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崔世林的密报,费得炳说什么也想不到胡福举敢如此的丧心病狂。盛怒之下他大吼一声就要带人去县党部找胡福举算账,刘铭及时拉住了他,把他拉到旁边悄悄告诉他,胡福举在许世昌的怂恿下,已经请警察局情报科的沈兴昌去了县党部,看样子是得到了余百川批准,两家要对黄中祥进行联合突审。如果这时调查处不分青红皂白的上门抢人,只会引起众怒反而得不偿失。费得炳极不情愿地地反问他怎么办?刘铭按照方云生的计划告诉他,应该先找余百川,没有调查处参与的审讯名不正言不顺。费得炳强压怒火认真考虑过后,马上要刘铭和他一起匆忙去找余百川。
带着余百川亲笔签字的提审申请,费得炳带着刘铭等人一起闯进了县党部的审讯室。这时的黄中祥正遭受着胡福举的酷刑折磨,意志几近崩溃。看见费得炳到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得救,便高声呼叫冤枉,陷害,阴谋等等,申诉中把他和费得炳被服厂和落鸠坡的密谋,统统说成了是替共党和朱自立背了黑锅。黄中祥的喊叫让费得炳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一面斥责胡福举为泄私愤肆意妄为,罔顾事实严刑逼供的卑劣行径,一面喝令刘铭等人强行将黄中祥解救下来,像送往医院救治。费得炳知道此次的审讯不会再有结果,便当着沈兴昌的面把伪造的口供拿出来递给了费得炳,谎称黄中祥是见到调查处来人之后才改的口供,具体内容都在这张笔录上,他要费得炳自己带回去看。
眼盯着费得炳、沈兴昌等人离开的背影,胡福举的眼睛里透出了一股愤恨不甘的怨毒。回到办公室,他在电话里向许世昌说了审讯失败时,大骂方云生趁他急于想要调查胡云鹏的被害,用计把他推到了与费得炳直接对立面。许世昌在电话里对他好言安慰一番,忽然心生一计对胡福举说,既然方云生也对费得炳恨之入骨,何不趁此机会向他借得青帮手下去对费得炳行刺?接着再效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抓住凶手嫁祸与方云生,这样还可以起到一箭双雕的效果。胡福举听后一扫之前的暴躁,脸上露出了奸笑之色。
指使刘铭将黄中祥送到医院救治,费得炳带人回到了调查处。一进门看见谭玲在办公室等他,便气急败坏地大骂方云生,联合胡福举一起给他下套。谭玲问了他事情的经过,又看了那份刑讯记录后,眯起眼睛细想了一阵,对费得炳说。
“处长,这根本就是一份伪造的审讯笔录,我觉得这应该又是胡福举的一个圈套。按你所说黄中祥根本没有招供什么,那么既然没有招供,哪儿来的审讯笔录?你再看看这张纸上,哪儿来这么多的方云生怀疑之说?这明显的就是在祸水东引。”
费得炳听后猛然一愣。“嗯?是吗?快拿、拿过来我看看。”
谭玲把审讯记录递给了他,费得炳看后若有所思地说。“哼,没想到这姓胡的还真会见缝插针啊。这恐怕不只是想要报杀子之仇吧?”
谭玲冷笑一下,说道:“我看也不是。他这是想借机会挑起你跟方云生的公开厮杀。不管你和方云生谁最后落败,他都能以县党部的名义出具公函来个落井下石。你没见这次冯专员来,方云生不是忍无可忍地当众拆穿了他的面目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背后恐怕也少不了许世昌的影子。”
费得炳听后阴险地一阵冷笑。“哼,哼,哼,他们也太小看我费某的手段了吧。也好,既然他们想要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他“啪!”的一声把那份审讯记录拍在办公桌上,转身对谭玲说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很有脑子就不要再闲着,马上按照之前共产党的那套,抽调几个人再带些钱去乡下悄悄收买一帮亡命之徒。然后我会给闫连长打个招呼,在驻地靠山的那边给你们腾个地方,专门对他们进行暗杀训练。一遇机会,他们就是我们手中杀人的刀子。”
谭玲担忧地说。“现在黄中祥住院,刘铭要带人出去找线索,我再一走你身边可就没什么人用了。”
费得炳强笑一下看着谭玲。“要你出去就想要帮我召集可用之人。本来调查处人员就很紧张,自从许世昌回来之后,人员又被分走一部分。杨林的任务失败让我们丧失了近十个人,姓方的小子和落鸠坡让我们又丢掉几个,尤家集更是伤亡惨重。剩下这二十几个残兵败将维持正常运作都难,还要防止许世昌那边捣鬼。增援报告递上去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回音,如果再出现共党袭击,可就真无法应对了。所以,让你去帮忙去召集人马,已经是无奈之举了。不过你也不要过度悲观,黄中祥受得都是些皮外伤,三两天就能出院,到时候我会有大的动作来对付共党和那姓方的小子。”
康纪元跟着沈兴昌一回来,就把审讯黄中祥的结果跟方云生说了一遍,明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方云生还是让康纪元去跟常国孝作了汇报。快下班的时候,方云生正要去找尤世龙,忽然接到胡福举的电话,要他到县党部来一趟。方云生猜想胡福举肯定又要给自己下什么套,便暗暗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看见方云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胡福举很热情地亲自把他引到了座位前,叫来手下为方云生倒好一杯茶,然后假装义愤地开始大骂费得炳卑鄙无耻,并把这次审讯失败的责任推到了余百川的身上,接着又装出一副很谦虚的样子,询问方云生还有什么好办法能一下子拿住费得炳的命脉。方云生轻笑一下问胡福举,秘密刑审黄中祥就是拿住费得炳最捷径最有效的办法,为什么突然通知要警察局也去参加?费得炳为了自救肯定要去找余百川,这才是失败的真正原因。有了这一次的教训,费得炳一定会有所报复,而且这种报复很可能会直接针对他胡福举。眼下还没想到什么计划来对付费得炳,最好的办法就是见招拆招。
听完方云生的话,胡福举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觉得方云生就是在等着看笑话。什么见招拆招?一旦拆不了招就得他妈的直接中招。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要方云生来的真正目的,既然方云生说了暂时没有办法,他就顺水推舟地打起了苦情牌。胡福举装出一脸沮丧地对方云生说,他作为一个文职,胡云鹏死后一大家人都指望着他一个,他很怕费得炳会对他进行报复。于其坐等费得炳的报复,不如先下手为强。他要方云生看在胡云鹏的面子上,找几个江湖上的弟兄来帮他一段时间。
一句‘与其坐等费得炳的报复,不如先下手为强。’方云生敏锐地捕捉到了胡福举心中暗藏的玄机,他很快判定胡福举这是想要借刀杀人。于是,他回答说,因为之前有人多次针对他和方正魁,给青帮的利益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这让帮内很大一批人对方正魁产生了不满,无奈之下方正魁被逼退位让贤。他告诉胡福举,现在的方家其实已经跟青帮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而且为了自保,方正魁已经不敢出门了,哪里还有能力找到什么江湖弟兄青帮弟子前来帮忙?他要胡福举不要舍近求远,只要许世昌随便打个招呼,要什么样的人会没有?
胡福举明知道方云生是在借故推脱,并且拿许世昌的力量来堵住了他的嘴,便明白方云生已经识破了他的奸计。虽然咬牙干恨,却也无可奈何,几句闲谈便无话可说了。方云生告辞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胡福举气得把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从县党部出来,方云生就发现身后多了条尾巴,他冷冷地一笑,心想既然这些人不接受教训,那就直接削弱他的力量。转身来到青帮总舵让人找来尤世龙,把他拉进一间房子里一起交谈了很长时间。接下来在回家的途中,跟在方云生身后的尾巴,就被暗处突然冒出的黑影给捅死在小胡同里。接到报告费得炳又是一阵暴跳如雷,大声发泄地谩骂过后,却再也不敢冒险派人跟踪方云生了。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方云生的计划,老罗和几个准备受训的刑堂弟兄在城西的早点摊前,等着未到的剩余人员,忽然看见谭玲带着两个特务鬼鬼祟祟地向城门走来。老罗悄悄跟旁边的两人低声交代几句,这两个刑堂的汉子立刻神情严肃地站起身来,一前一后地远远吊着谭玲一行出了城门。
元宵节的前一天,田副局长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李鹤龄至死,成小慧安全被救,又因夏专员的执意护短,费得炳成功地将尤家集的失败推卸到了警察局的头上,省厅上层集体震怒,于是,曹副局长也就倒了霉。代字永远被停顿下来不说,还被贬到吉邨州任了个闲职。上面从淳南派来一位因剿匪有功的莫绍庭莫副局长,到平江来担任警察局长,田副局长和常国孝的位子暂时不变。常国孝一如既往地淡然,田副局长心里却很不舒服,他在欢迎会结束以后,与常国孝交谈中颇有微词。对此常国孝虽然从多个角度对他进行宽慰,但是,利令智昏的田副局长依然决定要把这种不满演变成一场权力之争。
接到莫绍庭到任的消息,费得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马上结交。二十块大洋作为见面礼,加上会贤酒楼的一顿精美宴请,让莫绍庭对费得炳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并且一个叫方云生的部下,也成了他特别重点关注的对象。刚从副局长荣升为局长,莫绍庭清醒地知道这是在淳南围剿土匪的功绩。要想从平江再往上升一步,必须要有相应的经验积累才行。
虽然费得炳想要极力掩盖拉拢莫绍庭的意图,但是消息依旧传得很快。接下来警察局几个副局长还没见有什么动作,许世昌、商会,胡福举、青帮、以及各方势力纷纷登场,大宴小宴应接不暇。在这其中除了商会、青帮和各帮派团体的刻意巴结之外,胡福举和许世昌就表现得与费得炳格格不入。并且莫绍庭也听他们提到了对警察局上下协调不一致的不满,这样方云生作为一个特殊的人物,又一次凸显在了他的面前。
经过几天的摸底熟悉,莫绍庭终于对方云生的行为有了进一步了解,他在与行动队座谈时,又很快领略了方云生的机敏和睿智。回到办公室,他在想着费得炳提到对方云生的怀疑,莫绍庭考虑这个方云生,有可能会成为他晋升道路上的一个重要人物。他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试探出方云生是共党分子,那么就要充分利用这个资源,把他变成自己进阶中的垫脚石。如果事实证明他非共党嫌疑,那么莫绍庭也将把他培养成为自己在平江最有强力的臂膀。虽然莫绍庭对此踌躇满志,但是,现实却在与他的愿望相悖而行。
就在莫绍庭兴致勃勃地对警察局各部门进行了解熟悉的时候,元宵节前一天的晚上,难忍万家团圆景象的胡福举,在老婆思念儿子的哭泣声中突然暴怒了。他歇斯底里要求许世昌对费得炳进行一次暗杀行动,并且威胁如果许世昌不照办,他将取消跟他之间的合作。正因为有了胡福举的帮助,许世昌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了自信,现在正处于跟费得炳较量的关键时刻,哪能轻易地失掉他这个有实力的强援?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勉强答应。他想了一阵之后一个电话打到阳塘,就有人通知了邓云飞。于是,当天下午他就带着八个弟兄一起进了平江,许世昌也派出两个亲信跟他汇合,美其名曰是协助他的这次行动。
正是有了方云生的提前布置,邓云飞那边才刚有动静,尤世龙马上就得到了消息。负责跟踪的弟兄回来报告说,邓云飞和手下暗中对富轩商行周围的地形做了反复的勘察,尤世龙在去见方云生时对他说,许世昌可能要对费得炳下死手了。虽然方云生恨不得马上看到费、许二人的势力拼个你死我活,但他也没有忘记米金凯说过的话,‘绝不能让调查处重新回到许世昌一家独大的时代’。该如何利用这次的来之不易的机会,让费、许二人都受到打击呢?方云生反复推敲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只要能想办法能让费得炳在富轩商行事先设下陷阱,那么等邓云飞这个倒霉蛋去上门袭击时,自己就可以带人从外围包抄,这样就可以随心所以地把握整个战局。不过该怎么做才既能引起费得炳的警惕,并且在商行里埋下伏兵呢?方云生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办法,他要刘铭去向费得炳透露这一消息。
得到了方云生的授意刘铭向费得炳报告说,他在去向许金铸打听新局长对调查处态度时,正碰上方云生跟许金铸在密谋,行动队看到有可疑人在富轩商行附近转悠,他们怀疑是地下党要对费得炳下手的可能。联想到之前谭玲的预感,费得炳马上认定这个可能一定存在。无奈他和刘铭都无法掌握地下党动手的具体时间,加上人员方面无法调配,费得炳只有按照刘铭的建议,每天设立五个特情人员持自动火器在商行内部埋伏,静等着地下党的到来。
元宵节的晚上,平江各大街道的商铺门前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城中心的四牌楼前更是张灯结彩,商会组织的舞龙闹狮,还有高跷旱船等民间杂耍也是争奇斗艳。相比较富轩商行的门前的街道上虽然也挂满了大红灯笼,但是,却只偶尔有几个往来行人从这里走过,显得格外冷清。因为是过节,下班以后按照刘铭的提议,费得炳和刘铭带着一些酒菜来到了富轩商行,他要亲自慰问在这里蹲守的特务们。知道这里已是险地,费得炳不敢长时间逗留,几句勉励的话一说完,就和刘铭一起悄悄从后门潜回了调查处。
藏在对面房顶上的邓云飞手下,远远地看见费得炳、刘铭等人一起进了商行,马上打信号给守在暗处的人跑步去附近的旅馆给邓云飞报信。早已准备妥当的邓云飞等人马上行动起来,抽出短枪认真检查一番后子弹上膛,右手握紧往棉袄一揣,便分散出去向富轩商行聚拢。然而,这一切都被一直守候在不远处阁楼上方云生、许金铸、康纪元等及所帅行动队的同事们,用望远镜看了个清清楚楚。邓云飞这边刚开始行动,方云生就用小手电通知其他弟兄一起,从四周的房顶上慢慢地包抄了过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活了,相当珍惜手下生命的邓云飞这次显得格外地谨慎。虽然屋内喝酒划拳声不断传来,许世昌的人也紧跟在身后不断催促,可是,邓云飞依旧警惕地派出两个人分别爬上了前后门对面的屋顶以备预警接应。随后才按照事先布置,指挥剩下的加上许世昌所派的两个共九人分成两组,前门五个后门四个地等待着。因为打开后门既是客厅,所以,邓云飞让一个手下爬过前门的墙头,悄悄打开了大门。而许世昌的一个手下见状心急想要抢功,便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想要去踹客厅的房门。
谁知狡猾的费得炳已经知道这里的人手太少,便接受了杨林假游击队被消灭的惨痛教训,模仿李洪刚他们在前门院里设置了报警用的绊绳,邓云飞的人刚一进来,带动细绳那端的铃铛,让屋内一个特务顿时警觉,惊乱中也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便操起自动火器,隔着木门直接就开了火。呼啸的子弹穿过门板,“噗噗”几声几乎全部打进了这个家伙的身体里,好在有人挡住了子弹,给邓云飞等人创造了反应的机会。剩下的四人快速躲到了房门的两边,掏出手枪也对着木门“啪啪”地向里开枪。也是这名特务过于紧张,在开枪时却忘记了靠墙躲避,邓云飞等人的几枪也打在了他的身上,由于他在倒下时手指依旧还紧扣在扳机上,于是,一梭子子弹全都射向了半空,碰巧打死了伏在大门对面房檐上邓云飞的一个手下。
前门的枪声刚刚响起,后门的领头的马上一脚蹲向木门,没曾想这里的门扇自费得炳走后就被特务们用木杠给顶的死死的,哪里是他们一脚就能踹开的?这样就让屋里剩下的四名特务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们慌忙各自找到一处能够躲避的死角,端起武器就向外开火。前后的木门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隐约能够看见对方射击的火光。邓云飞的手下都富有实战经验,马上集中对着火光的地方密集射击,很开又有两名特务中弹倒地。剩余的两名特务害怕极了,紧缩在障碍物后面甚至忘记了还击。见屋内枪声骤然停止,邓云飞一脚踢烂房门,手下马上冲了进去,几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乱枪打死了剩余的特务,一检查并没发现费得炳的尸体,邓云飞和许世昌的手下这才明白上当。就在这时后门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响,邓云飞怕中埋伏,赶紧命令手下往外冲,刚冲到院门口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倒两人,这其中就有另一位许世昌的手下。邓云飞无奈之下只得倚在门边躲藏,想等机会看能否冲出危险。但是,随着后面枪声的停止,门被打碎一帮警察忽的一下就冲到眼前,邓云飞这才知道反抗已经是徒劳的了,便举起手枪对着太阳穴想要自杀。
忽听有人在喊。“哎,这不是邓先生吗?”
邓云飞抬头望去,只见方云生快步走到近前。“方、方警官,怎、怎么是、是你?”
就在他一愣神时,方云生上前一把夺下他的枪,大喊一声。“住嘴!胖子,快过来把他们两个带走。你们几个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的,老康你派人快去向莫局长报告,就说共党袭击了富轩商行,我等几人正在围歼。”
一个胖警察带人跑过来给邓云飞和那名手下戴上手铐,邓云飞还想对方云生说上几句,方云生一指他的鼻子吼道:“闭嘴!有什么话跟许警官说去,”
接着又对许金铸说道:“死胖子,速度快点。”
然而邓云飞清楚地看见,当那名胖警察在与方云生擦肩而过的时候,方云生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接着那名胖警察叫上之前的那个姓康的警察,一起把他们带了出去。离开富轩商行不久,邓云飞忽然奇怪这两个警察怎么带着他们专往背街小巷里穿。他正在心里疑惑,忽然在一阴暗处那名胖警察拦住他们停下了脚步。
“姓邓的,你他妈的记着,是方警官救下了你的性命,以后敢他妈的胡言乱语,小心老子的子弹不长眼睛。”
说完就见他掏出手枪“啪!”的一枪打死了邓云飞的那名手下,接着那名姓康的警官打开了邓云飞的手铐,胖警察在他背后猛一推骂了句。“还不快滚!”
邓云飞这才明白是方云生要放他一条活路,便抬臂向他们一拱手,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跑。刚跑过转角,就听见背后“啪!啪!”地响起了枪声。
许金铸他们刚走,费得炳就带人来到了现场。一见屋前屋后全都是警察,费得炳马上明白自己的人肯定是全都完蛋了。他火急火燎地带人就要往里走,可是没有一个警察肯放他过去,这就让费得炳更加气急败坏了。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是调查处的费得炳,这里是我的家。赶快让开,我要进去。”
然而警察的回答,更让加气人。“站住!老子管你是什么肺得病,还是胃穿孔的。现在是我们警察局在封锁案发现场,上司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滚开!别找不自在。”
警察跟调查处平时就有极大的矛盾,罗志成的死更让他们每个人的心中对调查处怀有极大的不忿,再加上方云生有过交代,行动队的警察们哪里还会在乎什么鸡巴处长?于是,肺得病胃穿孔的都变相的辱骂开了。
五名特务生死未知,身为调查处的实权处长和受害者,遭劫后连个现场都不能进不说,还要受一帮小警察的冷嘲热讽,费得炳真是气得肺可真要得病了,他大声地吼叫起来。
“谁?谁是你们的上司?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我看看到底是谁敢不让我们进去?”
不料这名警察比他更加嚣张,鄙视地斜眼瞅了他一眼,把帽檐往右一扯,嘴巴撇着不屑地冷哼道。
“哼,哼,哼,好大的口气呀!把我的上司叫过来?你以为自己是警察局长啊?公务在身老子没空就是不给你叫,也不会让你们狗日的进来,怎么地?咬我?”
“王八蛋,反了!反了!我看今天谁敢拦我。给我往里冲!”连番的阻扰,还被戏弄,遭到大肆的侮辱,费得炳再也无法忍受,咆哮一声命令手下一起要往里冲。
“我看谁敢妨碍警察局的公务,再敢上前一步,小心子弹不长眼睛。”
一帮警察们也不示弱,拔出手枪对着费得炳他们,特务们也掏出枪来争锋相对,危险一触即发。这时刘铭赶到了,他立刻上前挡在对峙双方的中间,大声喊叫着。
“住手!全都住手!冷静,千万要冷静啊。处长,警局的弟兄们都请把枪放下,快放下!”
他着急忙慌地快速按下特务们的枪口,又转身对一帮警察做着向下压的手势。
“弟兄们,弟兄们千万不要激动,都消消火,消消火啊。同是在为党国效力,干嘛要搞得自己人之间剑拔弩张,让共党看笑话?大家都听我劝把枪都收起来,快!都收起来!处长,处长,你倒是说句话呀。”
虽说是盛怒难消,但是,这种场合谁也不会向对方示弱,刘铭的出现倒给双方都找到了一个台阶。加上他这么一喊,费得炳只得阴沉着脸把手一挥,特务们这才放下了枪。警察们一看冷哼一声也纷纷把枪插回了枪套。就在这时方云生从商行的大门里走了出来,看见费得炳一脸吃瘪的样子,很夸张地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哈哈哈哈,这不是调查处的费大处长吗?哦,还有刘组长也在啊,要不怎么说调查处是党国的精英呢?这里刚发生共党袭击案,你们马上就赶到了现场。不愧是在共党那边干过的,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们警察局就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哈哈哈哈。”
听了方云生的话,行动队的警察们都觉得非常扬眉吐气,一高兴就都跟着大笑起来。费得炳心里有火无处发,憋屈的脸上涨的像块猪肝,想骂几句又知道会换来更大的侮辱,正想着要开口,刘铭抢在前面对方云生一拱手说道。
“方队长,你可能有所不知,这商行本来就是我们费处长的家。现在遭到袭击,恰恰说明说明共产党对我们处长怀有刻骨的仇恨。所以,请方队长念及同为党国效力的份上,让我们过去看看里面弟兄们伤亡的情况吧。”
“嗯,刘组长这话倒也合情合理,不过也要体谅方某这出的也是公差呀。没有上司的发话,你问问弟兄们谁敢自作主张?况且莫局长刚刚到任,弟兄们就更加不能随意渎职徇私了。这样吧,等我们局长来了只要他能点头同意,方某立刻放调查处的同仁们进去。但是,现在这里暂时还是我说了算。我不管这里是谁的家,也不管你们谁的官大官小,维护社会治安是我们警察局的职责,谁都无权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既然现场是我们在掌管,那么就要按我们的规矩来办事。所以,在我们局长没到来之前,你们还是慢慢等着吧。”
说完脸色一沉,转身进了大门。把费得炳一伙恨的咬牙切齿,却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在外苦等着。又过了十几分钟,莫绍庭才带着沈兴昌、常国孝及技术科的人一起来到现场。听了费得炳的一番诉苦,莫绍庭发话,方云生这才放调查处的人进去。不过再三声明只需看不准瞎摸,任何东西都要保持原状,要等警察局查验现场完毕,再视情况而定。费得炳一听更加憋屈,这可是他的家呀,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谁要人家掌握了主动呢?为此,方云生清楚地感觉到,费得炳看向自己的眼睛里,不时闪过一道道怨毒的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