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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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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蝶变》连载

第三章 皮草首富遭洗劫

在冀东南这片土地上,“天下裘都”大营镇的皮草生意是当地最为显赫的行业。周兴东,作为大营镇皮草行业的首富,其宅院深深,宛如一座隐匿于尘世的神秘城堡,承载着无数的秘密与故事。

周宅坐落在大营镇最为繁华的地段,占地数十亩,宛如一座小型的宫殿。门楣上精美的木雕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寓意着家族的繁荣与昌盛。两扇高大厚重的朱漆大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奢华立刻惊掉你的下巴!檐角铜铃下悬挂的鸟笼里,起起飞飞的的金丝雀,一声声清脆的鸣叫在静谧的宅院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周氏家族的辉煌。

踏入宅院,便是五进院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苏州匠人精心雕琢的“百兽穿云图”影壁。在这影壁上,雪豹与玄狐在紫藤花影里若隐若现,每一处设计都彰显着工匠们高超的技艺。这影壁不仅是一种装饰,更是周家威严与地位的象征,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宅院的安宁。

傍晚,周兴东身着一身质地精良的羊皮袍,袍身绣着暗纹,低调而奢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踩着水磨青砖穿过月洞门。正厅那架八扇苏绣屏风上,貂鼠的眼睛竟是用西域来的猫儿眼镶嵌而成——这是他大婚时老泰山送的陪嫁,此刻东西厢房透出的烛光,将整个正厅映照得如梦如幻。

“爹——”六岁的长子周长安举着风车扑来,腕间银铃叮当。这孩子颈上挂的可不是寻常长命锁,而是用珍贵的羊皮鞣制而成的软甲,形如蝉翼却刀割不破,这是大营当地裘皮工匠的得意之作,承载着周家对子孙的庇佑与期望。周兴东顺势将儿子长安架在肩上,长安高兴地一个劲的撒欢,爷儿俩有说有笑地进入大厅。

大厅里摆着老榆木八仙桌、长条案、花瓶与圆椅,这是大营当地富商家中常见的摆设,尽显奢华。周兴东的叔父周安邦正与周兴东的三个弟弟周兴南、周兴西、周兴北围坐在八仙桌旁喝茶。周兴东的母亲从里屋走出来,瞅了周兴东一眼,捻着佛珠嗔道:“整日野在外头,也不怕寒气入了肺。”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盘头的姑娘,捧着鎏金暖手炉像一尊玉观音——这是周兴东的二弟周兴西刚过门的媳妇李润蕾。那暖手炉是用黄铜打造而成,炉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散发出温暖的光泽。周兴东的妻子金玉凤忙着布菜,月白色貂皮上衣的领口处别着一枚紫貂尾针,这是大营裘皮工艺的精华所在,针眼里穿着的却不是丝线,而是周兴东送给她的定情物:一根能吹出《彩云追月》的鹤骨哨,这哨子吹奏出的曲子婉转悠扬,仿佛诉说着夫妻间的绵绵情话。

“哥,听说你又捐了三百件皮袄?照你这样亏钱折本的瞎折腾,迟早会把咱爹给我们留下的家底折腾光了……”周兴西没等周兴东坐下就嚷了起来。

“是啊哥,你们都成家立业了,我还打着光棍呢!你把咱家的钱财都捐给了抗战前线,我拿什么娶媳妇啊!”周兴北急死摆列地站了起来。

周长安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哇哇大哭,挣扎着要从周兴东的肩膀上下来。

“你们两个说得都有些道理,”周兴东把周长安放在地上,交给了母亲,说:“你们两个有情绪,责任都在大哥我。”

周兴东的话音刚落,突然从厨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金玉凤指尖微颤,汤勺碰着官窑青瓷碗,激出泠泠清响。这青瓷碗是从江西景德镇运来的官窑烧制的,碗身上的青花图案细腻生动,价值不菲。

周兴南的内心深处,对周兴东的捐款捐物行为也不理解,但他知道金玉凤这样做,是对他们弟兄几个一见面就掐起来而发泄不满,所以,他不得不当起和事老,用手指着周兴西、周兴北说:“行了行了,老三、老四你们两个别嚷嚷了,先让大哥坐下,你们有话慢慢说。”

周兴东拽了拽椅子,坐在了八仙桌旁。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安邦敲了敲翡翠烟杆,咳嗽了一声说:“你们的父亲安民他走了,他挣下的这么大的家业却一点都没有带走,剩下的这些物件你们兄弟几个享受着,还动不动就争吵,你们还把我这个当叔的放在眼里吗?依我看呐,兴东这样做自有他这样做的道理,支援前线抗战将士没什么不对的!有国才有家嘛!你们睁开眼看看当下的时局,盗匪蜂起,散兵游勇作乱,日本鬼子笼络了大量的走狗汉奸,要是真的有一天小日本打过来,眼前的这一切还是我们的嘛?你们再想想,前几日发生在我们周氏皮草行库房的那场大火是怎么着的,是自燃的吗?你们不感到蹊跷吗?”周安邦又用力敲了敲烟袋锅。

周兴东发现周安邦烟锅里忽明忽暗的火星子,像极了“周氏皮草行”仓库里的火光。那日,“周氏皮草行”的警报铜锣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周兴东冲到那里时,仓库里的火焰已蹿上房顶。他抄起大缸里浸透硝水的绵羊皮往身上一裹,在伙计们的协助下撞开库门。就在库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飞舞的灰烬像黑蝴蝶一样沾满了全身。周兴东已经顾不了生死,他闯进火场后眼睛无法睁开,他心中的目标无法搜寻,只是模模糊糊地看见那些即将运往察哈尔前线的军用皮靴正在火中蜷曲。由于库门的开启补充了新鲜空气,库房里的大火燃烧得更加猛烈起来。周兴东被烟熏火燎得喘不上起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退到库房门外。

周兴东用力扯下胸前的一块衣襟,在院中的大缸里浸透了水,用它护住自己的口鼻,再次冲到库房门口。“东家……!使不得呀!”众伙计死死拉住坚持二次冲进火场的周兴东。周兴东忽然瞥见墙角处未受波及的樟木箱,他怒吼着奋力一搏终于挣脱束缚,再次冲进火海……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大火终于被扑灭,但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然而,令人万万没料到的是,当周兴东跪在这片焦土上,怀中紧抱的箱子里《鞣皮秘典》安然无恙!……

周兴东给周安邦斟上一杯衡水老白干,说:“叔,你提醒的对,那场大火绝对不是自燃的。这几日我在反复琢磨我们皮草库房着火的原因,私下里也进行了一番调查,表面上看是张记皮行的掌柜的因为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了他的短处,让他丢了客户而报复我们周家泄私愤,但仔细想想,他一个张记皮行弄不出那么大的动静。想起那些在我们周家周围踩点的蒙脸大汉,想起我在庙会上看戏时遭遇花旦刺杀的场面,我觉得不只是一股外来势力在盯着我们周家,很可能还有像张记掌柜的一样的坏人在与外来势力内外勾结加害我们周家。”

周安邦频频点头。周兴南、周兴西、周兴北的眼睛纷纷盯着周兴东的表情,都流露出一丝胆怯的目光。

周兴东扫视了他们一眼,给他们分别斟上了一杯衡水老白干,说“大弟、二弟、三弟,你们都消消火、压压气!大哥我给抗战的将士们捐钱捐衣不是为了出风头,不是为了个人名利,而是为了民族大义。你们大概都听说了吧?小日本已经张开血盆大嘴对我们这片土地开始蚕食了,说不定哪天就会侵略到我们这里来。关键是,眼下二十九军的弟兄们在喜峰口冻掉了脚趾头,我们不能让他们寒了心……”

周安邦接过话茬,说:“当前,我们的泱泱大国到了生死存亡的边沿,我们面临的形势紧迫,我看你们弟兄几个就不要搞内讧了。当务之急,是要想出一个万全之计!”

周兴东再次寻视了一下三个弟弟的表情说,“前两天,我与咱叔、大管家李叔和账房先生赵叔商量了商量,对如何破解我们周家的危局有了初步设想。今天我们在一起再合计合计,让咱叔给我们再指点指点,待会儿我把我们研究的结果告诉大管家让他抓紧落实,如果我们周家再遇凶险,我们就这样去办?……”

周兴东躺在铺满天鹅绒的大火炕上,听金玉凤梳理青丝的声音似雨打芭蕉。梳妆台上那面祖传的铜镜照出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今晚你们兄弟几个究竟为了什么争吵?是不是你这个当大哥的不够称职,做的事情有些过分了?”

“我们哥几个的事情,你这个妇道人家就不要多问了。我所做的事情对他们几个来讲可能有些过分,但我于心无愧。放心吧!我那三个弟弟不会吃了我的,用不着你摔瓷儿打碗儿的替我打抱不平!”周兴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后花园传来守夜更的梆子声,惊起满架的白鹦鹉。周兴东毫无睡意,起床披衣踱至中庭,见老管家李叔正在训斥杂工赵三:“这南洋咖啡也是你能偷喝的?当心掌你的嘴!那南洋咖啡是东家从南洋运来的稀罕饮品,在我们大营这个地方只有富人才有资格品尝。”

“算了吧李叔,今晚你就别多做计较了。这赵三对我们周家也算忠心,他喜欢喝这种咖啡就让他喝点吧!”周兴东冲着老管家摆了摆手,说:“李叔,我知道你忠于职守,但眼下我们顾不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还是按照我晚饭时的吩咐抓好落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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