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周末,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在大地上,万里无云的天空湛蓝如宝石。周金来家的小院里,弥漫着一股质朴又忙碌的气息。
周丽辉与周丽华姐妹俩正忙碌地穿梭其中。周丽辉手持扫帚,认真地清扫着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周丽华则在一旁的石臼旁,熟练地拌着猪食,将各种饲料搅拌均匀,偶尔还会吆喝着家中的鸡鸭前来进食。
这时,周金锁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周金来的家门。他左手提着一只大鸡腿,右手抓着半个肉夹馍,脸上洋溢着得意又略带调皮的神情。他嬉皮笑脸地走进院子,一边美滋滋地啃着鸡腿,一边上下打量着正在忙碌的周丽辉。“瞧瞧你的模样,就知道傻干活,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这样下去,你一定找不到好对象。”周金锁嘲笑道,眼神里满是不屑。
周丽辉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怒和坚定:“在学校里你不知道学习,在家里你不知道干活,你怎么偏偏知道对象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懂长幼,你还知道自己是当叔的吗?”周金锁被她这么一瞪、这么一数落,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把伸出去准备继续调侃的鸡腿又缩了回去,嘴里嘟囔着:“你就是个受穷的命,你看看你小叔我,整天介不是吃点喝点,就是玩点乐点,我多快活呀!”
“小叔,你快去快活你的吧!”周丽华说,“下午两点,学校组织同学们参加义务劳动,我看你还怎么快活?”
下午三点,热烈的阳光吻在莜麦田里正在割麦子的同学们稚嫩的脸上。周长在骑着三轮车,载着李秀英从集市上卖完豆腐回来,正巧路过这里,他敏锐地看到了正在割麦子的孩子们,看到了周金锁悠闲自得地坐在田埂上吃着肉夹馍,看到有的同学流露出眼馋的表情,周金锁得意地笑了笑,随后把多半块肉夹馍顺手扔在了地上。郭玉静老师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来到周金锁的身边,皱了皱眉头,捡起地上的肉夹馍,高轻声责备道:“周金锁,别的同学都在汗流浃背地干活,你却在这里把父母用辛勤劳动挣来的钱买的肉夹馍糟蹋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一定会把你懒散浪费的事情告诉你的父母,让他们好好地管教你,赶快干活去!”
“哎呀……郭老师,刚才的情况我都看见了,就不用劳你大驾了!”周长在急忙跳下三轮车跑了过去,从挎包里取出一个肉夹馍来,“小锁,刚才掉在地上的那个肉夹馍不要了,你吃这个热乎的吧!”
周金锁接过肉夹馍,故意夸张地咬了两口。
周长在的目光转向郭老师,拍了一下胸脯一说:“郭老师,小锁的活我包了。你手里的那块肉夹馍就拿回家去给你的孩子吃吧!”
郭玉静有些恼怒地看着周长在,把那块肉夹馍塞到他的手里,认真地说:“我家孩子不稀罕你的肉夹馍,这节劳动课不是我自作主张,是学校的安排。国家教育部提倡学、劳、德、体、美全面发展,我认为让孩子干点活锻炼锻炼是有好处的,但是,你要是有意见你就找校长去理论吧!”
“行了行了,感谢郭老师的一片好意。可是,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我家小锁干活的,小锁还小,他的活我来干行了吧?”
“真是不可理喻!”郭老师面红耳赤,无奈地说,“周叔,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周丽辉被这边的争吵声搅得心慌意乱,她拿着镰刀走了过来,忍不住插嘴道:“长在爷爷,我不仅和小叔金锁同岁,我还是女孩子,我还干活呢,你为什么不让小叔干活?”
“你还小,你不懂!”周长在对周丽辉的话不以为然,摆摆手说道:“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活法……”
莜麦田里,周长在用周金锁带来的镰刀与一群孩子忙碌地割麦子,而周金锁依旧在一旁闲着,吃着肉夹馍。同学们的眼神里有羡慕,也有一丝不解。
劳动结束后,周长在驮着周金锁,推着三轮车走在前面,李秀英在后面跟着。郭玉静老师走在旁边,她看着周长在对儿子变态的溺爱,认真地对他说:“你这样宠着你的儿子金锁一定会把他惯坏的。”周长在却摆摆手,说:“郭老师啊,你就别啰啰嗦嗦的啦,该你操的心你操,不该你操的心就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周丽辉和同学们排成长队走在回村的山路上,他们唱着《少年先锋队歌》,歌声清脆嘹亮,充满了朝气与活力。路上,周丽华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但她随即迅速爬起来,立即归队,继续前行,眼神中透露出倔强与坚定。
这一天,周家的三个孩子有着不同的经历。周丽辉用自己的勤劳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周金锁则在溺爱中逐渐迷失了自我;周丽华则在摔倒后立即爬起来,表现了勇敢顽强的精神。
这天,周长在家的豆腐坊里人来人往,热气腾腾。李秀英熟练地用铁铲铲起一块豆腐放到邻居张嫂的大碗里,然后收下对方的钱。就在她准备把钱放进钱匣子的时候,张嫂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他婶子你听说了吗?人家周金来家那大妮儿学习可棒了!”张嫂一边嚼着豆腐一边说道。“咋个棒法?”李秀英饶有兴趣地问。“人家毕业考试科科都是满分!”张嫂的声音里满是羡慕。
“哼!小时候胖不算胖。”李秀英撇了撇嘴。“那你家金锁呢?”张嫂又问。“他爹领着他出去了。”李秀英没好气地回答。不多时,周长在驮着周金锁走进了家门,他一进院子就嚷嚷:“锁儿他娘——锁儿他娘——”李秀英隔着屋门应道:“喊什么呀,见到锁儿的班主任了吗?”
周长在把周金锁放到地上,边走边慌张地拍大腿:“完了完了完了,这事儿让我给办砸了。见是见了,可是,还没等我张嘴人家抬起屁股就走了。”“怎么会这样?”李秀英从屋里迎了出来,着急地问。“我估摸着是我上次大闹课堂惹恼了人家。”周长在懊悔地说道。这时,周金锁蹦蹦哒哒地来到李秀英的身旁,喊道:“娘……班主任不搭理我们!这回可好了,我终于不上学了!”李秀英看着周长在和周金锁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迎上去抓住周金锁的胳膊说:“瞧瞧你们爷俩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真给我丢人现眼!”
就在这时,张嫂端着豆腐碗快步走出豆腐坊,疾步走到院门口,边走边回头嘟囔:“都怪我多嘴,我走了啊!”李秀英瞅着张嫂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对周金锁说:“小小的年纪,不上学咋整啊?还是让我想想办法吧!”
夜晚,郭玉静在灯光下认真地给同学们写着毕业评语,屋内安静极了,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摩挲的沙沙声。此时,李秀英左臂㧟着一个沉甸甸的篮子走进了院子。紧跟在她后面的是周长在。李秀英喊道:“郭老师在家吗?”郭玉静应了一声:“在家,是长在婶儿呀!”接着从屋里迎了出来,看了周长在一眼,打趣地说,“长在叔啊,是我哪里又没做好啊让你找上门来了?”
周长在被羞辱得额头上直冒汗珠子,他不好意思地说:“郭老师,上次我大闹课堂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那天在收麦子的时候又顶撞了你,这都是我的错。”郭玉静没有接话,而是先把李秀英左臂上的篮子接了过去,说道:“婶儿啊,来就来呗,花钱买东西干啥!屋里坐。”李秀英忙说:“没花钱,是咱自己家里做的豆腐,别嫌不好就行。”两个人说着话走进堂屋,面对面坐在凳子上。周长在跟在后面,有些窘迫地站在一旁。
郭玉静热情地说:“婶儿不要拿我当外人,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吧!”李秀英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说:“郭老师,求你帮帮我家小锁吧,让他接着上初中行吗?”郭玉静微笑着说:“我从来就没有说不行啊!我国《义务教育法》中明确规定,小学生不论学习成绩好坏,都可以上初中。”周长在一听,满脸赔笑,李秀英则喜出望外。周长在和李秀英异口同声地说:“谢谢郭老师!”
雄鸡破晓,周金来一家人纷纷起床,有说有笑。周丽辉以优异的成绩被县重点中学录取。周丽华的升学成绩也在云岭镇中学名列前茅。周丽艳的身体也好了起来。爷爷周长安,把采药卖的钱交给周丽辉、周丽华当学费。盲眼奶奶李小翠,靠经验摸索着给周丽辉、周丽华每人做了一双新鞋子。母亲王玉兰,昼夜加班给周丽辉、周丽华每人赶制了一身新衣服。周金来跑里跑外的给周丽辉、周丽华准备被褥和衣物。吃罢早饭,周金来与王玉兰夫妻分工,分别负责把大女儿周丽辉与二女儿周丽华送到新的学校。周金来背着被褥与衣物。周丽辉背着书包和脸盆等物品,一路奔波,浑身疲惫,但她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终于,她来到了学校门口,激动地看着学校的牌楼,上面“重点中学”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然后微笑着大步走进了学校的大门,她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学习生活的憧憬。
清晨的阳光洒在周长在家的院子里,却驱散不了眼前的阴霾。周长在和李秀英在院子里苦口婆心地劝导周金锁去上学。周长在满脸慈爱又带着几分哀求,说道:“锁儿,听话啊,爹求求你了,去上学吧!”李秀英也在一旁附和着,手里拿着准备好的书包,温柔地说:“书包我给你准备好了,锁儿,让你爹骑着三轮车送你去行吗!”
周金锁却满不在乎地扭过头,瞪着两人,倔强地说:“你们谁愿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周长在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怒喝道:“屁话,给你脸不要脸,今天我就要给你叫叫板,不去不行!”他边说边把书包拿到周金锁面前。周金锁却丝毫不为所动,梗着脖子说:“我说不去就不去,你愿去你就去。”
李秀英见状,赶忙说道:“锁儿啊,刚才我在街上碰见你金来哥啦,他说你侄女丽辉与丽华这工夫都早到学校了,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争口气呀!”周金锁依旧嘴硬:“谁愿去谁去,我就是不去!”周长在见劝说无果,再次用左手把书包递给周金锁,同时举起右手握紧的拳头做出要打周金锁的动作,想吓唬一下他。
周金锁以为周长在真的要打他,慌乱中顺势抓起窗台上的一块石子砸到周长在的额头上。周长在一阵眩晕,顿时倒在地上,一股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李秀英惊呼:“小锁,你把你爹的脑袋砸破了,快送你爹去医院呀!”周长在下意识地用手摁住了伤口。
周金锁却恶狠狠地说:“他活该,谁让他要打我了。”周金锁边说边溜出家门口,消失在深宅大院的大门外。李秀英急忙把周长在扶起来,焦急地说:“他爹,伤得厉害吗?走,我们去找陈医生。”周长在在李秀英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了家门口。他们在街道上行走着,脚步显得异常沉重。
周长在的手移开伤口,伤口的血迹正在凝固。他叹了一口气说:“他娘啊,咱们回去吧,咱见了人家陈医生怎么说啊,丢人啊!”李秀英看了看周长在的伤口,担忧地说:“伤得真不轻,去打个破伤风针吧,别惹出大毛病来。”周长在满不在乎地说:“我皮糙肉厚的不要紧,你给我炒个鸡蛋吃就好了。”他边说边拽住李秀英的胳膊往家中回返。
李秀英无奈地叹气道:“我不知道上辈子作了啥孽了,真拿你们爷俩没办法!”
周金锁无所事事,四处闲逛。他先是用路边的石子追打了房前屋后散跑的鸡狗,接着就用随身携带的弹弓铁丸儿射杀树林中的小鸟。
此时,张六驾驶着崭新的手扶拖拉机从距离周金锁不远的地方驶过。机器的马达声惊飞了树林中的小鸟,周金锁闻听后猎奇的眼神紧紧跟随着它,然后冲出树林拼命地在后面追赶。手扶拖拉机在坑塘旁刚刚停下,张六就就急不可耐地跳下来,快速地向着不远处的树林里奔去,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解决内急问题。
周金锁来到手扶拖拉机旁,发现皮带轮哒哒地响着转着,他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便围着它转了两圈,随即抓住它的把手,下意识地加大了油门。手扶拖拉机就像脱缰的野马,直直地冲入坑塘,瞬间躺在泥水之中。
周金锁一看闯了祸,吓得脸色煞白,撒丫子向着通往村口的山路跑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周长在和李秀英在治伤返程的途中,一直惦记着周金锁的行踪。
周长在满心忧虑地埋怨道:“我说不去看伤你非得让我去看,这可倒好,不知道小锁跑到哪里去了?小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我怎么活呀?”李秀英心烦意乱,叹了口气说:“你就别啰嗦了!你这么一说啊,我这心里乱七八糟的。”周长在懊悔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攥拳头举胳膊的吓着他了,他才拿石头砸我的,我伤了我活该!”李秀英却说道:“什么错呀对的,吓唬吓唬他也不框外呀!别瞎琢磨了,咱们快回家找找他吧!”
周长在和李秀英一返回家中就呼喊起周金锁的名字,喊了几声无人答应。他们夫妻俩焦急地在屋子里、屋外头四处寻找,整个家都找遍了,也不见周金锁的身影。他们走出村庄,发了疯一样见人就打听,但始终不见周金锁的下落。
周长在和李秀英并肩走在城乡结合部的街道上,九月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拂着他们的脸庞。街道两旁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突然,周长在的耳朵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哭声,那是他儿子周金锁的声音。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周金锁那张圆嘟嘟的小脸和那双充满求助的眼睛。周长在的心猛地一紧,他四处张望,却只见昏暗的路灯和匆匆而过的行人。
“他爹,你在想啥?你说话呀!”李秀英用胳膊肘碰了碰周长在的腰部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周长在回过神来,看着李秀英关切的眼神,摇了摇头说:“没事儿的,我就是有点瞎琢磨。”李秀英叹了口气,说:“他爹啊,你不要优思过重啊。你想想,咱家小锁比村子上同龄的孩子都胖壮,他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出事的!”周长在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担忧丝毫未减。他突然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边跑边喊:“小锁——小锁——”李秀英愣了一下,随即追了上去,用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急。
往事如烟,一幕幕闪现在她的眼前:周长在、李秀英和刚满周岁的周金锁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周金锁在中间已经熟睡。周长在和李秀英一人握着周金锁的一只小手,宛如一把锁,象征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紧密联系。李秀英轻声说:“孩儿他爹,儿子都快周岁了,不能再光喊小宝了,该给他起个名字了。”周长在想了想说:“叫周金福……”但李秀英却提议:“叫留住吧,咱永远把他留在身边,再说了,赖名儿好养活。”最终,周长在看着儿子那双可爱的小眼睛,灵感突发,说:“就叫周金锁,永远锁住我们的幸福。”
此刻,周长在的脑海里浮现了给儿子周金锁过周岁生日宴的场景。那天,在他家的深宅大院里,热闹极了。锣鼓声声,秧歌阵阵,鞭炮齐鸣,好戏连台。乡亲们和客人们来来往往,熙熙攘攘。院子里摆满了桌凳,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周长在抱着周金锁接待宾客,李秀英则招呼着这个招呼那个。在宴席的一角,铺了一块红布,上面放着算盘、书本、小镜子、小梳子、毛笔、钢笔。不知是谁恶作剧的放了一枚骰子。周金锁爬动着抓周,但什么也没抓到。突然,他的小手碰到了钢笔,坐在那里玩了起来。周长在激动地喊道:“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吧?我家小锁要抓钢笔了,我就知道小锁是文曲星下凡。”然而,令周长在大惊失色的是,周金锁的小手碰了一下钢笔之后,随即抓住了骰子,眉开眼笑的说什么也舍不得放手了。
李秀英拿出一块红布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给周金锁戴到了脖子上,那是一把祖传的银锁。周长在看着儿子脖子上的银锁,眉开眼笑地说:“小锁,这是咱家祖传的银锁,锁福锁寿,今天我传给你,就把你一辈子的幸福锁在了身上!”然而,此刻的现实中,周长在和李秀英在寻找着惹事出走的周金锁,毫无幸福可言。他们的呼喊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着,带着无尽的担忧和焦急。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找到儿子,确保他的安全。
傍晚,城乡结合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一片残墙断壁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尘埃的气息。在这片荒凉之地,一只夜猫突然发出骇人的叫声,随即另一只夜猫从暗处窜出,两者在废墟旁撕咬交配,它们的眼睛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迷离的光亮。李秀英和周长在正匆匆走过这片废墟,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李秀英被夜猫的叫声吓了一跳,不自觉地转身奔向周长在,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周长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没事,同时将手电筒的光亮改变了方向。两只夜猫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吓到,趁机跑掉了。
正当两人松了一口气时,周长在的目光被一处瑟缩的身影吸引。他推开李秀英,不顾一切地扑向墙角处的周金锁。周金锁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迷茫,看到爹娘的到来,他惊喜交加,坐起身来。“锁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周长在的声音颤抖着,眼眶泛红了。李秀英也冲了过来,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痛哭失声。这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和长久以来的担忧、自责交织在一起,化作无尽的泪水。
深夜,周长在家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一轮明月高悬,朦胧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流泻进来,洒在熟睡的父子身上。周长在怀里紧紧抱着周金锁,手里攥着周金锁脖子上的长命锁,仿佛要将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永远把握住。李秀英侧卧在床上,她沉睡中的手紧紧攥着周金锁的手。
突然,周长在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手舞足蹈,被子被凸凸落落地掀开。他突然坐了起来,大声惊叫:“锁儿——锁儿——”
李秀英被惊醒,睁开眼睛,打开电灯,坐起身来,问道:“他爹,做噩梦了?小锁没事儿,睡觉吧!”
周长在不情愿地点点头,躺下时更加抱紧了儿子周金锁。李秀英关了电灯,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周长在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发现周金锁正睡得香甜。他的心这才稍稍安定,却仍紧紧搂着儿子,生怕一松手孩子又会消失不见。
李秀英也醒了过来,看着丈夫和儿子,眼中满是温柔与心疼。她轻轻拍了拍周长在的肩膀,说:“他爹,别太担心了,锁儿这不是好好的嘛。”周长在长舒一口气,点头道:“嗯,以后可得看好这小子。”
周丽辉放学回到家,听说了小叔周金锁走丢又找回的事,急忙来到周长在的家里。她看着周金锁,有些埋怨又带着关切地说:“小叔,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到处乱跑,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周金锁低着头,小声嘟囔:“我……我就是不想上学嘛。”
周丽辉语重心长地说:“小叔,不上学可不行啊!我走出咱们的小山村,才知道外面世界的广阔。我们学校见多识广的同学比比皆是,我在他们那里学到了好多全新的知识。不过,我也没有让爹娘失望,入学摸底考试,我拿了全校第一名。放心小叔,我不会骄傲自满的,我会用百倍的努力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你一定要继续上学,只要肯努力,以后也能有出息。”周金锁抬起头,看着侄女周丽辉充满自信的眼神,若有所思。
这时,周长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羹,笑着说:“小锁啊,别光站着说话了,快来吃点东西。”李秀英接过碗,舀了一勺递到周金锁嘴边:“锁儿,吃吧,你爹给你做了好吃的。”周金锁张开嘴,慢慢吃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动……
然而,周金锁在经历了多次劝学之后,最终还是辍学了。他每天无所事事地在村里闲逛,一天到晚的无事生非。他要么和其他辍学的孩子追逐嬉闹,要么就躺在家里睡大觉。周长在与李秀英看着他的样子,看不到希望和未来,他们夫妻的心情糟糕透顶。李秀英常常坐在屋门口,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默默流泪;周长在的豆腐坊时而关门、时而开张,经济收入再次受到了严重影响。他经常无精打采的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闷烟,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金锁辍学后,整个家庭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以往热闹温馨的庭院,如今也变得寂静冷清。
周长在每天唉声叹气,他看着曾经充满朝气的儿子如今变得懒散颓废,心中满是悔恨与无奈。他常常在夜里辗转反侧,思考着如何让周金锁重回正轨,可始终没有头绪。李秀英则整日以泪洗面,她看着儿子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却无能为力,常常在灶台前默默流泪,手中的活计也做得心不在焉。
周丽辉看着小叔周金锁的堕落和长在爷爷、奶奶的痛苦,心中十分着急。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周金锁,可每次都被周金锁不耐烦地拒绝。她看着日渐消沉的小叔和愁眉不展的从祖父母,心中充满了担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一切。
周金锁整日游手好闲,对未来没有任何规划和期待。他经常和村里一些游手好闲的人混在一起,学着他们抽烟、喝酒、玩游戏,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消沉。父母与亲人的劝说对他来说只是耳边风,他依旧我行我素,似乎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在消沉的日子里,周金锁偶尔也会有片刻的清醒。他看到侄女周丽辉、周丽华在灯光下努力学习,看到父母为了家庭奔波劳累,心中也会涌起一丝愧疚。
一个夜晚,周金锁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他想起了曾经在学校里那些美好的时光,想起了老师对他的期望,想起了父母对他辛勤的付出。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要改变,可是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第二天的清晨,周金锁早早地起了床。他看着正在忙碌的父母,心中一阵刺痛。他走到父母面前,低着头说:“爹,娘,我想和侄女丽华一起去云岭镇中学上学。”周长在和李秀英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周长在叹了口气说:“锁儿,爹知道你心里有想法,可是你以前……”周金锁打断了父亲的话:“爹,我错了,我想重新开始,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秀英激动地拉住周金锁的手说:“好孩子,只要你肯努力,娘相信你一定能行。”然而,周金锁的决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他再次走进校园,面对那些陌生的知识和同学异样的目光时,他的内心又开始动摇了。
学习的压力让他感到窒息,他在课堂上总是走神,作业也无法完成。老师和同学们对他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期待变成了失望。周金锁觉得自己和这个校园格格不入,他开始逃避学习,再次回到了以前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状态。
周金锁再次辍学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周长在和李秀英的心上。他们看着再次失魂落魄的儿子,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
李秀英整日唉声叹气,身体也越来越差。周长在则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他看着妻子日渐憔悴的面容和儿子颓废的样子,心中充满了自责。他开始酗酒,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痛苦。
周丽辉看着小叔周金锁一家人的痛苦,心中十分着急。她试图再次劝说周金锁,可再次被他粗暴地拒绝。她看着这个曾经充满希望的家庭如今变得支离破碎,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周长在喝得酩酊大醉,李秀英在一旁默默地流泪,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担忧。在耀眼的灯光下,一家人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周金锁辍学后,家庭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周长在看着儿子无所事事,心中满是焦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引导。李秀英身体每况愈下,家里的农活和家务大多都落在了周长在的身上。
从此,周长在的家庭在迷茫与挣扎中苦苦支撑,未来的道路仿佛被浓雾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