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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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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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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烟火》连载

第二十一章 爷孙遇狼群

十六岁的赵大海,跟着爷爷踏上了前往牧区收购羊皮的漫漫旅程。他们像两颗执着的种子,在各个牧民的毡房间穿梭,可一番奔波下来,收获的羊皮还是不够。于是,爷孙俩咬咬牙,决定前往更为偏远的蒙古包,盼着能多收些羊皮。

就在他们准备启程的时候,一场白毛糊糊毫无征兆地刮了起来。那雪,像被谁从天上狠狠泼下,纷纷扬扬,瞬间模糊了前行的道路,天地间一片混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给罩住了。

爷孙俩所在的这户人家,男主人叫那仁巴图。他瞅着爷孙俩要在茫茫雪原里闯荡,心里头不踏实,生怕他俩迷失了方向,就像两片在狂风中飘摇的叶子,不知会被吹到哪里去。于是,那仁巴图慷慨地把自家的两匹马借给了他们。

爷孙俩骑着马,在雪地里艰难地走了大半天。可这白毛糊糊越刮越猛,眼前的世界就像被一块巨大的白色棉花糖给捂住了,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那仁巴图说的那个向导敖包。爷孙俩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紧了,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狼嚎,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一只孤狼像幽灵一样,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那孤狼的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就像两盏鬼火,透着一股凶狠劲儿。

马匹感受到了这股威胁,像受了惊的小鹿,发出阵阵惊恐的嘶鸣,在原地焦躁不安地徘徊,蹄子不停地刨着雪地,溅起一朵朵白色的雪浪。

爷爷心里明白,自己和孙子的骑术都不咋地。要是这马匹受惊失控,那他们俩可就惨了,极有可能成为狼群的猎物,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

其实,狼群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那只领头狼站在前面,仰起头,发出阵阵低沉而有力的嚎叫。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召唤,回荡在雪野之中。随着这嚎叫声此起彼伏,四周的狼影渐渐汇聚,就像一群黑色的幽灵,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爷爷心中一惊,他凭着多年的经验,意识到这是遭遇了数日未食的狼群。这些狼,饿红了眼,就像一群疯狂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扑上来。

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爷爷展现出了过人的决断力。他心里清楚,在这狼群的包围下,两人同时逃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于是,爷爷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决定:牺牲自己,保全孙子。

爷爷迅速把手中那缰绳递给了孙子,声音坚定而洪亮,就像敲响的战鼓:“大海,你牵着我的马立刻离开,我来对付这群狼!”

说罢,爷爷毫不犹豫地从刀鞘中抽出锋利的杀羊刀,纵身下马。他的眼神,像两把燃烧的火焰,对准最近的一只狼,猛力一挥。那刀刃,像一道闪电,削去了那狼的一只耳朵。那狼疼得连连踉跄后退,嘴里发出一声声惨叫。

爷爷乘胜追击,可其余的狼迅速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更紧密的包围圈。这正是爷爷预期的结果,他大声喊道:“大海,快走!”

赵大海闻言,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万般不舍与恐惧涌上心头。但他也知道,此刻的抉择,关乎着生死。他狠狠抽了一鞭坐骑,同时牵引着爷爷的马匹,全速逃离了现场。马匹像离弦的箭,在雪地里飞奔。他们一直奔至一个背风处,才停了下来。

四周风雪肆虐,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咆哮着。视线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远方的景象被飞雪遮蔽,模糊得就像一幅被水浸湿的画卷。赵大海茫然四顾,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两匹马的缰绳轻轻挂在马鞍上,任由它们自行选择道路。他自己则坐在马背上,信马由缰,就像一片在风中飘荡的树叶。

夕阳西下,那仁巴图家的宁静,被一阵狗吠悄然打破。起初,那仁巴图以为是有客来访,可那吠声戛然而止,这预示着来者不是外人。片刻的沉寂后,疑惑渐渐爬上了那仁巴图的心头,为啥门外迟迟不见人影呢?

那仁巴图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推门而出。只见一人两马,静静地立在那里,就像一幅静止的画。任凭他怎么呼唤,那人和马都纹丝不动,仿佛被时间给定格了。

那仁巴图走近细观,不禁惊呼出声,竟然是赵大海!他和坐骑皆被寒霜紧裹,周身散发着一种超脱尘世的静谧,连呼吸都似乎凝固在了这冰冷的空气中,就像两座冰雕。

“刻不容缓,先救人脱困!”那仁巴图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坚定有力,像是在和这寒冷的天气做一场较量。

然而,当他们尝试分离人与马时,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人马仿佛被冬日的魔法紧紧相连,轻轻一触,便双双踉跄倒地,任凭他们如何努力,也无法轻易将他们分开。

那仁巴图心急如焚,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迅速返回蒙古包,取来了锋利的刀剪。他就像一个技艺娴熟的屠夫,又割又剪。他先小心翼翼地剥去皮袍,又剥去小皮袄、皮裤、毡嘎蹬,直至剪开内衣,直直地剥出一个冰人。

依照古老的方法,那仁巴图去摸赵大海的桡动脉,他喃喃自语道:“人死了!”随后,他把目光落在已经死了的马匹上。那是他家忠诚的伙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依然坚持把赵大海带回了家,这份灵性,让人动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双重打击,那仁巴图悲痛欲绝,几乎要崩溃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就像这冰天雪地一样,变得冰冷而绝望。

但在这绝望之际,是他的母亲,以她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给了那仁巴图一线希望。她像一个细心的侦探,细心地检查着赵大海的全身,终于在足弓处感受到了微弱的动脉搏动。

“人没死,还有救!”母亲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像是一束光,照亮了黑暗的角落。她立即指挥着那仁巴图和自己,将赵大海抬到蒙古包外,不顾严寒,用双手捧起积雪,一遍遍用力地搓揉着他冰冷的身体。那双手,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就像两根红萝卜,但他们顾不上这些。

随后,他们又将赵大海放入饮马槽中,用清冽的井水反复浇淋,就像唤醒冬日里被冻僵的柿子一般,满心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赵大海的体表渐渐析出一层冰碴,就像一层晶莹的铠甲。随后,通过持续不断地更换水,直至赵大海的身体逐渐变软,关节恢复了活动能力,微弱的呼吸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胸膛。这标志着第一步——将他从生死边缘拉回的成功。

第二步是让他活下去。赵大海没有被安置在居住用的蒙古包内,而是被转移到了储物的蒙古包中。这里的环境温度比室外略高,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同时,他身下铺设了柔软的皮褥,身上则穿戴了厚重的皮衣,并盖上了暖和的皮被,以预防因环境转换而可能引发的二次冻伤。

如此这般,三日间,尽管赵大海尚未恢复意识,但脉搏的跳动证明了他生命的顽强,就像一颗深埋在泥土里的种子,依然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三天后,那仁巴图将他转移至更加舒适的蒙古包内,换上了保暖性更佳的棉衣、棉裤,并覆盖上厚厚的棉被,仅露出头部以便呼吸,确保他的体温能够平稳而缓慢地回升至正常水平。

又过了两日,赵大海终于恢复了意识,他虚弱地表达着对水的渴望。为了满足这一需求,同时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只给予了他奶茶、油茶汤及面汤等易于消化且能迅速补充能量的流质食物,既解了他的干渴,又缓解了他的饥饿。

然而,赵大海急于下床走动的愿望在两天后被暂时搁置,直到第四天,赵大海才被允许进行轻微的床边活动,以促进身体的进一步恢复。

整个治疗过程,完全依赖于物理疗法与食疗的自然力量,未借助任何药物干预,展现了生命自身的顽强与治愈能力,就像一棵在石缝中生长的小草,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顽强地活着。

最终,在七天的精心照料下,赵大海不仅完全康复,而且连最细微之处,如指甲,都完好无损。他健健康康地离开了那仁巴图的家。

……

听完父亲赵大海深情讲述的这段往事,弟兄三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对家族的敬畏与感慨,就像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最终,是赵启打破了这份宁静,他轻声问道:“那我们的太爷爷后来怎样了呢?”

赵大海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缓缓回忆起那段过往。他缓缓开口:“我回到家中,将这段经历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你们的爷爷。那时咱们家境还算殷实,你们的爷爷便带着我,特地前往那仁巴图家,以表我们对救命之恩的深深感激。

那仁巴图一家不仅热情接待了我们,还亲自领我们去了事发之地,指着一个头颅骨,告诉我们那就是你们的太爷爷。我们当即决定,就在那里为你的太爷爷举行了简单的葬礼,让他永远安息于那片他曾勇敢战斗过的土地。

离开时,我心中满是感激与愧疚,特意留下了一笔钱,希望能作为对那匹忠诚马匹牺牲的补偿。然而,那仁巴图一家却坚决推辞,分文未取。他们的善良与高尚,让我深感无以为报,这份恩情,我们赵家永远铭记于心。”

说到这里,赵大海的眼眶湿润了,两行热泪悄然滑落,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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