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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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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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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一百零七章

年前受气导致心情郁结,虽有谭玲在身边百般的体贴宽心,费得炳还是觉得憋闷之极。有个方云生是死对头也就罢了,他胡福举一个县党部的秘书长,也在暗中联合许世昌怂恿方云生借机对自己下黑手。因为惧怕上峰再次追责,于是,就在夏专员之死上说了谎。没想到被方云生抓住把柄,联合胡福举、许世昌对他进行攻击。好在冯专员有意淡化,加上又是年关,此事才暂时被压了下去。然而,最伤脑筋的是那姓方的小子突然推出了朱自立,这样就公开地把他推到了胡福举的对立面,这突如其来的阳谋不光让费得炳,就连胡福举也是猝不及防情绪激动地乱了方寸。

“真他妈的干得漂亮!”大年初四的一大早,耳边不断充盈着外来繁杂的鞭炮声,费得炳皱着眉在富轩商行里兴味索然地对谭玲说。

“想着我们一起这多次的连番设计都没得逞,反不及姓方的小子这一手来得果断干脆。还有当时的那种态势,胡福举一心想要拿那小子当枪使,没想到被那小子一句话就给推到了前沿,一个小小的警察就把我们三个大佬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知道是我们的愚钝笨蠢蠢,还是那小子的聪明绝顶?想想我都有些佩服这小子的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了。”

谭玲听着把嘴一撇,不屑地说道:“那还不是你们考虑不周,让人家有空可钻?现在我都是有点看不明白了,你老说这小子一定是共党。可为什么查来查去查了这么久,硬是没有发现人家一点的蛛丝马迹呢?我就不信了,一个毛头小子能有那么深的预谋心机?”

“哼!不光你不信,说谁谁都不会信,可我就是相信他就是共党中的一员。而且,我还很怀疑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这些重大案件,都跟这小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有好几次我都预感要抓到他的把柄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差上那么一丁点。现在看来除了李鹤龄这个笨蛋之外,这小子还利用南京的金字招牌拉拢了警察局的整个上层为他撑腰。还有就是胡福举、许世昌这两个蠢货,一心想利用姓方的小子跟我缠斗,他们想从中渔利。现在可好反被算计不说,倒被姓方的利用朱自立把他们公开的推到了我的对立面,形成了警察局、胡福举和许世昌与我们三方势力的鼎足对立。与其说这小子的心机很深,倒不如说他的运气真的够好,我们几次周密设计关键时刻都有人出来为他挡枪。不仅如此,还一步步地发展到牵扯面越来越大,所涉及的人员也越来越广。

姓罗的警察被打死,警察局上下对我们是一片讨伐之声。胡纯良受伤胡云鹏被误杀,又让胡福举抓住了把柄。紧接着尤家集行动失败,成家那小共党被强行营救转移,张竖横刚刚发现一点线索,就被人捅死在大街上,现在就连夏专员都遭伏击被害了,这一桩桩一件件我觉得都跟那姓方的小子有着莫大的关联,你还说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听着费得炳的分析,谭玲也觉得事情过于复杂。于是,她问费得炳。

“既然现在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的严重问题,可以想象上面肯定对你存有很大的不满。特别是对于夏专员的死,你又在冯专员面前出现了想要隐瞒的重大失误,是不是赶快想办法做出点成绩来,也好弥补一下之前的不足?”

费得炳听后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搞出点什么成绩来,也好在上峰那里掩盖一下失败吗?这不是人手不足又没有线索吗?”

“活该你没人用。”谭玲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以前调查处那么多的老人,都被你杀的杀闲置的闲置,人都被你给得罪光了。现在整天光看到黄中祥和张竖横,再有就只是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调查处旧属,不死不活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现在好了,一个心怀不满,一个见了阎王。你就不能大度点,好好起用以前许世昌的班底?那是要哄着人干活帮你出成绩的,又不是要他们去反政府去送死,你还担心什么?”

被谭玲几句话戳到疼处,费得炳心虚地看了她一眼,重新坐下说道:“我是在担心他们被人利用,联合许世昌突然对我们反戈一击,那可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谭玲听后冷哼一声说。“你不用他们就不能反戈一击了?像黄中祥那样的人,你这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谁还能真心跟你?”

谭玲的话让费得炳脸上挂不住,他想要把话题岔开。“我们现在是在说怎么对付姓方的那小子,你怎么总是唠叨这些让人心烦的事情呢?”

“哼,还想要对付胡福举和许世昌呢。钱呢?人呢?没有钱可以想办法去搞,可是没人可用怎么办?再好的阴谋计划也是枉然。”

“那好,就按你说的放开尺度启用调查处原来的班子。可眼下正在过年,按照以往的规律共党可不会放松这样串联的机会。所以,留守人员既然无聊闲置,倒不如先派一部分人出去收集情报。万一有点收获,不也可以弥补之前的失误吗?”

“这样当然好,别忘了还有个黄中祥。你要学会礼贤下士,人家刘备还三请诸葛呢。借现在过年拉拢一些人,也好在年后帮你带带原来许世昌的手下。还有调查处那么多有经验的老人,多给别人点表现的机会,说不定关键时候就能给你出主意卖力气。”

谭玲的话让费得炳心情格外的舒畅,他一扫之前的郁结,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着。

“哈哈,哈哈,好,好,你这么一说倒让我开了眼界,行就按你说的办。等会儿你就让人把黄中祥,还有那个叫刘铭的给找来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年后的打算。”

费得炳在夏专员致死的案情分析会上吃瘪,让黄中祥看到了继续跟着他的巨大危机。他心里清楚自己跟张竖横、刘铭他们不一样,在以前的调查处里没有一点根底。一个外来人员之所以被重用,无非在费得炳的眼里还能办点事而已。现在张竖横突然一夜毙命,费得炳身边也只是少了个谗言之人。虽然他的心里对费得炳依旧还存有些许的怨恨,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费得炳一旦过快的倒台,那他在平江也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所以,谭玲叫人过来一喊,立刻化解了他心中的些许芥蒂。

相比较黄中祥来说,刘铭的到来要晚一些。这倒不是刘铭刻意在拿捏,相反的却是有些忐忑不安诚惶诚恐。费得炳在调查处大清洗时表现的心毒手狠,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要不是有崔世林和方云生在身边经常安慰开导,他都不知道在调查处该怎么与费得炳这样的人打交道了。他庆幸方云生很够朋友,一直在为他想办法远离危险。可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特别是夏专员和张竖横的死,他觉得这些重大事件发生的背后,或多或少似乎都有方云生的影子。还有这次案件分析会上胡福举和许世昌的表演,让他更深刻领会到这些人的哪一方都不是善茬。他知道现在不光是共党、方云生在对付费得炳,就连胡福举和许世昌也把费得炳当成了除之而后快的死敌。因此,他认定跟着费得炳干,早晚会受到牵连,这也是他在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主要原因。

刘铭的谦卑和低调,不光得到了费得炳认同,就连黄中祥也觉得他为人不错。所以,即便谭玲对他们的到来显出了极高的热情,刘铭也只是满脸陪笑的点头极少插话,不过这丝毫也没有影响到四人间的交谈融洽。整个一下午都是彼此嘘寒问暖的客套和过年期间走亲访友的交流中度过,只是晚上到了餐桌上大家几杯酒下肚,费得炳才把话题引向了调查处日常事务的讨论上面。

费得炳说:“其实今天把二位请到家里来有三个目的,一是为了过年期间同仁间的小聚,二是表达对你们在平日工作中突出表现之感谢。这第三呢,就是想借此时机跟你们商讨一下调查处年后的大致方向。二位也知道去年平江发生了很多大事,这其中的关联主要集中在共党破坏,调查处的内斗,与县党部、商会、青帮间的互动不协调,还有就是与警察局之间的矛盾,这又特别集中在了那个叫方云生的小警察身上。有些时候就连谭玲都在埋怨我说,你干嘛非要跟一个小警察过不去,我想二位可能也有这样的思想。但是,我要提醒大家的是,这不是我跟他之间的个人仇怨,而是他方云生从根本上就是一个共党分子。

我们调查处的职责是什么?就是要抓光杀尽一切共党分子。为此谭玲又问过我,既然知道他是一名共党间谍,抓起来一审不就了解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又是这样试探,又要那样计划的。我不说大家可能也知道,那小子在南京有靠山。你还没怎么动他,就会有一大帮的人在拼命地护着他,并且还一个劲地朝我们调查处泼脏水,现在甚至发展到几个机构都与我们调查处相对立的局面。而且,我们内部又有着许世昌这样的党国败类,与县党部个别图谋私利的人相勾结想要夺权,不断坏我之名声。加上夏专员之死,我们处理不当也造成了一定坏的影响。所以,我担忧在新的一年里,我们调查处将面临更多更大的压力。这几天我跟谭玲都在讨论一个问题,该怎样破局解决这些矛盾?是摆在我们每个人面前的头等大事。二位也知道,目前游击队几乎销声匿迹,只有平江地下党还在大肆破坏,且奸诈狡猾异常隐藏至深。虽有你们多方努力侦缉,奈何收效甚微。依我之见想要破局,还得要从姓方那小子的身上不断挖掘。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只要大家齐心努力,一定能够找到那小子共党身份的破绽。如果做到那将是我们最大的翻身之日。好了,我说了这么多,大家也各自谈谈该从哪里入手。除了针对姓方的那小子,其他有怀疑的目标也可以谈谈,只要是对破获共党案件有利的,不管什么都可以说,即便说错也没关系。要不谭玲你先说说?”

谭玲看了一眼黄中祥和刘铭。“那好,要我先说我就说。在座的大家都是调查处的一分子,生死荣辱和我们都紧密相连,我也不客气什么了。既然已经认定方云生有重大共党嫌疑,那我们就要用好一切手段进行监视跟踪,从他的一言一行上发现蛛丝马迹。”

黄中祥插话说。“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监视,可到头来什么也没发现不说,一些弟兄不是被方云生突然出手干掉,就是莫名其妙的失踪,再这样下去调查处都快没人了。”

刘铭听后也立即附和着。“是啊,为这件事同事们到现在都还人心惶惶,害怕与这家伙打交道。”

“用以前失败的方式肯定不行,我们可以变换策略,从他身边人的身上挖掘。比方说青帮的人,还有一个叫许金铸的警察,还有之前放掉的那个郭掌柜,都应该纳入我们密切监视的目标。”

“对这些人倒是可以下些力气。”黄中祥若有所思地表达了赞同,刘铭并没有说话。

费得炳看了刘铭一眼说道:“为了充分掌握方云生的行为,你们还可以像以往那样继续跟他套近乎交朋友,想办法融入他的社交圈子,发现与他有密切接触者,一有可疑行动立即密捕,迅速突击审讯,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拿到证据。”

谭玲咬牙切齿地说:“还可以无中生有的制造些共党案件,想办法把他牵扯进来,这样就有机会让他采取行动露出破绽。一次不成十次,十次不成一百次,总有一次能够成功,我就不相信他真就是一个无缝的鸡蛋。”

刘铭偷看黄中祥一眼,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惜的是万源副食店都没能留下一个活口,要不然也可以拿来做做诱饵。”

谭玲怕黄中祥不高兴,岔开话题说。“嗨!这也没什么,没有诱饵再制造一个不就是了。”

谭玲的话让黄中祥心里一动,他眼中放光地看向费得炳说。“我想可不可以在……”

黄中祥一开口,一旁观察他和刘铭神色的费得炳心中一喜,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阴险毒辣的计划了。但是,为了保密,他不得不端起酒杯打断了黄中祥的话。

“啊,黄队长你先停一下,停一下。本来今天我的初衷是要谭玲请你们过来一起团聚团聚的,一不小心就又把这过年的气氛搞得这么紧张了。要不我们一起再干一杯,当然酒桌上工作该不该谈?我想也该谈。但是,今天我们只谈方向。具体的细节可以私下交换意见,这样就不会分心。这不说了半天酒都没喝几杯,来,来,来,大家都端杯,我先干。”

说完一仰脖子,喝完了杯中酒,向他们亮了亮杯底。黄中祥、刘铭心照不宣地相互看了一眼,也端起酒杯邀约谭玲一起喝了一杯。费得炳给谭玲丢了个眼色,就继续招呼他们俩吃菜,谭玲心领神会地拿起酒壶一边给他们倒酒,嘴里一边说道。

“是啊,是啊,这大过年的老说这些是有些不合适,来,我给大家满上,喝酒,喝酒。”

有道是:旁观者清。刘铭明白,费得炳这是准备向他们个别套要主意。有了之前跟方云生的合计,他早已有了应付费得炳的办法。所以,就继续低调的饮酒,并不插话。

果然,到了初五,费得炳上午跟黄中祥谈完之后,下午就派人把刘铭叫到了富轩商行。谭玲一杯茶水端到他的面前,费得炳就开始说话了。

“刘铭,你也是我们处的老人了。昨天有黄队长在,一些话不方便说,今天专门请你过来,就是想当面听听你对昨天计划的看法,有什么好主意尽管当面说。说错了也没关系,只要有主意我们都可以一起商量。”

谭玲放下暖瓶走过来,给刘铭戴着高帽子说:“是的,刘铭,其实处长对你一直都很欣赏,常常背后夸奖你办事稳妥,是个干才。平时在处里,他不好表现的那么明显,所以,才又专门把你请到家里来,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就是了。”

刘铭知道这一关根本躲不过去终究是要过的,所以,故意装作思考了一阵,便开口说道:“既然处长这么礼贤下士,那我也就不再矫情了。不过如果我在言语上有冒犯之处,还请处长原谅我无心之过,多多担待。”

上午有了黄中祥计谋,现在又要得到刘铭的主意,费得炳心里很是舒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谭玲一眼,转头一笑对刘铭说道。

“哈哈,好说,好说。只要你是为调查处着想,多出主意多想办法,即便说错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那好,有了处长这句话垫底,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刘铭在座椅上探了探身说道。

“我觉得我们调查处在人员的使用方面有些被动,这当然也有许处长那边的原因。可是,根据当时夏专员的部署,只有我们才有调查人员的行动权力。然而,细数一下整个调查处,除了黄队长和张竖横,以前的弟兄哪个不是在压抑中混着日子?据我的观察,有夏专员在,许处长不敢有大的动作。现在夏专员死了,并且还是死在我们平江地界,那么就有太多文章可做了。不光是对上面,就是对现在底下这帮弟兄恐怕也要有所觊觎了。”

刘铭的话让费得炳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地问刘铭。“哦,你是猜想许世昌有可能要联合一些人来夺我的权?”

刘铭微微一笑说。“不是猜想,也不是什么不可能,而是一定会。处长你想想,换做是你能这么甘心吗?况且还有个胡秘书长在背后做推手出主意。而你这边还要面对方云生,处里哪里还有可用之人帮你去抓共产党?长此以往再不出成绩,倾巢之危不会远矣。”

“唏——!”刘铭的话让费得炳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他看了一眼同样为之担忧的谭玲,回头向刘铭追问道:“依你之见该怎么面对才好呢?”

刘铭向前探了一下身子,认真地说道:“分出一部分精力防控许处长的串联,在内部启用一批精干人员,组成一个新的特勤部门,与黄队长一起共同协调,秘密分散到平江的每一个角落。这样不光能有效地监视方云生,还能监督到许处长、胡秘书长那边的动静。至于人员怎样部署,那就要靠处长的睿智和洞察力了,属下不敢妄言。”

刘铭的话很切合实际,费得炳听后很受启发,他高兴地称赞道。“好,好,谭玲,你看看,这个刘铭,别看他平时很少言语,眼光还是极其独特的嘛。行,行,你说的非常中肯,也非常的及时和实用,我会认真的给予考虑。那么对于方云生,你再重点说说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

刘铭微微一愣,对费得炳说道:“其实对于方云生,我并不怎么担心。以前处长你让我多跟他接触,几次下来,我发现他除了跟许处长有仇之外,好像别人不惹他,他也不会刻意去针对别人。他有强大的后台,就连李局长都拿他没办法。还有你也看到这次他针对胡秘书长,谁都能看清是胡秘书长在背后怂恿他在跟我们对着干的。可是,他出乎意料地当众把胡秘书长给卖了,这就说明他做人做事毫无顾忌。当然我也知道,他和我们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但是,我认为调查处应该先做好内部协调整顿,防止许处长为要。对与方云生,除非我们抓到了通共的真实把柄,否者,既然动他不得,暂时还是不要去招惹的比较好。要不然只会是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的骚,都头来自己都下不了台。”

“嗯,好,好,好,这些我都会认真考虑的。”

对于费得炳的敷衍,刘铭非常清楚费得炳心里有很大的抵触。不过他也谨慎地懒得再去解释,怕引起费得炳的猜忌和怀疑。话到此处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刘铭当机立断地提出告辞。

刘铭走后,费得炳对谭玲说。“你认为黄中祥和刘铭意见谁最适用?”

谭玲说:“相对于黄中祥来说,我认为刘铭的意见要全面的多。虽然他认为对付许世昌比对付方云生要重要得多。他那句话说的最为中肯,‘好像别人不惹他,他也不会刻意去针对别人。’而且,有一点他也提醒得很对,防止许世昌串联,组织一个特勤队。把人员分散下去多点布控,即防许世昌,又防方云生和共党。至于黄中祥提出的,要从那个姓郭的掌柜身上入手继续侦缉方云生,我认为也切实可行。当然这是要冒一定的风险的,毕竟这就是在招惹方云生。”

费得炳听后三角眼一转,对谭玲说:“嗯,我看可以这么办,趁着大家都还在放松过年,明天就让刘铭去趟俞安,联合那边的调查处同僚,顺便找个借口把那个郭掌柜的秘密抓捕过来,这样我就有办法把方云生引进圈套里来。如果这次再不成功,那就按刘铭说的意见,暂时不再去找方云生的麻烦了。”

谭玲听后不解地问。“这个计划我看能行,但是,我不明白,既然这个点子是黄中祥出的,为什么不派他去而是派刘铭?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计谋?”

费得炳嘿嘿一阵冷笑说。“嘿嘿,这就是御人之道。谁敢保证他们在提出这些意见的时候,没有夹带个人的私利和目的?我就是要让他们各自交换位子,这样才能看清忠奸。”

初五的一大早方云生借着锻炼的机会,就去小桥那边的竹林里找到了米金凯的联络纸条。他在把联络地点和暗号交给宋全福之后,又为他准备了一些食品和钱,让成小慧帮着打扮成了一个行脚商,赶着一辆小马车离开平江,一路冒着寒冷前行往淮滨的方向赶去。

一天的时间,方云生除了去了一趟叔叔的家里,就一直在幽苑跟成小慧待在一起。因为他知道,成小慧马上就会被米金凯安排到城外的乡下去当联络员了。现在他不知道米金凯有着什么样的安排,但是,他非常担心成小慧的安全。抛开她是个姑娘家不说,更主要的是成小慧是调查处和警察局都想要重点抓捕的对象,稍有不慎将置于危险不说,以前对她的营救也会前功尽弃。此刻方云生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发现米金凯安排不当,他宁可让成小慧继续藏在地道里,也不允许她再有任何冒险行为。

对于他的这番顾虑,成小慧心里满满的都是情爱和温暖。但是,想到爷爷成志新和妈妈梅小玲的惨死,成小慧的胸中就充满仇恨的怒火,她对方云生坚决的要求,与其这么苟且偷生地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地冲在第一线。即便像成志新、梅小玲和李同芳他们那样勇敢地去面对死亡,也死得光荣有意义。成小慧的话让方云生的思想再次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他仿佛看见裴成的影子在成小慧身上闪现,那是一种有着坚强信念和意志的混合体。

“我们的政党是为了解放全国的劳苦大众,打倒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旧制度,为多数人谋利益的政党。这个政党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坚强的信念和意志,我们把这种宗旨当做毕生的信仰,是一种牺牲小我成全大多数的牺牲精神。

既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千千万万个劳苦大众谋利益,那么就必须要有自我牺牲的准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只要我们的牺牲能够唤起更多的人,加入到我们这一伟大的事业中来,哪怕现在就让我现在去赴死,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这就是我们共产党人最崇高的信念。”

看着眼前如此坚强勇敢的姑娘,耳边响着裴成铿锵有力的话语,方云生此时终于明白,当时裴成在狱中说的‘信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了。他在心里纠结着,如果换着自己是成小慧目前的这般处境,也能产生类似的思想和意志吗?

然而,就在方云生认真揣摩着‘信仰’这个复杂而深邃的词汇时,当天下午刘铭忽然接到费得炳的通知,让他带人去俞安密捕郭掌柜。因为,有费得炳派出的人员贴身紧随,刘铭根本来不及向方云生讨要主意。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跟邻居交代一声去俞安出差,请他帮助照看下一下家里的房门。然后,和来人一起坐上马车就匆忙地赶往淮滨。

为了早点联系上郭指导员和李洪刚,尽快落实地下党和方云生的安排,宋全福顶着寒风一路前行。心里着急,到了淮滨他也没做任何停留,就马不停蹄地往俞安赶。终于在晚饭前,来到了俞安镇的雅伶丝绸庄的门前。以淮滨商会送信的名义见到了郭庄主,当宋全福对上暗号说明来历后,郭庄主告诉他郭指导员和李洪刚今天中午刚走。对外声称是去江苏镇江开办一家醋厂,但实际上是绕道返回阳炎岭整顿扩大游击队的武装。宋全福焦急地问及他们行进的路线时,郭掌柜的回答说他也不知道郭指导员二人所走的是哪条线路。面对这新的情况,宋全福谢绝了郭庄主的挽留,随便吃了口饭,便想着要连夜赶回平江。

他刚赶着马车走出俞安镇口,就见从淮滨方向迎面开来一辆带蓬军车。宋全福一边将马车带到路边,一边还在心里诧异着,冰天雪地的又是过年期间,这个时候军车到俞安来干什么?当汽车搽着他的身边过去时,宋全福回头看到了车内满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他心里顿时就是一炸,惊悚地想到这该不是冲着雅伶丝绸庄去的吧?有了这方面的怀疑,宋全福便不顾一切地调转马车头,扬鞭紧催地疯狂往镇里赶。可当他快要接近雅伶丝绸庄时,就见那里已经被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团团围住,里面传来一片嘈杂的呵斥声音。宋全福猜测着雅伶丝绸庄忽然发生的突变,会不会跟郭指导员他们有关?他揪心地夹杂再看热闹的人群中,紧张地向里面观望着,他生怕郭掌柜的一家会因此遭遇灭顶之灾。就在他焦急万分感到时间过得太慢时,郭掌柜点头哈腰地陪笑着,将一个军官和两个便衣送到了门外。当宋全福看清那两个便衣的脸时,他的心里又是一惊,心想这不是平江调查处的人吗?大过年的怎么忽然到俞安来了呢?看样子就是冲着郭指导员他们而来。这其中会不会是平江地下党又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费得炳忽然发现了新的线索,要对方云生报复的开始呢?这个情况非常重要,他必须迅速返回平江去向方云生报告,他要争取时间让地下党和方云生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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