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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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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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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梦(第二部)》连载

第一章 玉珠抗拒出嫁

叶玉珠:我眼前柳树上的两只画眉鸟在欢叫,声脆音甜,婉转悠扬,它们时而排对,时而对唱,时而跳跃在枝条上。柳芽肿裂着嘴,吐出些许绿意——画眉追逐着飞出柳梢,自由自在地飞向叶家土河两岸的树丛中。只见弯弯曲曲的土河上空,被青烟薄雾罩着,又似腾起一条长长浅绿色的轻纱,在飘动,在游荡——树儿开始吐新叶,大地苏醒,润润朗朗,春天终于来了,可它属于我么?我忽地一个寒战,紧接着打了个喷嚏,忙紧了紧袄,虽东风透暖,阳光明媚,但乍暖还寒。我忧心惆怅地回到家,剜了一眼我所谓的未来婆婆,把摘有青菜的菜篮子砸在大桌上,大大梅古月凶我一眼,我并不理睬,蹾脚重步到闺房,和衣裹被歪在床上,忙侧耳倾听堂屋里大大和我未来婆婆地谈话。

梅古月:“亲家母,你放心,我答应你今年就把玉珠嫁过去,方便的时候再请算命的先生占卜出一个黄道吉日就是了。”我很奇怪玉珠总是说她的婆婆凶恶,不想嫁过去,也太有偏见了。瞧,亲家母对我客客气气,温温顺顺,是个热心的好婆婆,我能看走眼?我满心欢喜道:“亲家母,你也不用常来催嫁就是了。”

叶玉珠:我再也听不进外面的谈话,脑子里轰轰地如雷鸣电炸,大大怎么能答应了呢?我与陈有胜这姓陈的是指腹为婚,可我并愿意呀!怎么办?我和大大之间究竟不是亲生的母女,若不听她的话,她会伤心,会认为我长大了,翅膀硬了,必定背上不孝的恶名;我若顺着她,又百分不愿,这可就要苦我一生,该如何是好?只听堂屋里“嗡嗡”地响起纺车的声音,大大已把姓陈的大大送走,我起床冲出房门,滚珠凄声哭道:“大大,您不是不知道我不愿意嫁给那姓陈的,总记得当年在他家做童养媳妇时,他把我当马骑,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我若嫁过去,他又要打我怎么办?再说他的老娘,为了保全她家人的命,常常不给我吃的,或者吃得很少,难不成因我是个女人,命就不是命么?我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与其嫁到她家,还不如不嫁!”大大停下纺车,一字一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细伢不懂事,就不要计较,这有什么哭的呢?不要胡思乱想啦,这事就这样定了。”

大大的声音有点严厉,看来她是认真的,这就坏事了,她只要认定的事就没有更改的。我一阵揪心地疼,泪雨连连道:“大大,我真的不想嫁,我就跟您过,为您养老送终,好吗?”

“你怎么就开始不听话了?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合情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婆之言,不可违,你与陈有胜指腹为婚,是双方父母十多年前,你俩还未出生时就定下来的事,岂能说不嫁就不嫁?更不能因为要养我的老而不出嫁,那这样我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不仁不义、无信无礼?我更不想别人说我对你没有家教,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我生悲结愁,哀叹连连,大大话语中已开始夹枪带棒,她究竟与我隔着一层血脉,不是她亲生的,若与她拗得太狠,不听她的话,无疑会伤她的心,若依她所言,伤的就不是我的心,是我一辈子!想想一辈子要与一个看着就厌恶的人同寝同食、生儿育女,这恐怕比您大大枯槁守志还要痛苦万分!我心如剪铰,疼之入骨,仍争辩道:“大大,我虽不是您亲生,却胜过亲生,不是我一长大就不听您的话,不孝顺您,多年以来,要嫁到张家是我的一个恶梦,且不说张家婆婆的刻薄恶毒,单讲那姓陈的,驴面猪脑也就罢了,还蔫头耷脑,憨憨靡靡,哪有半点男人的样子?大大,当年我被伯伯送到他家当童养媳,吃尽了苦头,只差没虐待而死,是您可怜我才把我抱回来养我、教我,是您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现在为什么又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没办法,谁叫我们是女人?我们女人就是这个命。想当年,我开始也不想嫁到叶家湾,最后还是拗不过,娥儿婶娘的故事你听说过吧?能有什么办法?好歹你还看到过姑爷的面,知道他不哑不聋,不瞎不跛,相比之下,你还是有福气的,我们那个时候出嫁是胆颤惊心——从没见过姑爷的面,只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再说,此一时,彼一时,我们是挺直腰杆出嫁,他们家须用大花轿来迎接你。”

“那我现在是嫁得心不甘、情不愿!能有福气到哪里去?若我为您养老不出嫁让您丢脸,那我出嫁您就出家为尼,又何尝不是为我脸上摸黑?”

梅古月:我擦了擦两眼角溢出的泪,长叹一声道:“我的儿,我已守志十七个年头,若不是我娘家为我撑腰,早就死过十次百次了。你大舅生死不明,被抓丁三、四年,只恐凶多吉少,你嘎爹(外公)这两年病根不断,又年老体弱,重活干不了,他们那么一大家子,六口人分得十来亩田地的重担竟然都落到你狗子表弟肩上,他才十六、七岁呀,我们总不能再指望他们来人帮我们干活了吧?虽然我们分得了田、是烈属,又受政府额外照顾分得了地主的好房屋,还得了不少农具,我纺纺线倒还行,我小脚,田里地头的活是干不了,我家那么多田地,一个后生可能还干不过来,更何况你是个姑娘?你种得了么?我削发为尼是为你脸上抹黑?”我苦笑一声叹息道,“我的儿,你出嫁总不可能把你大大也带去吧?”

叶玉珠:大大泪流满面,她流的不是泪,流的是苦痛和无奈。我半跪半蹲地扑到大大怀里,大大则抚着我的发丝,两人哭作一团。我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把我指腹为婚给那个姓陈的?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儿伢(男孩),悲怨道:“大大,做姑娘的为什么非要出嫁呢?难道就不能娶一个我愿意、别人也愿意我的后生进门么?”

梅古月:我十分惊骇玉珠的话语,大怒道:“叶玉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不知羞耻、没有女德的话来?!一女不事二夫,一女不吃两家茶,这是做女人最基本的贞德,你还学不会?这事没得商量,只等你婆婆家占卜来的黄道吉日就出嫁!”

叶玉珠:我好说歹说,大大竟油盐不进,非要将我嫁给一个不愿意的人,我起身再也顾不住情面地愤怒道:“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我不管,谁答应的谁嫁!”

“叶玉珠!你别没大没小!气死我了!我要把你这铁嘴抽碎、抽翻过来!看到底是我当家还是你做主?”

叶玉珠:大大随手操起一张破鞋底——那是她要抽碎我这张嘴专用的,不过一次也没抽到我,但这次她是来真的,我忙往外逃,她的小脚被纺车绊了一下,竟摔趴在地,我返回去扶她,她却一把推开我,兀自哭起来。我突然发现大大好可怜,我怎能伤她的心?那我不可怜么?那我该怎么办?

叶玉珠:我心碎一肚子,大大显得冷面无情地把我推开,趴坐在地上哭起来,可我真心不愿意那姓陈的,好不容易我们穷苦人翻身了,打倒了地主恶霸,分得了田地,幸福美好的日子还没开始,而我的这一生就要这样的完了?我哭得更是伤心。突然,孙大湖在我家大门场探究徘徊,他可能是奇怪我娘儿俩大白天干嘛你哭我怨的。大大总爱叨念他是个热心肠人,我却觉得他很令人讨厌,爱管闲事,又死皮赖脸,本来我家并不与他家为邻,因为土改分田分房,他家是赤膊农,我们两户人家同时分得徐河湾地主刘喜财家的房屋而为邻,与叶家湾隔着一条叶家土河,但我两家还是属于叶家湾——田地都分在叶家湾,他的爹爹曾是叶长山家的长工,后来就在我叶家湾成家立户。大家都认为他家可能是外姓,在湾里为人处事最为和善,而他也不例外,曾经非常积极配合土改队的工作,听从工作队的号召,为贫苦人翻身做了不少事情,现已加入了共青团,正在积极入党。只见他三长五粗地忸忸怩怩进门,一身发白泛灰的掉灰衣裤,两膝盖、手肘处补丁摞补丁,脚下的草鞋内竟无袜赤足,露出的足趾发红发肿——被冻的,他目光坚定却一睃而过,厚唇未启先飞红双颊道:“三婶,你们怎么啦?哭什么呢?”

我忙拭去泪,努力使自己镇定起来,若被他这个后生知道我在这里不想嫁或想一个自己愿意的男人该多难为情?岂不让他笑话?忙不冷不热替大大回道:“没哭什么,大湖哥,你快去忙吧?”孙大湖低眉垂眼道:“是不是地富反坏分子欺负你们啦?你告诉我,我们会帮助你们打倒他们!”

“不是的,真的没什么,谢谢了,你快去忙吧?”

“哦?如果真的没什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哭?如果不是地富反坏分子的相欺,那还有什么会让你们娘儿俩人哭得如此伤心的呢?叶玉珠,你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真能帮助你们呢?”

我的怒火直往脑门上蹿,话说三遍让人嫌!你孙大湖怎就听不明白话呢?叫你走你却来个所谓的热心肠么?我的事你帮得了么?还在这儿死皮赖脸的磨蹭,看笑话,笑话我是个弱女子,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么?是个男儿身就很了不起么?看你个呆样子,我再也压不住蹿起的怒火吼叫道:“你怎么听不懂话呢!?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你快走呀!”

梅古月:“玉珠,你怎么对大湖哥讲话呢?没家教的。大湖,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我们若有事会找你们帮忙的,远亲不如近邻嘛。”孙大湖的脸乍红乍白地讪笑道:“好的,好的,你们不说什么事,我可能也已猜到七、八分啦,我刚才看到玉珠的婆婆出门——你们这事可能叫石牛河乡妇联的人来帮忙比较合适。”

叶玉珠:他可能还真知道我的破事了,这事怎能让一个后生知晓?这简直是让我赤身踝体地站在这个有着毛绒绒的青胡须、长着大突突的喉咙结男人面前!我恼羞成怒、暴跳如雷道:“孙大湖,你怎么这样死皮赖脸呢?我家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需要什么富(妇)联穷联来管我家的事!你走不走?”我操起大门后的一根扁担,扬起来就向孙大湖挥去!

叶玉珠:我见过死脸的,还没见过如此死不要脸的!孙大湖不但不走,还一把捉住我挥下的扁担,不毛不躁,竟一脸正气,义正语严道:“叶玉珠,你太落后了!你的父和哥哥他们为了今天的新中国革命流血牺牲,觉悟是何等的高?精神是何等的伟大?而你却一点儿也不求上进,你拉了他们的后腿啦!陈家来催婚了吧?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不就是为这件事不愉快么?这算什么天难地大的事!我们的共产党、我们的毛主席不但领导穷苦百姓翻身解放,同样也为你们妇女翻身解放了,现在施行男女平权,婚姻自由,说明白一点,女伢的婚姻不用再由父母媒婆一手包办,只要女伢不愿意的亲事,不但可以退亲,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你不就是不愿意那陈有胜么?写个退亲条子交到乡里,乡里就会通知陈有胜家里说这婚姻不合法,有你的条子为证,那陈家自然就不会再来纠缠你的,如果再来,可以抓他去坐牢——有国法管着的呢,你明白么?”

“这是真的么!”孙大湖说得我心里暗自乐开了花,说我落后,他似乎真有点先进,“男女平权,婚姻自由,只要女伢不愿意的亲事,不但可以退亲,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这多么好啊,曾记得去年打土豪、斗地主时,就有许多女伢抛头露面,踩高翘,打连响(乡间的一种乐器,在竹竿上串多串铜钱,表演者跳着挥动击打在身体各处,多由三、五上十人一起表演,发的潺潺清脆动响的声响),她们意气洋洋,新生向上,我当时就好羡慕,曾有一位妇女团长到我家,动员我加入她们的组织,去走乡串巷,宣传妇女解放,另外她还特别问到我是否有婚约、是否愿意,大大却以家里没劳力为由拒绝我加入她们的妇女共青团,当时我想说不愿意我的婚事时,却被大大剜眼相逼,说出了违心的话。今天,孙大湖又说出这样的话,莫非真的能解放我们妇女?我半信半疑道:“只要写个不愿意与那姓陈的结亲条子到乡里,就真的可以不用嫁到他家?就这么简单?那陈氏族的族人会不会把我抓到陈氏祠堂鞭抽皮打呢?”我的脸在发烧,烧向脖根,似乎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竟忘了一个做女伢最基本的羞耻,当着一个儿伢的面谈婚论嫁,未免太不要脸了吧?只见孙大湖裂嘴大笑道:“不会啦,不会啦,那是封建旧社会的恶习,现在是新社会,你又不想想,现在哪个湾还有族长?祠堂大的改成了贫农协会,就像我湾的叶氏祠堂,小的就分给贫农做房子,若再有人那样做,就是犯国法啦,要抓去坐牢的。再说,若怀疑我说假话,那彭家湾不是有大胆的女伢已写了条子到乡里退了婚的吗?”

我低声回道:“听说过,不晓得是真是假。”我羞红的脸望着大大道:“大大,你看……”大大皱眉含威,板脸生怒道:“我看什么?做女伢莫不要不知羞耻!再怎么解放总也不能把老祖宗的规矩给解放掉!孙大湖,你说女伢不愿意的亲事可以退,这就大逆不道了,还说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也就是女伢想嫁谁就嫁谁,这样害臊的话你也说得出口?那女伢有何贞德可言?没有贞德的女伢又有何颜面活着?玉珠,叶氏族还没有女伢退婚的,别人都不想丢祖宗的脸,唯独你想是吧?你丢得起这脸,大大丢不起!”

叶有银:我在教玉珠犁田,她坐在田埂上很认真地观看,却秀眉攒攒,心事重重。她一个弱小的女伢能犁得了田?能提得动犁把柄么?万一出危险了呢?上进倒是上进,看样子是想退缩了,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算了,还是我帮她家犁完吧,我们七、八户人家共分得一头牛及犁具,现在正值春耕,都等着用牛呢,耽误不得。我扬鞭轻打牛屁股道:“驾——直着走,对,走快一点!”

叶玉珠:“有银叔,您停下来,我感觉我可以来犁田了。”一个黑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有一个黑影尾随而去,落在眼前一块已耙过的田里——燕子,应该是在啄泥衔草,筑巢育儿,而且它们还应该是一对,还应该是你情我悦的一对!倏地它们飞起,冲天掠地,忽高忽低,时上时下,交织嬉戏,不一会儿变成两个黑点飞向叶家湾,最后消失在空中——它们多么快乐、多么自由、多么幸福啊!唉,我为什么要托生为人而不是一只燕子呢?我要是私下托人写一张退亲的条子送到乡政府去,大大知晓后,她必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太固执了,所谓的贞节名声比命重要,到时的后果她要么出家,要么自杀,这个罪我可承受不起。可她认定的事就从没更改得了的,一如她为我的三叔守志一样!但我的幸福,像燕子那样的幸福就应该葬送么?看看这个世界,阳光明媚,春风和畅;莺歌燕舞,草长蝶飞,多么美好的世界,一如大大爱念叨的“八九、九九,燕子满天飞,耕牛遍地走;九九八十一,穷人脱晦气”,田里耕作的人们,还真的有人脱衣光膀子,穷人们翻身解放了,人们有田耕,有地种,人们会丰衣足食的,我们穷人真正的是脱掉了穷酸的晦气,这是多么好日子啊!我的鼻子酸溜溜,心房闷沉沉,泪在眼中打转,我怎么办呐?

叶有银:玉珠脱去鞋袜,弓着腰挽扎起裤筒,露出一双白嫩如藕的脚跳进泥水田里,眼也不眨一下地向我跨走过来,叫她“铁姑娘或铁嘴巴”还真叫对了,现在的泥水还是有是有些冰冷的,也是为难这孩子了,看来她还是坚强有决心的,我惊讶道:“咦?玉珠,你怎么要哭?你怎么啦?不想学就不要勉强,这有力气的牛,这白晃晃的犁铧,可不是儿戏,免得出事故。”

叶玉珠:我再也忍不住不争气的泪了,它像决堤的水一样奔向面颊,我哭诉道:“叔,犁田上次您在旱田里教我,我就学得个半熟,这次只不过在水田里,对于我来说还是个事么?我是‘铁姑娘’,必须要学会,怎么能总是有劳您?我只是苦于……哎呀我也顾不得女伢应该要矜持含蓄什么的,我就丢一回丑,我大大与何家已商量好,今年冬月十八就要把我嫁过去,可我不愿意呀!我是为这事烦恼伤心哩!”

“哦,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学犁田太困难的缘故呢。不愿意就去退亲呀。”

“我也想啊,可我大大却认为这是丢叶氏族的脸,丢祖宗的脸,丢她的脸。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若一意退亲,您应该知道她的脾气,她说只我要去乡里递条子退亲,她就要去寻短路或做其它什么叫我后悔的事,这该怎么办?”

“哦,那这事可要慎重。不过,你也不要挑三拣四的。”

叶玉珠:“叔,不是我挑三拣四,是我真的不愿意!”有银叔勒住牛,满脸结愁,吁气苦思,很显然,我的遭遇已打动了他。我心里大喜,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为何不叫有银叔帮我呢?他是贫农协会的成员干部,曾跟着土改队的干部到处分田分地,工作很出色,现已入了党,常被组织起来去乡里、县里学习,做了不少叫大家称赞的事,现在兼任着我叶家湾的闾长(小队长),他若出面,让他这个“清者”去帮我劝劝大大这个“迷者”,也许效果会更好。我岂能呆等着就范?为了博得有银叔的同情,我越哭越惨道:“叔啊,现在多么好,地主打倒,穷人当家,人人有田可耕,你还说现在女人可以和男人平起平坐,可以撑半边天,我也高兴,这多好,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女人只能依靠男人,或被男人欺压,这是多么的幸福美好!可我一点儿也不快乐,我想去死!实在把我逼急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今年冬月十八一嫁过去,我就死给他们陈家人看,看他们还逼不逼我,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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