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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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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睬》连载

第二十八章 裂穹

光芒如潮水般从火山口涌出,以姮娥和子期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姮娥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每一根经脉都被这力量充满,像是无数细小的火焰在血脉中游走。她张开双臂,掌心向上,引导着这股力量流向需要治愈的土地。

"看那里!"子期指向远处一片被冰霜覆盖的森林。在光芒触及的瞬间,枯死的树木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冻结的溪流重新开始流动。

但姮娥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低头看见自己指尖泛着不自然的金色光芒,皮肤下隐约有细小的裂纹。当她抬头时,发现子期正担忧地望着她。

"你的头发..."子期伸手轻触她的发丝。原本乌黑如夜的长发,此刻竟有几缕变成了雪白色。

姮娥勉强笑了笑:"只是力量的代价而已。我们继续。"

子期想说什么,却被远处一声巨响打断。西边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闪电如银蛇般在云层中游走。而东边却晴空万里,阳光刺目。

"元素失衡了。"姮娥皱眉,"我们引导出的力量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子期握住她的手:"那就一起重新平衡它。"

两人再次举起武器,姮娥的长剑与子期的短刀交叉在一起,形成一个"乂"字形符号。他们开始吟诵第二段符文,试图将"薄焰之心"的力量均匀分布到天地四方。

但这一次,姮娥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炸开。她踉跄了一下,子期及时扶住她,却发现她眼中的金光正在迅速扩散,几乎覆盖了整个瞳孔。

"停下!必须停下!"子期大喊。

姮娥却摇头:"不能停...否则失衡会加剧..."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幻,仿佛有回声重叠。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上出现了细密的金色裂纹,如同破碎的瓷器中透出的光芒。

子期知道事情正在失控。他当机立断,单手继续维持武器交叉的姿态,另一只手按在姮娥额头上,闭上眼睛。

"让我进去。"他低语,"让我进入你的意识。"

姮娥的意识空间比子期想象的更加混乱。他感觉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中,头顶是燃烧的天空,脚下是冻结的海洋。无数记忆碎片像流星般划过——姮娥童年的村庄、她第一次握剑的时刻、他们在暴风雪中相互扶持的夜晚...

"姮娥!"子期呼喊着,声音在虚无中回荡。

远处,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跪在虚空中央。那确实是姮娥,但又不完全是——她的身形时而清晰时而透明,身后隐约有七条光带飘舞,如同传说中的上古元素之主。

子期艰难地向她走去,每迈出一步都像穿过粘稠的时间之河。当他终于来到姮娥面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几乎停跳——

姮娥的胸口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里面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金色心脏,无数细小的光丝从心脏延伸出去,连接着她身体各处的裂纹。更可怕的是,那颗心脏本身也在慢慢裂开。

"这就是'薄焰之心'..."姮娥抬头,她的面容在年轻与古老之间变幻,"它从来不是什么礼器,子期。它是封印。"

子期跪在她对面:"谁的封印?"

"世界的。"姮娥指向周围混乱的空间,"你看,元素正在分离...天空拒绝与大地交谈,火焰不愿理解流水...上古时期,众神用'薄焰之心'将对立元素强行融合,创造了我们生活的世界。但现在..."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痛苦地蜷缩起来。胸口的金色心脏又裂开了一分。

子期伸手想触碰那颗心脏,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开。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他看到上古战争中,众神如何将混沌力量分割封印;看到历代守护者如何用自己的生命维持封印;看到姮娥的祖先们如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承了这份责任...

"所以那些符文..."子期喃喃道,"不是使用指南,而是警告?"姮娥艰难地点头:"我们本不该唤醒它...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封印正在崩溃,我必须..."

她的话再次中断,这次更加剧烈。子期惊恐地发现,姮娥的双臂已经开始解体,化为金色光点消散在虚空中。

"不!还有办法!"子期抓住她残余的肩膀,"既然它可以转移到你体内,那么也可以转移到其他容器!让我来!"

姮娥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明:"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子期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我们不是发过誓吗?同生共死。现在不过是换个形式而已。"

姮娥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反对,却又找不到理由。周围的虚空开始塌陷,一块块记忆碎片坠落,消失在黑暗深处。

"时间不多了。"子期将额头抵住姮娥的,"告诉我怎么做。"

姮娥闭上眼睛,一滴金色的泪从眼角滑落:"需要交换...完全的信任和...爱。"

子期毫不犹豫地点头:"那就交换吧。"

在现实世界,站在火山口的两人突然同时睁开眼睛。姮娥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而子期的胸口却开始泛起同样的金光。

"不!停下!"姮娥突然挣扎起来,"我改变主意了!"

子期却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太迟了,姮娥。看——"

他们脚下的火山口深处,岩浆开始凝固,赤红的颜色褪去,变为晶莹的蓝白色。天空中的乌云和晴空相互渗透,最终形成均匀的灰蓝色。远处的大地上,新生的植物停止了疯长,恢复到自然的速度。

"平衡正在恢复..."姮娥喃喃道。

子期露出满足的微笑,但他的皮肤也开始出现裂纹。他低头看着两人之间形成的能量通道:"看起来,我们可能要一起承担这份责任了。"

姮娥看向他,眼中既有痛苦又有释然:"你真是个固执的傻瓜。"

"彼此彼此。"子期笑着回应。

就在他们说话的瞬间,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火山深处爆发,将两人完全吞没。当光芒散去时,火山口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两把交织在一起的武器——长剑与短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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