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栖阳逐剑的头像

栖阳逐剑

网站用户

小说
202507/25
分享
《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能相认的战友一

这时一个特勤队的战士跑过来,将被击毙在山脚下的一个美军下士身上携带的通讯密码本交给吴耕。龚剑诚眼尖,立刻认出那小本子不是美国陆军密码本,可能是中情局此次行动使用的通讯密码,但因战争时期美军通讯机关会对空军和地面作战行动进行统筹写作,所以这密本不可能只单单给中情局使用,和空军一定有接口,只要用心,就能从里面搞到美军作战密码体系的一些规律,他看看吴耕,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在考验吴耕对这小本子的敏感度。

吴耕受过专业训练,当然懂得缴获这个密码本的重大意义,浓眉下的那双睿智的眼睛里闪烁出一缕神秘的不易察觉的喜悦之光,他谨慎地装在怀里,然后从身边警卫战士手中拿过短波无线电通话器,要通了戴靖远激动地报告:“戴处长,我是吴耕,北边的逃跑敌人都解决了!我带回来一个运输连参加战斗,还有首长,我给您还缴获了一只白兔子!我初步看了下,正宗没有杂毛!”

“白兔子”,谙熟密码暗语的龚剑诚偷偷一笑,蹦蹦跳跳的兔子,多像密电频率啊!无疑是指密电码,龚剑诚的眼角掠过一丝诡异的微笑,他为我军缴获这种高级机密感到欣慰,也为能作为一名中国军人参加战斗而自豪,这次行动或许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经历,无论出于什么企图,他都暂时作为了志愿军的一员。想到这里,龚剑诚内心涌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激情,他用手握紧崔忠浩的手,暗示他要精神十足。

崔忠浩此刻也俨然成了一名中国军人,起初的忐忑不安和罪恶感从脸上消失,到此,他相信了自己的这张脸,和志愿军无异,所以也很有信心地看了龚剑诚一眼。两人快步在前,但龚剑诚还是十分留心吴耕的通话,以此找到这次行动的指挥员的信息。吴耕汇报过之后,信心十足地等待对方指示。

很快,听统里传来几声爆炸的杂音,接着一个男人快速回答。“干得好,老吴,你们赶快向沸流江12号地区靠拢,刚才遇到了敌人两架直升飞机,前方正战斗,敌人不会得逞,现在有一架受伤逃了,另外一架也飞过去了。但特务头子漏网,就藏在江边的山里,你要赶快带人来增援!”“明白!”吴耕放下步话机,挥手指挥大家向山里进发。龚剑诚心里暗暗高兴,这说明中情局的特务还在附近,心里也踏实多了。

积雪覆盖的山岭在一九五零年的朝鲜半岛似乎永远是唯一的颜色,无穷无尽的松林在靠近有限的几条锗黄色的土路边缘,都因美军飞机的轰炸燃烧成黑色的轮廓线,老远望去就好似给公路镶嵌了黑色马路牙子一样蜿蜒向前。战士们紧急行军,军情紧急如同救火。太阳升起来很高了,龚剑诚第一次以主人的姿态夹杂在这股朝气蓬勃的革命队伍里,比起长津湖噩梦般的日夜,感受乡音的龚剑诚忽然有一种跨越了世纪的梦幻感觉。仅仅不到一个月啊,朝鲜战争的局面就全然改观!他那颗滚烫的赤子之心油然升起一种超越的自豪和激情迸发的伟大。

龚剑诚快慰揉了揉不知是泪花还是汗水的眼睛,心中再没有忧郁无助的飘零感,他学着志愿军战士矫健的步伐,大踏步朝着真正的敌人的方向跑去!龚剑诚拿着钢枪,更加坚信伟大的祖国会在战争中控制局面,一定能够打败美国帝国主义侵略者。尽管百年积弱,但这个伟大民族正处于冼雪国耻,蒸蒸日上的时代,志愿军一定能将美国帝国主义赶出家门口,赶出三八线,和朝鲜人民一道,打到美国帝国主义罢手。

飘零感早已随着山谷升腾起来的雾气消散,阳光照耀在山岚之上,龚剑诚似乎第一次见到了朝鲜半岛的河山也有云蒸霞蔚的瑰丽景观。此时,前方传来零星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战士们害怕赶不上战斗,都加快脚步,不顾一切地朝南山赶去,这种景象让龚剑诚恍然隔世,因为在美军中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美国大兵命贵,即使是英雄也绝不会为参加一场可能即将牺牲的战斗而奋不顾身地忘我向前,这就是凤凰涅槃的故乡,为了父母亲人子孙后代的独立自由和富强宁愿牺牲自己的可爱的中华儿女。

志愿军的胶底鞋,那是美国人不屑的农田鞋,可穿在刚刚解放了的翻身农民的脚下,就是火热的风火轮。志愿军的脚步声在枯草和石头路上刷刷地响着,这就是志愿军通用的作战语言,不用战斗歌曲助威,也不用指挥员用手枪挥舞催路,这些贫苦的农民组成的军队,对大山寻路有一种天然的灵感。积雪在脚下发出嘎吱的声音,战士们口中呼出冷气,但没有一个人掉队。运输连的二排长和于班长在后面指挥战士跟住警卫连的脚步,很快就攀越了小山峰,朝东南方向直插。

历经艰险终于见到了曙光的龚剑诚,此刻忘记了疲倦,和崔忠浩勇敢地走在前面。这次意外加入了志愿军的战斗,也使得崔中尉切身体会到了这支中国志愿部队和南朝鲜军大不相同的精髓面貌。部队有坚定的纪律性和饱满的战斗热情,官兵平等,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和目标努力,这与南朝鲜军队中普遍存在的日本武士道式的粗暴打骂管理和不太适合本土部队的美军训练模式都有天壤之别。崔中尉的眼神由最初的渺茫变成了坚毅,他似乎看到了挣扎在迷途的自己,正在为一个模糊的信仰而勇往直前。

随着迷雾散去,他逐渐抬起头,第一次以一个自由人的眼眸眺望朝鲜祖国的山川大河。这里是他的祖宗之地,只是多年来沉重的枷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成为悲惨的本土奴隶,他的心头从未在这片美丽的山河中体会到一次自豪和荣耀。但如今,他忽然心扉洞开,在充满友谊的志愿军群体里,切身体会到了这支同样贫穷却不失纪律和团结友爱风气的部队带给朝鲜的新气象。

崔忠浩走得很踏实,他感觉上司龚剑诚很神奇,这位中国国民党特务出身的长官不单是蛟龙入海,关键是他浑身散发出的巨大的感染人的能量,这个人满腹策略,却谦逊如谷,遇事不慌,处乱不惊,能充分融入伪装的角色,崔忠浩甚至都不觉他在伪装,仿佛他就是这支部队的一员,只是久违了祖国才归队。

崔忠浩对龚剑诚从服从变成了崇拜,如今他也成了出色的卧底,从九峰出发时还惴惴不安,但在一次主动性的追剿残匪的战斗后,崔忠浩就觉得这份胜利,似乎就应该有自己的份儿。他逐渐地感到心安理得,甚至豪情壮志,俨然成了这支部队的英雄,他为自己能表现出一个特工应有的水准而自豪,但也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理好像也在模糊地变化,他甚至产生了对美国鬼子的恨。

环境造就人,其实对于崔忠浩来说,他并未觉得回到北方是一种罪恶。当年,他也是抗日战争时期的在中国东北杀过鬼子的积极分子,一个一心一意光复朝鲜的爱国者,回到祖宗之地驱逐外来势力天经地义。虽然这股洋人势力不像日本侵略军那样霸占土地,但同样屠杀他的人民,可作为军人,不应也没必要考虑中情局的此次行为有什么不妥。只是,他原来不喜欢考虑的东西现在迫不及待需要他思考,需要他明辨是非,崔忠浩变了,变得有思想,但这让他忽然感觉到可怕,难道这就是自己初衷的向往吗。

近一周与志愿军打交道的经历,造成了他思维的转化,就好比一个人长期生活在友善的环境里,他也会模仿出友善,会对任何人微笑一样,这就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谁赤谁黑!崔忠浩开始扪心自问了。但是,他不敢多想,担心想多了自己刚刚涌起的壮志凌云为他能活下来,亲眼目睹志愿军的军容而庆幸。

他觉得和中国军人说话要比自己人亲的多,也轻松的多。中国军人对同志都有春天般的温暖和热情,而这些恰恰是他从未拥有过的。崔忠浩从未受到冷遇,也从未受到无端的怀疑,遇到的战士都把他当作兄弟和战友,他甚至有点为自己的下作和欺骗行为感到可笑和一丝不安。

烦恼烟消雾散,沸流江畔的枪声飘然入耳,崔忠浩不再觉得心悸,而是怡然自得。他巴不得希望那股残余被消灭,这样,他和龚少校也就踏实,也避免了因为他们参加了志愿军一方谋害中情局特工而受到军法惩罚,尽管这是出于自保,无奈之举,但这样被怀疑的结果是,早晚要在情报系统的大清冼中丧命。崔忠浩相信龚剑诚,俩人都不会回去讲,一切都销声匿迹最好。崔忠浩坦然地朝前走,如同归家的路,他走得踏实而稳健。跟着龚剑诚,就有出息,以后找机会离开大同江畔,就凭他现在的伪装能力和对志愿军的了解,出入三八线都不是问题,不过他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对志愿军举枪了。

崔忠浩随着龚剑诚走在战士们中间,特别留意部队是否有辱没朝鲜人民的言论,即便是打骂说笑,也能代表部队的思潮。可他没听到一句对朝鲜民族的蔑视语言,相反,这些可爱的中国人在谈论朝鲜经历时,都热情地称呼尊称,似乎把帮助朝鲜,打退外国侵略者当成了自己责任和义务,从这一点上说来,崔忠浩和他们的心是想通的,这些人是他的兄弟。

崔忠浩不再关心什么李承晚和美国人的命运,美军指挥官那种装腔作势的号令,也只是遥远的咆哮,如同眼前那条蜿蜒大江,被冰封起来,成为他生命的年轮一个沟坎,甚至是眼睛刚刚痊愈的黑眼圈,就在上个月,他就曾经挨托德上尉的打,那天他喝醉了,对崔中尉没能从囚犯口中得到情报发怒,用审讯犯人的皮鞭抽了他,他的眼睛被鞭梢扫过,当夜就肿起很高,从未哭过的崔忠浩,那夜满眼是泪。

美军对韩国部队的官兵是瞧不起的,根本谈不上官兵平等,韩国自己人对自己人则变本加厉,等级森严,崔忠浩受过诸多屈辱,挨过不少上司的打,尤其在李德武手下听差的几年是常有的事,这在南朝鲜下级军官和士兵中很常见,可是,他却从未见到志愿军军官和士兵之间有那种居高临下的训斥和蔑视,他们都好像是亲兄弟那样,相互都称呼同志。崔忠浩觉得这个“同志”非常好听,好像相互之间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有时候改变一个人不需要经年累月,一刻钟对一个女孩子一见钟情的事是有的,一小时改变了一生信仰的奇迹也是会发生的!崔忠浩忽然欢畅起来,那冰封在胸中的郁闷和苦难似乎一下子随着那一声声志愿军自由奔放的脚步声烟消云散,曾经困在深渊的那颗心从囚禁状态苏醒过来,崔忠浩的眼睛里流泻出一个热血青年应该有的那份豪情壮志,他为自己能走在故乡的土地上亲眼见证了世界上最可爱的军队而欢欣鼓舞。

起初,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观念被毒化了,但后来他那压抑这份张狂的心声开始不由自主地歌唱起来,他逐步发现自己哼出的旋律竟然就是志愿军战士哼出来的歌声!崔忠浩不想压抑自己了!他要为苦难的朝鲜祖国想一想未来了!崔忠浩用余光看了看长官龚剑诚,此时龚剑诚和志愿军的战士们有说有笑地行军,融合得非常好,说来奇怪,龚中校为何在汉城就没有这么多的话语呢!

如今在城川路上谈笑风生的龚剑诚,仿佛已经是崔忠浩的最亲的兄弟,老崔激动地突然跑到积雪深处,在志愿军战士们诧异的注目中采撷来一大束的干草!然后他笑眯眯地对身边一起行军的小战士说:“给你,垫在鞋里可暖和呢!这叫乌拉草!

小战士感激地拿起来左瞧右瞧,然后对老崔说:“嘿,真有你的,这种草怎么这么软啊!真是好东西!”小战士的表扬和期待让老崔更加坚定了充当一次真正的中国人的欢畅,他神气活现地介绍说:“我过去就在东北生活,这可是东北三宝之一啊!人参、貂皮和乌拉草,那是咱穷人眼里的金银财宝。别看它不值钱,漫山遍野都能找到,可只要你愿意,再冷的冬天都不怕!到山里一会儿就可以割一大捆。“呦呵,我生长在南方,可没见过这种草,还有别的用处吗?”小战士视如珍宝地将乌拉草揣到怀里。

崔忠浩说:“那用处多喽!首先,乌拉草是一种很好的饲草,在乌拉草嫩的时候啊,牛、马、羊就喜欢吃它,我过去扛活的东家就常用乌拉草来喂食牛羊。另外这草嫩又软,牛马和驴子都爱吃。”小战士马上问:“那骡子呢?”小战士眨巴着眼睛的天真样子让崔忠浩开怀笑了:“那骡子就更喜欢吃了!小兄弟,啊不,小同志,战斗以后,你把这草捶打捶打放在鞋里,保暖得很,还不长脚气,不长冻疮。

说话之间,队伍很快急行军越过山梁,崔忠浩刚要看手表,忽然意识到志愿军战士都没有这种奢侈的手表,只有吴耕队长有一块怀表。他又将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崔忠浩估摸着急行军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在江边不远的一个山岗追上了一股大部队,实际上是戴靖远指挥的保卫部队。现在,敌情明朗,志司首长也调来了附近的志愿军野战部队,开始对沸流江南岸进行封锁,严防特工潜逃。

龚剑诚和崔忠浩始终走在一起,从雾气沉沉的不熟悉的山地徘徊寻路,到豪情满怀地冲下山坡,他们的每一步对于自己使命来说。虽说看不到什么可以逃回去的曙光,但对于从此不再黑暗中躲藏的两个美国特务来讲,光明正大走路这就让他们减少了与朝鲜游击队和南朝鲜特务遭遇从而被冷枪打死的风险,而志愿军的队伍里,他们混的很熟了,两个人走出了回归的一大步。

那里的战斗已经接近结束,沸流江白茫茫的江面由于冰封,看起来犹如一条冰冻的毛巾,此刻就能看见上面燃烧的一些飞机零件和残迹,显然,志愿军击落了受伤的那架直升飞机,机组人员不知去向。此时,杨朝山的警卫连也得到了野战部队的支援,人数锐增。大家分几个纵队,沿着高地向棱线以南搜索。白溪般的浓雾依然弥漫流泻于山下,偶尔还能听到枪声,但都是试探性的,几乎没有回应。山上天气晴朗,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此地刚曾爆发过激烈的战斗,龚剑诚抬眼望去,瞥见了隐藏在松林上方的天线,从布置的数量看,这里肯定是重要指挥机关。

根据目测,志愿军的全部搜索兵力估计已达到两个营,因为五里以外的地方都能看到志愿军的搜山队,许多战士谨慎地在雾霭之中寻觅,虽然后来的人大多不知道实情,不过,敌特行动,在朝鲜后方已是人人喊打的代名词,纵然不是志愿军部队搜索,光动员当地的老百姓,也让赖斯的中情局残军在劫难逃了。

时值早晨八点半,龚剑诚他们已经步入战斗区域,他和崔忠浩跟着吴耕,到达雾霭如汪洋大海一样弥漫的山下洼地,回头看,雾霭上方还是晴朗蔚蓝的天空。而他们已经和渔民一样,在无尽的溪流中撒网,那涓涓的溪流不是江水,而是不少穿白衣服的百姓与当地游击队。龚剑诚的队伍遇到了大部队,高处还站着领导正在指挥。忽然,不断巡视赖斯的龚剑诚犹如被马蜂蜇了一样怔住在那里,眼睛不由自主立刻转到他处。因为他见到了一个看似志愿军首长的人是那么熟悉,而此人虽然正在指挥部队,但他的面孔对于龚剑诚来说太熟悉了。

眼前这些首长面容严峻,正和部下吴耕与杨朝山指点前方的树林和山谷。他带来的部队枪支都很不错,看起来弹药充足,大多是冲锋枪和卡宾枪。吴耕站在这个指挥员面前,简单叙述了一些剿匪经过。随后,吴耕和那个人指点了一下搜索方向,吴耕就跑回来,将龚剑诚他们带过去与首长见面。龚剑诚最害怕和那个人见面,可是热情的吴耕却拉着龚剑诚的胳膊,对他说要带奸敌英雄见见首长。

龚剑诚无奈,只好跟着吴耕朝山头走去。眼前出现的这个干部模样的人身高一米八三左右,三十六七左右年纪,宽脸堂,很重的剑眉。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前方烁烁放光,或许是因为目前战斗取得了阶段胜利,他的举止动作都带有决定性的豪迈与愉悦的身体语言,但可以看得出来,他这样站在高岗上指挥大规模战斗经验并不多,这里极容易被敌人残余狙击手打冷枪,而且目标相当明显。

不过,此地志愿军和民兵占据绝对优势,赖斯他们纵然铤而走险也不敢打身后的冷枪。当这个指挥员聆听周围同志说话的时候,立刻就恢复了那种老练狡猾而又多疑的气质。似乎对任何事物包括人,都在投以默默无言的凝视后,目光随即画个问号。

他的身躯真的很高大,甚至比龚剑诚还要高一两公分,军帽上的树叶在晨风中起伏,让整个看起来不算魁梧但坚实有力的躯体犹如浮动在云海中的青松,但他毕竟不是野战部队的指挥员,还欠沉稳,比起龚剑诚心目中的那种咬定青山、身材不过高、却能经受住狂风暴雨的老油松还差那么一点点。

当龚剑诚跟随吴耕来到特勤队队长戴靖远身边的时候,只是一瞥,就让他完全想起了这个人的过去。龚剑诚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他熟悉这个同志,心里猛然一缩,由于戴靖远处于朝阳的北面,龚剑诚的眼前眩晕了一下,虽然没有特别看清楚,但临近第一眼,他还是肯定了就是记忆里的那股人。心里翻腾开了,他最害怕见到熟人,可今天说什么也回避不了了。

这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孔,龚剑诚做梦都想不到会在朝鲜前线见到他。所以愣住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为自己能否逃脱而担忧了。从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起,戴靖远就一直在敌人心脏地区活动,虽然那时候没人知道他真实身份,甚至给外界看来,他还算是青帮的晚辈,但那时候的戴靖远就已是李克风安插在日军眼皮底下充任汪伪政府职务的天字号情报员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