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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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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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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梦(第二部)》连载

第三十章 玉珠有孕重担回社被冤

田柯兰:我们一行人追到离叶家湾约三、四里路河口湾附近的路上,才看见玉珠挑着担子、挺着大肚子在路上摇摇倒倒,大湖边跑过去边大声叫道:“玉珠,我们来接你来啦!”

叶玉珠:我正艰难地喘着粗气,感觉肩上的千斤之担要把我压窒息般,忽闻是大湖,心里大喜,只见他们四、五个人向我奔来,是来接我的,我把担子一扔,身轻似燕,似乎一飞冲天,不禁长松一口气,突然眼前一黑。

田柯兰:玉珠也许是看到希望,也许是放松筋骨,也许是太疲惫,繁劳过度地晕倒,被跑过去的大湖一把扶住,这才没倒在地上。此时一股血腥味入鼻,我扫了一眼玉珠的胯裆,裤裆处沁湿酒盅大的一块,是真的动红了。大家把她扶到门板上,抬着往家里跑,不知她会不会出问题。我被安排挑她打的草,咦,这担草还真重,百来斤呀,难怪我们的“铁姑娘”玉珠会累成这样,腆着这么个大肚子,还挑着走了七、八里路,真正是劳累了她!我一路上歇脚了一、两次,喘着粗气终于把草挑到田边,和会计叶军勇搭肩称草,只见他皱着眉头叨叨道:“四十八斤?怎么一箢子草有这么重?是不是夹带了土或石头充重量?”

我也觉得奇怪,正常情况下,一担青草最重也就五、六十斤,而这一箢子就有四十八斤,那么一担岂不有九十多斤?莫非玉珠真的夹带了石头充重量?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就惨了,不,是玉珠就惨了!这回有好戏看了,我成分不好,总是挨批挨斗,她根正苗红的倒没见斗过她。小队长叶怀先用手扒拉着草,草散了一地,里面的青草湿漉漉,水滴滴,我忙辩道:“这不关我的事,是玉珠打的草,我只是帮她挑回来。”只见叶怀先怒目圆睁,像一对铜铃,恶狠狠道:

“好个叶玉珠!竟然胆敢在草中加水充重,反天了?!”

叶玉珠:我洗了个热水澡,放松四肢,十分舒坦地躺在床上,刚才幸亏大湖他们把我抬回来,那会儿感觉得救,放松了,没想竟晕过去,不过有些险,可喜的是“红”止住,肚子里的宝宝应该没问题。忽闻一阵香纸烟火味袭来,是大大在神龛处烧香、纸,以祈求祖先、送子娘娘保佑我腹中的胎儿平安。我的肚皮一鼓一鼓,是小家伙在伸懒腰还是在打拳脚——大大喊我道:“玉珠,快出来。”我起身下床,腰间一阵闪疼,叉腰来到堂屋。大大拜完祖宗起身道:“玉珠,你把桌上碗中的蛋吃了,胎就会保住。快吃,不能分给建香她们。”

“嗯。”我见碗口横着一把铜锁,从上往下看,好像正锁住碗底卧着的荷包蛋一样,据说,这样就可以把胎儿保住。我十分惊喜,拿开锁,端起碗,抿了一小块蛋白咀嚼着,顿觉满口生津,香气四溢,咽下后,一股暖流从脚根蹿到脑门,又从脑门回荡到脚根,真是舒贴——鸡蛋太好吃了!我准备又咬一小口品尝,只听大大房门处有响动,她房门上的拉环被根棍子插栓住,定然是建香、建兰她们被大大关到房里,也许她们正在门缝里看我吃蛋呢,只听建香嘀咕道:“二姐,大大又下口了,她不会一点蛋也不留给我俩吃吧?”

我一阵心酸,“下口”这话我们这里主要是指狗子咬人或其它畜生吃东西,孩子小,不懂事,竟用在我身上,也许在别人看来,定会笑掉大牙,但我一点也笑不出来,没办法,肚里的宝宝更需要,对不起。我忙背着门缝,把心硬成称砣,一口把蛋全吃在嘴里,和着汤一下子吞下肚——“嘀嘀”急促的晚会哨子声响起,在催促人们要尽快赶到会场。天天没完没了的开晚会,无非就是表扬或批评白天干活做得好或不好的人、评工分等事,不加班的时候要开个把小时,不去或去得太晚的人,就会扣白天的工分,所以没有人敢怠慢。我噎完蛋,忙喝了一碗稀粥就和大湖一起往外走,大大拦住我道:“你今天就不要去了,待会儿我还要用酒给你捏捏受扭的腰哩。”

“还是回来再捏吧,我拼命挑回来的草,不知扣了多少皮,不出意料的话,我今天打回的草可以得25个工分呢。”我和大湖出门,湾街各家各户出来的人都汇向小队长家,把小队长家挤得水泄不通,门外也站了不少人,少顷,只听队长叶怀先在屋内喊道:“叶玉珠来没有?”

“来了,在门外。”

“进来!”

怎么单独点我的名,且要我进屋?莫非是要表扬我如此卖力?我欣喜地挤到堂屋中,只见叶怀先横眉冷眼,面若冰霜,一字一眼严斥道:“安静——今天玉珠打的草竟然加水充重,如此作弊,岂不反天了?对于如此坏心眼的人,经我四小队组委会商议决定,今天玉珠全天打草的工分为0,并处罚:一,扣工分150分;二,到刘家湾学习半个月,以示效尤!”

田柯兰:“啊!?”我小声惊叫,这也罚得太重了吧?她可是根正苗红的革命后代呢。

叶玉珠:我听着犹晴天炸雷,惊愕万分地争辩道:“我怎么往草里加水?我的工分为0?还要倒扣半月的满勤?去刘家湾学习半个月?”这个学习是去不得的,就是去帮刘家湾七小队干活,还要带上自己的口粮,白干半月而不记一个工分——相当扣了我一个月的工分。我火冒三丈,如此不分黑白,也太气人了,我冤得噙泪道:“冤枉啊——我打的草之所以有水,是因为被金鸡冲的一个男将要把我打的草抢走,是他把草都撒到他们的田里,我们据理力争,才从田里捞起草,田里有水,草自然就沾上些水,我本打算要向你说明这事,扣些皮,但我晕过去了,我若有半句慌言,可以问今天一起去打草的妇女,她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知青小丽站起来道:“队长爷爷,玉珠阿姨所说不但属实,还冒险把草挑回来,其坚强的毅力、不向困难低头的品质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我想这也是毛主席号召我们广大知识青年向贫下中农学习的意义之处!所以,不但不能罚,还应该奖励!”

今天一起去打草的妇女们纷纷附和,队长阴着脸,拉着眉不做声。我想他肯定理亏难堪,固冷笑一声道:“我也不要什么奖励,至少也不能扣我的工分啊,把皮去掉即可,怎么能说是作弊?处罚也就免了!”叶怀先拍桌而起,指我脸鼻道:“放肆!你是小队长还是我是小队长?!都像你这样岂不反了天?我不怕你嘴‘铁’!就凭你这傲慢样、不服管的态度,做出以上处罚也不为过,还冤枉你?我倒要看看你能‘铁’得过我?”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把我罚得这样重?我冤,我冤啊!”我无助地只有流泪,如果是有银叔当权就好了——有银叔还没起身就被娥儿婶拉回座位,他定然想帮我说话,我哭诉道:“我冤啊,冤枉啊付书记——凭什么这样罚我?”

叶有银:我还未站起来就被坐在身旁的娥儿一把拉坐到凳子上。我十分赞同玉珠的主意,去个皮就可以,又不是故意给草加水,那么远的路挑回来,还有孕在身,挺那么大的肚子,且扭了腰,这比铁人还铁,一般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毅力?只是那叶怀先以权欺人,乱发淫威!娥儿附耳低声道:“你是‘走资派’,是泥巴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能保谁?小心又多给扣你个什么帽子斗你!况且,你还有事相求于队长,岂能与他唱对台戏?”

叶有银:“夜一片漆黑,阴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我和蹲点的付书记一起在会场外与叶怀先商量着对玉珠的处罚,付书记道:“叶队长,我本不应该参与你们小队内部事务,但玉珠及其大大却哭闹着要求我说一句公道话,梅三姐是革命遗孀,一生苦难,为人敬重,我怎能拒之?我呢询问了今天下午一起去打草的每一位妇女,她们一致说叶玉珠是被冤枉了,你们小队组委会对她做出的处罚是有点欠商量。”

叶有银:“就是,我很了解玉珠,革命的后代,一直努力进步着不给她父、叔和哥哥丢脸,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叶怀先也许是想掩盖自己地武断,仍怒语怒言道:“即便是冤枉的,那也要对她严厉处罚,她嘴那样的铁,在社员中的影响十分恶劣,若不压压她,我还怎样领导四小队的全体社员搞生产、搞斗争?”

付书记:“但过分不分黑白难以服众,也不利于团结呀,更何况她又是革命后代哩,她这个同志除了有点暴躁,是个很不错的社员。”

叶有银:“就是啊。”叶怀先语气缓和道:“我尊重付书记的意见,但她当众顶撞我,我脸面上如何过得去?只恐日后在社员中压不住阵,完全不处罚叶玉珠我们队委会肯定是不同意的,付书记,那您说该怎样处罚呢?”

“这样吧,罚她去七小队学习事宜就免了,也不罚扣她150个工分,她上午打的草就记10个工分,下午的就记0分,作为对她态度不好的处罚,如何?”

叶怀先:“那就这样吧,我尊重您的意见,也看在有银曾经是我八大队书记的面上,我这就回会场重新宣布这个处罚。有银,玉珠的嘴太‘铁’,我不希望有下次,更不希望你有下一次为她说情!”

唉,也不知玉珠对这个处罚服不服,我忙道:“那是、那是,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会叫梅三姐严加管教她——哦,队长哥哥,我去年向你请假一个星期,直到今年,你还没有答复,你看,明天我把田犁完,就批准了吧?”叶怀先锁眉道:“你真会找点,现在不正忙着吗?你要去找你失散的弟弟、妹妹,这是应该的,但阳县离我们这里三、四百里路呢,这么远,若一、两天倒还没什么,要去七天,甚至更长天数,不成、不成!到下半年冬闲时再说吧。”

你去年也是这样推辞,今年又这样,冬闲能闲吗?到时又是忙着修堤筑坝,挖渠修路。唉,二十多年了,也不知他们是否还在人世?我眼角挤出一行泪无奈道:“好吧。”唉,玉珠的事能办成这样别人已经非常给面子,岂能索取更多?我想,眼下还有一件急事、大事得办,是长山兄弟教我的,我觉得非常好,若不办,又要遭娥儿的恶骂了。

叶玉珠:我坐在堂屋哭泣。想想今天拼死拼活地打回来的草,不但没有达到预想的25个工分目标,反到被处罚得了个0工分,心里十分难过叫屈道:“冤枉啊,冤枉啊——我好冤啊——叶怀先太狠毒辣啦,凭什么给我记0工分啊!”大湖热嘲冷讽道:“你这叫什么冤?那谢县委书记,多好的干部被批斗得跳水自杀,人家那才叫冤枉!就凭你这个火爆脾气,如此处罚,一点也不冤——即便是冤枉你,你怎么能向他发毛?你没听说‘得罪队长干重活,得罪会计笔杆子戳,得罪保管压称砣’?你还能斗得过他们?正如他所说的,你能‘铁’得过他?幸亏有银叔向蹲点的付书记周旋,才记你下午打草工分为0,若真的扣你半月的工分、再去学习半月,你还能反得了天?”

叶玉珠:我一个小小社员能跟县委书记比?难道就不能喊喊冤?我心难平,我心不服,像自己的双脚与身子手臂屈捆成团一般难受,想伸直又无法伸直,只有无尽的憋屈,大湖不但不安慰我,还说我的不是,我哭得更伤心。确实如此,难怪我总是干重活,就是因为队长不爱我,我的嘴很“铁”?没有啊,我应该是不平则鸣好吧,得罪会计他故意给你少打或漏记工分、保管也是万万得罪不起,他发粮、发油、分柴等等,压一下称砣你就会少分得东西,但是我冤啊,这口气我咽不下啊,仍哭闹道:“我反不了天,我杀人总可以吧!”

“你拉倒吧,即便你能杀了他就不偿命?你那样一闹,今晚他也不安排我去挖防空洞,也就那么三、四个小时,可以得8个工分,比一个上午要多挣3个工分呢。”

“你不是饿晕倒了么?不去也罢,好好休息一宿。若我们饿得要死,就全到他家去,死给他们看,这个总可以吧?”

“你莫说这没有志气的话!我们湾四十多户人家,别人都能养活一家人,我们又不比别人少脚少手的,怎么就不能了?那我这一家之主梁就太没有颜面了!再说,不就是少几个工分么?用得着这样撒泼喊冤的?”

“我是心里意难平啊!你说说,那会儿我和你当队长时,什么重活累活抢先干,事事带头,生怕落后,现在,叶怀先那个老东西,背着手到处转悠,给他的家人叔伯分配轻活、得高分,你当年怎就不像他那样呢?他还不是一样能服众?而今我不服他,你却说我的不是,更可气的是,他喜欢的妇女,就派轻点活,打高工分,像我这种不喜欢的人就是重活、累活,更可气的是,今天中午我们几个妇女打草回来,来旺的媳妇年轻漂亮,她打的草总是带沙沾土,这在我们妇女中是公开的秘密,在称秤时,她总是对他们媚来眼去的,那会计则趁势和她打趣,或摸摸她屁股,或蹭蹭她胸,这也罢了,今天我看见会计竟然去摸她的胯间,如此下流!别人故意以沙土充重作弊而得高分,我今天打的草是被人撒到田里沾了水却被罚0分,这叫我如何心服?这叫我如何心平?难怪有人说来旺媳妇跟他们有一手,我起先不信,现在信了,是真有一手啊!这些可耻之人!流氓!怎就不抓去坐牢啊!”大大厉声斥喝我道:“玉珠,菜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亲眼看到她们有一手了?若是被他们听去,你在叶家湾就混不下去了!别人叫你‘铁嘴巴’是损你的呀,你以为是夸你的?我若是队长,我也不会轻饶你!大湖也不要想着去加班,你就引孩子们睡吧,我去队里领五十斤麦种回来挑选,也可以进三、五个工分,玉珠也不要怄气,你必须赶紧去做一件事!做完了早点歇息。”

我虽没看见,但喜财媳妇说她看见她们在仓库里做那事,因有把柄,故而对她总是客客气气,做轻活、得高分,这还假得了?并且大家都说叶怀先那老家伙也老牛吃了一回嫩草——一群禽兽。我回过神道:“哦,您不说我还忘记了,这还真是件很重要的事,否则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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