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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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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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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行动队高调破获共党袭击大案,这在平江城又一次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手拿着情报科与行动队出具的报告,莫绍庭忽然感到方云生的能力真是有些神鬼莫测。要说他这是想在自己刚刚上任故意有所表现吧,可纵观整个案件来看,单凭一人之力说什么也不可能预测的这么完美,毕竟任谁都不可能引颈待戮的牺牲自己而成就他人的利益。除此之外,也就只能说是碰巧遏制了共党对费得炳本人的袭击。反之,费得炳那天对自己说方云生有共党嫌疑的说法,就是无端疑猜公报私仇。结合之前对方云生办案风格的详细了解,莫绍庭认为这也是他上任以来的首功一件,完全可以据实上报。

当方云生他们全部撤离后,费得炳马上指使调查处的人对伤亡人员进行辨认分类。抛开调查处的五名尸体,现场还遗留有九具尸体,有人悄悄告诉刘铭说有两具好像是许世昌那边的人。刘铭心里暗暗吃惊,不说这是共党发动的袭击吗?怎么又牵扯到许世昌?于是,找了个借口出去给许世昌打了个电话。接下来又把这个发现向费得炳作了详细汇报,费得炳立即和他一起去了尸体旁边进行查看,并再三询问刘铭和那名特务这两个人的身份是否属实,刘铭的回答非常肯定,费得炳听后突然沉默了下来,脸上却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了。

所带的人员全部遇难,邓云飞没敢说出是方云生派人将他放跑的,只报告说自己身手敏捷见势不妙爬墙方才得以逃生。许世昌听后大吃一惊,他想不通方云生他们怎么就撞破了他们的行动,更让他惊慌失措的是,邓云飞的人全被打死倒也罢了,可其中也搭进去了自己的两个人,这要是被费得炳或者警察局认出那可就有大麻烦了。于是,他赶紧给胡福举打了个电话,把行动失败的经过跟他细细说了一遍。狡猾的胡福举从打给警察局的电话里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他们把这次袭击事件定性为了共党袭击案件。对于方云生的突然出现,胡福举建议许世昌瞅机会去找方云生详细了解。他向许世昌出主意说,既然警察局把这次的事件定性为共党的报复袭击,那就给这两个人带上共党卧底的帽子不就完了吗?胡福举的无耻诱导,让许世昌顿时醒悟。

按下了邓云飞悲愤的情绪,许世昌马上就约方云生到茶楼里见面。方云生放下电话冷冷一笑,他知道许世昌已经心虚,他要趁着许世昌心慌意乱之际再给他下点眼药,让他顺着自己设下的陷阱继续往里钻。从康纪元那里知道了释放邓云飞的经过,他让康纪元给阳塘、戈昌两地警察所打电话,要他们在全镇来一次户籍核查。他要借此把邓云飞这股势力暗中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就能及时发现胡福举、许世昌的每一次阴谋。

第二天晚上,许世昌约了方云生去吃茶点。刚坐一会儿,许世昌就迫不及待地问起警察局是怎么得到富轩商行被袭的情报。方云生忽悠他说是他一时兴起,想要在新局长面前表现,便安排了一次突击训练,没想到就撞上了共党袭击富轩商行事件。接着方云生反问许世昌,这里面怎么会有他的手下?许世昌按照胡福举交代的路子,装模做样地地长叹一句说,共党谍匪可真是无孔不入啊!方云生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替许世昌担忧地说,既然调查处都混进了共党谍匪,那么这些人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安插进来,或者是被他人策反的呢?专业清共剿共的部门却出现了共党间谍,长此以往还怎么反共剿共?搞不好还会有人认为你和费得炳都是危险分子,或者已经被共产党赤化过了,甚至怀疑你们就是共党的头子。方云生提醒他,千万不要忘记‘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剿共口号。

方云生的话让许世昌心惊不已如坐针毡,特别是那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让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被执行家法的悲惨下场,他的心里不禁害怕的毛骨悚然。使劲咽下一口吐沫,许世昌惶恐地问方云生有什么好主意。方云生回答他说,你的手下出现了共党分子,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要想洗脱嫌疑,你就要立刻借势上报省处,申请在调查处内部开展一次大清查。只要上峰同意,你便可以利用这次的大清查成立一个特别督察部门,这样不光可以壮大自己实力,也可以公开把费得炳那边的人拉几个过来。方云生的话如醍醐灌顶,让许世昌觉得茅舍顿开。以至于跟方云生分手后,他还兴致勃勃地去了胡福举的家,把方云生的话向他复述了一遍。胡福举听后沉思了好一会儿,觉得倒是一个路子。于是,他要许世昌赶紧争取主动,尽早向上面打报告。看着许世昌离开的背影胡福举在想,这个方云生可真是危险之极,许世昌那么机密的暗杀都毁在了他的手里。并且随便一个主意就能让许世昌不仅不恨,反而非常的感激,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城府,再任其不断坐大,日后一定会妨碍自己暗算青帮,获取整个平江经济的计划。想到这里他给莫绍庭打了一个电话,邀约他一起去品尝那家特色鱼餐。

元宵节晚上又吃了一次大亏,虽然事先就得到了地下党要袭击自己的情报,然而,费得炳有理由怀疑这是方云生提前布的局,要不然凭什么警察局行动队来得这么巧也这么快?还有那些所谓的共党,里面居然会有许世昌的手下,这就不能不让他想起在夏专员之死的案情分析会上,方云生把胡福举阴险暴露在明面时的情景。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许世昌就算再蠢,也不该蠢到拿自己的手下来给方云生当炮灰吧?双方死了这么多的人,只会对方云生的一个有好处,而他胡福举什么也没捞到,特别是许世昌可是要背黑锅的啊!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自己的实力和许世昌、方云生相比,不断地此消彼长。费得炳便开始思考变换新的策略,他要抓住警察局的首脑来制衡方云生的行动。于是便以各种理由为借口,经常屈尊到警察局来找莫绍庭。虽然很多警察都对调查处的人嗤之以鼻,然而,费得炳每次过来都屈尊降贵地满脸微笑不以为然。不仅如此,他还数次到医院去看望了伤势全面好转的黄中祥,一改往日的趾高气扬的性格,低调地与黄中祥曲膝长谈向他请教,一起策划针对方云生、许世昌的阴谋。在黄中祥出院后不久,方云生忽然接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宋全福通过成小慧这个新的联络渠道传给平江地下党的,说他终于跟郭指导员在阳炎岭汇合,并且已经开始了对游击队的全面整顿。同时接纳了方云生与宋全福讨论的方法,准备按照方志敏主席适时东进的执导方针,以阳炎岭为基本依托,选择精悍人员到周边最穷苦的基层乡下去撒播红色的革命种子。

第二个消息是刘铭传来的,他告诉方云生有消息说,费得炳、黄中祥好像在城外抓到了一个什么共党的交通员,不知道关在什么秘密的地方正在加紧审讯。这个消息对于方云生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在猜想会不会是游击队或者江西派来的人,在平江遭遇特务的陷阱,如果真如此,不光自己就连米金凯他们的地下党的都将可能受到牵连。于是,他赶紧找到苏小莲,要他向米金凯发出了示警。

下午刚上班,谢宝顺通知方云生新员录用已经结束,邢元、马强豁然都在名单之列,不日将到城外参加驻军的集训。方云生正在想着要把这个消息也告诉米金凯,忽然接到尤世龙的电话,说老罗发现调查处的谭玲已经收买了一些乡下的地痞流氓,集中在城外的山坳里秘密训练。对于这一新情况,方云生要许金铸去向刘铭侧面打听,调查处内部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员调整异动?有没有组织新人集训?刘铭回答说他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只是奇怪谭玲这段时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方云生终于明白,费得炳对刘铭还是防多于用。

对于夏专员的死,省处对费得炳的责罚决定终于下达到了平江。许世昌被书面训诫,费得炳受到降职处分。但是,由于冯专员等人对县党部和警察局的不满,刻意对费得炳进行了包庇,所以,即便费得炳受到降职处分,其权力并没因此而被削弱,这也是省处接纳了冯专员的意见,养只疯狂咬人的狗,总比养个废材要强得多。

然而,就在费得炳为受到处分而对方云生恼怒万分时,忽然收到省处的紧急通知,鉴于调查处内部出现共党间谍一事,省处责令许世昌迅速成立一个特别督察小组,对整个调查处内部人员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查,务必保障调查处内部之纯洁。这个通知的到来让许世昌喜出望外,但是,对与费得炳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万万没想到,许世昌的手下不明不白地参与了对自己的袭击,上峰不去追究他的责任也就罢了,反而让许世昌统领整个调查处的督察,这不是在变相地打压自己的权利吗?然而,这些可能都是基于胡福举、许世昌与方云生的勾结,想到这些费得炳心火急扬,眼睛里不住闪烁着阵阵怨毒的厉芒。

有了胡福举在请莫绍庭吃特色鱼时,说了对方云生巧遇共党袭击的怀疑,莫绍庭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来对方云生进行试探。忽然费得炳再次来访,说出了要他帮忙实行甄别方云生是否是共党分子的阴谋。莫绍庭想了一下便欣然应允下来。

下班前,方云生被莫绍庭叫到了局长办公室,说他接到调查处的通知,晚饭前调查处要将新抓到的一个共党重要人物押解进城。由于调查处的人手不够,费得炳就请求警察局派人给予协助。莫绍庭要求方云生和沈兴昌一起带领情报科、行动队及总务科的部分人员,从西门到调查处这段路进行严格把守,防止地下党沿途武装营救。等人员全部安排到位之后,马上来会贤酒楼的楼上跟他汇合。方云生答应一句,便离开了莫绍庭的办公室。下楼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么重大的行动为什么没有常国孝和田副局长地参加?然而,想归想,时间紧急他立刻汇同沈兴昌一起,召集人马领取枪支弹药,快速集合前往指定位置,将任务迅速分配完毕,当他和沈兴昌一起将事情全部完成以后,天已经黑下来了。这时谢宝顺陪同常国孝过来进行巡查,常国孝刻意挑了几处毛病,然后,目光深邃地看向方云生,忽然一反常态言词凌厉地训斥方云生,告诫他在任何时候都要慎之又慎,不要单纯地只想着会不会有人来武装营救,还要注意犯人会不会逃跑。就在方云生听的莫名其妙时,常国孝又忽然又住口不说了,只是要他和沈兴昌立即去向莫绍庭汇报。

常国孝的反常,方云生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这次的辅助行动,莫绍庭越俎代庖跳过了他的权限指挥,而把不满发泄在了自己身上。可转念一想,常国孝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这不是他争强好胜的风格。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呢?直至到了会贤酒楼,方云生都还郁闷地想着这个问题,一时竟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二楼的走廊上,站有几个腰插短枪的便衣在那里守候着,不言不笑给人一肃杀的感觉。方云生和沈兴昌心无旁骛,随意推开指定的房门。只见雅间内灯光微弱,方云生猜想这一定是有人刻意更换过。但看这里原有的桌椅已经全部搬出,只留下几个茶座和一个茶几在供客人喝水来讲,恐怕事先就早有准备。在这里他们看见了莫绍庭和田副局长正站在站在雅间的窗户边向外张望着,这里正对着通向城门的大道,道路两边站的全是调查处的便衣和警察,他们个个神情严厉荷枪实弹如临大敌。看见方云生他们走进来,莫绍庭面带微笑地指着窗外对他们说到。

“哈哈,都快过来看看,这就是你们的成绩。怎么样老田,不错吧?我们的部下可是能人不少呢。”

田副局长轻轻一笑说。“还不是局长御下有方。”

“哪里,哪里,这你老田可就虚伪了不是?我才来几天呀,要说御下有方那也是你田副局长的功劳,和我莫某毫无关系,我可不会贪天功为己有的。”

田副局长显然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这方云生可是老常的手下。”

莫绍庭听后收起笑容,沉思片刻把头一摆瞪大眼睛说。“嗯,也对。不过他可是也在你的手下干过,这点我也是知道的,这点你也不能妄自菲薄。”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方云生和沈兴昌。“你们既然来了就不要下去了,在这里陪着我和田副局长一起看看热闹。”

方云生有些意外,他把目光转向田副局长,只见他也是一脸的疑问。

沈兴昌指着窗外问道。“这、这、还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我和小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绍庭给打断了。“唉,沈科长,那里不是有常副局长和谢科长他们在吗?这你还不放心?即便是有什么异常,我们在这里看见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说是吧?方队长。”

“是,是,是,局长明察秋毫。”方云生嘴里答道,心里却琢磨着这姓莫的有些反常啊。他不禁偷瞟田副局长一眼,发现他也是一脸的不忿,嘴角还露出了一丝的不屑。

正在这时,沈兴昌忽然说了一声。“快看,好像是来了。”几个人忙都收敛心神,把眼光转向了窗外。只见城门的方向忽然人头颤动,隐约能看见好像是押解的队伍正缓缓地向这边走来。因为还看不清这支队伍的真实情景,田副局长百无聊赖地掏出香烟递给旁边的沈兴昌一支,他忽然发现莫绍庭正在偷眼观察着方云生的表情,他的心里猛地一咯噔,终于莫绍庭准备的这一切原来是冲着这小子来的呀。可这一切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田副局长一时也想不明白,便暗中留意,想继续观察莫绍庭的表演。

就这样众人在百无聊赖中又等了好一会儿,马路上那支押解的队伍才渐渐向这边靠近,十几名调查处的便衣在黄中祥的带领下,簇拥着一个身戴手铐脚镣的魁梧的男人,向这边缓缓走来,那男人身上浅色的粗布单衣单裤已经褴褛不堪,道道受刑的血痕随处可见。脸上额上都有流有血迹,以至于沁湿了头发遮住了部分面容。可能是因为脚镣重量的羁绊,也或者是受刑较重,他步履蹒跚地右脚微跛,似乎有些残疾。方云生只觉得这人身形有些熟悉,沈兴昌也感到有些疑惑。这时田副局长发现,莫绍庭的嘴角泛起了一种神秘莫测的阴笑。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是调查处刚在城外抓获的共党要犯李洪刚。我听说还有一个和他一起过来的同伙,在他的拼死掩护下侥幸逃走了。”

‘什么?李洪刚?’莫绍庭的话好似晴天霹雳,一下子震懵了方云生的心,他的大脑中忽然一个激灵,眼睛发愣手一伸本能地就掏出了手枪。

“方云生,你想干什么?” 忽然发现方云生的神情异常,并且突兀地拔出了手枪,田副局长大喝一声,把沈兴昌吓了一大跳。同时也震醒了恍惚中的方云生,他下意识地看着手里的短枪,一抬头眼光就撞见了莫绍庭那副奸笑的脸,他马上明白自己刚才已经失态了,之前的怀疑变成了现实,这是费得炳的又一次阴谋,他是在和莫绍庭一起联合算计自己。

“是啊,方云生,你、你拔枪干什么?”沈兴昌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莫绍庭的眼睛里全是冷厉的阴光。“或许他这是要去营救这位共党分子也说不定哦。”

方云生看见莫绍庭在说这话时,左脚横跨一步将身子藏在了田副局长的背后,右手极其敏捷地搭在了枪柄上,食指轻弹拨开了皮扣,瞬间不动声色地完成了拔枪的准备。然而,正是莫绍庭的左脚移动,让方云生的大脑里轰然一震。左脚?左脚!突发的警惕让他来不及理会田副局长和沈兴昌的责问,眼光锐利地再次看向窗外。那个男人依旧目光呆滞,右脚微跛地步履蹒跚,方云生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了起来。紧接着转向众人的眼光,也显得是那样的怒火熊熊,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说到。

“田副局长,我、我很想杀人!”

看着方云生这般神态,莫绍庭紧张地一缩身子,完全躲在了田副局长的身后,慌慌张张地拔出枪来,指着方云生大声喊叫着。

“方、方云生,你、你想干什么?可不要、不要犯糊涂,我、我们几个人可、可不是吃素的。我们都知道,你、你肯定也是一时的糊涂,上、上了共党的贼船,这、这也没、没关系,只、只要能、能悬崖勒马,一切、一切……”

莫绍庭说到这里,忽然发现田副局长和沈兴昌都用奇怪的眼光在看着自己,方云生也是一脸的无辜,他忽然知道自己好像完全失态了。他谨慎地收起手枪,尴尬地从田副局长身后走了出来。

“局长,你说什么?怎么我一点都不明白?”方云生一脸迷惑地把目光转向田副局长。

“田副局长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我一时糊涂上了共党的贼船?”

田副局长没好气地说道。“你问莫局长,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意思经办的,跟我和沈科长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田副局长一脸阴沉地背过身去,脸朝着窗外。沈兴昌也唉声叹气地摆摆头,那意思跟我也无关。

“哦,我明白了。莫局长这是在怀疑我跟下面的共党是一伙的对吧?怨不得那姓费的没事就总往警局里跑。呵呵,刚死了个李鹤龄,又把莫局长给惦记上了,真是他妈的好笑。那个算了,我呢也他妈的是个倒霉的命,前两天才在富轩商行干掉了一批共党分子,转身自己又被怀疑成了共党嫌疑,还上了共党的贼船?呵呵,这活真他妈的干得没什么劲。”

说着他把枪插回后腰,对田副局长说道。

“田副局长,沈科长,你们有兴再呆会儿,我这个共党嫌疑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理会莫绍庭,转身就离开了会贤酒楼。

一路上方云生都还在后怕,经过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今天怎么就失态了呢?经验不足,遇事慌乱,情绪冲动,这他妈的全都是借口。想到这里,方云生恼恨地“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疼痛刺激了大脑神经让他更加清醒。方云生在想费得炳太会迷惑人心借力打力了,莫绍庭刚来没几天就能被他说动一起对自己下套,并且还搞出那么大的阵势,要不是忽然想起在医院亲眼看见李洪刚曾经受伤的是左脚,还有崔世林也清晰地对他说的也是左脚,今天自己恐怕真的会上当。米金凯说的好‘干掉一个李鹤龄,还会再来一个张鹤龄、王鹤龄,与敌斗争不是光要消灭他的肉体,还得学会与之周旋,要想方设法地利用敌人的愚蠢为自己谋福利,这才是地下斗争的精髓。’现在看来自己根本没把它真正学成融会贯通,更没用运用到实际行动中去。特别是对莫绍庭的到来,没有充分展现出自己吸引他的价值,以至于又被费得炳抢先下了手。拉谁打谁,这点对于现在的生死博弈来说显得极为重要。

不过,相对于方云生来说,莫绍庭今天的表演却更为尴尬。方云生刚一离开,他就问田副局长和沈兴昌,方云生的表现是不是很反常?田副局长呵呵一阵冷笑,敷衍说是很反常。沈兴昌却摆摆头说这并没有什么反常的,方云生历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们的话让莫绍庭感到高深莫测,仿佛遇见一僧一道在那里念的经文,云山雾罩地听不懂所说的意思。

田、沈二人的表现让莫绍庭感到费解和彷徨。来到平江脚跟都还没扎稳,就被费得炳一通蛊惑,急功近利地想要试探方云生,结果不光没有得到猜忌的效果,反而在田副局长等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他从第二天下属们看向自己奇怪的目光里就可以判定,这场丑闻已经在警察局内部迅速传开,无形中让他丧失了大量的人心。臭棋,简直就是臭的不能再臭的一招臭棋。莫绍庭不能原谅自己,他在心里为自己的愚蠢冒进而感到极度的后悔。不过,莫绍庭进阶毕竟是从基层踏踏实实地干起来的,对人事管理很有经验,以成立一个对进出平江人口身份甄别的稽查科为契机,很快就出台了对警局内部人员管理的调整。沈兴昌担任稽查科长,方云生被调情报科担任科长,许金铸重新调回行动队,和康纪元一起任行动队的副队长,谢宝顺依旧是总务科长。

果然一经调整,底下那些异样的眼光和噪杂的议论声就立即消失了。但是,他想起那天特务们将假扮的李洪刚,押解着从会贤酒楼前经过时,方云生猛然间表现的激动神色,依然在莫绍庭的大脑里映存盘旋。虽说他很快又晖枪叫嚷着想要杀人,企图把这种失态给掩盖过去。但是,莫绍庭却觉得那是在自我补救欲盖弥彰。他曾经细细琢磨过这种不由自主的冲动,又思前想后地品嚼了一下费德炳对方云生的分析,觉得似乎很有道理。方云生那天的行为做派确实有些让人不可思议,莫非他真的就是个隐藏极深的共党分子?莫绍庭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毒煞的阴冷。

头一次听从许世昌的调遣到富轩商行去行刺,反被行动队给包了饺子,所带的弟兄全部死光,要不是方云生暗中放水,邓云飞恐怕也早就是死尸一具了。有过许金铸的警告和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邓云飞连夜跑回了阳塘,他在向卢伟诚报告了失败的经过后,卢伟诚等人都大吃一惊的同时,旋即对许世昌大骂起来。

“我操他妈的许世昌,这狗日的调查处简直就是他娘的扫把星。这才几天十二个弟兄就损失了大半,时间稍长这一点人马还不被他狗日的给祸害干净?不行,跟这个王八蛋不能再合作下去了。老二,现在你先躲起来不要见他,看这狗日的还怎么面对我。”

三当家的钱有才说。“暂时躲起来倒也没什么,借口也很好找,可是,大哥,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我们现在在阳塘已经投入了不少的积蓄,没有一个万全之计,很难再从这里脱身离去。”

邓云飞说:“既然这次的行动损失惨重,我们何不趁此机会脱离与姓许的合作,另找靠山?”

他的话让卢伟诚和钱有才都陷入了沉思。忽然钱有才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开口说道。

“我们何不去摸摸青帮的底。依附他们或许也是个办法。”

卢伟诚若有所思地看向邓云飞。“前段时间不是有个人来找你说是青帮的吗?你们在一起都谈了些什么?”

邓云飞回答说。“也没谈些什么,他是青帮派来想看看从我们到来之后,对年后的农产品收购有没有影响。他还问了镇上有没有人找我们的麻烦,还问了跟城里的衙门有没有关联,什么调查处警察局他都能说上些话。只要咱们有利于他们的产品收购,很多事情他都可以出面帮忙摆平。”

钱有才插口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邓云飞说。“我能怎么回答?据实说呗。但是,后来他突然问了我们跟许世昌之间的关系,我敷衍他说没什么关系,只是认识而已。”

卢伟诚一听就立刻紧张起来,他急忙地反问邓云飞说:“那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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