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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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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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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烟火》连载

第三十章 忙碌的场收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里,场收中最关键的碾场开始了。阳光暖暖地洒在广阔的场面上,像是给即将开始的劳作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绒毯。

社员们先是齐心协力地把一个个莜麦个子搬运到场面中间,那一个个莜麦个子,就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接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把䌁子一个一个地繟开,动作娴熟而又沉稳。随后,木杈在社员们的手中上下翻飞,将庄稼均匀地铺开,仿佛是在大地上绘制一幅金色的画卷。

碾场的人把缰绳紧紧地拴在腰间,手里紧握着长鞭,那长鞭在空中甩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驱赶着拉碌碡的马在庄稼上缓缓绕圈。碌碡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巨人,在庄稼上反复碾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每一圈的碾压,都像是大自然在温柔地唤醒庄稼里沉睡的颗粒,让它们从秸秆上脱落下来。

要是铺开的庄稼面积太大,碌碡转不开圈了,那就得请出连枷这古老的农具了。连枷在社员们的手中上下挥舞,发出“啪啪”的声响,这是一种最古老的脱粒方法,简单而又灵活,最适合小家小户在自家院子里操作。在碾场的过程中,需要进行一次翻秸操作。庄稼的上下两面被反复碾压后,那饱满的颗粒就完全掉在了秸秆下面,这时候,就到了出秸的时候了。

出秸可是个体力活儿,更是个技术活儿,操作稍有不慎,就会把粮食带进秸秆中。每次出秸,队长都会毫不犹豫地指派赵亮和赵大海亲自操作。出秸需要两个人面对面,默契配合。他们一边用木杈轻轻抖动,一边把秸秆堆起来,扬起来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不敢呼吸。这时,第三人会拿着木质九齿耙子,将秸秆收紧压实,然后就地用秸秆拧一段草绳,把秸秆捆成大捆,移到场面的边缘。

一旦秸秆被彻底清除,就可以把碾碎后的混合物堆积成堆了。接着,特制的收板就派上了用场。收板犹如一台小型的推土机,紧贴地面作业。由两人合力在前牵引,一人在后把持扶手推动,每次作业宽度能覆盖一米有余。要是人力稍显不足,还可以借助马匹的力量进行牵拉。不过,使用收板推堆的方法难免会有遗落之处,针对这些遗漏,人们就会转而采用木质耙子进行清理。把耙子的背面紧贴地面,边推边搜寻那些“漏网之鱼”,直到把所有遗漏物都悉数收集并推送至指定位置。

至此,清扫工作进入了尾声,耙子与扫帚的组合成为了不可或缺的收尾工具。大面积的残余物由耙子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就像是一位沉稳的行者,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足迹;而对于细微难清的残余底子,则交由扫帚来清扫,扫帚就像是一位细腻的画家,轻轻拂去大地上的最后痕迹。

堆积的混合物中,包含着粮食颗粒、细砂、灰尘、短秸秆、植子以及少量的余子。其中,植子作为包裹粮食颗粒的外壳,占据的比例最大;而余子,也就是那些颗粒与壳尚未完全分离的混合体,则显得比较稀少。从这一堆混合物中高效分离出粮食颗粒,扬场技术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扬场作业依赖于三四级适中的风力,首先进行的是扬大稙。这需要借助木杈进行,这操作技艺高超,对风向的把握至关重要,同时也考验着操作者的体力与耐力。因此,队长往往会指派经验丰富的赵亮来执行这一任务。在短秸秆和稙子等杂质被初步分离后,接下来的步骤是利用木锨扬剩余的混合物。这一过程中,一位默契的助手不可或缺,他需要在每次扬场之后,迅速用扫帚掠过表面,将表面残余的余子扫掉。做这事除了李万仓之外,赵大海也是队长心中理想的配合者人选,他对待工作一丝不苟,从不马虎应对,使得许多年轻人望而却步,不愿涉足这一需要耐心与细致的技艺。

大多数情况下,扬场的场景定格为赵大海父子并肩作战的画面:赵亮手握木锨,用力地将粮食抛向空中,那粮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借助风力自然分离;而父亲则紧握枳芨扫帚,紧随其后,轻轻掠过堆面,将那些顽固的余子一一清除。扬场工序圆满结束后,形成的粮食堆宛如一条生动的鲤鱼形态。鱼头的部位,汇聚了较多的大粒砂子,象征着杂质初现;鱼身则呈现出较为纯净的粮食颗粒,色泽诱人,就像是大自然馈赠的珍宝;而鱼尾部分,则主要残留着少量的余子,预示着清理工作的细致入微。

在后续的精细分离中,簸箕以其独特的“跌”法,巧妙地将鱼头部分的大粒砂子逐一剔除。而筛子,则通过旋转的“旋”法,把余子旋在筛子中心,双手一捧将其捧出筛外。赵亮,这位在旋筛技艺上造诣颇深的行家,却对簸箕的“跌”法始终难以驾驭,这不禁让人感叹:“三年学会个买卖人,一辈子学不会个庄户人。”赵亮的经历,正是这句俗语生动而深刻的诠释。

经过一系列的场收工序,粮食的纯净度仍未能完全满足交公粮的严苛标准。此时,一款半机械化的农具——扇车,凭借其独特的设计,犹如救世主般华丽登场。扇车配置了三个溜槽,前后两个溜槽与摇把在同一侧,中间那个在另一侧。扇车的顶部安装了一个漏斗,该漏斗下方设置了一个闸门,闸门的开口度随着转速的快慢可大可小。摇动扇车,调节闸门,让漏斗里的料均匀地流入扇车内部,砂粒等较重的杂质在第一个溜槽中率先流出,纯净饱满的粮食颗粒如同经过精心挑选的宝石,从中间溜槽缓缓流出,秕子、空壳等较轻的杂质则在第三个溜槽中流出,而尘土和残留的植子被吹出扇车外。

经过扇车加工出来的粮食纯度极高,在场面上堆成了一个大堆,这是所有社员一年的劳动成果。大伙一边围在四周兴奋地发表议论,一边暗自盘算自己能分多少。不少人担心夜里被人偷了咋办?好在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老祖宗早就发明了防止失窃的方法:在粮食堆上加盖独特的印章。

这粮印,乃是由坚实的木板精心雕琢而成,背部镶嵌着便于握持的把手,其形状规整,长约二十五厘米,宽约十五厘米,宛如一块承载着历史与智慧的小小令牌。粮印之上,或镌刻着清晰可辨的文字,或雕刻着寓意吉祥的花纹图案,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心血与对丰收的敬畏。每当夕阳西下,劳作一天的社员们准备收工时,负责掌管粮印的人便会手持这枚神圣的粮印,绕着粮食堆缓缓行走,他轻轻地将粮印按压在粮堆之上,仿佛是在为这堆粮食加盖一层无形的保护罩。随着每一次的按压,粮印上的文字与图案便如同魔法般烙印在粮食之上,成为了它们独一无二的身份标识。随后,夜幕降临,下夜人接过守护的重担,他将以高度的警觉,确保这份丰收的果实安然无恙,直到第二天清晨,其他的社员们再次进入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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