共党,我们这些人足够了。”

许金铸恶狠狠地发泄道。“他妈的,用人的时候都他妈的球事多。十几个人?十几个人怎么啦?当他们手里捩的是烧火棍啊?全部抓住也他妈的要费点功夫。算了,再说也没用,快!快赶紧出发。”

于是,许金铸带领的警察在前,调查处的人在后,一溜小跑往湛湾镇方向急行。其实费得炳不知道,给驻军下达通知的人其实是地下党的人。目的就是要调开他们,让他们无法参加这次的行动。至于五溪村游击队员暴露的消息,当然也是一个诱饵。游击队员之所以选择在那里出现,这也是针对费得炳曾经在这里与游击队较量过,有着先入为主的心理而设定的。目的就是要他相信,这里本来就是游击队的藏身地。

跟在许金铸队伍一起,抄小路紧赶慢赶来到五溪村外的田埂上的时候。费得炳忽然看见有个老百姓慌里慌张的迎面跑来,许金铸迎了上去,那人对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对着五溪村指指点点地比划着。许金铸想了想,对那人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转身又跑了回去。

许金铸一脸凝重地来到费得炳身边,喊他一起蹲下在地上比划着说。

“还好,探哨回来报告说,那些共党正在这个位子的一户家里烧火做饭,这里,这里都放了哨,我们如果从这里贸然进攻肯定会被哨兵发现打草惊蛇。但是,这里,这里都没有人看护。按照目前我方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我的建议你我兵分两路,以便衣搜索开道,我从这边,你从那边,一起左右夹击,尽量先不要开枪,等到了他们的驻地时再一拥而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能活捉当然最好,实在不行坚决消灭。争取不让一个漏网。你看怎么样?”

许金铸在做分析时,费得炳的眼睛一直毒蛇般地死盯着他的脸。当许金铸一气说出了进攻的计划后,狡猾的他却故作思考了一下说。

“行是行,不过你们警察受过一些专门训练,战斗力比调查处的人要有优势。要不我们换换,你们从那边进攻,我们走这边,你看行不行?”

他话刚说完,许金铸就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站起来说。“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就带人绕过去,你们也速度快点,记着尽量不要开枪。”

费得炳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一愣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看着许金铸一直满脸焦急的样子,费得炳这才放心了。许金铸站起身来把手往西一挥,便带着三十多个警察快速地向西迂回,费得炳看见也不怠慢,指挥着二十多个调查处的特务一起向东跑去。而这一切都被在村里高处,用望远镜观察的李洪刚和徐兴涛他们看了个清清楚楚。徐兴涛对身边的一个游击队员一挥手,游击队员立即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村东的一家屋顶上,忽然升起了浓浓的烟雾。看见烟雾升起,埋伏在村外树林里的米金凯、于万民、郭指导员等,四十多名地下党、游击队组成的队伍弹身而起,急速地向村东方向包围了过去。

许金铸带人刚跑到西面村口,就命令队伍停了下来。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之前那个老百姓打扮的人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远远地就挥手对着许金铸高喊着。

“许、许长官,不、不好啦!有埋伏,有埋伏啊!快撤!快撤!”

许金铸一听恼羞成怒地骂道。“什么?怎么会有埋伏呢?”

他这边话音未落,就听得“啪!”的一声枪响,警察们清楚地看见还在向他们奔跑的那人,一头栽倒在地滚了两下便没有了动静。接着就听村里有人大喊一声。

“开火!”就听“噼里啪啦!”一阵枪响,打在村口的墙上砖渣四溅。许金铸惊慌失措地大声喊叫着。

“撤!快撤!”带着警察转身就跑,后面不断传来枪声,警察们争先恐后地没命往后跑,很多人狼狈的摔倒又爬起来,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跑出不远,许金铸就听见村东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站定身子向那边眺望,肉乎乎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微笑。就在这时,村口那名倒在地上的便衣,也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许金铸离开的方向笑了笑,从腰间抽出枪来,一转身向着村东方向跑去。

依照许金铸的计划,费得炳带着特务们很谨慎地从东面进入了五溪村。路上碰见几个扛着锄头的农民,也都被他们拿枪气势汹汹地样子所吓倒,惊恐万分地躲进屋里关紧门不敢再出来。费得炳看见又放心不少,指挥特务们赶紧往里冲。眼看离许金铸指定的目标不是很远了,忽然听见村西响起了枪声。费得炳判断这是许金铸跟游击队遭遇交上了火,他心里一阵狂喜,吆喝着手下加快脚步。谁知他们刚过一片晒谷场,就听对面一声大喊:“打!”接着就是激烈的枪声,密集的子弹呼啸而至,“噗噗!”一下子就撂倒四、五个特务。

猝不及防的变故,一下子打乱了费得炳的脚步,他立刻意识到可能中了埋伏,便大喝一声。“撤!快撤!”喊完自己先找位置隐蔽。然而,空旷的晒谷场哪里有什么隐蔽的位置?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角落里躲起来再回头看时,又有三个特务倒在了地上,身下冒出一滩血水死活不知。费得炳心惊胆颤地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对特务们声喊叫着。

“撤!快撤!都快往回撤!”看见特务们已经开始交替掩护着往外跑,他又开了几枪转身跟着向后跑去。他们刚一离开,李洪刚、徐兴涛就带着十几个游击队员冲了过来,这次他们手上端起了两挺轻机枪,肩上也挂起了手雷,其他人都持双枪边打边冲,又干掉了四个特务之后,才把费得炳他们赶出了村口。

费得炳一伙狼狈不堪地刚跑出村口不远,迎面忽然“啪啪!哒哒!”一排密集的子弹射来,“噗噗!”特务们又被干掉五六个。费得炳大吃一惊,连声喝到“趴下!快趴下!”,特务们赶紧卧倒,滚到一些隐蔽处开枪还击。费得炳想要指挥往回跑,然而,对面的火力太猛,机枪射出的密集子弹压得他们根本无法动弹。特务们开始绝望了,有人甚至想爬起来向前冲,被费得炳高声制止了,他还在寄希望于许金铸能够过来解围。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再次响起枪声,并且还有手雷扔了过来,“啪啪!哒哒哒哒!轰!轰!”,随着密集的子弹飞泻而至,剧烈的爆炸烟雾被风吹散,费得炳恐惧地看见又有七八个特务丧命当场。

眼看着身边只剩下了不到十个手下,费得炳终于知道今天拼不拼都是死路一条,便一发狠对手下的特务们大声豪叫起来。

“弟兄们,我们已经被包围,冲出去也许还能活命,快!都爬起来,往外冲啊!”

可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听他的指挥,虽有个别缺心眼的听他的命令,可是刚爬起来就立刻被子弹射穿身体,血肉模糊地“噗通!”倒在地上胡乱蹬腿,其余的全都瑟瑟发抖,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特务们除了死伤的,就只剩下七八个能动的特务还在爬那里做最后的挣扎。而就在这时前后方向忽然传来“缴枪不杀!共产党优待俘虏!”“交出费得炳,游击队宽大处理!”的响亮口号声,特务们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枪也不敢开了。有几个甚至用阴狠的眼光死死地盯着费得炳,心里开始在打他的主意了。费得炳知道自己血债累累今日必定难逃厄运,绝望之下便举枪对着太阳穴放了一枪。看着费得炳一死,特务们马上纷纷缴械投降,一场单方面压制的歼灭战终于落下帷幕。

亲眼看到了费得炳的尸体和调查处特务们全军覆没,方云生心里高兴至极,他在仙葫村对米金凯说。

“我建议赶紧把费得炳一伙的尸体秘密藏起来,等这阵风头过去再想办法运回城里,然后,趁黑把这狗日的尸体挂在四牌楼上,出示布告好让平江城里的百姓们都好好看看这个无耻之极叛徒的下场,这样也能公开祭奠一下成爷爷的亡灵,让李老师、裴成、耿秋柱、齐金虎,邢元马强,还有我的那些牺牲了的同学们都知道,我们为他们报仇了。”

方云生还没说完,成小慧已经扑到他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了。米金凯答应一声出去,把空间让给了这两个即将离别的年轻人。

等成小慧发泄了一会儿,方云生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说。“小慧,不要哭了,看着凶手毙命,给成爷爷和梅阿姨报了仇,你应该高兴才是。”

说着他把成小慧从自己怀里缓缓拉起,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满怀深情地对他叮嘱道。

“以后我不在平江的日子,你一定要学的更加坚强。地下隐秘活动需要慎之又慎,居安思危地谨慎对待每一次的联络行动,每到一处自己的妆容一定做好防范,我家地道的经验应该是个很好的借鉴。记着首先是保存自己,然后才能消灭敌人。”

相对方云生不住的唠叨,成小慧泪眼婆娑地连连点头,她此时虽然只是无声的哭泣,却已经把方云生这些话的每一个字都牢记在了心底。

本身就是在跟许金铸配合演戏,所以不容有太多的时间耽误。分手的时候,成小慧再三叮嘱方云生注意安全,有空就给她带句话,也好让她放心。方云生诺诺答应,心一狠便转身离去,留下成小慧一个人在院子里悲伤地哭泣。

一回到驻地,方云生就把这次行动的失败,和费得炳一意孤行遭到全歼的消息,用电话报告给了田副局长和常国孝。驻军的联络副官带人匆忙赶到通知上所指定位置,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护守任务,他立刻警觉在附近哨卡跟闫介祥通了电话。当他紧赶慢赶回到驻地时,听闻费得炳已经毙命,许金铸忙着招呼卫生组救治伤员,方云生正在电话里向城里汇报。得到消息范孝章马上带人来到城外,与方云生、驻军一起带人疯狂地赶到了五溪村,一眼望去这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留下。三家联合会议上把情况相互一介绍,范孝章终于明白,从闫介祥接到通知的那一刻起,他们三方全都上了共产党的当。

调查处严重减员,新员提前结束训练就职补岗,牛二嘎、袁虎、刘成尧都被增补到了新的岗位上。牛二嘎因为身强力壮被分到监狱做看管,刘成尧一手好字被分到管档案,袁虎身手敏捷则被分配到了与刘铭在一起。

方云生要到杭州上学的消息,方正魁在南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回到平江,他便大摆宴席邀请各方人士来为方云生饯行,唯独胡福举始终没有收到请贴,好像办事人不小心被遗漏似的,他心里有苦却也说不出口,心里明明知道这就是方正魁叔侄二人故意而为之,可眼看着方云生羽翼已经丰满即将展翅翱翔,心里更是懊悔不已,只能对着胡云鹏的遗像独自哀叹。酒席宴上,婶婶和老罗夫妇固然表达出了万般的不舍,方正魁、方云生也只能再三劝言,不住承诺安慰。

就在费得炳的尸体突然被高挂在四牌楼上的前一天晚上,方云生宴请了警察局的每一位同事。第二天也不管范孝章怎么焦头烂额地四处抓捕嫌疑人,方云生又专门设宴款待了田副局长、常国孝及全体科长。季德坤的死对沈兴昌触动很大,田副局长扶正的文件刚一下达,他就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请求到后勤科做了闲差。常国孝荣升第一副局长,谢宝顺提拔为副局长,康纪元任行动队长,许金铸调任稽查队队长。

方云生多次与许金铸、康纪元、邓久灿、徐车龙、邓云飞、尤世龙等聚会嘻欢,还专门几次在会贤酒楼悄悄宴请了刘铭、崔世林。令方云生意外的是,这次与他们的聚会,刘铭还专门带上了袁虎。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让方云生深感欣慰。

几天的闹腾,忙前忙后的应酬,方云生还抽空去跟成小慧见了两次面。款款深情,依依不舍,一番柔情似水的不断叮嘱。终于,方云生开始启程,与叔叔婶婶、老罗夫妇、许金铸等一一告别,坐上常国孝为他准备的汽车前往杭州,开始了新的人生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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