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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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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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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对于卢伟诚忽然对一个青帮小角色的话竟然如此重视,邓云飞和钱有才都感到有些不以为然。

钱有才更是轻笑一声问道。“大哥,干嘛这么紧张?不就是一个来收粮食的小人物吗?还能入得了大哥的法眼?”

卢伟诚一听就不高兴了。“住嘴!你懂什么?先听云飞怎么回答再说。”

钱有才怏怏地一缩头不吭声了,邓云飞接着说。“他说其实他知道我们在跟许世昌合作,只是作为朋友,他告诫我们,许世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人,与他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到时候被人算计还要帮人数钱……。”

“看看,看看,老三还说人家只是个收粮的的小人物,绕了半天这才是最主要的。”听到这里,卢伟诚不等邓云飞说完就打断了他,一脸不善地冲着钱有才就嚷嚷起来。

“这、这有什么嘛,不就是随便聊聊?况且跟姓许的合作终究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会被人知道。”

卢伟诚怒极反笑地恨恨道:“你们都长长脑子吧。纸里包不住火那也是后来的事,这才刚开始就被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能不遭此大劫吗?”

说着他转向邓云飞。“这些你为什么没早跟我说过,现在看来人家是在提醒我们呀,可笑你们到现在还把人家当成小人物。嗯,对了,那个人叫什么?有没有机会把人请到我们这里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受到卢伟诚的点拨,邓云飞和钱有才也觉得事出有因。邓云飞登时感到自己白在江湖闯荡这么多年,一点都赶不上卢伟诚的眼光。于是,他连忙回答说。

“他说他叫尤世龙,是青帮的一个小脚色。我想既然有名字,一定很好找吧。”

卢伟诚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人家那是谦虚,哪像你们一个个蠢得要死,还自以为是。那个,要不这样吧,老二,过两天等风头平息一些你派两个人到平江城去走一趟,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个尤世龙,就说我卢某人想请他过来尝尝这里的野味。哦,对了多带点姜糖茶叶什么的特产小礼品过去,给他身边的弟兄表示表示以示诚意。还有昨天警察所来人告诉我说,平江城这段时间稽查的很严,没有身份的一律会当作嫌疑关起来审理,你要他们多注意一些,免得节外生枝。”

邓云飞听后回答道。“嗯,好的,大哥,都记住了,一会儿我就去安排。”

接到小丫头传的口讯,方云生在幽苑附近的小竹林里找到了米金凯传来的纸条。纸条上说明是接到游击队的传信,方志敏主席派来的交通员三天以后就会到达平江,并且在三天以后的下午两点和两点半之间,在西门的四维旅店门前接头。为防止出现意外,米金凯希望方云生请尤世龙他们过来做掩护,帮助他们完成这次的重要联络。

这两天费得炳快要憋疯了,商行被袭丢掉了手下五条人命不说,最具讽刺的是所谓的共党袭击者中间还夹杂着两具调查处特务的尸体,这就让他清晰地看见了许世昌伸出来的獠牙。然而,最让费得炳堵心的是在他和许世昌两败俱伤的较量中,得利的反而是极其危险的方云生,看着他的实力一天天地壮大起来,费得炳的危机感越来越浓,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与许世昌的争斗,绞尽脑汁地想要集中精力专门对付方云生。挖空心思百般蛊惑好不容易与莫绍庭达成一致,并且花大力气又摆出了那么大的阵仗,等了几天也没见莫绍庭那里有什么结果。费得炳再也坐不住了,他急不可耐地给莫绍庭打了个电话,谎称要就审讯共党一事去警察局跟他商量再对方云生做一次试探。

莫绍庭好不容易平复了手下的议论,当然很不愿意再节外生枝。但是,反共剿共是他调任平江的首要目标,不能在这个上面做出一番成绩,恐怕自己的仕途也将止步于此了。所以,对于费得炳的诱惑他还是硬着头皮决定配合。

在莫绍庭的办公室里,几句寒暄过后,费得炳就向莫绍庭问及了那天押送共党要犯时,方云生的反应。莫绍庭便向费得炳道出了那天方云生的异常举动,和自己心中对方云生产生的怀疑,费得炳听后很是激动,他迫不及待地对莫绍庭继续蛊惑道。

“就连莫局长都看出了这小子的极不正常,这就说明我们的试探方法无比的正确。先不管这小子有什么表现,单就这李洪刚跟他原来的关系,就能判定这小子就是真正的共党分子。其实我们也不用跟他再兜什么圈子,直接逮捕关押酷刑审讯很快就能得到结果。”

莫绍庭连忙摆摆手说道:“不,不,不,这可不行,你的行为太激进了。我已经了解到了方云生曾经与这个叫李洪刚的是个什么关系,听说为此还牵扯到了南京的一个大人物,并且责成省警察厅派专人下来严格审查过。现在再以这样的理由为借口把人抓起来,你觉得就凭你我二人就能把整个事情兜住?别做梦了!而且反过来再说,前两天富轩商行遭到了共党的袭击,这其中就发现了有调查处共党的卧底,我这才刚刚上任没几天,警察局就又挖出了一个共党嫌疑,并且还牵连到南京大人物,你是想让上峰觉得平江全都是红色的吗?”

费得炳一听连忙解释说。“啊,不,不,不,费某不是这个意思。虽然莫局长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有案又不得不查。要不我们换个方式?比如说直接让姓方的小子跟李洪刚对质,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奇发现?”

看着费得炳这般迫不及待的样子,莫绍庭感觉他像是还藏有什么阴谋。于是,斜眼看着他,决定顺水推舟看看费得炳到底还有什么花样。

“那好,就按你的意见办,不过,询问时我们警察局的人也要在现场。”

“这个——!”费得炳忽然一愣,马上眼珠一转接着说。“当然,既然莫局长有兴趣,费某理应配合。那么,你看什么时候开始合适?”

莫绍庭很不喜欢这种被人逼迫的滋味,不置可否地回答着。“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如果方云生真是共党分子,也必须交由警察局来处理。”

“那是当然,不过,招供的情报应该我们两家共享。”

“这没问题。”

费得炳一见得到了莫绍庭应允,马上兴奋地站起身来。“那好,我现在回去就让手下人做好准备,要不下午你们就一起过来。”

莫绍庭有些厌恶费得炳的这种迫不及待了,不耐烦地把手一挥。“好吧,好吧,就这么定了,我等你电话。”

直到上午费得炳来找过莫绍庭,方云生就知道这狗日的又要开始玩鬼把戏了。果不其然,很快就接到通知,方云生下午一上班就来到了莫绍庭的办公室,然后跟着莫绍庭、田副局长和沈兴昌一起来到了调查处。在费得炳、黄中祥等人的陪同下,几个人坐在了审讯室里。莫绍庭、田副局长和沈兴昌都很奇怪,审讯室灯光布置的非常奇妙,整个审讯桌前的灯光要比铁栅栏后的嫌疑犯座位的灯光要亮得多,并且距离较远观察起来也有些模糊。因为只是旁观,他们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不过田副局长忽然注意到,此时方云生的嘴角又开始微微上扬,脸上露出鄙视的冷笑。

时间不长人犯带到,几天不见莫绍庭和沈兴昌觉得除了手铐脚镣依旧,李洪刚的身上也就是多了些伤痕,精神上倒没有太大的变化。等诸多狱警在周围站定,费得炳略显得意地开始了说书般的讲话。

“诸位,莫局长,介绍一下,这就是前几天在城外抓到的那名穷凶极恶共党分子。令人愤慨的是在抓捕这名共党时,遭到了他的顽强抵抗,至多名调查处精英死在他的枪口之下。然而,很多人不知道,其实早在春节之前,这个共党分子还在我们调查处的监狱里关着。可能在座的要问,难道这个危险分子会从监狱里飞出去不成?”

他在说这话时也只有莫绍庭在瞪着眼睛细听,田副局长、沈兴昌则都是古井不波地一脸的平静。但是,就在这时费得炳忽然义愤填膺地一指坐在那里的方云生,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当然不是。这都是因为有了这个方警官巧言善辩的为之开脱,才让这个万恶的共党分子得以侥幸逃出生天。”他的话让田副局长和沈兴昌全都一惊,他们的这一状态让费得炳更加得意,他一指铁栅栏内的那人冲着方云生大声地吼道。

“方警官,这个李洪刚是你的人吧。当初你不是在那么多同仁的面前,理直气壮地保证说他和那个郭掌柜的都不是共党谍匪的吗?并且还拿南京的关系来压我们,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今天你必须当着莫局长的面交代清楚,你是怎么勾结共产党的?你的上线是谁?你的下线又是谁?如若不然今天就让你再尝尝调查处刑具的滋味。说!”

任谁都没想到费得炳一开始就使出这样的大招,突然以李洪刚做为人证,一下子指定了方云生的共党身份。莫绍庭刚刚还翘着的二郎腿,被惊得猛然一滑,差点没坐到地上。对于之前詹承业到平江来调查郭掌柜身份,和方云生为此而让费得炳颜面扫地,田副局长和沈兴昌都是知道的,并由曹局长亲笔签字的调查结论还在省厅存有档案。现在剧情忽然逆转,怎能不让他们大吃一惊?于是,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方云生。但是,宁他们惊奇的是,方云生从开始进门到现在,依然一副气定神闲地左手扶在右臂,右手一支香烟悠哉游哉地慢慢品尝着,眼睛微眯轻蔑地看向费得炳,毫不理会任由他像个小丑似的在那里蹦跶。但是,作为这场特殊审讯主导者之一的莫绍庭却坐不住了,他不知道方云生是在故作镇静,还是早已胸有成竹,他在想着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眼前被捕的共党欺骗了方云生,使他受到了怀疑。他正想着,费得炳歇斯底里的喊叫又在他耳边乍起。

“姓方的,不要再想着能够蒙混过关。面对铁一般的证人证据,你是无法再有抵赖的。我劝你还是赶快招供,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他这么一喊,莫绍庭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方云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场合你应该交代清楚。”

听到莫绍庭开口,方云生这才扔掉烟头站起身来。指了指审讯的位子,又指了指铁栅栏的方向,忽然转脸苦笑一下对田副局长他们说。

“田副局长,沈科长,你们来说说,这跟上次在县党部的审讯室里的情景又有什么两样?我都不知道像这样无聊的阴谋陷害还会再来多少次?我刚刚才在富轩商行干掉那么多的共党分子,现在马上就又面对着这样的审讯,你们难道就不觉得非常滑稽吗?”

莫绍庭诧异了,看着费得炳一脸的不自然,他奇怪地向田副局长问道。“田副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副局长嘲笑地摇摇头。“局长,这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晚点回去我再向你解释。”

田副局长刚说完,方云生就接过了话头。他背过身体,低头扶着刚才坐过的椅子靠背,无限伤感地说道。

“算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也不指望各位局长们能为我主持什么公道,反正打的又不是我方云生一个人的脸。我就不信整个警察局的上层一次又一次地被这共党叛徒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的愧疚与难受?总这么被调查处的人牵着鼻子走路,大家到底是警察局的长官,还是调查处这三姓家狗的下属?我现在觉的非常的悲哀!”

“方云生,这不是我能主导的,我也是……”田副局长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刚想解释,就被方云生猛地转过脸来给打断了。

“田副局长,请不要再说了,在外人面前给我们莫局长留点颜面。”

“唉。”田副局长恼恨地瞟了莫绍庭一眼,叹息一声适时地住口坐下。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田副局长无奈的样子,莫绍庭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然而当他把疑问的眼光转向沈兴昌时,却见他也故意把头转向了一边,显然很有抵触。

费得炳着急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主场被警察局夺取,他要步步紧逼把方云生置于死地,方能挽回这般被动局势。于是,他大声吼叫起来。

“姓方的,别再演戏了。今非昔比,我看你今天还怎么蒙混过关。这么多的人都在等着你,赶快交代吧!”

他这一喊,非常成功地转移了莫绍庭的注意力。田副局长的欲言又止,沈兴昌的装聋作哑,方云生又是那样的怨天尤人,让莫绍庭莫名其妙中生出一股冲天的怒火。加上费得炳在一旁不断咄咄紧逼,他便心烦意乱地地催促着方云生。

“方云生,是男人就不要再矫情了,有什么说什么,吞吞吐吐也不能解决问题,有什么交代什么,这样都不耽误时间。”

对于莫绍庭张口闭口的把交代挂在嘴边,方云生心里很不舒服,他带着怒气对莫绍庭说。

“局长,你这一口一个交代的,好像你的部下真就是名共党分子了,可能你还不了解,我的父亲就是被共党杀害的。倒是你如此信任的费大处长,那可是标准的共党头子。行,既然警察局现在是你莫局长当家,我又一次被这姓费狗日的诬陷,看来不配合也过不了今天这道关,那么就再来一次唇枪舌剑的较量又如何?”

说着他豪气云天地转向费得炳和黄中祥,怒骂道。。“姓费的,你王八蛋的和你的一半龟孙部下都给老子听清楚,小爷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今天过后,谁敢再在背后耍阴谋监视小爷,小心老子直接一枪崩了他。”

“你……”费得炳气急败坏刚要张口,方云生已经大吼起来。

“你什么你?妈的,你狗日的没长狗耳朵吗?给老子住口!不是想听我的交代吗?来吧,都竖起你们的耳朵。”

调查处一帮心头一颤,田副局长和沈兴昌一脸的尴尬,莫绍庭却觉得脸红耳躁一脸的怒气。

只见方云生上前一步对着费得炳骂道:“姓费的,你说李洪刚是老子的人,你有什么证据?田副局长可以为我作证,以前在县党部的三堂会审时,我当着夏专员和詹特派员的面已经澄清过,我跟郭掌柜的和李洪刚都是萍水相逢,之所以要营救他们,那是因我的受伤而受到了你们调查处的故意牵连,我方云生不能对不起在我危难时帮助过我的朋友,并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南京长官们的声誉,这点在詹特派员的报告里都有记载,据我所知县党部也存有档案。这点你姓费的和田副局长都不会否认吧?”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欲盖弥彰……”费得炳觉得莫绍庭有被误导的危险,想要辩解却被方云生给骂了回去。

“我去你妈的强词夺理,老子让你说话了吗?再他妈的叽歪,看小爷敢不敢现在就揍你。”

看着方云生发狠,莫绍庭眉头一皱喝道。

“方云生,有事说事,不许骂人。”

方云生冷哼一声。“哼!什么有事说事?这里是调查处,不是咱警察局,有理能说得通吗?大家能把主场让到这里来,无非都是看中了各自利益而已。莫局长,你有没有听过,利字旁边全是刀,益字下面带着接血的器皿?”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田副局长。“田副局长,我看还是请你来主持公道吧。”

看见方云生这般不给莫绍庭面子,田副局长心里格外的舒服,他高声回答说。“是的,我可以证明方云生所说的都是事实,省厅、县党部当初都有记录。先声明我说的都是据实,这跟利益无关。”

“那好,先谢谢田副局长的态度跟利益无关。”

说着方云生转身不屑地看了费得炳一眼,继续说道:“既然各位长官反复审查早有定论,可为什么这姓费的还继续拿同样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无非就是看见莫局长新来,不了解情况就好忽悠对吧?姓费的三姓家狗。”

费得炳知道,如果今天不能光明正大的置方云生于死地,不光自己颜面再次扫地,以后也将再无同样的结盟可能。于是,一咬牙声色俱厉地把这种怀疑放大到了极致。

“胡说八道,你这是挑拨离间,欲盖弥彰,你想蒙混过关,这更能说明你、你隐藏至深,早有为他们嫌疑身份开脱之准备,其目的就是在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诸位,莫局长,事实面前岂容姓方的巧舌如簧企图蒙混过关?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个,这可是党国赋予我们的重大责任和使命,我想在座的谁也不能随便包庇一个共党嫌疑吧?”

就连方云生也不得不佩服费得炳的这招的奸诈阴毒,他知道国民政府在对付共产党的问题上,不容存在任何反对意见,他更知道谁都不愿沾上亲共的嫌疑,于是,就用包庇之罪封住了在座人的口。可他不知道方云生早已经窥破了他的阴谋,所以,即便没有外援也是胸有成竹。就在莫绍庭和田副局长、沈兴昌面面相觑心有不甘之时,方云生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一个三姓家狗天天把共党嫌疑挂在嘴边当歌唱,还什么他妈的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个?如果真是这样,你他妈的一个共党的叛徒怎么不去死?你怎么就能是那被放走的一个?你的那点伎俩只是一张薄纸稍戳就穿,劝你还是省省吧。”

熟知方云生的性格,田副局长眼里闪烁着希望。“怎么?方云生,你还有话说?”

方云生笑了笑。“当然,一条疯狗就能咬到我方云生?那不是欺负警察局没人了吗?田副局长请稍安勿躁。看你的部下怎么打狗剥皮。”

田副局长和沈兴昌都笑了,莫绍庭也长吐一口气。只见方云生笑过之后,又一脸阴沉地看向费得炳。

“那好,姓费的,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小爷就再当众撕撕你的这张狗脸。就按你说的我跟这李洪刚有所牵连,共党嫌疑的身份就可以确定,那么就让这李洪刚也开口说说他的共党罪行,也好让长官们都能认清我方云生的真面目。这总可以吧?”

“没、没那个必、必要,事实就是事实,人摆在那里又不会跑掉,说不说都不能洗脱你的罪名。”

费得炳一听有些慌了,马上狡辩着想要转移视线。到底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他一慌张,莫绍庭和田副局长就都发现了他的神色不对。莫绍庭再次深深地感到受到了愚弄,于是,把脸一沉对费得炳威胁道。

“不对,费处长,听了半天就你调查处一方在自弹自唱,共党犯人并没有一句证词,这是什么原因?费处长,我莫某可是本着剿共为先的原则来跟你合作的,如果敢在我的面前撒谎唬人,你们可要当心后果。”

莫绍庭这一威胁,费得炳的心里更加慌了,他陪笑着对莫绍庭说。“莫局长过虑了,费某对你可是抱有真诚的合作之心,哪能跟你撒谎?我马上就……”

没想到他还没说完,方云生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住嘴吧!三姓家狗,你他妈的一个共党叛徒,哪儿来的一句真话?小爷懒得跟你耽误时间了,那个黄队长,你能不能费点心?去把那个李洪刚带到我们二位局长面前,让他们好好看看他身上的伤是真是假。姓费的王八蛋你在干吗?你以为弄点这样的鬼火就能瞒过你家小爷的火眼金睛?好了,我也知道,即便莫局长受到了欺骗和侮辱,也不能把你狗日的怎么样。但是,小爷身后有靠山,以前没干掉你,是看你这条狗还能给党国咬出几个共党分子来。不过你可千万别忘了老子说过的那句话,小爷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今天过后,再敢背后耍阴谋监视小爷,就等着睡棺材吧。”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莫绍庭,不卑不亢地说。“局座,警察局的事务繁忙,大家没必要陪着一只疯狗玩儿杂耍。如果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当面全都说出来,免得以后再起疑心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莫绍庭先是吃惊方云生说出自己背后有靠山,接着又听见他把话说得这么绝,好像已经知道今天的结局,心里不由感叹这个年轻人的不凡。于是,他阴沉着脸对费得炳说。

“费处长,请给我一个交代。”

此时的费得炳心里已经慌乱不堪,他说什么也不会想到,都这样做局了方云生还能识破他的奸计,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但他转念一想这里都是他的人,即便人犯身上的伤是假的谁又能如何?想到这里他歪头往铁栅栏里面看了一眼,三角眼眨巴眨巴,转脸对莫绍庭就嚷嚷起来。

“莫局长是不是过于心急了?这犯人身上的伤是真是假,跟他的身份没有关系吧?既然人犯在我们手里,以什么样的方式办案那是我们调查处办案的策略。总不能因为使了点手段,就全盘否定了我们与共党拼死拼活得到的功劳吧?那么多调查处精英死在这个共党分子的枪口之下,被这姓方的轻轻一口就抹杀了,谁能给我交代?”

费得炳的诡计可谓完美,几句话也说的合情合理,莫绍庭和田副局长他们全都懵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出理由对他进行反驳,只得重新把眼光看向方云生。

“方云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刚刚才领教了方云生的机智和从容,莫绍庭在对他说话时变得格外小心。那语气与其说是在质问,倒不如说是在征求意见。以方云生的经验,哪能看不出莫绍庭心头的顾虑?于是,对他微微一笑也没回话,就一脸冰冷地转向了费得炳。

“哼,看来你还真是不死心啊?好吧,既然你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小爷今天就再当着你的手下好好撕撕你的这张狗脸,让你个狗日的再接受一次深刻的教训。”

“你、你、你张口闭口全是泼妇骂街的秽语,简直缺少教养,这审讯室里不许你再开口骂人!”

费得炳当众反复被辱已经恼羞成怒,但是,尘埃尚未落定,他暂时又拿方云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歇斯底里地发出警告权当是一种反击。哪知方云生并不罢休,依旧把他的脸踩在脚下来回蹂躏。

“哼哼,你他妈的一个共党叛徒还谈什么教养。既然长了颗黑心,就要有抵御挨骂的体质。费大处长,这三姓家狗可不是谁都有脸皮当的?”

此时的费得炳简直都快疯了,他知道再这么纠缠下去,他必将颜面丧尽。无奈之下他只能抓住莫绍庭,这样才有说话的机会。

“莫局长,像他这样胡搅蛮缠下去,还怎么办案?”

虽然,看着费得炳在方云生的百般辱骂下丢尽了颜面,莫绍庭心里不由得一阵舒畅,但是,对于他的求助,莫绍庭却无法置之不理。于是,强压住想要大笑的冲动,一副严肃的样子对方云生说。

“好啦,方云生,气该出完了吧?那就好好说事儿,不要再耽误大家的时间。”

方云生一瞪眼长出了一口气。“那好吧,既然局长发话啦,我就再说几句。还是那个意思,黄队长,你去把人犯带到我们局长的面前,让他们好好看看吧。哦,对了,田副局长、沈科长,你们可是见过郭掌柜和他跟班的,帮莫局长看清楚一点,可不能再让调查处的这帮王八蛋给骗了。”

说着他鄙视地对着费得炳阴笑起来。

“嘿,嘿,嘿,姓费的三姓家狗,你狗日的杂种糊弄别人可以,凭你的那点道行想要糊弄你家小爷?王八蛋的痴心妄想!”

骂完也不顾莫绍庭他们被惊得张口结舌,更懒得再理费得炳的一脸苍白和双腿打颤,怒容满面的转向了完全惊呆的黄中祥,大声怒喝道。

“怎么啦?黄队长。跟着共党叛徒一起耍阴谋很享受吧?妈的,既然已经决定跟着做狗,就要准备有挨打的这一天。心虚了吧?磨叽个屁!快去带人让我们局长好好看看,免得再被你们这帮杂碎糊弄。不去是吧?那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说完一转身冲到沈兴昌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掏他的配枪。“沈科长,枪借我用用,看来不在腿上钻两个洞,这狗日的是不会听话的。”

沈兴昌慌了,赶紧捂住枪套,嘴里结结巴巴地劝说着。“不、不,别、别、别,云生,云生,不要冲、冲动,你、你听……”

方云生一动,黄中祥吓得连忙拔出枪来,赶紧缩到一个特务的身后大叫着。“不、不、不干我的、我的事,你、你、不要乱、乱来。”

这时莫绍庭看见费得炳已经一脸灰白地跌倒在座椅上,两眼发直软瘫成一团烂泥。如果此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莫绍庭就要骂自己笨蛋了。他一脸阴沉地大喊一声。

“住手!快住手!方云生,不要大脑一热,有理也变得没理。”

说着转头鄙夷地看向费得炳,骂道:“狗日的,连本局长都敢糊弄,真是胆大妄为。方云生,你放心,警察局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气。”

说完转身一把推开门口的特务,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审讯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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