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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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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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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时的方云生也冲到了窗边,看见了季德坤他们一伙已经快到茶楼的门前了,他忽然觉得似乎跟这次的联络无关,这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到底为什么他一时也无从猜起,毕竟只有谢宝顺知道自己在新寺茶楼。与其搞不清楚状况,倒不如先掩护联络员先撤离,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里,他对快要冲到雅间门口的老赵喊了一句。

“等等。”

老赵骤然回身,枪口指向了方云生。“你想干什么?敢过来我一枪打死你。”

方云生苦笑一下,真诚地看着他说。“这好像不是来抓你的,也许是我暴露了什么痕迹。要不这样,反正你现在也出不去,由我先下去把他们引开,你再从储物间撤离。”

“什么?你说什么?”老赵这时根本不可能相信方云生这是在保护他。

方云生气急地过去一把按下他的枪口,一脸焦急地对老赵说。“懒得再跟你解释,现在我掩护你快走。明天去济坤布庄去找米掌柜的,记住把今晚的事情向他解释清楚。快走!要不真的来不及了。”

说完再也不管老赵是个什么表情,一把将他推开,开门跑了出去。老赵呆住了,他终于明白方云生这是在舍身忘死地帮助他,而自己一直对方云生都心存怀疑。现在都到了这么紧要的关头,人家还不忘把地下党的联络方式告诉自己,这难道也是特务的阴谋?紧急关头老赵根本没时间去甄别这一现象的真伪,眼看方云生已经在行动,他只是稍一迟钝,便追着方云生的身影冲了出去。

康纪元看着季德坤也来行动队要人,马上明白肯定这是也有紧急案件。便把他拉到旁边悄悄问道。

“老季,什么情况?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搭把手?”

季德坤的心里正为人手不足,而感到万分的焦虑,而且这个方云生又异于常人,万一在抓捕过程中遭遇强烈的反抗,说不定自己这条小命也会栽在这个家伙的手里。如果能有康纪元的帮忙,他感觉心里多少有更足的底气。于是,他毫不遮掩地对康纪元说了孔老板的指认。康纪元听后心里暗暗吃惊,他想不通方云生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怀疑他就是共产党,这种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想着方云生已经多次应对过这方面的危机,康纪元相信这次也会如此。心里便暗下决心,要想办法给他报信。

当老赵冲出雅间之后,就听楼下已经人声鼎沸,一片的慌乱了。这时他看见方云生靠在楼梯边的柱子后面,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楼下的动静,就听康纪元堵在一楼的楼梯口,用枪指着伙计大声问着。

“有没有看见方云生,方云生在哪个包厢?妈的,快说!”

伙计战战兢兢地指着楼上说。

“在、在、在楼、楼上……”

康纪元听后也不等他说完,用力把他往旁边一推,对季德坤他们说道。

“快!快!方云生就在上面,快去抓方云生,别让他给跑了。”

方云生听后眉头紧锁,他左顾右盼地正想寻找可能逃避的出路。忽然看见老赵还在那里端枪紧盯着自己看,便着急地他连连挥手,示意他赶紧撤离。老赵终于明白为什么地下党如此的信任于他,这个方云生虽不是在党之人,但是,他已经在地下党中间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也许他真的是遇到了麻烦。此时老赵心里一片愧疚,想起方云生刚才说过‘也许是我暴露了什么痕迹’。看着方云生不计个人生死地在为革命而甘冒生命风险,他感动之极暗下决心,今天就是牺牲自己也要帮他脱困周旋。想到这里,老赵飞快地跑到方云生身边,低沉而严肃地对他说。

“记着吉邨州廊庙大街十二号,找桂老板,暗号照旧。”

他看方云生还在发愣,马上又重复一遍。“听清楚了吗?吉邨州廊庙大街十二号,找桂老板,暗号照旧。”

方云生点点头。“记住了。吉邨州廊庙大街十二号,找桂老板,暗号照旧。”

方云生回答完毕,看见老赵笑了笑,接着转身跑向了走廊的那一端,这时就听二楼一片慌乱。

“快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那边,那边再去两个,你们俩把住楼梯口,千万不要把人给放跑了。”

“老谢,老康,你们那边有没有?” 这时谢宝顺和康纪元已经挨个包厢搜查了

“稍等会儿,这边也没有,我再到那边看看去。”康纪元的声音很大,方云生他们在三楼听得清清楚楚。

“好,你们把住楼梯我去三楼。”

方云生明白,季德坤他们马上就要搜到楼上来了,他紧张地回头看向走廊,快速地思考着该怎么样脱身。这时的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使这本就客人稀少的三楼更加空旷死寂。方云生还没有想到应对的计策,楼梯那边已经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噔,噔,噔,噔。”这沉闷的声音,如死神在低声狞笑,一声声敲击在方云生的心上,让他感到憋闷窒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老赵忽然跑向了走廊的另一端,抬手就对方云生右边的柱子“啪!啪!”连开两枪,嘴里喊到。

“妈的,狗特务,盯得还真紧,老子打死你。”骂完“啪!啪!”又是两枪,并且用手对着他这边快速比划着,示意要方云生也赶快向他开枪。方云生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老赵以这种危险的方式来帮助自己。然而,形势危急木已成舟,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他只得强忍眼泪掏出手枪,也对着老赵的旁边“啪啪!”连开几枪。

“告诉你,这里已经是你死路一条,你已经跑不掉了,赶快投降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着用枪一指旁边的储藏间,以示他可以从那里逃脱。老赵笑了笑,“啪!啪!”连开两枪向那边跑去,方云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储物间的门里,又连开几枪想为他送行。接着就听楼梯一阵乱响,季德坤率先冲上了三楼,接着就是谢宝顺和康纪元,他们看见储物间那边有子弹向方云生射来,而方云生正紧张地和那边隐藏的人进行对射。季德坤他们全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方云生这是在跟谁在拼命?季德坤他们全都愣在当场,一时也弄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更不知道此时该帮助谁了?这时就听方云生冲着他们骂开了。

“都他妈的还在傻愣什么?赶快包抄过去。记住,别打死了,要抓活的。快!”

方云生骂完又连开两枪,对着他们状况焦急地大声喊叫向着储物间的方向跑去,季德坤他们也连忙跟上。当他们快跑过去踢开储物间的房门时,就见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是靠左边的窗户已经打开。方云生略一虚晃刚要带头冲过去,谁知季德坤早在半道就已经起了疑心,于是,他抢先一步拽住了方云生的衣服后襟,是他的身形猛然一顿,趁着这短暂的一瞬间,这家伙就抢在了方云生的前面,说了一句。

“别急,危险,让我来。”

说着一个纵跃爬上了窗口准备向下眺望,没想到迎面而来“啪!啪!”就是两颗急速的子弹,把这小子吓得“啊!”的一声向后急缩,身形一个踉跄,“噗通!”一声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这时方云生冲上了窗口侧身向下一看,他的心里登时往下一沉,暗叫“坏了!”。这时跟着爬上来的谢宝顺也已经看见,下面的房顶上破损了一个大洞,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汉子正一条腿血肉模糊地蜷缩在楼下的房脊处,一支枪还在“啪!啪!”地向着这边射击。他心里就在想,这方云生难道真的是在抓共党啊!

原来老赵为了多为方云生争取机会,一直等到季德坤他们上楼,目的就是想让这些警察们亲眼看见方云生是在真实地跟他对射。也是他过于紧张地想要帮助方云生,想着能够多坚持一会儿是一会儿,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危险,来不及抽时间去观察窗户下面的地形。当季德坤他们以火力压制,开始向他这边冲来的时候,他才着急忙慌地转身就向窗外一跃。原想着这里也就只有一层楼那样的高度,很随便的一个跳跃就能安全落下,再顺着屋脊一溜就能很轻易地躲到墙边的死角里,随后就可以向窗边开枪阻击一下,便能很顺利地脱身。可他万万没想到,在那扇窗口相距二十厘米的地方横亘着一根要命电话线。就在他刚刚跃出窗外之际,一只脚就挂上了那根电线上面,于是,不光砸破了楼下瓦质的房顶,还连带摔断了自己的一条腿。此时的老赵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今天已经是在劫难逃了,便苦笑一下,抬起手来将自己的一颗子弹射进了太阳穴。

正是有了老赵的自我牺牲,才让季德坤他们针对方云生的一场抓捕,演变成了临时地向他提供帮助。然而即便如此,方云生丝毫不敢松懈地对他们毫不领情,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转头就对季德坤他们开口骂道。

“妈的,我说你们在行动时能不能先换上便衣再悄悄地进行,为什么非要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怕共党不能提前知道吗?他妈的害的老子跟了这么长时间,累死累活换来的只是一具尸体。算球了,现在说这些屁话还有什么用?”

说完他对康纪元喊了一声。

“老康,你跟我回警局出个证明材料。这鸡巴乱摊子你们去收,老子才懒得管了。走,走,走,走。”

看着方云生的脸色不善地甩手就走,康纪元迟疑地看了季德坤和谢宝顺一眼,然后追着方云生的脚步快速跟了上去,在他们的身后,季德坤的脸上阴森的都快结出冰了。他不相信事情能有这么巧,便和谢宝顺一起找来三楼的伙计仔仔细细地查问半天,方才知道方云生这趟来确实是来办案的,并且开始的时候还很顺利,只不过正巧被自己一行撞见,才闹出了这样的结果。在回警局的路上,康纪元就对方云生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方云生暗暗庆幸的同时,心里开始也有了充分的准备。刚回到警察局,就在行动队看到了也才刚刚回来许金铸,许金铸对他说了许世昌之死,接着又把城外所看到的的现场对方云生作了详细说明。

听了康纪元的报告,莫绍庭惊呆了。其实季德坤和康纪元带人刚走,莫绍庭就有些后悔了。有了费得炳之前的教训,不要说孔老板的话还没有得到最后证实方云生就是接头人。话说过来就算是已经都得到了全面的肯定,他觉得也应该先把方云生监视起来,这样就能顺藤摸瓜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以后再下手一网打尽也不迟。现在好了,这边派人去抓他,他却在跟共党分子做死打活拼,并且最终的行为还得到了茶楼伙计的证实。这样一场乌龙的结局,让莫绍庭的处境非常尴尬。

对此,方云生在去见莫绍庭时,并没有就季德坤的行为做出什么指责。只是很机械的将自己在新寺茶楼的所作所为汇报了一遍。接着便在第二天的一大早,拿着昨晚的行动报告满怀义愤地去找了常国孝,要求季德坤对昨晚的行为向他解释清楚,并且要求跟叛徒当面对质以正视听,他发誓决不允许来自警察局内部任何人再继续对他乱泼脏水。此时的常国孝正拿着许金铸昨晚值班行动的报告,准备要去找莫绍庭报告许世昌的死讯。听了方云生这些理直气壮的要求后,常国孝脸色铁青地接过他的报告,合在许金铸的报告一起先去找了田副局长。两个人脸色都不善地在办公室密谈很久,又一起去找了莫绍庭。

在他们两个人的再三质问下,莫绍庭本来就对许世昌之死感到毛骨悚然,现在更加明白一旦此事处理不好,不光会在警察局内部面临第二次重大的信任危机,而且极有可能会重蹈许世昌之前的命运。此时面对田副局长和常国孝的质问,莫绍庭真是骑虎难下,苦苦思考着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解决眼前的问题,以此平息这场风波。

本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剿灭行动,不料反而又让他人在背后充当了啄蝉的黄雀。相对于费得炳的不住暴跳如雷,黄中祥的一只耳朵被完全打飞,心里更是百般的暗恨。差不多一直守候到了后半夜,费得炳和黄中祥他们都没有等到一个可疑的身影出现。费得炳刚愎自用仍旧不死心,就要黄中祥把电话打到警察局值班室询问,方才知道方云生晚上根本就没出过城,不仅如此还在新寺茶楼成功击毙了一个共党嫌犯。这样的结果让费得炳大吃一惊,他在猜想事情哪有这么巧?这该不会是方云生声东击西的计算谋略吧?

他在安排了黄中祥、谭玲、刘铭等人,去清查许世昌余孽的行动之后,带着这样的疑问,费得炳一大早就把电话打到了莫绍庭的办公室,向他详细询问了方云生昨晚的行动。这时的莫绍庭正极其烦躁,为拿不定主意解决此事时,就把怎样抓住孔老板,和叛徒怀疑方云生就是接头人的经过,都向费得炳做了介绍,并且问起了调查处昨晚在城外行动的原因。费得炳轻描淡写地说了昨晚城外只是一场剿灭共党暴动集会的行动后,便再次蛊惑莫绍庭说。

“莫局长,你是警察局的一局之长,不要说方云生现在有了共党分子的当场指认,就算没有这样的怀疑和指认,那么审查、隔离,甚至行刑逼供也都在你权力范围之内。处置一个部下尚且还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那么就有点太悲哀了。查得出来当然很好,查不出来安慰几句不就是了,凭什么放任别人跟自己过不去?在我们这边一方大员夏专员横遭惨死,县党部、许世昌,还有你们警察局的一些人不全都对我横加指责,甚至上面也派人下来对我进行审核调查,可最后的结果呢?我还是我,现在的调查处更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我认为你没必要有什么顾虑,敢做敢为大丈夫,谁也不能阻挡你行使一个局长的权力。”

费得炳的话给莫绍庭打了针强心剂,他忽然认识到,一局之长被他人制约左右是多么的悲哀。方云生的问题就是把双刃剑,处理不当虽有影响,但是正如费得炳说的那样,自己是一局之长,强势处理或许更能树立他在警局的权威。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对方云生进行隔离审讯时,突然又看到了许金铸昨晚出现场的勘察报告,许世昌之死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及时的提醒,想到刚才田、常二位副局长那般强硬的态度,他又惊悸的举棋不定了。

从常国孝那里一出来,方云生就把电话打到了胡福举那里,对说他许世昌一伙,昨天在瑞悦客栈秘密集会时,被费得炳当成共党暴动分子进行血腥的绞杀,全体到会人员当场葬身火海。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把胡福举震惊得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一屁股跌坐在办公桌前,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许世昌去瑞悦客栈秘密集会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这次一去全都成了新鬼,这就让胡福举一心想要利用许世昌独霸调查处,再一统平江城经济命脉的希望彻底流产。胡福举痛恨许世昌,也恨费得炳,更恨方云生,如果不是许世昌的愚蠢和费得炳的阴毒,他的美梦不会破灭。如果不是方云生,胡云鹏也不会遭到毒手。儿子是他一生的希望,没有了他,再多的财富又有何用?想到此时他对方云生和费得炳更加重了怨恨。他无法听任这两个人好好活在世上。他强压怒火镇定地细想之后,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势单力孤,只有依靠莫绍庭才能有希望实现自己的目标。于是,略一思考就一个电话打到了莫绍庭的办公室。

“莫局长,昨晚许世昌许处长跟一些知名人士在十三码头附近的瑞悦客栈聚餐,被费得炳以共党集会密谋暴动的罪名全部杀害,并且放了一把大火焚尸灭迹。我想警察局也应该已经收到报告了吧?不知道莫局长对此有什么想法没有?”

莫绍庭的思想还在为怎么甄别方云生的嫌疑而感到苦恼,现在胡福举又拿调查处内部的火拼一事向他追问。莫绍庭心烦意乱地愤怼他说。

“因为我局昨天也遭遇了两起重大共党谍犯的案件,人员精力暂时都放在破获这两大案件上。并且,调查处许处长被害一案,费处长跟你的说法又不一致,他们有另外的一套说辞,作为负责地方治安的警察局没有跨部门调查的义务,所以只能现场查验据实上报。至于谁对谁错,谁是谁非,那是你们县党部和省里的事情,警察局的权限也只能做到此为止。”

“哎,莫局长,你好像误会胡某的意思了,我可没有一点责问贵局的意思。县党部作为统辖地方的行政机构,调查处在平江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一时间我不向莫局长你这个党国的自家人询问,难道说让我去听那共党叛徒的胡说八道不成?所以你的处境我能理解,可是,我的处境莫局长是不是也该多多体谅一下?先不说他们谁是谁非,但就费得炳包围了瑞悦客栈,难道他们就不喊话要里面的人出来投降?除非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要留活口。即便如此,里面的人难道也是死的吗?突然遭遇不明状况的袭击,难道他们就不想活命,表明身份大声喊叫自己是调查处的人?我想他们一定是喊了,那么结局就是费得炳他们故意不听。莫局长,这可是摆在你我眼前的功绩呢,不用你刻意费心费神,只要据实尽快上报分析,马上就能得到上峰的赞赏和青睐,不用劳师动众就能获得功劳,何乐而不为呢?这样的功劳可比你忙前忙后满城抓共党要快得多。”

胡福举的话让莫绍庭怦然心动不已,他忽然再次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费得炳给蛊惑了。原来他要自己不惜得罪田、常二位局长,把重点放在对方云生的审查上,是要警察局的上层也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以忽略调查他们干掉许世昌的事实,其用心极其险恶。莫绍庭在想,胡福举放大费、许之间的火拼,难道就没有他自己的目的。方云生说的好,‘利字右边全是刀,益字下面也有接血的器皿。’他妈的,这小子说得真是够精辟!想到这里,他撇撇嘴在电话里对胡福举说。

“是,胡秘书长说的很有道理。莫某受益匪浅,那么依胡秘书长的意见,莫某该怎么办才好呢?”

胡福举不疑有他,语调恢弘且斩钉截铁地说。

“决不能让姓费的那个共党叛徒在调查处一家独大,这也是党国领袖赋予你我防患之重责。想要保障平江地方的长治久安,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形成一股有利于党国社稷的坚强力量,以共同应对类似于瑞悦客栈事件的突发情况。当然,你我对调查处并没有直接的约束权,但是,像这样的肆无忌惮胆大妄为的随意而为之政治仇杀,我们绝不能姑息将就视而不见。如果你能同意,我建议县党部和警察局联合起来共同起署一份紧急报告,并附上现场勘察之真实材料,将夏专员遇害和许世昌之死联合起来上报分析,向省里和南京都各报送一份,我就不信官吏无眼,政府蒙尘。”

莫绍庭想了想,此次事件行动队已经有所结论。在处理方云生的问题上,田、常二位副局长已经向他表达了极度的不满,如果再在瑞悦客栈事件上不与县党部保持一致共同发声,那么就很可能会被田、常二位拿住把柄共同发难。因此,他觉得胡福举的提议对自己并非无利,相反的还可以在省级上层机构中间为自己添彩加分,于是也就欣然接受了。

“那好,胡秘书长,我们这里已经有了技术上的结论,行动队的报告现在就在我的手中,要不一会儿我让人也给你送一份过去。至于行政报告,我认为还是由县党部出具的比较好。当然,如果符合事实证据,我们警察局签字盖章也不是没有可能。”

胡福举听后大喜过望,心想只要你莫绍庭签字认可,其他的文章全由自己去做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偷梁换柱桃代李僵,十张纸的内容我只给你看个六张,掐头去尾的内容只等你在最后的一页签字以后,我再把其余的四张往里面一插,嘿嘿,便大功告成。想到这里他高兴地对莫绍庭说。

“行,就这么定了。等你们的结论一送来,我马上起草一份报告送给你审阅。我想我们的合作,将来一定会意义深远前景非常广阔。”

莫绍庭觉得这次自己像重新找回了感觉,心情也开始好了不少。

“可以。希望我们以后在重大问题上继续保持沟通,共同应对各种复杂的局面。”

胡福举听后当然高兴。“一定,一定,胡某当然欢迎这样的合作。哦,对了,你先前在电话里说,昨天你们遭遇了两起重大共党案件?能给胡某透露透露吗?”

莫绍庭正为此而感到烦恼,胡福举一提他便觉得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就把抓到孔老板后,正要拘捕方云生时突遇他正在抓捕共党嫌犯的前前后后经过,都对胡福举细说了一遍。并且,也没隐瞒田、常二人对自己的不满。胡福举听后觉得太蹊跷了,不要说莫绍庭觉得头疼,就连他这个旁观者也一时没有好办法予以甄别。他想了一下,对莫绍庭说。

“事情既然发生的这么荒唐,不拿出个解决办法,将会影响到你莫局长在整个警局里的威望。鉴于方云生在警察局内部逐步高涨的人气,我认为有必要顺势追查下去。不过在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上不能过于极端,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上下一心的强烈公愤。依照我的建议,把问题摆在桌面上跟田、长二位副局长谈,找出一个他们都认为能够接受的方式,比如说,可以邀请他们在场跟方云生对质,这样既公开透明,又不得罪人,还能把事情彻底解决掉。并且还可以跟那个共党的孔老板商量,派个精悍的小组陪他一起在城里晃悠,一来可以起到宣传瓦解共党的作用,二来也可以让他在人群中发现可疑分子,从而扩大线索。”

莫绍庭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共党埋伏对他进行刺杀怎么办?”

胡福举说。“多派几个人在远处跟着,一遇到袭击马上做出反应。本来就是废物利用,如果他的死能够再让你的战果得到有效扩大,死一个再抓一批,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莫绍庭听后如茅舍顿开,他连声对胡福举说。“谢谢!谢谢!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正感叹的愁事烦心,你就送来了治病的良药。好,非常的好。等问题解决后,我请胡秘书长喝酒,以答谢今天解惑之情。”

胡福举趁势迷惑他说。“哪里,哪里,这都是举手之劳。只要今后能与莫局长全方位的精诚合作,那才是胡某之大幸。”

莫绍庭不疑有他地热情回应说。“一定,一定。”

昨天回家以后,方云生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着罗婶吵着老罗要他买些耗子药回来药老鼠,他的眼前却全都是老赵的英勇就义前后的情景。这让他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李同芳在自己怀里口吐血沫,非常吃力交代他将泥马转给成小慧时的那一幕,更有裴成在牢房中敲打墙壁的声音。还有付访年、李道祥、成志新、耿秋柱、罗志成、王勇等等等,那些死在自己眼前的同事和朋友们,方云生伤心的眼泪潸然而下,极其苦闷地一直独坐到了三更以后。要不是被房顶上反复叫春的猫闹所惊醒,他恐怕还要这样哀痛地一直呆到天亮。强打起精神换好黑色便装,通过地道潜进了济坤布庄的后门里。与米金凯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方云生的嗓子就哽咽了。终于知道了方云生是在为老赵的牺牲而过度的悲伤,米金凯流着眼泪长叹一声,对他说。

“其实人,都固有一死,可死的方式、场合、意义却有所不同。你也看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千千万万个劳苦大众争幸福谋利益,那么我们都和老赵同志一样,一直有着自我牺牲的准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只要我们的牺牲能够保护到你和那些跟你一样的朋友,我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这就是我们共产党人舍己为人的基本信念。”

方云生听后一抹眼泪,怨气冲天地地对米金凯说。“能不死,干嘛非要去死?为了他能活下来,邢元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虽然保住了性命,马上又要面对莫绍庭的审查。还有老赵,都已经知道季德坤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也告诉他要及时地脱身,却非要来场枪战。最后却因匆忙失误而丢掉了性命,你说这样的基本信念值得吗?”

“值得,非常地值得。”米金凯极其坚定地回答一句。“因为他没有只想着自己,他是在想着怎样为你的危机减缓压力。”

方云生惊讶道。“啊?这又是为什么呢?”

米金凯说。“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你不可替代的作用,也相信你能帮助他完成未完成的事业,所以他义无反顾地要掩护你,想用他自己的暴露打破敌人对你的怀疑。”

“可他的使命不是也非常的重要吗?”方云生内心还在挣扎。

米金凯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心情沉重地说。“不,他已经光荣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剩下的,就要看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也能够踏着他的血迹去继续努力了。”

方云生顿住了,他在仔细地思考片刻之后终于明白了其中道理。之后在谈到叛徒孔老板时,米金凯这样对方云生说道。

“一个隐秘的组织,最可怕的就是突然出了可耻的叛徒。你有过这样切身的经历,光是叛徒一个费得炳,就已经把整个平江地下党组织几乎屠杀殆尽。要不是李同芳同志临危不乱的机敏果断,我们这些人可能也早就遭到了反动政府的大肆屠杀。所以,叛徒极为可恨,不杀就会继续祸及大家。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个无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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